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既然已經敲定了咬死失憶不松口的大方向,兩個人也算是心裏有了底。

正好衣服也洗好了,福康安提着洗好的衣服,跟着靖瑤去了陽臺。

陽臺連着靖瑤的房間,福康安路過的時候是低着頭走過的。

學着靖瑤的樣子,他也在笨拙地把衣服晾上去。

靖瑤看了,不由得笑了出來。

福康安知道,在他徹底融入這個世界的生活之前,是免不了被靖瑤笑的,而靖瑤其實并不帶什麽惡意,因此也早已放平了自己的心态。

兩個人很快把衣服晾好了。

見靖瑤之前還因為衣服而害羞,如今卻能淡定地面對,福康安順口問道:“你現在……呃,不害羞了?”

靖瑤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把它當做家務的一部分,就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得了了。”靖瑤故作鎮定地說,

福康安點頭表示受教了。

晾完衣服,靖瑤的請假審批也下來了。

“總算請好了。”靖瑤托腮嘆道。

“怎麽?你聯系人也要這麽久嗎?”福康安好奇問道。

“發消息不過是一秒的事。能不能過則是漫長的時間問題。”

福康安問道:“怎麽?幫我辦戶口這個還不能讓你們導員批假?”

“不能。”靖瑤嘆氣,“她肯定會說這跟我一個學生有什麽關系。所以我就說我去醫院複查身體狀況。”

通過“太醫院”間接理解了“醫院”意思的福康安卻關心別的:“你是扯謊還是真的不舒服?”

“真假摻半吧!”靖瑤道,“我本來身體也确實有些老毛病。”

不願多說的靖瑤便講起了她們導員,此人是個非常具有當代打工人氣質的人,一心只想領工資也不問別的,堅持與廣大學生站成平行線。上個課,讓學生以為學生自個兒負貸上課,線上能秒批個假條,學生就偷着樂吧,多的是學生第一天請的第二天早自習的假,下了早自習才給批的假。

聽完靖瑤的吐槽,福康安哼了一聲,并不多話。

好在靖瑤本來也沒想讓他說什麽的,只是吐槽罷了,很快又投入到新的教學工作中。

福康安原本以為靖瑤寫了那麽多字母,說是拼音什麽的,是想教他像稚童一般認字,結果……

“拜托,肯定是要學會怎麽用26鍵打字啊!”

靖瑤:很喜歡福康安的一句話——

“啊?”

“連輸入法都學不會,還怎麽用手機電腦?”靖瑤随即自言自語道,“哦對了,還有手寫,但你連簡體字都沒搞懂,還寫繁體的……”

總之,福康安的學習任務堪比期末靖瑤繁重的複習任務。

好在靖瑤這裏還有本不知道從哪來的新華字典,福康安一邊記一邊寫,進步倒是神速。

“這個是手機。”

靖瑤翻出了自己的舊手機,裝上了自己從前的電話卡,把一些隐私內容上了鎖或删幹淨後,拿給福康安。

“你可以先拿它來給我打電話,或發短信。”

“打電話?”

靖瑤于是教他怎麽用手機。雖然之前已經看過了手機,但靖瑤在福康安面前手把手教他操作,還是頭一次。

他驚奇地看着這“手機”,雖然如銅鏡一般(黑屏反光),可輕輕一戳:一會兒能使銅鏡流光變色(開機看到壁紙了);一會兒如天書一般憑空浮現方塊字(靖瑤打字中);一會兒又能天人對話(靖瑤喚醒了小愛語音)……可謂從古至今只此一見耳。

“神奇吧?”靖瑤是越看越覺得,在接觸到新奇事物時,福康安的表情很好玩了。

福康安點頭:“神奇。若我大清能有此物,不知又是何光景?”

“這是科技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産物。”靖瑤解釋道,“就是我現在抱着這玩意去了清朝也沒用,沒信號沒網絡根本用不了,只是一塊磚頭。”

福康安若有所思。

閑聊不過一小會兒,靖瑤還是認認真真教會了福康安怎麽用手機打電話。

“我把我的另一個號碼存在這裏了,要用的話你直接點這……再點這裏,就好了。你自己先試試看。”

福康安依着靖瑤的話,自己試了一遍。

靖瑤自己的手機響了。

而靖瑤一把抓過手機,接通了電話:“喂?長江長江,我是黃河。”

兩道相同的、清淩淩的聲音先後傳入他的耳朵,福康安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了這個“黑磚頭”的奇妙力量。因此,即使他沒聽懂靖瑤說的什麽意思,但還是笑了出來。

“你以後要聯系我可以直接像這樣打電話,哪怕我在外頭也能接到。”靖瑤接着說,“這樣的話就方便很多了。不過,先說好,不許在我上課的時候打。”

上課不許人打攪,也是應當的。福康安點頭。

靖瑤又想起了什麽:“對了,順便把我課表給你吧。你就看上面時間,什麽時候空着就什麽時候打。其實話又說回來,有餘閑時候我都在屋裏……”

福康安沒忍住笑出來:“我去外頭替皇上辦差,我母親也是這麽囑咐我的。”

說着,眼底閃過感傷之色。

靖瑤也想到他一個年紀換算一下不過只是和她一樣大的大一學生。她孤身到這裏讀書還會哭鼻子呢,何況福康安。他出師不利就算了,如今身處異世,不知何時才能回去,他家裏人不知道該如何擔心——她依稀記得,福康安家裏人不少。

靖瑤故意和緩氣氛:“你什麽意思啊福康安,把我比作令堂?我明明也就和你一樣大好不好?還沒到上了年紀的時候——我沒說令堂不好啊。”

這時候靖瑤還不忘疊甲。

福康安的思念之情經她打岔,倒也沖散了不少:“我哪有這個意思?你們女兒家的心思真難猜,我明明是在說你做事認真細致!”

靖瑤:“這還差不多。”

福康安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先前你還叫我敬齋呢,怎麽如今一口一個福康安你叫得倒是順口?”

靖瑤瞅了他一眼:“怎麽,不中聽?”

倒是忘了,他們古人好像不喜歡被叫全名來着?

“倒也不是。只是名字從你這裏叫出來,總覺得還挺理所應當的?”

靖瑤這下終于如他所願,一臉“慈愛”道:“因為我以前和朋友就是這麽互相叫着的啊!”

“連名帶姓?”

“對啊。”

“……你不會叫我也是帶着這種感覺吧?”

“富察的富和福康安的福也沒什麽區別嘛。”

“上回倒是忘了問你,你既已年過及笄,可曾有字?”福康安眼見在這裏說不過她,便急忙岔開話題。

“不曾。我們這時候不時興有字,一個名夠了,多了還記不住。”靖瑤頗為誠懇道。

“有時候,大約連名也記不住了。你要問我班上人叫什麽,我只怕還真說不上來。”

福康安:“……”

不過一想自己從前在上書房讀書,有些普通的伴讀的名字他也懶得去記,更何況她們這些養得嬌矜的小書生,這事兒倒也不奇怪了。

靖瑤把她的課表發到舊的手機去了。

“早上七點半到下午五點多……”福康安漸漸地能運用現代的計時法了,“你這麽閑啊?”

靖瑤:?

福康安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說什麽?

還是指着她滿課那天的課表說的!

更過分了!

福康安果不其然地換得靖瑤怒目而視一回。

他一攤手,滿臉無辜:“我們可是……唔,按你們的話講,是從四五點開始學的。”

靖瑤:“……”

忘了他們那堪比高考前瘋狂內卷的學習方式了。

“那能一樣嗎!”靖瑤不服氣地分辯道,“我讀了十二年書還不能享受享受嗎?”

福康安狀似詫異:“是嗎?你竟讀了十二年書?”

也難怪之前覺得她頗通文墨了。

靖瑤有些不好意思:“……嗯,不過高考之後前面的知識都丢完了。”

福康安:?

你這……讀了個啥?

見靖瑤現在滿眼都是清澈的愚蠢 ,深感自己還得向養父多學習學習識人之道的福康安唯有一句:“我不好說。”

靖瑤的目光忽然往上移了移,不說話了。

福康安心中一凜:“怎麽了?”

“……要不,把你後面頭發也剃了?”

“反正‘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這不也你們說的嗎?”

福康安:“……你有些極端了。”

“為什麽?”

無奈之下,他還是問道。

“你看啊,是不是我們明天還要去跟外人打交道?你留這陰陽頭不好解釋啊,總不能說,你跟通天紋大媽一樣真把自己當成京爺了,雖然你本來就是……不過,這事過後,你會不會被警方懷疑我不清楚,但是你肯定能霸榜今年的娛樂新聞。”

靖瑤耐心解釋了一大通。

福康安:“……什麽亂七八糟的?”

總之聽着不剃頭不是什麽好事,福康安為自保計,就由着靖瑤瞎折騰了。

靖瑤找了頂自己以前跟風買的阿拉蕾的帽子出來,戴在了福康安頭上。

福康安:“……”

靖瑤眉眼一彎:“适合你吧?我只有這麽一頂了,将就将就吧。”

眼尖的福康安一指某處角落:“那是什麽?”

靖瑤:“……”

那是我的軍訓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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