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第16章 016

一旁的桑桑和蜜桃聽見這話都震驚了,桑桑立即問道:“你們認識?”

問完一想,岓大哥是春神之子,月迷又曾在三十三重天待過,他們認識也正常。

月迷回複她的話同她想的一樣,她說:“以前在三十三重天見過幾次,說過幾句話,不過不太熟。”

兩人的淵源弄清楚後,桑桑便将自己在魔界的事同他們講述了一遍,好讓蜜桃和岓大哥不用再擔心自己。

可岓嶼聽完卻眉頭緊皺,道:“臨終關懷?符熠有那麽好心嗎,這可不像我認識的符熠,怕不是藏着某種陰謀吧?”

有人當着自己面說自己朋友的壞話,月迷當然忍不了,當即就怼了回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岓公子與符熠好像也不太熟吧?雖然都是師承同一個師父,但岓公子你可是從不搭理當時的符熠。”

“你!”被揭開往事的岓嶼有些惱羞成怒,竟說不出話來反駁。

雖然月迷方才的話裏又透露出一個震驚桑桑的消息,但此刻看着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她還是按捺住好奇心,趕忙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大家以和為貴。岓大哥,我和符熠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了,他确實不全是我們聽說的那樣,我想,是天族對他存有一些偏見。”

“桑桑,你不明白。你以前從未與他接觸過,了解他的方式當然只能從旁人嘴裏聽說。可我與他相處過,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不僅我知道…”他看了一眼月迷,着重說:“當初在三十三重天的人,都知道。”

月迷微眯起眼,有一絲危險氣息彌漫在空中。

桑桑預感不好,連忙挽住月迷的手臂,道:“好了好了,不讨論這個了。我們今日離開魔界并未同符熠說過,現在天色已晚,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完,又看向蜜淘,“蜜淘,你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再擔心我啦,我先走啦。”

“嗯嗯,桑桑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啊,有事就用海螺喚我。”

“好~”

兩人道別完,桑桑便同月迷一起趕回了大罹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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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還想留月迷在房間裏小敘一會兒,她想問問岓嶼和符熠同一個師父的事,但沒想到,剛一打開房間門,便看見符熠正坐在大堂等她。

他眸底冷厲,臉色像裹了層冰似的,聲音也低沉得可怕:“去哪了?”

月迷察覺到他的情緒,于是将桑桑護在身後,回他:“我們一起去了舟山,是我提出來的。”

她的重音是“一起”,意思就是,桑桑并非一個人偷跑出去,而是由她看守着,帶桑桑離開了魔界。她以為如此符熠便不會追究,但她很顯然不夠了解他。

只見符熠随手一揮,月迷旋即飛出了門外,“砰”的一聲,大門徹底将她隔絕在外。

大門關閉時他順手加了道封印,因此無論月迷此刻如何強行破門都不管用,房間裏面甚至連她的聲音也聽不見。

看着朝自己一步步靠近的符熠,桑桑不免有些害怕,但她強忍着沒有後退。不知為何,她心裏莫名篤定符熠不會傷害她。

果不其然,在她面前站定的符熠,并未有其他動作,只垂眸問道:“為何不同我說?”

“因為你很有可能不同意。”她實話實說。

“為什麽覺得我會不同意?”

“因為我是天族人,你總是怕我跑了,而且,你也并不相信我不是嗎?”

她這話倒是說得沒錯,符熠從未信任過她。

許是被她戳穿了想法,他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但仍是嘴硬地說道:“我們立場不同,我不信任你豈不正常?”

“正常呀。”見他臉色緩和,桑桑也露出笑容來,“所以我沒說什麽嘛。而且,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回來了?我可是怕待得太晚,你沒有我會睡不着,一見天黑就回來了呢。”

雖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讨好,他卻仍是嗤了一聲,“誰睡不着?”

“我睡不着行了吧。”她笑了笑,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左右晃悠,“那…你現在能信任我一點點了嗎?”

“……”符熠陷入了沉默。

從未有人這般對他說過話,旁人見他都是敬而遠之,別說哄他了,就連反駁幾句都不敢。

可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熊貓,竟敢把他當作鬧脾氣的小孩一樣哄,真是膽子夠大的。

他抿了抿嘴角,別過臉去,“勉勉強強。”

桑桑當然知道他在嘴硬,于是得寸進尺地轉到他面前,雙手握拳放在胸口,擡頭沖他眨巴眼,道:“那下次你可以帶我出去玩嗎?”

“得寸進尺。”雖然嘴上是這麽說着,但語氣卻格外輕松,完全沒有兇人的模樣。

片刻後,他又是一揮手,解開了大門的封印,然後在月迷憤怒又擔憂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順便,丢給桑桑一句話:“看你表現。”

符熠走後,月迷滿是擔心地跑過來查看她的身體,問她:“你怎麽樣,他傷你哪了?”

桑桑拍了怕她的手,安撫道:“他沒有傷害我。”

“怎麽可能?”她一臉不信。畢竟符熠方才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那樣的情況下怎麽可能不會傷害她。

桑桑再三肯定道:“他真的沒有傷害我。月迷,看來你也不了解他呀。”

月迷聽見這話,不知怎的,垂眸靜默了片刻,而後道:“其實,沒人能真正走進過他的內心。有時候,連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符熠在想什麽,這個好像确實難懂。他基本沒有什麽情緒,很多正常人都會在意的事情,他卻毫不在意。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面對桑桑時卻有着超乎尋常的耐心和包容心。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桑桑很想弄清楚這個問題,于是問道:“月迷,你今日說,他和岓大哥師承同一個師父,能和我講講嗎?”

月迷有些猶豫,畢竟上次就已經決定,不會在桑桑面前講符熠的過去的。

可是......

那說岓嶼的過去,不小心提到了他,不算說他的過去吧.....

月迷用這套詭辯說服了自己,于是,便向桑桑講述了符熠和岓嶼在同一個師父座下學藝的事情。

他們的師父正是曾經的天地之主——望月古神。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望月為了能将自己的萬靈之力傳承下去,昭告三界,自己将收下三名徒弟。不限出身、不限年齡、也不限修為,只看其與萬靈之力是否有緣,否則窮盡一生也學不會。

當時來報名的人數以萬計,最後入選的三人,便是符熠、岓嶼、和敖辛。

岓嶼是春神九子中的第七子,敖辛則是北海龍王的太子。只有符熠,什麽都不是。沒有顯赫的出身、沒有朋友、甚至沒有父母。

但整個三十三重天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因為他在選拔大賽中一鳴驚人,被負責考核的老神仙譽為“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本以為,他會就此擁有光明坦途,但他異于常人的性格卻讓他成為了衆矢之的。

月迷說到這裏便不再說下去,後面那段過去,不應該從她一個外人口中說出來。

“總之...”她道:“岓嶼并不像你想的那麽好,同門期間,他可沒少跟其他人一起說過符熠的閑話,他向符熠投去的眼神,和其他人是一樣的,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桑桑搖搖頭。

“這叫霸淩。”月迷說。“岓嶼也是霸淩者之一,無論他對你和你的朋友有多好,都改變不了他曾是霸淩者的事實。”

月迷這一番話,深深震撼了桑桑的內心。

她也曾被霸淩過,在師父失蹤之後自己獨自等待的日子裏,山裏那些小精靈們都曾嘲笑過她。

有些笑她癡人做夢,說師父就是後悔收她這個徒弟了,才連夜逃跑的,怎麽可能還會回來。

有些則笑她黃粱夢醒,以為自己拜了古神做師父就是人上人了,其實人家只把她當作一個随手丢棄的小玩具而已。

她每每聽到這些都會覺得委屈,她打不過那些人,便只能忍着,自己在被窩裏悄悄哭。

符熠當時,會不會也是這麽難受呢?

他那樣的性格,又不會說好話讨人喜歡,也不會看人臉色在該認慫的地方認慫,肯定受了不少的欺負。

桑桑思緒萬千,送走月迷後,自己便履行承諾,變回真身來到符熠的房間。

他今日沒等自己,或許是以為她不會來了,便自己先睡下了。

房間裏萬籁俱寂,一大束銀白的月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灑在熟睡的符熠身上。桑桑能看見被褥随着他的呼吸,均勻起伏着,像沉睡的王子一般。

她靜悄悄走過去、爬上床、來到他面前。

睡着的符熠沒了平日裏的冷淡,本就優越的面容顯得更加好看了,若是嘴巴甜一些,性格好一點,一定很受姑娘們喜歡吧。

桑桑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幸好他性格差。

她并未追究這一想法的來源,腦子裏仍滿是月迷今天說的那些話,再聯想到自己的經歷,強大的共情能力讓她生出一種“想要抱抱他”的情愫來。

不過以現在這種形态,她肯定是抱不了的。于是她便低下頭,伸出舌/頭在他的臉頰上舔了舔。

這是動物之間安撫對方的方式。

只是她沒料到,符熠的睡眠這樣淺,她剛擡起頭來便看見一雙清明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吓得她“噗”一下又變回了人形。

“額......你...你好像做噩夢了,我只是想安撫你一下。動物之間安撫的方式就是這樣的,你,你別誤會啊。”桑桑慌忙解釋。

“是嗎?”他淡聲道。

“嗯嗯。”

“那你在慌什麽?”

她奮力掩飾,拒不承認,“我沒慌啊。”

符熠看着她不說話,少頃,他坐起身,伸手繞到桑桑的後脖頸上,往自己這邊按過來。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随後,他也伸出舌/頭,在她臉上輕輕舔了一下。

“別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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