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第35章 035
原來這就是符熠與魔神交易的一切始末。
聽月迷說, 他們這些選擇跟随符熠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從何時開始擁有噬霧的。
起初，符熠只是暗地裏集結勢力, 有人問他緣由, 他便說了天族僞善那一番話，因此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這個理念, 才想與天族決裂的。
那時雖然很多人想跟随他，可更多的人卻持懷疑态度，畢竟當時有望月在, 想要背叛天族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直到真正決裂的那一天，符熠帶着為數不多願意跟随自己的人, 當衆宣布自己要脫離天族。
不出意外, 望月下令捉拿他們。可沒想到, 派出的天兵天将們無一例外, 被噬霧殺的一個不剩。
桑桑在第三視角看得清清楚楚，大殿之中的每一個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符熠, 就連神主望月也是。
她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 竟還能看見有人使用噬霧。一剎那, 她便明白了自己最看重的這個徒弟, 已經和魔神做了交易。
絕不能讓魔神重現于世！
抱着這樣的想法, 望月發動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追捕, 幾乎是舉全天族之力意圖剿滅符熠。
而那些原本持懷疑态度的人，才得知符熠擁有噬霧後，也立刻加入了他的隊伍。
他們人數越來越多, 隊伍越來越壯大, 再加上他叛出天界後集結的大荒魔物們，他們組成了一個新的種族, 有了新的領地，稱為魔界。
如此一來，望月的剿滅便不那麽容易了。他們打了許久的仗，死了無數的族人，于是望月漸漸意識到，這是一場根本不可能結束的戰争，到最後只會是兩敗俱傷。
之後的事情，便如桑桑得知的那般，望月停止了戰争，無山被騙，于大婚之日殺了望月。
從那以後，魔族飛快發展，領地越來越大，族人也越來越多，直至成為今日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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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熠的過去結束後，畫面一轉，來到了未來。
桑桑看見下方的土地正在打仗，看穿着應是魔族和天族。後者明顯落了下風，一個個天族人死在魔族刀下。
而天空中，是符熠和望月。
一柄黑霧形成的長劍貫穿了望月的身體，在她痛苦的嚎叫中，那些黑霧逐漸将她吞噬，最後只剩一顆閃閃發光的元神，落入符熠掌中，被他捏得粉碎。
望月已死，魔族士氣大漲，天族人投降的投降，被俘的被俘，不肯低頭的天族人全被他們斬下了頭顱。
“不，不要！”桑桑忍不住大喊。
随即畫面又是一轉，這次似乎來到了人間。
畫面中，魔族入侵了人間各地。在他們面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如同蝼蟻，連武器都不用舉起便能讓他們乖乖聽話。
不過他們并沒有殺害這些凡人，而是将整個人間都控制了起來。随後，她看見符熠如神明一樣高高淩空，日和月都在他身後黯淡下去。
他攤開雙臂，下颌高揚，緊閉雙眼，似乎正在施行什麽法術。
少頃，他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降臨吧，新的世界。”
話落，天空中逐漸飄落似雪花一般的黑色霧點。這些霧點落入三界每個人的額心，人族、魔族、被他們俘虜的天族，沒有一個例外。
緊接着，他們的眸色逐漸變淺，直至最後變成灰色。之後，他們便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準确的說，他們像變成木偶似的。
沒有喜怒，沒有悲哀，可以日常生活，可以吃飯睡覺，但所作所為都仿佛被人控制了一樣，連面對他人時的微笑都那麽詭異。
“難道只有神，才應該沒有私欲嗎？”
“你想建造的世界。”
“沒有感情的冷血怪物。”
這一句句話在桑桑腦海中逐一浮現，漸漸串聯在一起，如同碎片終于拼湊成了一個完整的畫面。
我知道他的真實目的了！
桑桑立即出了樹洞，在崇野驚訝的目光中，神色焦急的問道：“我的天馬在哪？我得趕緊回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她這麽着急，他便趕緊帶她回到營地，找到了昨日一起綁來的那匹天馬。
與崇野匆匆道過別後，她便趕緊騎着天馬往魔界的方向趕去，着急得連月迷給她準備的包袱都沒帶。
天馬行駛幾日後，沒想到才剛進入舟山境地，便被蜜淘給攔了下來。
她見到自己時格外驚訝，但很快又皺起眉頭道：“桑桑，你怎麽這兒啊？符熠找你都找瘋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惹怒他了啊？”
雖然她料到符熠會生氣，會找自己，但聽蜜淘這描述，似乎......有點嚴重啊。
看桑桑這表情，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于是蜜淘向她解釋道：“前些日子，他忽然怒氣沖沖的跑來找我們，問我你的下落。可我哪知道你去哪兒了啊，他偏不信，差點對我動起手來。”
“他對你動手了？！”桑桑連忙挽起她的袖子要看看傷哪兒了。
“哎呀，都說了是差點。”她把袖子整理好，繼續道：“有岓嶼在我身邊呢，他不會傷到我。不過，他那時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只是看着都覺得害怕。”
完了完了，完蛋了！
桑桑在心裏哭嚎，聽她這樣描述，自己若是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他一定會狠狠折磨自己的！
“還不算完呢。”蜜淘見她也開始害怕，不忘澆了把油：“他走後，聽說他又去了海角，把你師父軀體附近的生物都挨個審問了個遍，可惜沒人見過你。他又去了海底城、去了扶桑樹、去了冬神春神的住所，去了所有你曾經去過的地方。”
桑桑心裏一時五味雜陳，一邊覺得感動，一邊又......
他越是這樣，她便越是害怕回去。
蜜淘還沒說完：“你也知道魔尊是什麽脾氣，他找你的時候可沒什麽好臉色，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逼問。況且，我們天族人也不可能給他好臉色，所以，你應該能想象到發生了什麽吧。”
桑桑當然能想象到，符熠本身就是帶着怒氣去問的，而天族因為立場原因，又不可能好好回答他，所以最後一定是發展成他與那些人打了一架，以勝者姿态逼問他們才能得出結果。
完了，這下更完了。
自己一下子間接得罪了好多人，這些也就罷了，符熠現在的怒氣應該已經達到頂峰了吧。
人都是越找不到越生氣，付出的越多越生氣。若是現在回去，不等于自己找死嗎？
許是看出了桑桑越發害怕，蜜淘便建議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發生了什麽，但你現在回去确實不是個好時機，要不......你再等一段時間？”
“啊？那他豈不是更生氣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蜜淘雙手抱胸，下颌微揚，“人的情緒是會有一個轉變的，他現在很明顯正在盛怒中，但當他發現怎麽也找不到你的時候，他就會開始難過、自責、懊悔，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最後，就會演變成只要你能回到他身邊，他一定好好對你。”
桑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太靠譜。”
蜜淘白了她一眼，“你懂還是我懂？我活得可比你久多了。我告訴你，男人都是一樣的，無論他什麽身份，他本質上都是個男人。而男人嘛，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所以你聽我的絕對沒錯。”
“好像......是有點道理哈。”她撓了撓頭，雖然還是有點懷疑，不過感情之事确實還是蜜淘更懂一些。
聽說符熠第一時間就找過歸山宮了，所以這裏他暫時不會再來，因此她接受了蜜淘的提議，先在歸山宮住上一段時間，等他冷靜了氣消了再回去。
夜裏，桑桑久違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禁回想起了在樹洞裏見到的場景。
如今，她已經知道了符熠的真實目的。若那些畫面就是符熠的未來的話，那麽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改變它。
等這段時日過去之後，她得找機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月迷，讓她跟自己一起想辦法。
決定好後，桑桑便抱着自己熟悉的被褥，進入了夢鄉。
許是許久沒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的緣故，她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夢都未曾做一個。
第二日一早，桑桑還沉浸在睡意裏，不知怎的，突然感覺背後一股寒氣直逼骨髓。
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緩緩掀開眼皮，渾身的血液頓時僵住。
符熠已不知何時躺在她身邊，一雙泣血瘋眸正盯着她，唇角微揚，笑得格外瘆人。
他張了張嘴，嗓音喑啞：“赤金鏈和玄晶籠，你選哪個？”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要完了！
冷靜！冷靜！說不定哄哄就好了。
桑桑吞咽了一下，餘光瞄到自己房裏的話本，突然靈光一閃。
随後，她唇角揚起一副讨好的笑，沖他眨了眨無辜的雙眼。然後往他懷裏蹭了蹭，一只小手恍若游蛇，緩緩從他的衣領裏鑽了進去。
“我...我可以選魔尊的懷抱嗎？”她聲音軟糯，說着話的同時，衣服裏的小手還不忘摩挲幾下。
符熠一怔，怒氣頓時消了大半。
這回倒換他忍不住吞咽了，喉結上下滾動，他不自覺地伸手摟住她的後/腰，好讓她貼得更緊些。
随即，嘴唇微張，嗓音越發沙啞：“......可以。”
桑桑：“！！！”
太好了，竟然奏效了！
她本能從他懷裏擡起頭，可卻馬上又被他按了下去，箍着她的雙臂越發收緊，似乎要将自己溶進他身體裏一般。
“符熠...疼......”她忍不住出聲。
符熠松了些微力道，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我錯了。”
桑桑：“？？？啊？”
怎麽突然道起歉了，她有點懵。
接着，又聽他說道：“我不該瞞你、也不該按着我的喜好行事、不該明知你的心意卻逃避，我向你認錯，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別再逃跑了。”
“......”
這難道是在......告白？不不不，他只是在道歉而已。
難道說，他以為我還在生他的氣，所以逃跑了？那這樣說的話，他便不知道我是去了不眠森林，我也不用想理由遮掩了。
想罷，桑桑從他懷裏艱難探出頭來，“那...你現在不逃避了？”
“嗯，不逃避了。”
她期待地看着他，“所以？”
符熠彎唇淺笑，眸底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他低頭靠近她，鼻尖輕碰，“所以，我喜歡你，那你呢？”
桑桑也笑了，擡起下颌輕吻上去，“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