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第18章 018

已經四道天雷了。

桑桑看着面前一臉平淡的,除了燒焦一點點肉以外,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毫發無傷的符熠,心裏感到由衷的佩服。

符熠一邊等着下一道天雷的來臨,一邊瞥了她一眼,問道:“在想什麽?”

“我在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樣厲害就好了,這樣就不會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了。”她回。

符熠看了她一會兒,低聲道:“不麻煩。”說完,便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桑桑怔了瞬,旋即揚起笑容,往他身邊靠得更緊了些,“那我不客氣啦。符熠,謝謝你。”

“......剛不還叫我尊上嗎?”

她幹笑了兩聲,默默腹诽:真記仇。

後面三道天雷,符熠都擋得不廢吹灰之力,随手結了個法陣便能擋去兩道,最後一道力度比較大,破了法陣直沖二人而來,被符熠召出劍“唰唰”兩下就砍碎了。

雷劫結束後,屋頂上空的烏雲也全都散去,陽光重新照耀進這間房間裏。

桑桑的身體漸漸懸空,渾身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在最耀眼的那一陣過去之後,她重新落回了地上,感覺整個身體都輕盈了不少,在體內運行靈力也十分流暢,沒了過往的那種堵塞感。

“我...是不是成仙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符熠。

後者“嗯”了一聲。

“我有仙籍了?!”她的聲音更大了些。

符熠又“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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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桑桑高興的尖叫起來,直接抱住符熠蹦蹦跳跳,“我有仙籍了!我可以去三十三重天了!”

溫暖軟糯的身體驀地靠過來,緊貼自己的胸膛,這讓符熠不由得怔愣了少頃。

可就在他還處于怔愣狀态時,桑桑忽然在他身上聞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這種味道她形容不出來,但盈在鼻腔裏竟讓她覺得格外的清新舒适。

奇怪了,怎麽自己以前沒聞到過?

“符熠。”她叫了他一聲,在他回過神來回應自己時,突然踮起腳尖,嗅了嗅他的脖頸。

“你幹什麽?”他不解道。

“我聞到你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味,我說不清是什麽,但很好聞,甚至...”

甚至有點上瘾。不過這句話,她沒說。

符熠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開來。看來這是她的香欲在發作了,還真是湊巧。

“是嗎?”他回應了一句,而後倏然将她摟進懷裏,“那就多聞聞。”

桑桑睜大了眼,趕忙将他推開,臉色甚是不悅。

“怎麽了?”

她沒說話,她不知道該怎樣說。難道說: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很容易引起人誤會嗎?

這種話她說不出口,她知道符熠不是故意的,一個連七情都沒有的人,又怎麽會懂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分寸感。

沉默片刻後,她低着頭小聲的道:“沒什麽。你受了傷,我們去找月迷治傷吧。”

“不用,一點皮外傷而已。”說罷,正欲轉身離開,忽地被桑桑抓住了手。

“那...那我給你治吧。只不過,可能要久一些。”她眼睛亮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眼裏的期待。

符熠以前一向最讨厭這種麻煩事,可現下不知怎的,他竟忍不下心拒絕。猶豫半晌,索性答應了她。

成仙之後,桑桑的靈力更加深厚,愈術也比之前管用得多。符熠手臂上被燒焦的肉很快都長了出來,不出半個時辰便恢複如初了。

她擡手擦了一把額頭的細汗,沖他笑道:“成仙了就是好,連法術都比以前有用的多,你還疼嗎?”

“一直都不疼。”他回完,想到什麽,又問道:“我身上還香嗎?”

似是沒想到他還記着這個,桑桑愣了一下,随即如實答他:“香。”

“走吧。”他伸出手。

“去哪兒?”

“去花房。”說完,便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帶她去了花房。

所謂六欲,便是眼、耳、鼻、舌、身、意,所對應的正是貪圖美色的見欲、貪圖贊美的聽欲、貪圖香味的香欲、貪圖美食的味欲、貪圖身體舒适的觸欲,以及貪圖聲色名利和愛情的意欲。

桑桑此時此刻正在發作的,便是貪圖香味的香欲。她的鼻子會自動放大一些好聞的味道,例如符熠身上的。而且這種狀态會持續很久,需要又多又濃的香味才能稍稍緩解。

符熠帶她來的花房是月迷布置的,她的真身是一只蝴蝶,自然喜歡很多又香又美的花。因此特地為此建了一座玻璃花房,沒事就喜歡過來待上一會兒。

桑桑踏進這座花房時,兩只眼睛像被點亮的燭火般跳動着,她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房間。

陽光從四面八方灑進來,照耀在五顏六色的花朵上,像極了以前在舟山時,為了慶祝春神的生辰,各色各樣的小精靈在林中跳舞的場景。

她們将亮晶晶的仙露灑在森林裏的植物上,有了仙露的滋潤,就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擡起頭來展開自己,整座山都在百花齊放,那是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場景。

可月迷的花房卻絲毫不輸給她們,連桑桑這種不怎麽懂花的都看得出來,這裏面肯定都是月迷搜羅來的稀有且名貴的花種。

她們散發着各種各樣的香味,卻一點也不沖突,進入到人的鼻腔裏只覺得身心都舒暢了,與身在大森林裏完全無異。

“你怎麽早不帶我過來,這裏簡直太漂亮了。”桑桑張開雙臂,忍不住在裏面轉着圈兒。

符熠在一旁抱着雙臂,不冷不淡的,“我以為你只喜歡吃和睡。”

話落,她當即停下來白了他一眼。

某人幾不可察地牽了下嘴角,而後道:“好了,你喜歡就在這裏待着吧,我還有正事要處理,先走了。”

“欸,等等。”桑桑連忙追上去,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拿出一只海螺遞給他,“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

“是鲛人的海螺,可以無視距離通話。當然,前提是兩人所在的地方沒有阻擋通訊的結界。”

她送給他的海螺與蜜淘那個不太一樣,這個小了些,顏色也偏暗淡一點。她沒告訴他,這只海螺的通訊功能沒有蜜淘那只強,有可能會發生聽不見的情況。

符熠接過海螺,但卻并不着急放進口袋,而是拿在手裏把玩着,不緊不慢地道:“我不需要這個,也能随時随地找到你。”

“撲通。”桑桑似乎聽見自己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還未說話,便見他已經将海螺收進自己的口袋,丢下一句“走了”,便消失在花房裏。

她怔怔地找了個小板凳坐下,抱着自己的膝蓋,将下巴擱在手臂上,回想着他方才的那句話——“我不需要這個,也能随時随地找到你。”

一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如浪潮般席卷而來。

那是很多年前,桑桑剛被無山帶回歸山宮時。有一日,無山去了三十三重天忙私事,桑桑便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宮殿裏。

她剛來,并不熟悉這裏,又好奇心重,于是這也逛逛那也看看,誰知誤入了一間密室中,門一關便怎麽也出不去了。

她一開始還挺冷靜的,想着等師父回來了發現自己不在,定會找自己的。那麽多房間,一個個翻總能找到她。

于是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第七日也沒能等來師父。

她那時剛接觸修行,哪有修為來為身體提供能量,也就靠着精怪的身體才勉強在無水無食的情況下撐到了現在。

本以為自己就要命喪于此了,老天憐惜她,終于讓無山在第七日的夜裏找到了她。

後來,身體好一些神智也恢複了清明後,無山才告訴她,其實他第二日就回來了,見她不在以為是跑出去玩了,就并未在意。直到第四日也沒回來,他才發覺到了不對勁,于是滿山地找她。

可惜他找錯了方向,他以為桑桑是下山玩耍時發生了意外,畢竟沒有妖魔鬼怪敢進入歸山宮,那就一定是在山下出了問題。因此他的精力全放在了尋找山下、山腰的各地方,并未想過搜尋歸山宮。

一直到第七日的傍晚,無山幾日尋找無果後,抱着最後的希望去查看歸山宮各個房間,這才在密室發現了虛脫的桑桑。

其實,聽着師父是如何尋找自己的,她還是挺感動的,畢竟第一次有人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但有一點她沒告訴他,那就是她覺得,大部分人在發現同住一起的人不見了後,第一反應應該都是先在屋裏尋找吧。

她不知道師父為何認定她跑出去玩了,也許每個人想法都不一樣,先在外面尋找或許也是對的。

總之,她沒多想,這件事便也不曾在她心裏留下什麽印記,要不是符熠今日說的這句話,自己可能都想不起來還有這件事。

不過,聽到符熠那麽說時,她還是很感動的。她知道,以符熠的實力絕對做得到,這并不是一句空話,也正因此,她才有那麽一點悸動。

桑桑伸手摸了摸一旁的花朵,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想法,油然而生——

要是,他能一直對我這麽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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