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靖瑤默默打開手機,讓趙母趕緊把她珍藏的高中三年的歷史書寄到學校來。
媽啊,知識太多,她普及不過來啊!
“不如我們先來對口供吧?”靖瑤提議道。
福康安同意她的意見。
“我就說,你是從小跟着父母在國外生活的華人,然後父母雙雙去世後回到國內,因為不懂國內的情況,慘遭惡仆欺淩,被奪去了大半家産……眼下,只得抱着自家珍藏的清朝官服這一真品流浪在外。”靖瑤還做出悲戚的表情,就差唱“小白菜呀地裏黃啊”。
小白菜福康安:“……”
他目光狐疑:“他們寧願信你這套落魄少爺的說辭,也不願意信我是福康安?”
靖瑤:“……”
“行啊,你不介意的話你就去跟他們說你是福康安呗!有了749局編制別忘了兄弟我。到時候你走了我也正好省下一大筆錢,我養我游戲裏那幾個男人不好,我養你作甚……”靖瑤一點都不帶怕他。
威脅誰呢!
“……你還在外頭養了人?”剛好沒聽清“游戲”二字的福康安眼神變得更複雜了。
怎麽這人小小年紀,家境不好還學纨绔子弟在外頭擲金買笑,眠花宿柳呢?
“……不是!別想歪了!”靖瑤簡直無語問蒼天,“那你說說,你有何高見啊?”
福康安沉思片刻:“……好像,也沒有。”
靖瑤:“……”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如今福康安已經被她五馬分屍了。
“沒有那就乖乖閉嘴。”靖瑤冷冷道。
福康安伸出兩根手指,上下一碰,向左一滑,示意閉嘴了。
“但是有個問題在于,你又不會外語。怎麽裝啊?”
這也是一查就壞菜的事。
福康安看了一眼靖瑤。
靖瑤:“別看我,我英語很差,四級還沒過呢。”
福康安說:“把之前你查到的資料給我。”
靖瑤一臉懵,把手機交了出去:“你怎麽知道我手上有你的資料?”
福康安淡淡道:“能青史留名之人必有傳記流傳,我又不是沒讀過書。若我真是如你所言,生前出将死後封王,史書定然不會少了我一筆。”
靖瑤啞然。
“有了。”
“就說先祖王貴曾經在平金川的時候,救過當時的将軍福康安,将軍感念在心,特別留下了官服作為紀念。”
這段雖然是野史,但是嘛,現在有了文物實錘,不就成真的了?
靖瑤沉思了一下:“傳家寶?可這看着……”
“看着怎麽了?”福康安還真不信她說這不像真品。
“看着不像過了很久的。不像清朝的,倒像上周的。”
福康安沒明白:“商周?”
靖瑤才想起來他們沒有一周七天的概念:“我是說,這衣服看着像是前不久剛做好的。”
他倒是頗為欣慰:“你倒是很有眼力,這衣服我才剛到手穿了不到半個月。”
靖瑤:“……”
她這是在誇這件衣服嗎?
被氣到差點失語的靖瑤反問:“那你會川地土語嗎?”
福康安張口就來了幾句。
靖瑤:“……”
雖然和她印象中的四川話不太一樣,但是總能忽悠一下人吧?
“你這和現在的四川方言不一樣啊,我們到時候不會露餡了吧?”靖瑤沒底氣的時候,說話都弱氣了三分。
“大小金川雖在川地,但多為藏人。文人筆記對王貴其人着墨不多,我們可以從他的身世做文章。就說他留在川地,漸與土著通婚。”
靖瑤低頭,一邊聽他說一邊寫字。
“而到了我這一代的時候,家中長輩都已經亡故,有人盯上我家的寶貝,要吃絕戶。我不得已,帶着家裏的寶貝,出逃到這裏。”
靖瑤停下筆,手指一轉,筆随之在她手中翻飛:“我倒是可以替你完善沒有身份證的原因,可是,沒有具體的落腳點,警察在國內一查,肯定查得出來啊。”
福康安原本目光是追随着翻飛的筆的,聽靖瑤這麽一說,不禁有些疑惑。
“警察,你大概可以理解為古代的衙役,只是如今可比衙役厲害多了。見了人,你別太端着你那富家公子的架子啊。”靖瑤一見他表情就立刻明白了,連忙叮囑道,“如今科技發達了,要真查起來,真能把人祖宗十八代給查清楚咯。”
“好。”福康安點頭應下,“要不,就說我被拍花子拐到這裏來了?”
靖瑤一邊把寫完的紙遞給福康安,一邊想着怎麽給他找補:“……不是,你想想林邑和川北那邊的條件,到底是哪拐哪啊?”
福康安下意識接過紙:“就不能是達官貴人從窮山僻壤挑一些好苗子出來麽?”
靖瑤一愣,心說這劇情可是往沉默的真相一路狂奔了,還是男的,半晌只擠出了一句話:“……你還挺熟的啊。”
“這有什麽?”福康安疑惑,“以前大家族裏有些丫鬟通房不就是這麽來的嗎?”
靖瑤忽然理解了那句“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的真正含義。
“呃,這是我寫的一些簡單的對照表,你自己先看看吧。這事兒急不得,我們都要好好想想。”
丢下這句話,靖瑤就跑了。
只留下福康安一個人坐在屋裏,一臉疑惑。
他看了才知道,原來靖瑤給他的紙上寫的是十二時辰與如今二十四小時的對照,還給他标明了阿拉伯數字與中國數字的對照。
方便易懂。
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靖瑤出來後又有些後悔了,這些事古往今來從來從來不少見,一個福康安也不知道能改變什麽。如今也不是自己為了這些事跟福康安置氣的時候,而且他的身份證辦不下來,就得一直賴在她這裏。
靖瑤手機叮咚一響,她一看,快遞已經到了——找的次日達确實沒騙人。
先把某人的衣服拿回去吧。
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福康安皺着眉走出書房。
“被我氣走了?不應該啊?還是要去上課?也沒說起啊……”
靖瑤熟練地一手抱了好幾個盒子,一手拿鑰匙開門。
“你……”
靖瑤怔住了:
“你站門口幹什麽呢?”
福康安連忙從她手中接過了所有盒子,假裝沒聽到她的問題:“你去哪呢?”
“拿快遞啊,你衣服到了,我不得去驿站給你拿?”
“快遞?驿站?”
“此驿站非彼驿站。”靖瑤為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連忙解釋道,“至于快遞,顧名思義,你可以理解為送得很快的信件,不過也不止是信件,像衣服一類的,也是送的一部分。”
“這衣服就是我昨日買的,今日便到了。”
靖瑤一邊拿小刀拆快遞,動作麻利,一邊給福康安科普如今電商、快遞物流的發展,說人們如今足不出戶,便能通過手中貨幣買到千裏之外的東西,北疆的奶能送到平原沿海,西南的菌子能送到林海雪原……聽得他是嗟嘆不已。
“想不到兩三百年的光景,已是換了人間。”
“倒也不至于。”靖瑤抖開一件襯衫,往福康安身上比劃,“我小時候可還沒這些東西呢。就是像這樣的智能手機,也是我讀中學了才接觸的。”
“對了,既然你所說的……呃,電商之類如此發達,那豈不是沒人去現世那些鋪子裏買東西了?”
靖瑤:“……?”
福康安這什麽恐怖的敏感度?
見靖瑤一臉震驚地望着他,福康安問:“怎麽了?我哪裏……說得不對?”
靖瑤拱了拱手,行禮行得不甚講究:“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福康安被她逗笑了:“只是個簡單道理罷了。萬事萬物間俱是如此,此消彼長。既然你說的這種線……呃,線上的電商發達了,那相對的線下的鋪子,自然要門可羅雀了。”
“好歹我也是十八歲當了戶部侍郎的人,怎麽可能連這個都不懂。”最後,福康安說了句頗為自戀的話。
靖瑤心中腹诽:也是你和章總不知誰運氣更好,或者互相成就。要換了其中一個,或者兩個一起換了,指定雙雙進了昏君佞臣傳。
就像章總和和珅一樣。
“想什麽呢?”
靖瑤立刻露出标志性營業微笑:“沒什麽。”
福康安看她的眼神有些狐疑。
“這些衣服你先去試試看吧!”靖瑤把衣服塞到他手上,“七天無理由退貨,逾期不候!”
“呃……還有那些……”
福康安指了指一個剛開了箱的快遞盒,一臉好奇:“那是什麽呀?”
純情得仿佛還是個孩子。
呃……要糟!
靖瑤臉紅得仿佛要滴血,把東西都堆到福康安身上,又用手機搜了一個頁面出來,聲音努力保持鎮定:“自、自己看!去洗手間!”
受不了了!
解釋是解釋不清楚了!
福康安就這麽被她趕到洗手間了。
唔,似乎真是了不得的東西呢。
他原本只是半好奇半存了像昨晚解扣子的搞怪的心思而已,沒想到靖瑤反應這麽大。福康安也明白了自己貌似真捅婁子了。
等到他明白了那盒子裏的布料是用來幹什麽之後——
福康安:“……”
他單手捂面,待在洗手間裏半晌沒出來。
這件事對他同樣造成了不小的創傷,以至于福康安以後午夜夢回想起這件事,他都差點給自己來一逼鬥:
他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