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孤島

小孤島

沒有絲毫猶豫的，筱春寒背着包邁開腳步，朝着遠處的村莊走去。

一條蜿蜒的小路，一直通向那個小村子。

路邊生長着許多矮矮的開着大朵紅花的樹木，筱春寒并不知道它的名字，只覺得非常好看。

遠遠的，她聽到有個女孩子的歌聲，隐隐的傳來：

“看不到盡頭的我的思念，像星星一樣的你的雙眼。每一次回想起從前，就讓我再次鼓起勇氣相信永遠……”

歌聲非常動人，但是，也透着一股子凄婉的感覺。踏着這歌聲，她來到了這個島上的小村莊。

一走進去，就是一股濃重的魚腥味，迎面襲來。

看起來很貧窮的小漁村，磚瓦房都算是好的。大部分，看上去就是茅草頂的房屋。房屋前面的平地上，晾曬着很多魚幹。一些很大的章魚的魚幹，瞧着像是外星人一樣，很是吓人。

村裏的人并不熱情好客，大部分都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一些流着鼻涕的肮髒赤/裸的小孩子，眼神裏帶着好奇，瞧着倒是純真許多。

村子裏的道路，滿是動物糞便和各種垃圾。有肮髒的積水流淌着，發出蓊郁的臭氣來。跟魚腥味交織在一起，令人生出想要嘔吐的感覺來。

筱春寒粗略的在村子裏逛了一遍，雖然很不喜歡這個地方，但是，還是得在這裏住下來才行。

她走到一個看起來比較慈和的老婆婆面前，開口說道：“老人家，今晚我可以在你家裏住下嗎？我可以給住宿費。”

老婆婆冷漠的看着她，搖了搖頭：“我們這裏不收留陌生人。”說完便低下頭，自顧自的繼續編織着手裏的漁網，不再理睬筱春寒了。

無奈，筱春寒只得離開，繼續尋找下一家。可是，連接找了好幾戶人家，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他們并不肯收留她，哪怕只住一晚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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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忿的踢了一下腳下的小石子，筱春寒自言自語道：“我找一棟沒有人住的房子，将就一下總可以吧？”

說話間，她看到身邊不遠處站着一個黑黑瘦瘦的小男孩，咬着自己的指頭，好奇的看着自己。

筱春寒想了想，從背包裏取出一個小面包，對着那個小男孩晃了晃，笑着說道：“小弟弟，你們這裏，有沒有空閑的房子啊？沒有人住的那種？”

小男孩看着她，點了點頭：“有的。”

“你帶我去那房子，我把這個面包送給你，好不好？”

小男孩走過來，看着她手裏的面包，露出垂涎的神色來：“這個，好吃嗎？”

“你沒有吃過？”筱春寒愣了愣，心裏湧上來一陣憐惜，于是伸手又拿了一個面包出來，道：“很好吃的，比饅頭好吃。”

小男孩點點頭，道：“那我帶你去，你說話要算話。”

小男孩二小子帶着筱春寒一路走出了茅屋密集的地帶，沿着小路，走向了比較僻靜的地方。

二小子就是他的名字了，當然是小名。至于大名，他說，要等到他成人了才會正式取一個大名。這是他們這個漁村的風俗，大家夥兒都是如此。

海風穿過樹林，嗚嗚咽咽，像是誰在風裏哭泣着。

越過重重的樹林，筱春寒看到林子深處隐約有一棟石頭建造的屋子。瞧着，比村子裏所有的房屋都要好。

“那裏住着什麽人？”她指着石屋好奇的問道。

二小子眼裏露出一絲敬仰之色，吸了吸鼻子，說道：“那是大巫的屋子，他特別讨厭外鄉人，你不要去打攪他。”

大巫？筱春寒不由得失笑。“我沒事自然不會去打攪他的，他很厲害嗎？”

“當然，大巫什麽都知道。”二小子嚴肅的回答道。

這樣的話，筱春寒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估摸着，那所謂的大巫，也就是特別會糊弄人，特別會裝神弄鬼罷了。自然，這樣的話她也只是在心裏想着，不會當着二小子說出來。要是他告訴了村子裏的人，不是自找麻煩嗎？

穿過樹林，走過一片砂石地帶之後，她看到一座小茅屋，孤零零的伫立在夕陽底下。橙紅色的光芒在它的背後，漸漸的越來越黯淡了。

二小子停下腳步，指了指那棟屋子，說道：“那邊就是村子裏唯一空着的房子了，你就住那裏吧，我先回去了。”

筱春寒将兩個面包遞給他，摸了摸他的長着短短發茬的青色腦袋：“謝謝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二小子捧着兩個面包，歡天喜地的離開了。筱春寒則是一個人，背着背包，朝着那棟夕陽下的茅屋走去。

幾分鐘之後，她走到了茅屋的門前。

一圈零零散散的竹籬笆圍着屋子，已經不剩下多少了。瞧着，這個地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門口的平地上，已經長出了青苔和雜草。

要是還有其他的選擇，她一定不會住進這棟怎麽看怎麽像是鬼屋的房子。實在是，要是不想露宿野外的話，就只能住進去了。

兩扇陳舊木頭門板上面挂着的鐵鎖，輕輕一拉就掉了下去。吱呀一聲推開門，潮濕的木頭和茅草氣味就撲了過來。

一明兩暗的三間茅房，後面則是廚房和廁所。小茅屋的構造，很是簡單。幾樣簡單的家具，全部都是木頭做成的。連漆都沒有上過，裸/露着木頭的原色。處處地方，都透露着“貧窮”兩個字。

雖然如此，但仍可以看出，這屋子原本的主人，是很愛幹淨的。屋子裏的東西都安置得井井有條，除了灰塵，并沒有其他的垃圾存在。

看着這場景，筱春寒的心裏，不由得對這裏曾經的主人，生出了一絲好奇心。怎麽覺得，獨自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又很愛幹淨，跟村子的居民，似乎格格不入的樣子。

這裏曾經的主人，去了哪裏？是離開了，還是，已經去世了？

筱春寒走進正屋旁邊的光線比較陰暗的房間，看來這裏應該是卧室。裏面靠牆放着一些箱籠和一張木頭架子床。糊着窗紙的木格子窗戶底下，擱着一張瘸了腿的木桌。

外面的光線已經黯淡下來，這裏沒有電燈。想來，是不通電的。

桌子上放着一盞油燈，裏面還有半盞燈油。筱春寒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燈。盈盈的紅黃色燈光，頓時照亮了小半間屋子。

黃泥巴的牆壁，上面糊着報紙，用來防止泥巴蹭到衣服上。

木桌上，放着一面綠色塑料框的小鏡子，一把木梳。另外，還有一個草編的相框。相框看來應該是手工做的，非常可愛。筱春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來，伸手拿起了相框，仔細端詳起來。

黑白的相片裏，站着一對少年男女，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他們的相貌非常相似，筱春寒覺得，這應該是一對雙胞胎。

背景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相貌清秀的少年男女羞澀的笑着，牽着手。

很遠很遠的地方，白天響起過的歌聲，此時，再一次隐約的飄了過來：

“看不到盡頭的我的思念，像星星一樣的你的雙眼。每一次回想起從前，就讓我再次鼓起勇氣相信永遠……”

筱春寒聽着這歌聲，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種淡淡的惆悵來。

她希望，照片上的兩兄妹，不是死去了，而是離開了這裏，去了一個更加美好的地方。

本來，這個地方，也不是一個能令人心生留戀的地方。

放下照片，肚子适時的咕嚕嚕叫了起來，提醒她該進食了。

她舉着油燈走進廚房，看清楚裏面的模樣之後，不由得愣住了。

粗笨的石頭砌成的大竈臺，大大的鐵鍋閃着寒光。竈臺旁邊，還堆着一堆布滿灰塵和蛛網的幹柴。

好吧，看來，在這島上自己是開不了火了。還好，背包裏裝滿了食物。仔細計劃一下的話，應該足夠四天吃的。

筱春寒心裏一邊計劃着每天可以吃的食物量，一邊打開背包，取出了一瓶純牛奶和一包壓縮餅幹來。就着房頂上盤旋着的嗚嗚的風聲，她把它們都吃了下去。總算是，把肚子勉強填飽了。

正屋兩邊的側屋都是卧室，各自擺放着一張床。看來，這棟屋子的主人确實是那照片上的兄妹倆沒有錯。他們的長輩呢？都去世了嗎？

床上的被褥自然是都不能用了，它們潮濕而且滿是灰塵。想象着自己鋪蓋着它們的樣子，那真是不能忍。還好，箱子裏面，還有幹淨的被褥。雖然還是潮濕了一些，但是，勉強還是可以用的。

将床鋪重新打理了一番之後，筱春寒抱着自己的背包，躺了上去。

外面的風一直沒有停，不斷的嗚嗚叫喊着。聽着聽着，她終究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可半夜時分，卻被咕咕叫的肚子給鬧醒了。

她嘆息了一聲，掀開被子爬了起來。看來，只吃餅幹，到底還是不行的。

點亮了油燈，她再次走進廚房。她打算試着生火燒水，泡一碗方便面吃也是好的。

被煙熏得不斷咳嗽着，手忙腳亂了好一陣之後，到底還是将水給生起來了。看着竈膛裏熊熊的火焰，她的心裏竟然生出一種成就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