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聞言,沈千姿怔愣了起來,想也沒想到的脫口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月欽城冷漠的看着她,低沉的嗓音裏失去了溫度,冷冽得讓人頭皮發毛:“本王不管他們是如何收買你的,也不管你是否是蕭姍姍本人,但本王提醒你,若是你安守本分,本王還能給你一個容身之處,若是你想與本王為敵,那就休怪本王殺了你!”
“……?!”沈千姿頓時就氣炸了,忍不住的沖他吼道,“你有毛病啊!誰要與你為敵了?”
神經病!
也不管男人是何反應,她突然朝車夫大吼了一聲:“停下!”
“你做何?”月欽城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将她手腕抓住,冷着臉問她。
沈千姿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心裏煩,想找個地方安靜安靜,行不?麻煩你放手!”
說完話,她用力的一甩手,馬車還沒停穩,她直接跳了下去。
真是一群神經病!
向來獨來獨往的她,第一次被人操控在手中,這種感覺就跟有繩子勒她的脖子一樣,讓她又恨又怒。
十八 彌補新婚之夜
她挺着腰板獨自走在街上,身後一直都跟着一輛豪華的馬車。
沈千姿也不知道那人想做什麽,但之前在馬車上她感覺得到對方對她充滿了敵意。這種敵意讓她下意識的就生出戒備之心,所以她才會果斷的下馬車。
走着走着,她突然就走到了自己的院門口,這個在異世的家。
沒有多想,她從懷裏摸出鑰匙開了鎖,走了進去。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此刻她還真的挺贊同這句話的。
今日可是她成為已婚婦女第一天,可是她卻沒一點喜悅之情,有的只是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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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想起寧太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時,她是真的挺煩躁的。
她只想替原身報仇,然後結束那些噩夢,若是能回現代,她就想辦法回現代,若是不能回去,她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待下去,再想個謀生的辦法維持生計,她不覺得自己的心願有多貪得無厭,她就這點要求而已。
可是現在,她覺得有些事似乎并不是她能控制的,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那一竿子人到底要做什麽?有時候她會沖動的想要不要半夜摸黑去把那些人給崩了,這樣或許就太平了。
不過想想這也不太實際,要真這麽容易殺那些人,自己以後還有立足的地方?她可是好警察,要讓她做通緝犯,她可不幹。
關上大門的沈千姿剛轉身,就險些撞上面前的一堵肉牆。
看着從天而降落到她家門裏的男人,她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
“你進來做什麽?”有輕功了不起啊!
月欽城沒想到這女人居然住在這裏,簡單的看了一眼四處,并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氣息。
他狹長的鳳眸微微挑着,陽光下,星眸潋滟生輝,深邃迷人。上前一步,颀長的身子将她的路給堵住,垂眸,看着她:“可是用我的銀票買的宅子?”
他記得當初她好像問過房價之類的問題,那這宅子應該是後來買的才是。
沈千姿撇嘴,糾正道:“爺,麻煩你說話注意用詞,銀票是我給你當殺手換來的。”
看出她的冷漠,月欽城鳳眸半眯,突然擡手快速的将她臉上的面紗給扯了。
沈千姿一驚,正要做出反應,誰知道男人動作快得讓人乍舌,扯了她蒙臉的面紗不說,還在她身上點了兩下,讓她整個身子瞬間僵硬起來,除了眨眼,根本沒法動彈。
看着她臉上易容的疤痕,月欽城嘴角微揚,修長的手指輕握成拳放在鼻翼下,寬闊的雙肩顫了顫,明顯在發笑。
“原來你就是這般‘閉月羞花’?本王還真是長見識了。”這女人,還能把自己弄得再醜一些麽?
沈千姿瞪大了眼,厭惡的看着他臉上的譏笑。
就在她以為男人看過她這張猙獰的臉龐會放過她時,對方白淨修長的手指突然撫上了她的臉,她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帶着剝繭的指腹在自己的臉上磨蹭——
“不錯,的确是閉月羞花。”看到女人美如畫卷仙女的真顏,月欽城緋紅的薄唇高高的揚起,那光華四射的鳳眸流瀉着一種似贊賞似滿意的神色。
沈千姿都想吐血了。主要是膚淺的男人她看多了,現在又多一個,實在是反感得很。
月欽城似乎只是想看看她的真容,誇贊了一句之後倒也沒為難她,而是替他解開了穴道。
一被解放,沈千姿快速的轉身,将大門打開,氣惱的攆人:“這是我家,還請你出去!”
聞言,月欽城突然低笑了起來,潋滟而清傲的目光在她絕美的臉上來回流轉:“夫人莫不是忘了昨日你我已成親之事?”
沈千姿哪會聽不懂他的話,想想自己還算計着他的家産,她一咬牙,索性不理他,徑直走向了房門。
本來還有兩樣東西她準備過幾日再回來取的,既然今日回來了,正好把東西取了。
從房裏出來,看着那一身矜貴的男人還站在院子裏,陽光下,男人衣袍上鎏金的絲線閃閃發光,耀眼得有些刺目。那宛如畫中谪仙的容顏也如同被鍍了一層金光,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陽光下隽美絕倫的他似乎連身上時而流露出來的冷傲之氣都驅走了,俊美得有點不像凡人。
從房裏出來,她臉上又蒙上了面紗,抿了抿面紗下的紅唇,她快速的收回視線,徑直走向了大門外,而且快速的給大門挂上鐵鎖。
既然他會飛,就讓他飛好了。
“……”那咔嚓落鎖的聲音讓月欽城嘴角抽了抽,心口那種血液翻騰的感覺又襲了上來。他突然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因為這個女人吐血身亡……
沈千姿還是上了那輛馬車,跟着他回了淮陽王府。
新房門口,她忍不住的停下腳步朝身後瞪去,一臉的不耐煩:“我說你跟着我做什麽?”
月欽城揚了揚下颚,示意她推開房門,嘴裏還很正經的說道:“為夫自知昨夜冷落了你,今日特意随你回房将洞房彌補上。”
聞言,沈千姿腦門頓時就黑了。
冷下臉,她口氣不善的回道:“不用了,昨晚我已經同我的雞相公同房了,我相公雖然是啞巴,但絕對不會接受我紅杏出牆搞外遇,所以你就哪邊涼快閃哪邊去吧,別來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當小三可是很可恥的!”
十九 油焖雞肉
噗!
跟在月欽城身後的追魂沒忍住,笑出了聲。
月欽城眯着眼角冷飕飕的射向他,追魂心裏暗叫一聲遭了,于是什麽話也沒說,趕緊轉身。
他什麽都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
不過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這新王妃嫌棄他們王爺了。貌似他們王爺連一直大公雞都比不上......
月欽城後牙槽都快磨成粉了。盡管沈千姿拒絕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但他依舊跟着邁入了這間他不曾來過的新房。
沈千姿只是嫌棄他,但還沒傻到當真攆他走。畢竟人家是這裏的正主,她不過就一剛過門的女人,這主次關系她心裏還是清楚的。好處沒撈到之前,這男人她還不能鐵了心去得罪。
房裏,昨日那只大公雞還在,只不過不是在床上,而是在一只凳子下。
“咕咕咕......”一進門,沈千姿就看到了那被綁了腿兒的大公雞在凳子下咕咕叫喚。
兩名丫鬟跟着他們進屋,手中端着食盤,有剛煮好的香茶和點心。
看着兩丫鬟殷勤且恭敬的樣子,沈千姿眸底快速的閃過一絲冷光,非但沒覺得滿意,反而突然朝兩個容貌出色的丫鬟訓道:“誰讓你們把雞給我弄下來的?”
倆丫鬟聞言,都愣了愣。
沈千姿指着凳子下‘咕咕咕’的大公雞,沒給她們說話的機會,“我離開的時候明明把雞放床上的,誰讓它在這裏的?!”
擡手,她又指了指那梨花木雕刻的大床:“還有,這床上的東西,沒經過我的允許,誰讓你們動的?”
最後她又指着倆丫鬟手中的食盤,一個托着剛煮的茶水,一個托着兩碟點心,更是冒火:“你們是我陪嫁的丫鬟,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們擅自做主做這些事的?我都沒說要吃什麽,誰讓你們做的?不知道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兩丫鬟被她訓的一愣一愣,就在沈千姿目光冷冽的瞪着她們時,兩人突然朝月欽城跪了下去,齊聲哀求道:“王爺恕罪,奴婢們沒有要忤逆我們家小姐的意思。”
月欽城突而挑了挑眉,睨了兩人一眼,什麽話都沒說,颀長的身軀走向桌邊優雅的坐在凳子上,看向沈千姿的眸光,帶着一絲看戲的興味。
沈千姿壓根沒理睬他,比之方才的不悅,臉色更冷,朝地上兩名丫鬟斥道:“你們倆是什麽意思?想找王爺當你們的靠山?別忘了,本小姐才是這府裏的王妃,本王妃話還沒說完,你倆就急着喊冤枉,可是當本王妃是死人不成?如此不貼心,本王妃如何能留你們在身邊?別以為你們是本王妃的陪嫁丫鬟本王妃就不敢把你們倆如何,從今日起,你們不用近身伺候了,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淮陽王府留不下你們!”
不拿出點架子來,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這兩個丫鬟是蕭府給她的陪嫁丫鬟。蕭府的人安的什麽心她暫時不清楚,但有一點她很明白,這兩個丫鬟一看就不是安分老實的人。
從剛才一看到那男人起,這兩人的神情明顯就不對勁。拜托,她可是刑警,察言觀色是她的強項之一,就這兩人的那點小心思,在她面前根本不夠看。
還有,她才是她們的主子,被她訓不求她反而去求那男人,想勾引人就明說,脫得精光直接撲倒那男人就是,何必做出一副受屈可憐的樣子?
她昨夜就在想,該不該考驗一下這兩人的心思。此刻一看,壓根就不用考驗了,直接找個借口給蕭家送回去就是,這兩人留在身邊定是禍害!
蕭家有目的,寧太後也有目的,不管是誰的人,她都不能讓其在她的身邊。
兩丫鬟一聽沈千姿直接果斷的要攆她們,頓時就有些急了,食盤擱在地上,兩人跪着就朝沈千姿磕頭:“小姐恕罪,小姐別攆奴婢,奴婢再也不擅自做主了,奴婢以後定會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
沈千姿冷冷的移開目光,根本不想聽兩人的求饒。
在外人看來,沈千姿這明顯就是在無理取鬧、沒事找事。而且攆的還是自己近身伺候的人,這在任何人看來都顯得有些過分。
可月欽城非但沒替兩人感到一絲委屈,反而朝門口沉聲喚道:“追魂,進來。”
在房門口守着的追魂很快進來,抱拳恭敬嚴肅的問道:“王爺,您有何吩咐?”
“将這兩人送回蕭家,順便讓府中管事清點一下王妃的嫁妝,但凡活的,一并送還回去。告訴蕭大人,這是本王的主意,本王府中不缺人手,自有貼心之人照顧王妃,讓他放心,本王定會視王妃如珍寶般疼愛。”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好聽,可是那言語中透露出來的冷漠氣息卻很濃烈,不但附和了沈千姿的意思,反而還過分的把其他的東西給清除了,似乎一點都不打算給蕭家留顏面。
倆丫鬟神色大變,趕緊匍匐着跪到他身前,一邊磕頭一邊可憐的求饒:“王爺,求您留下奴婢吧!奴婢以後定會貼心伺候您和王妃的——”
“追魂!”對于兩名容貌美豔的丫鬟,月欽城別說認真看一眼了,就連對方多說一句話似乎都顯得格外不耐煩,原本潋滟迷人的鳳眸此刻充滿了陰戾的氣息,瞪向了自己的手下。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辦。”追魂見那神色,縱有再多疑惑不解也不敢再遲疑了,趕緊一手擰着一個丫鬟的後衣頸将求饒中的兩人給拖了出去。
蕭家嫁女,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覺得王爺肯定也是故意的,趁着新王妃對自己人發難,故意附和将人驅逐出淮陽王府,其目的肯定是想孤立這個新王妃。
見兩名丫鬟輕松的被搞定,沈千姿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變相的‘監控器’沒了,她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心情愉悅的在桌邊坐下,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只聽對面男人突然說道:“下午我讓管家另擇兩名手腳勤快的人過來服侍你。”
沈千姿擡手有些不滿的将他打斷:“等等——”
月欽城抿着薄唇不解的看向她。
沈千姿突然彎腰,将凳子下的大公雞給抱了起來,一邊梳理着公雞身上的毛,一邊朝他說道:“你也別想着找人來監視我,對我來說,不吃那一套。”
看着她溫柔撫摸公雞的樣子,月欽城絕美的臉有些黑。他決定了,今晚的膳食就是油焖雞肉......
二十 給雞相公守孝三年
男人素手翻動,沈千姿根本沒看到他的動作,只看到懷裏‘咕咕’叫的大公雞突然脖子一僵然後一歪軟在了她懷中——
“......?!”
反應過來之後,她猛的站起身,又驚又怒的将突然‘離奇死亡’的公雞給放桌上,朝對面男人低吼了起來:“混蛋,你幹什麽?這是我的雞!你居然把它弄死了!”
月欽城臉色也是不好看的,看着桌上的死雞更是充滿了厭惡。“你的雞?這是本王府中的雞。”
聞言,沈千姿一巴掌拍在桌上,恨恨的扯了臉上的面紗,僞裝得猙獰的臉上充滿了憤怒,眸子燃火似的瞪着他:“我說你這人太過分了,這雞招你惹你了?這可是我夫君,你如今殺了它讓我變成寡婦,我他媽跟你沒完!”
月欽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将心口那翻騰的血腥氣給壓下去。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女人就是一怪胎,別跟她一般見識,否則毀了自己的身份。
擡高眼角,他冷飕飕的睨着女人,低沉的嗓音帶着一股子涼意:“如何?你還準備替它報仇?”
沈千姿磨牙:“哼!算你狠,這殺夫之仇我先給你記着,你給我等着,等我給我夫君守孝三年完了之後我一定找你報仇!”
恨恨的放完話,她抱起桌上的死雞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她早就知道這男人不容易相處,所以今日在遇到他時,她才故意把雞擡出來說話。
她的意思很明顯,不承認他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那他就沒有理由碰自己,這樣自己才能保住清白。
可誰知道這男人如此小心眼,連一只雞都容不下。特麽,以為殺了她的雞就能占她便宜?
做夢吧!
就算殺了她的‘盾牌’,她也不會讓他找到機會占她便宜!
聽着女人放出的狠話,看着女人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月欽城不止想吐血,頭頂都快冒煙了,一張絕美的臉黑得更是如同抹了鍋底灰。
這女人到底是何意思?不是那些人安排到他身邊的嗎?
可為何她卻不主動接近自己,反而将他推離出去,恨不得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難道是欲擒故縱?
轉眼到了天黑,因為新婚第二日要回娘家,出嫁之前,蕭名望就交代過沈千姿務必要将淮陽王帶回蕭家,否則不止她的顏面不好看,就連蕭家也沒面子。
但沈千姿巴不得離某個男人越遠越好,所以提都沒跟某爺提過回娘家的事,她是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個人去蕭家,順便問問蕭名望一些事情。
為了明日精神好,所以這晚,沈千姿睡得很早。
而在同一個院子的另一間房內,某爺在桌邊挑燈看着書卷,不說離開,也沒打算睡覺的樣子。
一旁的追魂有些忍不住的提醒:“王爺,夜已深了,該回去了。”
對他來說,淮陽王府只是王爺偶爾光臨的地方,王爺真正當家宅住的地方是在另一處別院,這天黑都好長時間了,王爺竟然還沒打算回去。
月欽城頭也沒擡,淡聲拒絕:“你且先下去休息,本王今日就在此住下。”
聞言,追魂不是很贊同,以為他是為了隔壁的某個女人,于是出聲勸道:“王爺,屬下知道你不放心那蕭家之女,但這種事讓屬下操心就好,沒有必要讓您親自監視她。”
月欽城翻書的動作一頓,突而擡頭,朝他勾唇一笑:“你想多了,明日是回門日,本王得陪她回一趟蕭家。”
追魂更是不贊同:“王爺,既然您都不在意她,為何還要陪她做這些面子功夫,就她那樣的人,你直言拒絕了就是。”
月欽城笑着‘哼’了一聲,收回的眼光中快速的閃過一絲興趣。
這一趟蕭家他肯定是要去的,不去,又如何能解開心中疑惑?
翌日,月欽城剛準備出房門,追魂就前來禀報。
“王爺,不好了,新王妃正在庫房大發雷霆。”
聞言,月欽城面色一沉,快速的走出房門朝庫房而去。
庫房裏,沈千姿正在跟賬房先生吵架。
“你這人怎麽回事?我拿我自己的嫁妝,你憑什麽不讓我拿?”
賬房先生面色嚴肅的向她解釋:“王妃,小的只是按規矩辦事,王爺有交代,府中不論大小支出都必須記錄在冊,不是小的要阻止你,您一次性要搬走所有嫁妝,小的只想讓您簽個字,以便王爺追問起來小的才能解釋得清楚,小的說的句句屬實,并沒有為難您的意思。”
沈千姿才不信他說的話,不管對方如何解釋,她就是不同意簽字畫押。
面紗之下,她瞪着雙眼,很是不甘心:“這些是蕭家給我的嫁妝,我拿我的東西憑什麽要簽字畫押?跟你們王爺更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如此阻攔,是不是想找借口吞了我的嫁妝?”
在出嫁前她就知道蕭家會準備一批豐厚的嫁妝,可以說她早就在打這筆嫁妝的主意了。
她看過嫁妝單子,裏面可有不少值錢的玩意兒,蕭家的人雖然惡心,但明面上嫁女,為了不讓人懷疑,這嫁妝自然是不敢吝啬的。而她也決定好了,要趁早将這筆嫁妝轉換成銀票,否則放別人府中,她一點都不放心。
只有揣着厚厚的銀票睡覺,她才能睡得踏實。
賬房先生都快吐血了,自己好說歹說,口水都快說幹了,可是這新王妃居然還是不通理。現在居然懷疑起他的人品,想他在淮陽王府多年,可從來沒私藏過一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算把這些嫁妝給他他也不敢要啊。
“王妃,請您別為難小的好嗎?小的也是按規矩辦事。”
沈千姿嗤笑:“規矩?規矩是死的,我怎麽也說是這淮陽王府的妃子,難道我說的話還不管用?”
“王妃,小的不是不敬重您,而是——”
賬房先生苦口婆心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月欽城帶着追魂匆匆趕來,對着那一身優雅隽美無比的男人,他趕緊拱手作揖:“小的見過王爺。”
“發生了何事?”月欽城背着手冷聲問道。
“王爺——”
“你來的正好。”沈千姿趕緊将賬房先生的話打斷,指着桌上的一本帳薄有些氣惱的逼問,“你說說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拿我的東西,這人居然不同意,還非得讓我簽字畫押。憑什麽啊?這些嫁妝是蕭家給我的,跟你可沒一點關系,就不過在你府上放了兩晚而已,你們居然就想私吞我的嫁妝,有這個道理嗎?”
二十 回門
聞言,月欽城心口再一次翻騰。黑臉看着她,冷聲問道:“好好的,你要嫁妝做何?”
沈千姿冷哼一聲,下巴擡了擡:“不做什麽,我缺銀子,想換點錢,難道不行?”
“你缺多少?”月欽城放在背後的手捏緊。
沈千姿伸出五指:“至少這個數,五千兩。”
月欽城眯了眯眼,突然朝帳房先生吩咐:“給王妃取五千兩銀票。”
帳房先生都驚呆了。“……?!”
聞言,沈千姿都有些不信。她就随口說說而已。
帳房先生見月欽城臉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言,趕緊取了五千兩銀票放在一只小匣子裏,并将精美的小匣子雙手呈到沈千姿面前:“王妃,請收好。”
沈千姿眨了眨眼,還是不敢置信她随便一開口居然就有五千兩銀票到手。
不過她還沒傻到要拒絕,所以趕緊将小匣子接過。
認真的看了一遍裏面的銀票,甚至将十張銀票數了一遍才滿意的将小匣子合上。
她朝月欽城滿意的笑了笑,美目彎彎,像月牙兒一樣皎潔迷人:“謝了,沒想到你會這麽大方……不過麻煩你趕緊讓他替我把嫁妝都搬出來,今天說什麽我也要把嫁妝賣掉的。”
“……?!”月欽城只覺得雙腳有些打顫,颀長健碩的身軀一時間竟有些站不穩的感覺,要不是因為有旁人在場,估計他這會兒已經吐了好幾百升鮮血出來了。
賬房先生雖然有些木讷,但也算有眼力勁兒,見月欽城臉色不好,遂趕緊默默的站在一旁當起了啞巴。
而跟在月欽城身後的追魂則是又恨又搞不明白狀況。他只知道王爺對這個新王妃不一般,而且是很不一般,不僅縱容新王妃放肆無禮,而且還出手大方,幾千兩銀票給這新王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很是不解,這新王妃明明是蕭家的人,蕭家是皇上和太後的人,王爺怎麽能對新王妃如此的好?
沈千姿也看出了月欽城臉色的确不怎麽好看。她盯着手中放銀票的小匣子,眼眸轉了轉,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這才結婚第二天她就要鬧着分家當,好像是不怎麽妥當。
對方一次性給了她五千兩,什麽要求都沒有,就沖這大手筆,她也該給這男人一點面子。
反正她的嫁妝在這裏放着,她不怕他吞了,等找個機會再處理就是。
想明白了之後,她面紗之外的眼眸充滿了笑意。“王爺,我想起來了,今日我還要回蕭家,處理這些嫁妝肯定來不及,不如就先擱着吧,等我空了再來處理。你們有事就先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拜拜了哈。”
說完話,她朝某爺挑了挑細長的峨眉,随手給了個飛吻,轉身就朝大門外走去——
昨日她将蕭家的陪嫁丫鬟給攆了,今日她不但要一個人回去,還要一個人面對蕭家的刁難。所以出了淮陽王府大門,沈千姿一個人走在路上,心情難免有些低落和沉重,孤單的身影雖然透着倔強,但遠遠望去,卻也有掩飾不了的孤獨感萦繞在她的四周,像是一堵無形的牆壁将她同外界隔阻。
在現代,她除了有個溫柔善良的媽,生活過得也不如意。好不容易她熬到警校畢業,還沒來得讓媽媽享一天的福氣,媽媽就永遠的離開了她。從此,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工作中,只希望自己能多破些案子,提高業績,多拿獎金。
就算媽媽享受不到了,可是她覺得只要她多積攢錢,媽媽肯定會放心她一個人過日子的。
哪知道一起爆炸案把她給炸飛到這裏……
其實她的适應能力很強,真的很強,可是一想到自己身邊存在着太多心機深沉的人,她心情就沒法平靜。這些人猶如‘恐怖分子’一樣,讓她憋屈又不安。她向來都是個行動派,偏偏在這個社會,自己卻無法伸展拳腳,壞人不能除去,黑暗小人不能打擊,這種憋屈,她是真沒辦法形容。
縱然她樂觀堅強,甚至沒心沒肺只圖一個痛快,可一個人的時候,她也會生出惆悵感來。
女人或許天生就是多愁善感的,她感覺孤單的時候通常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在京城住了一個月,對京城的主要街道她還是熟悉,朝着蕭家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突然身後跟上來一輛馬車,将她的去路堵住。
“上來!”馬車內,傳來熟悉的清冽嗓音,帶着冷傲和命令。
沈千姿抿了抿唇,雖說詫異他的出現,可到底也沒跟自己過意不去,她是沒想過這男人會随同她出來,但有馬車不坐她豈不是傻子?
車夫安放好腳踏,她踩了上去,掀簾進入。淡淡的瞥了一眼風姿卓絕,一身榮華的男人,什麽話也沒說,徑自坐到了他對面。
她沒問他怎麽出來了,畢竟兩人至今為止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她覺得自己要是問多了,反而顯得自己好像在期待什麽。她發誓,她只期待口袋裏的銀票越來越厚,其他的絕對沒有多想過。
兩刻鐘的時間,馬車內都特別安靜,月欽城從她上車開始,一直都保持着一個姿勢,優雅惬意的靠在車壁上假寐。而沈千姿也出奇的安靜,甚至學他的樣子假寐。
尚書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信任沈千姿的緣故,所以蕭名望料到淮陽王今日會來。
當沈千姿和月欽城從馬車內下來的時候,蕭名望帶着府中家眷出現,很隆重的向兩人行禮并将夫妻倆迎了進去。
“岳父大人可真是有心了。”對于禮數周到的蕭家大小,月欽城贊賞了一句。
現場男人衆多,可一身銀白色錦袍的他卻是最為出色的一個。身姿颀長、高拔健碩不說,宛如谪仙的姿容外加矜貴冷傲的氣質,直接将所有男人給比了下去,也直接把所有女人的目光都吸到了他身上。
就那狹長的鳳眸散發出來的冷傲而又潋滟的光華,所過之處,但凡是活的生物,就沒有不被秒殺的。
跟這男人打過幾次交道,沈千姿都沒注意這些,如今把他往人堆裏一放,她才正兒八經的多看了他幾眼。不得不說,這男人長得真是世間罕見的俊美,可以說,就憑那容貌,那眼神,那1米八幾的健碩體魄,簡直就是世間極品。
她就納悶了,瞧瞧這府中女人們驚豔的目光,這蕭家怎麽就将這麽個高富帥給推出去呢?
看得出來,今日蕭名望是精心安排過的,因為真正的蕭姍姍并沒有出現。而前來迎接她的蕭家人對她這個‘蕭姍姍’恭敬而又客氣,讓她感覺還真像這麽一回事——她就是蕭家大小姐。
從大門到廳堂,蕭名望一直都陪在月欽城身側,恭敬的态度很明顯。而月欽城盡管氣質矜貴冷傲,可颠倒衆生的臉上卻一直都帶着一絲溫和的笑意。
遠遠看去,那就是一副翁慈婿孝的場景。
被蕭家人簇擁着走到廳堂的時候,月欽城突然停住了腳步,朝蕭名望看去:“岳父大人,本王近兩日身子困乏,反正離午膳的時辰還尚早,不如讓姍姍陪本王下去休息片刻。不敬之處,還請岳父岳母見諒。”
他此話一出,沈千姿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股煞氣朝她襲來。但凡是女人,那臉上就沒有不羨慕嫉妒恨的。要不是因為形象重要,此刻的她鐵定得指着某爺的鼻子開罵了。
這死男人,說話就不能含蓄點?
尼瑪,還要不要臉的?!
他們剛結婚,誰都知道這‘困乏’兩字所飽含的意思。他這不是明擺着告訴蕭家的人他倆有夫妻之實了麽。看看他紅光滿面,天資卓絕的容顏,丫的,哪裏像是縱欲過度的?
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那蕭齊看着她的目光,瞬間就冷冽了起來。對于這種危險的氣息,她比誰都敏銳。
二十二 告訴我你的名字
蕭名望老臉上堆着喜色,仿佛真是為女兒受寵感到欣喜,人淮陽王都主動提要求要去休息了,他哪有拒絕的道理,當即就慈眉善目的對沈千姿說道:“姍姍,你就陪王爺回房休息吧,記得要好好伺候王爺,知道嗎?”
他暗地裏給了沈千姿一個贊許的眼神,那樣子似乎在說,做得好,繼續努力。
好在沈千姿有面紗遮臉,否則此刻她鐵青的臉色肯定藏不住。礙于是在演戲,她只好咬牙忍着,對蕭名望回道:“爹放心,女兒定會好好侍奉王爺的。”
她這話,讓月欽城薄薄的紅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蕭名望關心的叮囑過後,讓管家把他們帶去了真正的蕭姍姍房中。
沈千姿知道蕭名望是想做戲做全套。畢竟待嫁這事也不是小事,說的嚴重點,那可是欺君的大事,所以蕭家的人才會對她這個冒牌的小姐如此恭維客氣。
月欽城要休息,最合适的地方肯定是她的閨房了。可她那個比馬圈好不了多少的房間能給人看?為了不露餡,只能把蕭姍姍的閨房獻出來。
蕭家大小姐的閨房還真不是一般的典雅奢華,可見平日裏這位嫡女的确很受寵,過的日子也絕對是沈千姿這種繼女羨慕不來的。
有丫鬟要進來服侍,都被月欽城給制止了,關上房門,就他和沈千姿兩人。
說要休息的他,卻沒有上床,而是徑自走到了桌邊,坐下。
而沈千姿則是站在房門口一動不動,很明顯的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站着做何?不是說要好好服侍本王?”男人挑着眉,遠遠的睨着她。
沈千姿吐血。誰要服侍他了,這是官方語言,難道這男人聽不懂?
白了他一眼,她還是走了過去,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