第5章 005
第5章 005
雪女應是沒想到魔尊竟然會親自前來,轉身便想逃跑,可她哪裏逃得過噬霧?
符熠不過稍稍擺了下手,身後的黑霧便猛地竄了出去,眨眼間便纏上了雪女的腿。
“啊——”她發出痛苦的叫喊聲,那些黑色的霧氣仿佛有尖牙利爪一樣,将自己的雙腿啃噬下肚,既不致命,又能讓她感受鑽心的疼。
桑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轉過身,将頭埋進了符熠腦後的烏發裏。
符熠瞥了她一眼,卻并未停手,反倒伸出兩根手指往上擡了擡。
噬霧接收到他的指令,立即往上伸延,直接将雪女整個人都包裹在內,她瞬間便沒了動靜。
偌大的噬霧開始朝符熠為中心回收,頃刻之間便盡數回到了他的印記中。
“醒醒。”他道。
桑桑睜開眼轉過身,這才看見冰原已經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是那冰層怎麽感覺好像少了許多,大地似乎都往下陷了幾分。
這難道就是噬霧的力量嗎?
來不及感嘆那麽多,符熠直接恢複了她原本的大小,重新将她抱入了懷中,而後一起回到了林溪鎮的客棧裏。
那客棧老板以為他死了,此時正美哉哉地數他丢的那一袋銀兩呢。
“想起來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老板一跳,他擡頭望去,更是吓得魂都沒了,一個勁喊着:“鬼啊!鬼啊!鬧鬼了!”
符熠冷冷睨了他一眼,邊往大堂的桌前走邊道:“你一個魔族人也會怕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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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他這一提醒,老板這才想起自己魔族的身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個普通百姓,又不會打架又不會法術,怕鬼很正常嘛。”
符熠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遞到桑桑面前。
她愣了瞬,确實感覺到渴了,便就着他的手,低頭一點一點喝起來。
“所以,關于那女子的事情,你現在想起來了嗎?”符熠又問了遍。
“呃......好像想起來了點,但是...”老板話音未落,便見符熠走到了自己臉上。
高了一個頭的符熠居高臨下的審視着他,眸底彌漫着殺意,“你想好了再說話。”
老板的視線恰好與他的脖頸平視,于是便看見他喉結下好像有個小黑點,這個小黑點越來越大,直至變成太陽花印記。
老板仿佛被當頭砸了一棒,頓時驚恐地睜大了雙眼,連忙跪在地上,“小人有眼無珠不識尊上,還請尊上饒小人一命!小人這就将當日情況如實招來!”
符熠看着他發抖的身體,倒是沒再為難他,轉身坐回了桌前,“說吧。”
桑桑也在同時悄悄豎起了耳朵,聽老板将黃衣女子的事道來:“前日确實有一位黃衣女子來過,不過她沒有住店,只是付了我一些銀子向我打聽一些事情。”
“什麽事?”
“她問我最近可有在鎮上看見生人,我說我是開客棧的,日日都能看見生人。她又問我,有沒有看見一位身着藍衣的外族女子,我沒告訴她,只暗示她要再付一些錢。她許是沒錢了,便也沒再問我,然後就離開了這裏。”
符熠又問:“去了何處?”
“這小人确實不知道,我只記得她是往右邊走的。”
問完想問的後,他便帶着桑桑離開了客棧。
方才老板那一席話讓桑桑內心無法平靜,因為他口中的“藍衣女子”極有可能是自己,渡劫那日她穿的就是藍衣。
如此說來,那黃衣女子便是蜜淘沒錯了。她現在肯定還在魔界,随時都有被發現的風險,自己必須得在符熠之前找到她。
可眼下自己又沒了靈力,該怎麽找她呢?
這讓桑桑很是苦惱。
她想得入神,并未注意符熠拐進了一條暗巷。
巷子裏四下無人,只見他擡起右手握于唇前,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随後天空中便飛來一只烏鴉,盤旋了兩圈後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桑桑眼睜睜看着他取下了烏鴉的眼珠子,而後眼珠子放大到空中變成了一面鏡子,而鏡子裏的景象正是前日的客棧門口。
她簡直驚呆了。
怪不得她無論到哪,都能看見魔界上空時不時飛過幾只烏鴉,原來它們都是用來監視這裏的啊。
這豈不是讓她更加難以脫身了?
可她沒時間再去想烏鴉的事,因為鏡子裏的畫面中已經出現了一位黃衣女子。
還好桑桑的視力不錯,她清楚的看見那女子頭戴一個白色帷帽,腰間別了一把特殊的短匕。
之所以說它特殊,是因為它的握柄是用扶桑木制成的,上面還刻有一只蜜蜂的圖案。
真的是蜜淘!
桑桑此刻既擔心又激動。
她就知道,蜜淘一定不會丢下自己的,她肯定會來找自己的。
桑桑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繼續看鏡子裏的畫面。
如那老板所言,蜜淘在客棧裏待了一小會兒便走了。烏鴉的視野很大,且是移動的,因此能清晰的看見蜜淘出門右轉後,走了大概半裏路,往一條小路上走了。再然後,便走出了烏鴉的視野。
魔界上空有數不清的烏鴉,這些烏鴉并不是真的烏鴉,而是特殊制作而成用來監視領地的。每一片區域都有一只烏鴉負責,因此蜜淘走出這只烏鴉視野後,就得找負責另一片區域的烏鴉來查看。
不過不知為何,符熠并未喚來另一只烏鴉,而是帶着桑桑直接朝那條小路去了。
原來那條小路通向的是一片林子,蜜淘來這林子裏幹什麽呢?
桑桑不知道,但符熠似乎知道。
因為他仿佛知道目的地似的,不帶任何猶豫地走向了林子最深處,停在一片空地上。
“出來吧。”他冷聲道。
出來?誰出來?難道是蜜淘?
正當桑桑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時,兩人面前突然從天而降了一位男子。
那男子一身翠綠色衣衫,手拿一把折扇,面容不凡,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符熠,“這麽多年不見,還是這麽冷淡,不同我敘敘舊嗎?”
桑桑激動萬分,眼前正是渡劫時她讓蜜淘去搬的救兵——岓嶼,岓大哥!
不過聽他方才的語氣,他和符熠之間似乎認識啊。
符熠很快印證了她的猜想,只聽他道:“本尊與你之間有何舊可敘?”
“魔尊大人是健忘還是不屑于記得我呢?若是健忘的話,我倒是可以将過去種種說給魔尊大人聽。”岓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過去種種?”符熠冷笑了聲,“本尊可不記得本尊的過去裏有你這號人物,你怕是太擡舉自己了。不過你若是真想說的話,本尊倒是可以聽聽,你與本尊之間有何淵源?”
岓嶼似是被他這話刺痛了,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桑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岓嶼在口舌上落了下風,這讓她不得不好奇,他們之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關于符熠的過去她還是知道一點的,書中都有記載。
符熠是堕神,是從天界叛逃出來的神,背叛天界後,他便将當時還在自相殘殺的魔物們集合在一起,創立了魔界。
至于岓嶼,她只知道他是春神之子,遇見她和蜜淘後便經常同她兩玩在一起,岓嶼經常說他們三個是鐵三角,并自己認領了大哥這個角色。
但岓大哥其他的事情,桑桑一概不知。
“罷了,我懶得同你計較。”岓嶼看了一眼符熠肩上的桑桑,故意将話題轉到她身上,“我竟不知魔尊大人也喜歡養寵物。”
可符熠沒有順着他的話回答,反倒是反問他:“那個女人,是你的人吧?”
岓嶼忽然有些懵,一時間拿不準他說的是桑桑還是蜜淘。
不過桑桑既然現在能以原形趴在他肩上,就說明符熠還不知道桑桑的真實身份,可能以為是只普通的小熊貓就養着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麽便說明蜜淘去林溪鎮打探的事情已經被他知道了,不然也不會找到這兒來。
于是岓嶼笑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呢。”
符熠當然知道他在裝傻充愣,卻也懶得理他,只說:“本尊不在意你的目的為何,不過本尊建議你,還是少來魔界為妙。連春神府那樣的地方你都待不下去,更何況這裏呢?”
“符熠!你別太猖狂!”岓嶼明顯動了怒,“你當真以為你魔界還能太平下去嗎?師父已經回歸,她清掃你魔界不過是時間問題。怎麽?還是你已經自大到以為自己能鬥得過望月古神?”
話音剛落,桑桑便明顯感覺到符熠的周身湧上一股殺意。
他們的對話讓她完全摸不着頭腦,不過她倒是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望月古神。
她之所以能做無山古神的徒弟,與望月古神有着必然的幹系。難道,岓嶼和符熠也與她有着某種關系?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 ,據書裏記載,祖神創造萬物後又創造了三位古神管理世間,并将自己的萬靈之力傳給了其中一位古神,也就是望月。
望月古神做了一段時間的天地之主,不過後來不知因何緣由而隕滅了。再後來,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她又離奇的複活了,并與當時的天君渡淵古神,展開了幾乎毀天滅地的大戰。
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古神打架三界遭殃。那場戰鬥波及了大荒之上所有的種族,包括天界自己和魔界。
雖然結局是以望月古神的勝利作為結束,但此後天魔兩族井水不犯河水的根本原因,是因為兩族都因那場大戰元氣大傷,必須得休養生息。
方才岓嶼說,望月古神清掃魔界不過是時間問題。難道,天魔兩族即将開戰了?
桑桑不敢想,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沒想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