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來給太皇太後請安,你擋着做何?”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宮女莫名的顫抖起來,索性低下頭不吱聲了,但身後卻更緊的抓着床幔。

“小柔、明珠,給本宮把她拉開!”沈千姿突然冷下臉朝身後命令。

“是。”小柔和明珠同時應聲,很聽話的上前。盡管她們也不知道娘娘今日到底要做何,可是直覺告訴他們娘娘要做的事很重要。否則娘娘哪會如此反常一大早就來宜壽宮。

“不!你們別靠近!”看着小柔和明珠走近,那宮女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她若是鎮定點可能兩個丫頭還不會覺得有什麽,但她突然一嗓子吼過來,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來她身後有問題。

兩丫頭相視一眼,默契十足的一人扭上她一條胳膊,齊力将她往一旁拉扯。

兩丫頭沒多高深的武藝,但自小還是練過一些拳腳功夫,這手勁肯定比一般宮女要大得多。那宮女盡管拽着床幔不撒手,可小柔和明珠也不是善渣,一人一個手刀劈向了宮女的手腕,那宮女吃痛,不得不松手,兩丫頭趁機将她擡到了一旁并控制了起來。

沈千姿大搖大擺的走過去,擡手将那道厚實且精美的落地床幔朝兩旁掀開——

寬大的床上,出現在衆人眼中的是三顆腦袋。

最裏面和最外面是兩顆男人的腦袋,中間一顆腦袋則是當今年的太皇太後……

“啊——”

這一幕,讓沈千姿身後的宮人們突然驚呼了起來。

看着睡得‘香甜’無比的兩男一老女,沈千姿捂了捂肚子,覺得自己胃部有些抽筋的感覺。沈韻堂那混蛋,擺的姿勢還挺不錯……

------題外話------

昨晚老公出差回來,霸占了點時間,所以今天只有七千,先看着哈。明天再繼續萬更…群麽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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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報仇雪恨

該讓人看的戲都看了,沈千姿讓小柔去金銮殿請月欽城過來。盡管這事做得太卑鄙、太不厚道、太惡心,可是她還是做了,而且是背着月欽城做的。她不知道月欽城會有什麽反應,但這一次,她是徹底的任性了一把。

任性到沒有了底線!

當今太皇太後跟兩名男子在寝宮裏茍合,這樣的醜聞即便是發生在普通家庭中,那也是罔顧倫常綱理的,更別說是在深宮,這座最為豪華的殿宇中,這個隴南國最尊嚴的家族中。

宜壽宮的人已經亂了分寸,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樣的事。

害怕有人造事破壞現場,沈千姿下令讓大內侍衛将整個寝宮包圍了起來,并不準任何人擅自進入。

寧太後是被冷水潑醒的,不,應該說床上兩男一女都是被冷水潑醒的。原因就是沈千姿沒耐性等他們自己醒來,讓人去提了一桶冷水,直接嘩嘩的倒向了床上的三人。

在其他人來之前,她肯定是要讓這三人醒過來的,要是被人發現這三個人沒反應,那也容易讓人生疑。

宮女太監的嘴好封,其他人的嘴巴就不見得了。

看着寧太後和那兩名陌生男子轉醒,接着就是三道驚叫聲,就連那兩個男人都失聲驚慌的叫了出來。

“哈哈哈......”沈千姿突然發出一聲狂笑。不是她想笑,其實看到這樣的場景,她還笑不出來。只不過見三人只顧着驚叫,都不理她,她有種被冷落的感覺。

“沈千姿!”果然,寧太後突然猙獰着臉朝她看了過來,“是你!是你把他們弄到哀家的床上來的對不?!”

那兩名陌生男子赤着胳膊滾到了床裏側,抱着頭瑟瑟發抖,似乎被吓得不輕。

沈千姿似譏諷似贊賞的朝寧太後看去,“太皇太後,你說這話可就冤枉死我了。怎麽能說這兩人是我弄你床上的,這兩人分明就是被你弄進宜壽宮的,昨晚可是有人親眼看到他們進入這宜壽宮的。”

寧太後臉色蒼白,平日裏端莊高貴的容顏上,因為憤怒五官顯得有些猙獰,指着沈千姿的手,枯皺的手上細長的指甲就似老巫婆一般,看起來就很是吓人。

“沈千姿,他們是哀家請入宮中替哀家煉制丹藥的道人!”寧太後很怒,怒得恨不得撲上去把某個女人掐死。昨夜她明明跟這兩個道人一起在丹房煉制丹藥,至于為何會在寝宮裏,還跟這兩名道人睡在了一起,她沒有一點印象。不用說,他們一定是被人給陰了。

且陰他們的人就是面前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不說還好,她一提煉制丹藥,沈千姿更是諷刺,甚至可以說厭惡到了極點,“太皇太後,不是我說你,一把年紀了,該服老還是得服老,你說你一只腳都踏進棺材的人了,你搞這些名堂做什麽?裝嫩給誰看啊?惡心死了!”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詛咒哀家!”寧太後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那瞳孔猩紅猩紅的越來越吓人。

不得不說,沈千姿就是故意氣她的,不僅氣她,還想氣死她。

整個隴南國,百姓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近幾年各處旱澇災害頻繁發生,百姓本就生活艱難,可這些身在高位的人不僅不體恤百姓,不關心百姓疾苦,還縱容各地方的官員對百姓加稅加租,而剝削來的錢財,被他們揮霍不說,還整天想着煉丹制藥尋求長生不老、返老還童之術。

這些日子,她陪在月欽城身邊,看着那一摞摞的奏折,全是月欽城派人四處收集、調查出來的,一件件剝削百姓的罪狀簡直是罄竹難書,多得沒法形容。

如此喪盡天良的當權者,簡直是死不足惜!罵幾句又算什麽?

看着寧太後猙獰的老臉,沈千姿嘴裏更不就沒留一點情面,“太皇太後,別說我詛咒你,就看你這張惡心的臉,老子就恨不得把你皮給你扒了!

“沈千姿,你是想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別忘了,你再如何恨哀家,哀家也是你長輩!”寧太後見她說話都帶罵腔了,不由得搬出了自己的身份。

“長輩?”沈千姿嚼着冷笑走過去,“就你這樣惡心的長輩,我可不敢認。”

“你!”

“皇上駕到——”突然,殿外有人高呼。

沈千姿抱臂站在床邊冷笑連連的看着臉色鐵青的寧太後。

片刻之後,明黃色的身影步入寝宮之中。

“皇上!你快把這陰毒的惡婦給哀家抓起來,哀家要親自治她的罪!她竟然設計陷害哀家,欲想毀哀家清白,欲想毀我月氏皇族清白!”寧太後穿着白色裏衣從床上走了下來,面帶憤怒的指着沈千姿告狀。

月欽城沉着臉,冷冽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寧太後,随即又看了一眼床上兩名赤着胳膊的陌生男子,然後又側目看了一眼沈千姿。

他明黃色的龍袍下,身子緊繃,廣袖顫個不停,斂緊的黑眸之中全是寒徹入骨的氣息,正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一瞬間,似乎讓整個寝宮都被罩上了一層寒氣。

“來人!”突然,他朝殿外冷冷的低吼了一聲。

“皇上。”殿外,幾名大內侍衛進來。

“把這兩名同太皇太後茍合之人給朕押下去!”他寒聲命令道。

一句話,認定了寧太後與人茍合的事實。

聞言,寧太後怒目圓睜,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氣死過去。

“你、你......”捂着胸口,她手指顫抖的指向月欽城,“混賬東西,你竟敢污蔑哀家,哀家可是你的皇祖母!”

“動手!”月欽城看都沒看她一眼,寒聲又朝身後的侍衛命令道。

“是!”幾名大內侍衛不敢再耽擱,領命之後上前将床上兩名赤着胳膊直發抖的男子拖了過去。

“冤枉啊——冤枉啊——小人冤枉啊——”兩名男子被拖走時才徹底清醒過來一般,趕緊大聲喊冤。

而在殿外,圍觀的人群看着被拖出來的兩名陌生男子,當場就發出了一陣陣籲噓聲。

原本他們正在金銮殿早朝,誰知道有人突然闖入殿中,大呼宜壽宮出事了。見皇上匆匆趕來,他們也好奇,所以都跟着趕來了。

沒想到竟然看到這樣的一幕......

這簡直就是深宮醜聞啊!

在場的文武官員,全都是男性,對于這樣的事,幾乎都有些接受不了。這太皇太後都六七十歲了,怎麽還如此淫蕩不恥啊?

這不止是給月氏皇族丢臉,還是給天下女人丢臉啊!

而在寝宮內,沈千姿原本想離開的,反正她想做的事就是讓寧太後身敗名裂,讓她這輩子都擡不起頭做人。至于寧太後和那兩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幹過事,她覺得并不重要。要是幹過,就當便宜了這老太婆,讓她臨死前還爽了那麽一次,要是沒幹過,那她只能替寧太後可惜了。白白浪費了兩個男人啊......

就在她欲從月欽城身旁走過時,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她停下腳步,可卻沒有擡頭。說實話,她心裏還是心虛的。畢竟寧太後是他的親人,再恨,那也是他親奶奶,她不覺得這件事他會不在意,相反的,她現在挺害怕他找她算賬的。

這主意是她出的,事情是沈韻堂做的。可以說他們兄妹倆是在故意給他家抹黑,讓他家難堪,甚至有可能被天下人恥笑。

可是即便知道他會生氣,或許還會恨她,她還是忍不住對寧太後下手了。她沈千姿就是這樣的,見不得惡人逍遙,只要有機會出手解氣,她就絕對不會放過機會!

“留下來,陪我。”耳邊突然傳來低沉的嗓音。

沈千姿一震,有些不置信的擡頭。本以為會對上他憤怒的臉,可是卻看到男人一雙染滿了傷痛的黑眸。

她瞬間皺起了眉頭,沒看懂他是什麽意思。

手突然被他大手握住,自他手心之中傳來的不是平時溫暖的氣息,而是汗水浸濕的冰涼,甚至還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手臂在顫抖。

下意識的,她反手将他大手握住。

“你們、你們是蓄意謀害哀家!”

寧太後再一次的低吼起來。月欽城這才将眸光轉向她,頃刻間,凍人的寒意再一次從他眸底湧出。

他甚至沒一句解釋,算是默認了寧太後的話。

“皇祖母,孫兒很想問您,被人誣陷的滋味如何?”低沉的嗓音從他薄唇裏溢出,那雙冷眸毫不示弱的迎視着寧太後有些猙獰的美目。

“畜生!這樣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就不怕遭天譴嗎?”寧太後大怒,似乎因為情緒太激動,以至于臉上突然間爬滿了皺褶,讓她保養得如美婦般的臉瞬間像是變了形。

對于她的怒罵詛咒,月欽城似乎不以為意。他輕揚着薄唇,笑得冷漠無情。放開沈千姿的手,突然摸向自己的袖中,将一本奏折扔向了寧太後的腳邊。

“皇祖母,十五年前,朕的母妃在這深宮之中也是被人如此誣陷。不知道皇祖母可還記得此事?”

聞言,寧太後瞪大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異樣,盡管這一絲異樣的情緒很快消失,可依舊還是讓沈千姿捕捉到了。

作為一名刑警,她知道剛剛那一瞬間寧太後的反應代表着什麽——她在心虛。

這麽說,她的婆婆當年......

想到這種可能,沈千姿很是意外。她只聽說過他的母妃很早就去世了,至于怎麽去世的,卻沒有人知道。當時聽說他的過往時,她就有些同情,才五歲就被自己的奶奶選作質子送往他國。七八歲的年紀就沒了母親,甚至連自己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着。那時候他的母親也才二十多歲吧?這麽年輕,就去世了,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到一眼......

寧太後突然一反憤怒,臉上的神色變得鎮定起來,甚至嘴角帶上了譏諷,“皇上是何意?你母妃不守婦德,難不成她與人通奸還是哀家害的?”

月欽城黑眸緊斂着,連眼角的弧度都是冷硬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對面死到臨頭都還自恃高貴的女人,“太皇太後為何不打開奏折看一看?”

他莫名的出聲,提醒扔到寧太後腳邊的奏折,寧太後輕蔑的掃了一眼腳下,冷嘲的目光閃了閃,猶豫片刻之後,還是彎下了她高貴的身子,似是很随意的将地上的奏折拾了起來,再随意的打開,蔑視的眸光冷漠的掃了一眼。

只是一眼,她瞳孔突然再次放大,臉色更是莫名的變得鐵青起來。

“這簡直是一派胡言!”她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厲聲低吼起來,并重重的将奏折摔了出去。

沈千姿好奇,走過去将那奏折撿了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連她的臉色都白了起來,心中瞬間竄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怒火。

太卑鄙了!

奏折是一位叫王良青的人寫的,可以說是一篇悔過書,清楚的交代了十五年前一樁冤案——

原來十五年前,王良青在天牢任職,有一天,宮裏的鈴妃娘娘被押入了天牢,據說是懷疑鈴妃與人通奸。鈴妃被關天牢以後,天牢接到密令,不給鈴妃任何食物,包括水。整整三日,鈴妃在天牢裏滴水未進,粒米未食。三日之後,寧太後借口天牢探望鈴妃,但卻背着所有的人對鈴妃大動酷刑,非要讓鈴妃親口承認與人通奸過。鈴妃寧死不從,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後,寧太後賜了一塊白绫,讓人将鈴妃懸挂在天牢之中。殺了鈴妃以後,寧太後僞造鈴妃畫押的口供,并對外宣稱鈴妃是自認無臉見人所以才會懸梁自盡。

而當年被寧太後密令、負責這一起冤案的就是王良青!

如今的王良青已是京城衙門巡撫,也是月欽城登基後抄家的貪官之一,臨死前,他為了讓月欽城放過他三歲的孫子,主動的交代了當年鈴妃之死的真相。

看完奏折,沈千姿‘啪’的一聲合上,震怒之下她猛的朝寧太後的臉狠狠的砸了過去——

“啊——”寧太後突然蒙着臉慘叫了一聲。

“去死!你這老賤人!你他媽的怎麽這麽卑鄙無恥!”這是人做的事嗎?!

三天,要一個女人餓上三天,不吃不喝以後還對人大用酷刑。想想,她都覺得頭皮發麻。最後還把人家懸梁......

就算有再深的仇恨,那也是她親孫子的娘啊!

她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再想想她對自己親孫子所做的事,還記得有一次月欽城受傷,就是被這蛇蠍心腸的老毒婦害的。殺了親孫子的親娘不說,連親孫子都舍得下手,這他媽還是人嗎?

說她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兩個字!

越想越怒,越怒沈千姿越是恨不得立馬殺了面前的人渣。就在她即将要沖過去想踹死寧太後時,突然手腕再次被抓住。

“欽城?”沈千姿回頭,有些不理解他的阻攔,“拉着我做什麽?這樣的毒婦殺她都無法解恨!”

“我知道。”月欽城閉上眼,緩緩的吸了一口氣。盡管他掩飾住了眼中的情緒,可是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依舊很陰沉暗冷。

“明珠、小柔!”突然,他朝身後喚道。

一直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明珠和小柔走了上來,垂首嚴肅恭敬的應道:“皇上。”

“此人不止是朕的殺母仇人,也是你們兩人的殺父仇人,今日,朕把報仇的機會交給你們。當日她是如何對朕的母妃下手,今日你們就如何對她。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意見,一切後果自有朕擔着!”

“是!”兩丫頭胸口起伏着,盡管不像沈千姿那樣沖動恨不得撲上去弄死寧太後,可看向寧太後的目光都充滿了濃濃的恨意。

她們不用看奏折寫的是什麽,她們只知道她們的爹就是被宮裏的這個女人派去的殺手殺害的。

如今,正是她們為父報仇的時候!

“月欽城!”寧太後幾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在月欽城無情的下令後,她幾乎失去了以往所有的端莊和高貴,憤怒讓她滿臉都堆起了皺褶,像一個千年女巫一樣,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你如此大逆不道,竟要殺害自己的親祖母,你好狠的心啊!你如此做,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她幾乎是歇斯底裏吼出來的。

看着她整個人沒了平日裏的光芒萬丈和端莊高貴,月欽城突然開口,可是卻笑得極冷,眸光之中除了冷冽的殺意外,再無其他,“太皇太後,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如此冷血毒辣的祖母,作為孫兒,若是不心狠毒辣,又怎會有資格做你的孫兒,你說,對嗎?”

一直以來,他都不相信自己的母妃是一個淫蕩不貞的人,盡管那時還小,可是他依然記得某些片段。

母妃為他穿衣,為他做膳,為他抛下身份,像一個尋常人家的娘親一樣對待他,事事親力親為......

就連他被選作質子即将被送走的頭一天晚上,母妃依然還對他教導,要他盡所能及的忍,那張溫柔的面容,那字字句句嚴肅認真的話語,是他對母妃最後的記憶......

他不相信母妃那樣溫恭賢惠的女人會做出與人通奸之事,他從來都不信!

今日,看到這份奏折,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有多痛,一想到那些刑具用在母妃身上,就仿佛有鈍器敲打在他的心口,寸寸劇痛。

他最親近的人,卻死得那般凄慘......

他不想去過問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導致了母妃那樣的結果,他只知道他在八歲不到的年紀沒了親娘......

“動手!”眼中嚼着濕潤,他薄唇輕啓,低沉的朝身後下令。

不再看寧太後的反應,他牽着沈千姿的手徑直往外面走去——

寝宮內,突然傳來一聲慘烈的叫聲,聲音撕裂、破碎,振動着所有人的耳膜。

看着帝王、帝後雙雙從寝宮裏走出來,衆大臣大氣都不敢出,紛紛退至身後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

回到他們所住的寝宮,沈千姿這才出聲。

“欽城,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她為昨晚的隐瞞道歉,因為怕他不同意,所以她就想找沈韻堂先下手為強。

月欽城轉身朝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心虛,他突然将她往懷中一帶,緊緊的抱着她,下巴抵着的額頭,低沉的說道:“你做的很好。”

他不過責備她的隐瞞,相反的,他只會感激。感謝她的沖動,讓那個女人臨死前也嘗受到被人陷害的滋味,讓她同樣背負着與人通奸的醜事而死......

“......”對于他誇贊的話,沈千姿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她知道他在難受,為十五年前那一樁慘案難受。盡管處死了寧太後,可是他們此刻都高興不起來。

那寧太後就算被千刀萬剮都活該,可是他卻給了她一個最簡單的死法。想必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別傷心了,如今大仇已報,婆婆會安息的。”回抱着他,她也只能如此安慰道。

“嗯。”是的,母妃會安息的......

夫妻倆誰都沒再開口,只是彼此相擁着,汲取着彼此的溫暖,慢慢的平息心中各種情緒。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在行宮中深居簡出的月凜自然得到了消息,并很快的入了宮。

既然敢做得如此決絕,夫妻倆自然不會避諱誰。

禦書房裏,嗆人的怒氣蔓延在空中,這些,全是沖進來的某個中年男人造成的。

“你、你這個不孝子,她可是朕的親娘、你的皇祖母,你、你竟然如此對待她!”月凜顫抖的吼聲一陣陣,老臉在沖進禦書房的時候就是鐵青的。

他是怎麽都不會相信自己的母後會做出如此不守婦德、讓萬人唾罵之事。

坐在龍椅上,沈千姿挨着他,沒起來迎拜,沒同他行禮,就連正眼都沒看他。對她來說,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沒資格讓她叫一聲‘父皇’或者‘爹’。

而對于月凜的悲痛怒罵,月欽城則是很相當的冷靜,空氣仿佛都被他的冷靜所影響,變得凝固了一般。

“父皇說夠了嗎?”他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是面無表情的反問了一句。

月凜擡手,雙目狠瞪,露出兇光,“孽子!你到底想做何?朕已經把皇位讓給了你,你難不成還想把朕也一同殺了?”

聞言,月欽城突然起身,斂緊的雙眸沉冷的迎視着他臉上的厲色,緋紅的唇角忽而一揚,迷人的笑意潋滟迷人,可笑容裏卻沒有一絲溫度。

“父皇,朕想做何,難道你不清楚嗎?”

月凜指着他的手開始顫抖,“你不就是想替你母妃報仇嗎?”

“父皇糊塗了一世,總算了聰明了一時。”月欽城唇角的冷笑擴大,“別再來質問朕想如何,與其有時間再次指罵朕不孝,不如回去好好祈禱,可千萬別漏下什麽把柄讓朕抓到,否則......”

“你!”月凜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說不出話來。

“父皇,容朕多說幾句......明知仇人就在眼前,朕卻視而不見,那才是真正的不孝。朕背負着這不孝之名已經十多年,如今朕悔悟了。父皇,同是為人子,你覺得朕不該替自己的親娘報仇嗎?若是不該,那請問父皇有何資格出現在這裏對朕指罵?”

月凜的老臉一瞬間親白交錯,瞳孔猙獰的放大,卻是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帶着憤怒和仇恨離開的。

盡管月凜離開時什麽話都沒留下,但沈千姿依然能感覺到他內心洶湧的憤怒和仇恨。

“欽城。”她起身拉了拉月欽城的手。

“我無事。”月欽城回頭,面無表情的搖頭。他們父子間的情分早在那些年他被刺殺的時候就斷了......

那些人,在當初對他痛下殺心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只要他不死,這一筆筆的帳他定是會一一和他們算清楚的。

寧太後死了。

這本該是滿朝震驚的事,可讓人詫異的是朝中并沒有一人站出來替寧太後說半句好話。也不知道究竟是寧太後的人品造成的還是當今皇上威懾力太大,總之,寧太後的死看似震驚,實則死得安靜。

但有一點是必須提到的,那就是自寧太後死後,朝中多數官員紛紛上奏請罪,坦白了這些年自己所犯的罪行......

當然,這其中肯定也有不服的,只不過再不服,稍微聰明點的人都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低調、收斂才是保全自己做穩妥的辦法。

從新帝登基到朝堂安穩,只用了不到三個月。

陪在月欽城身邊,看着每日的奏折比前面三個月少了許多,沈千姿暗地裏都松了不少氣。這三個月,自家男人過得有多辛苦,她是看在眼裏的。別說月欽城忙碌,她每日照樣過得無比忙碌。

既要擔心月欽城的壓力,還要陪同宮裏某對夫妻玩耍作樂。當然,忙歸忙,沈千姿覺得這日子過得還是很充實的。若不是上官嫣然和沈韻堂到宮裏陪着他們,就她和月欽城估計都會患上嚴重的抑郁症。深宮之大,光是氣氛就讓人壓抑不已,更何況還頂着壓力過日子。她覺得上官嫣然和沈韻堂明顯就是來給他們調節氣氛、減壓的。

鄭歡樂也一直都在宮中,這三個月,上官游來過幾次,可沒有一次是來接自己的小媳婦,都是匆匆來又匆匆走,仿佛在他眼中,自己明媒正娶的小媳婦就如同陌生人一樣,別說他主動接鄭歡樂回去了,就是關心的話都沒有一句。

沈千姿看在眼中,沒多見他一次就多幾分不順眼,總有一種她在幫人養媳婦的感覺。

雖說當初是她主動留下鄭歡樂,可上官游的态度那是真心讓她看不順眼。即便要耍大爺脾氣,即便不喜歡,可怎麽的也是夫妻關系。不要求有多上心,至少關心的話總該有幾句吧。

這三個月,她本以為鄭家會有什麽行動,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鄭家人在這三個月裏很本分、很低調。既沒有前來巴結她,又沒有去叨擾上官府,給人的感覺鄭家的人就是清正廉潔、奉公守法的。

不僅鄭家如此,就連曾經威風凜凜的周正王、寧太後的親侄子寧海山如今都是深居簡出。這兩家人,鄭家跟上官家有着姻親關系,月欽城暫時放了一馬。而寧家,月欽城暫時還沒拿捏到致命的把柄,雖說也有一些周正王犯事的證據,可那些證據最多讓周正王丢掉王位,還不足以抄掉整個周正王府。所以月欽城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而朝廷經過一番動蕩之後,也需要休養生息。

這天晚上,沈千姿給月欽城送了宵夜去書房後,見他忙得差不多,就想勸他早點回去休息。

“欽城,今晚別熬夜了,早點回去睡吧。”說到睡,她莫名其妙的張嘴打了‘啊’。

看着她的樣子,月欽城放下手中的奏折,牽着她的手心疼的将她帶到懷裏坐在他腿上。

“以後你早些休息,不必親自過來。我忙完以後争取早些回去陪你。”摸着她光鮮亮麗的臉頰,他心疼的說道。這些日子在宮中,膳食方面要比在淮陽王府好了許多,這臉蛋是越養越嬌豔了,只不過或許是陪着他過于忙碌的原因,不見她長多少肉,反而像是削瘦了不少。

沈千姿懶洋洋的躺在他臂彎裏,美目半眯,有點暈暈欲睡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瞌睡連連,老想着睡覺。”估計是前段時日睡眠太少的緣故,現在稍微一放松下來,整個人精神就出現疲乏了。

看着她慵懶的樣子,月欽城眸底含着笑意,低頭在她紅潤的唇瓣上磨蹭起來,“這陣子辛苦你了,尋個日子,為夫帶你出去玩可好?”

沈千姿擡頭摟上了他的脖子,有些小雀喜,“真的?”

月欽城在她紅唇吮了一口,輕笑道:“想去何地方告訴我,我讓人提前準備。”

沈千姿眼眸子轉了轉,“其實去哪玩都無所謂,我就想出宮去吃些小吃。宮裏油膩膩的東西吃多了,就想換點清淡的口味嘗嘗。”

“那我讓人出宮去買?”

“不不不。”沈千姿趕緊搖頭,嬉皮笑臉的在他俊臉上吧唧了一口,“小吃講究的是惬意的氣氛,買回來吃的東西,沒那種想要的氣氛,再好吃味道都變了。”

月欽城好笑的刮她鼻子,“什麽時候起變得如此挑剔了?”

沈千姿撇嘴,把他手打掉,“我可是一直都很挑剔的,只是挑剔得不明顯罷了。”

說完話,她突然又張嘴打了個‘啊’。

“欽城,回寝宮睡了吧。”

“好。”月欽城這一次沒拒絕。朝兩旁的小太監使了使眼色之後,他将沈千姿打橫抱了起來,擡腳朝書房外走。

兩名小太監提着宮燈趕緊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太困了還是男人的懷抱太溫暖,還沒到寝宮,沈千姿就在路上睡着了。看着懷裏睡過去的女人,月欽城有些哭笑不得,回寝宮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月欽城要早朝,注定了不可能和沈千姿同時醒來。清早,沈千姿按時起床,在月欽城下朝之前,她會先收拾打扮,然後出去走一圈,等月欽城下了早朝之後就會讓明珠和小柔把早膳送去書房,她和月欽城一起用。

上官嫣然那邊,沈千姿早上幾乎都不會去,因為去了人也沒醒。那對夫妻不到用午膳的時間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無聊之時,沈千姿會去鄭歡樂那裏坐坐。今日,她去鄭歡樂房裏,就看到她一個人在房裏,背對着她低着頭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歡樂。”看小丫頭專心致志都沒發現她到來,她忍不住喚了一聲。

“娘娘。”聽到她的聲音,鄭歡樂趕緊站起身轉過來朝她行禮。

“都說了,讓你別這麽客氣。你又不是宮裏的人,不需要對我行這些禮。”她嗔怪的走過去,按着鄭歡樂的肩讓她重新坐下,自己則是坐在她身旁。

看着桌上的一雙鞋底,她眨了眨眼,好奇的問道:“這是給誰做的啊?”

幾個月的相處,鄭歡樂雖然還是那個樣子,對什麽事都怯生生的,可總算少了一絲拘謹。不過說話還是很腼腆很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人一樣。

聽到沈千姿的問話,她突然将桌上的鞋底拿起來抱在懷中,像是不好意思給人看到一樣,低着頭,只看到她側臉和兩只小耳朵瞬間變得紅紅的,片刻之後才聽她低聲回道:“給、給相公做的。”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老實說,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她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其實挺好的,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人雖然膽子小,可也比較懂事,而且還特勤快。

就是不知道上官游那家夥眼睛到底長哪去了,這麽個純純的人兒竟然看不上。

而且面前的女孩也不醜,最多看起來很稚嫩而已。其實這樣的人兒要多過幾年,等樣貌什麽的都長開了,那絕對是一個迷人的小妖精。

就這三個月裏,這丫頭變化就很大,之前吧瘦瘦弱弱的,看起來就跟營養不良似的。許是宮裏的膳食真的養人,這才多久的時日,小丫頭之前瘦黃的感覺少了很多,氣色變紅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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