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沒落,他突然手執長劍淩厲的朝沈千姿撲了過去——

那白光一起,沈千姿就準備舉槍,可還沒等她扣動食指,突然一道白影掠過,她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雙腳一輕,就被人從原地卷走了。

聞着那熟悉的竹葉香,她不睜眼,都知道是誰。

看着女人就這麽從自己眼皮下被人救走,盧子傑哪裏會甘心。更何況出現的男人還是讓他厭惡至極的人。

淩厲的劍鋒一轉,他正欲追上去,突然一道藍袍擋住了他的去路,兵器相撞,逼着他不得不把目标轉移。

被月欽城帶到房頂上,看着兩個打得不相上下的男人,沈千姿忍不住朝身旁的他問道:“你要不要去幫幫忙?”

月欽城手臂摟着她腰身,并沒有要放開的意思,“無事,讓他們先玩。”

玩?

沈千姿汗顏的看着他線條如畫的側臉,這時候還有心情逗樂,傻了吧?

其實只要有點眼力勁都能看得出勝負。盧子傑見有勁敵出現,一心只想着逃。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事情敗露之後不會有好結果,此刻不逃,難道還等着被人擒拿?

他的急躁逐漸的顯示出來,出手雖然淩厲,可略微淩亂的招式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上官游似乎也沒逼得太急,就似溫水煮青蛙似的陪着他練劍一般。

兵器相撞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一牆之隔的房間裏——

鄭歡樂本來還比較聽話,想着不給別人添亂,所以一直都乖乖的在房裏等着。直到聽到那刺耳的兵器聲,她再也按捺不住,打開房門就跑了過來——

她沒看到房頂的一男一女,只看到上官游和一個男人拿着鋒利的長劍在那裏比劃,頓時吓得忍不住大喊了出來——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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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她寒聲剛落,只見和上官游交手的盧子傑突然劍鋒一轉,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功力朝她飛了過去。

“啊——”看着舉着劍朝自己飛來的人,她來不及閉眼,本能的尖叫起來。

就在她驚恐萬分、甚至吓得雙腿發軟之際,一抹藍袍身影突然朝她沖過來,遮擋住她視線的同時,她清楚的聽到一聲悶哼。

“嘭!”一聲清脆的槍響聲緊接着響起,為這淩亂的一幕劃上了一個結局。

鮮血從盧子傑後背上湧出,浸染了他華麗的白袍,那湧血之處正是心髒的後方。子彈灌入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抖了一下,随即睜大瞳孔,随着手中長劍落地的聲音,他高大的身軀也砰然倒地。

或許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麽暗器所傷……

而上官泰則是抱緊某個吓呆的女孩,用自己的後背替她擋下了致命的一劍。好在他及時的錯開了位置,盧子傑的長劍沒有刺穿他的身體,只不過他後背被利器劃過,鮮血滲透出來,将他的藍袍浸染成了暗紅色。

而在他胸口上,鄭歡樂盡管被他高大的身軀遮住了視線,可那道悶哼聲她卻清楚的知道是誰發出來的,盡管抑制不住身子的顫抖,可她還是擡起了頭,眼眶紅紅的望着頭頂皺眉的男人。

“相、相公……”

盧子傑一倒地,月欽城就帶着沈千姿飛了下來,夫妻倆趕緊上前,月欽城扶過上官游,沈千姿趕緊将鄭歡樂摟住。

剛才的那一幕真的是觸目驚心。

他們只顧着現場,都忘記了屋子裏還有個人……

發生這種意外,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怪不着誰,畢竟當時盧子傑已經亂了陣腳、處于下風,誰也沒想到歡樂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欽城,你先送上官大哥回去吧。”沈千姿看着上官游背後的傷,趕緊說道。

“相公!”鄭歡樂突然掙開沈千姿朝上官游跑了過去,扶起上官游另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試圖用自己瘦弱的身板支撐着他。

看着身旁的女孩,上官游冷色又臭又冷,緊緊的抿着薄唇,似是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沒人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想把這礙事的女人給一掌拍遠點。可當他冷眼瞪向鄭歡樂,看到那雙紅眼眶裏流露出來的擔心和自責時,他莫名的一愣,最後有些不自然的收回眸光。

見他并沒有推開鄭歡樂,扶着他另一邊的月欽城眼眸微微一閃,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他突然朝鄭歡樂說道:“趕緊扶着他上馬車回去。”

說完,他放開了手,轉身将自己的女人給摟在了懷裏。

“……?!”上官游臉都有些黑了。回頭瞪了一眼只有異性沒有人性的好友,他磨了磨牙,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得已,只能板依着某個小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欽城,上官大哥沒事吧?”沈千姿被他摟着走到上官游他們後面,忍不住擔心的問道。

“無事,他命大,死不了。”月欽城看着前方一高一矮的男女,莫名的勾起了唇角。

而在另一頭,戰況依舊激烈,只不過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尖叫聲以及異樣的驚響聲時,盧子傑的手下幾乎都親眼了目睹了自己主子的死亡。沒了主心骨,盧子傑還剩不到一半的手下頓時就慌亂了。這一亂,勝負幾乎很快就顯現出來。

……

上官府,經過馮老的包紮,上官游的血算是止住了。以為傷到一處筋骨,盡管沒性命之憂,可至少也得養傷好一些時日。

處理好了上官游的傷口,馮老借口去開藥方就離開了。見兒子也沒什麽大礙,上官泰為了讓他好生休息,也把所有關心上官游的人都給攆了。

一個人靜躺在床上,看着空空的房間,上官游總得有些不對勁。

後背疼痛之下還有些粘糊糊,讓他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馮老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似乎都沒給他擦過身子。

“來人!”他皺着眉朝門外喊了一聲。難怪自己覺得不舒服,這樣髒兮兮的躺在床上,是個人都受不了。

很快,房門被推開,一抹瘦弱的身影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床邊。

“相、相公……你、你有何吩咐?”鄭歡樂低着頭,都不敢看他。她也知道是自己連累的相公,一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她心裏這會兒都還發着抖,低着頭的她也在一個勁兒的摸眼淚。

“其他人呢?”看着她進來,上官游溫潤的俊臉頓時就冷了下來。

鄭歡樂低着頭一遍悶哭,一邊哽咽的說道:“爹、爹把人都叫了……讓我留下來照顧、照顧你……”

“……?!”上官游驀然瞪眼。誰要她照顧來着?

他現在可是想擦身,難道還讓這個女人幫他?!

------題外話------

嗚嗚嗚,時間好緊迫。雖然更晚了點,但終于萬了。妞們別怪哈…麽麽╭(╯3╰)╮…

九十七 想我沒?

“去,給本少找個男人進來!”上官游有些氣急的命令起來。

鄭歡樂抹眼淚的動作微微一愣,随即擡頭淚眼汪汪的看着他,眼底泛濫的水光讓她此刻看起來又無辜又可憐,顫抖的回道:“相、相公,爹把人都叫走了。”

“叫何處去了?”上官游磨牙。那臭老頭兒,是故意的?

“爹把人都叫到外面去了……說是、說是鋪子裏人手不夠。”

“……”上官游蒼白的臉都有些泛青了。此刻的他已經能确定這就是自家老爹故意幹出來的事。他成日在家,也經常巡視各處商鋪,如今卻告訴他鋪子裏缺人,這臭老頭居然編了個如此無恥的謊話。

看着女孩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他沒來由的火大,“有何好哭的,本少還沒死呢!”

鄭歡樂身子一抖,又低下了頭,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她小巧的繡花鞋尖上,可就是沒聽到她的哭聲。

若不是自己身子有傷,還不适合做大幅度的動作,上官游恐怕會毫不客氣的将她給扔出去。

真是個礙眼的人!

什麽事都不會做,整天就知道縮頭縮腳,就知道動不動就哭,她除了怕這樣怕那樣,除了動不動就哭,還會做何?

“去,給本少打水,本少要擦身。”冷聲下令後,他随即閉上了眼,似是多看一眼自己都會崩潰一樣。知道的是當她擔心,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對她做了何事呢。

這女人什麽時候能大氣點?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抓狂了。

鄭歡樂再傻,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她也不敢再開口,只好抹着眼淚往外走。

沒一會兒,她端着一盆清水進來放在了床頭的繡墩上,此刻的她盡管沒再哭了,可那雙眼睛紅紅腫腫的,小摸樣看起來比哭的時候還委屈可憐。

上官游是側卧在床上的,本來是想自己坐起來的,可剛準備撐起身體後背就傳來拉扯的痛意,不得已,他只好繼續側卧,可是白皙如玉的俊臉卻更加蒼白。

鄭歡樂瞪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明顯是在替他緊張。

“還杵着做何?還不趕緊替本少擦身!”上官游莫名的低吼,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什麽。

而鄭歡樂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是赤着胳膊的,聽到他說擦身,那緊張不安的小臉突然像熟透的番茄,全紅了。

他們是有同床共枕,可是他們都是和衣而睡,別說這樣赤着胳膊相對,就連彼此的手指頭都沒碰過,一下子讓她既要看男人光光的身子,還要給他擦身子,這讓她根本就适從不了。盡管對方是她相公,可那也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能讓萬千女子臉紅心跳的男人。

上官游屬于那種白淨溫雅的人,不管是臉還是身上的膚色都是比較白皙。看着那比女人肌膚還亮眼的膚色,可身軀卻有着成熟男子才有的魅力。盡管鄭歡樂只看到他的前胸,且此刻還被一圈圈白布纏繞,但絲毫不影響他挺拔健碩的魅力,寬闊的肩膀,颀長的軀幹,結實的胸肌,緊繃的腰腹,白淨之中透露着無法形容的男性卉張力。

真的屬于迷人又性感的那種。

半響不見女人有動靜,上官游當真是有些怒了,“還不趕緊動手!”

動手?

被他一兇,鄭歡樂這才回過神來。

察覺到自己竟然為了對方的身體走神,此刻的她臉頰更是爆紅,那兩只小耳朵都紅得有些發亮了,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将自己給埋起來。可一對上那雙冷眼,她又不得不壓下逃跑的沖動,心跳狂亂的她趕緊去水盆裏給他擰幹布巾。

當她閉着眼,拿着布巾顫抖的貼上他的肌膚時,上官游很明顯的緊繃起身子,一抹異樣的感覺從他心底劃過,讓他冷漠的黑眸莫名的變得幽深起來。

“把眼睜開!”看着女孩閉上雙眼的樣子,他莫名的惱道。就她這樣胡亂的在自己身上亂擦,是想占他便宜?

鄭歡樂被他一吼,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突然對上那雙幽深如潭的黑眸,吓得她捏着布巾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臉頰更是猶如充血一樣。

上官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沖到喉嚨的怒氣在看到她眼中的羞赧和害怕時,突然間不知怎麽回事,硬是把要說的話給壓了下去。

他也知道今日發生的事不是她故意要搗亂,他只恨自己沒事怎麽就把她給挑上去了那樣危險的地方。

緊緊的斂着雙眸,他深吸了兩息,這才不冷不熱的命令起來,“後面也擦擦。”

如果不是看到她臉上羞赧的紅暈,他都要認為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勾引她。那纖細的小手在他胸前游走,像是有什麽撩撥在他敏感的胸口。他不喜歡跟女人接近,可不代表他就不是男人。特別是看到那無辜、緊張、害怕、羞赧的樣子,他臉色很黑。

因為他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因為她簡單的動作而有了異樣的反應……

他這是中邪了不成?

而更可恥的是他竟然想起了她挨打的那一次,她脫光了衣服跪坐在床上……

聽到他的命令,鄭歡樂趕緊收回手,紅着臉去水盆裏重新擰幹布巾,然後才又回到他面前。

因為上官游是面朝外側的,她若想給他擦拭後背,要不就爬上床,要不就只能伸長脖子。看到男人赤着胳膊的樣子,她紅着臉蛋猶豫了片刻,然後選擇了後者。

男人龐大的身軀即便是躺着,也不見有多矮。相反,鄭歡樂站在床邊,要伸長脖子才能看得到他後背的情況。為了盡快的給他清洗那些幹涸的血漬,她也沒多猶豫,前面都大着膽子擦了,後面就更加容易了。

她是擦拭得很認真,也格外的小心翼翼,讓上官游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只不過讓他頗為惱火的是——

面前的女孩幾乎把整個身子都貼在了他身上!

垂放在腰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才忍着沒将人給推開。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除了皺眉外還是皺眉。

鄭歡樂一顆心都緊張到放在他後背上,盡管傷處已經被止住血并包紮好,可是看到那些幹涸的血跡,她還是緊張害怕,給他擦洗的時候,她不僅心跳狂亂,就連手一直都在顫抖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讓他感到疼痛。

此刻的她壓根沒去注意男人的神色,也不敢去看男人的神色,自然也就沒看到某個男人微微發燙的耳朵以及那雙溫潤的眼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異樣光芒。

好不容易給他擦完上半身,鄭歡樂在清洗布巾的時候都險些虛弱了。好在上官游沒讓她繼續,而是讓她将污水端了出去。得到指示,她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房間。

府裏還有沒有人上官游并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院裏肯定是沒人的。在心裏把自家老爹痛罵了一番之後,他剛準備閉眼休息,就見鄭歡樂端着食盤又進了房。

“相公……藥煎好了。”将一碗藥汁端到上官游身前,鄭歡樂小心翼翼的說道,似乎害怕他不喝一樣。

為了盡快恢複,上官游肯定會喝藥的。

只不過看到女孩髒兮兮的臉,他有些嫌棄的開口,“你煎的?”

鄭歡樂沒回答,只不過将腦袋埋得更低。相公不喜歡她,若是相公知道是她煎的藥,肯定就不會喝了。

看她那膽小的樣子,上官游皺着眉頭将她手中的藥碗接過,很果斷的喝了下去。

“本少要休息,沒事不準打擾本少!”他冷漠的開口,明顯是在攆人。

“是。”鄭歡樂低低的應了一聲,趕緊将空碗放在食盤裏,端着食盤快速的離開的房間。

上官游本來是不打算睡覺的,或許是喝了藥的緣故,他不僅睡着,而且這一睡還直接睡到了天黑。

睜開眼的瞬間,他就有些懊惱自己睡過了頭。

房裏燃着蠟燭,昏黃的光暈灑在房間裏,給每一處都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他有些口渴難忍,正打算喚人進來,突然發現床腳邊有什麽異樣。他垂眸看了過去,只見某個女孩正坐在床尾的地面上,半邊臉靠在床沿上,閉合的雙眼顯示着女孩正處在熟睡之中,那張小臉寧靜而秀美,微嘟的粉唇帶着幾分稚氣未脫的感覺。

心裏突然閃過一絲異樣,上官游濃眉一蹙,想都沒想的冷聲喝道:“鄭歡樂!”

床尾,女孩受驚般的睜開雙眼,并彈跳的站了起來,大大的眼仁兒惺忪的朝出聲的方向看去,見男人已經醒了,她哆嗦了一下,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相、相公……你餓不餓?我、我去給你拿吃的……”

說完,她又一次逃出了房間。明明答應了爹要照顧好相公的,結果她竟然睡着了。

“……”上官游臉色那個黑,就跟抹了鍋底灰似的。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怕他竟然怕成這個樣子,他是會吃人還是會殺人?

一整日沒吃東西,上官游那是真餓。鄭歡樂端進房的食物他只是聞一聞就知道是她做的,可現在不吃她做的他還能用什麽填飽肚子?

食物肯定是要吃的,只不過這吃的過程就有點意思了——

他側卧着身子,右手臂在下方,左手臂在上方,用右手臂拿筷子吧,手肘一彎,那進食的動作不僅讓他自己都感覺到別扭,甚至還非常的不雅觀,跟他平日裏優雅矜貴的形象可是大相徑庭。

右手不行,那就用左手吧。可是當他左手執着筷子時,卻怎麽用不習慣。

偏偏他還死不認輸,非要堅持。這讓床邊原本緊張兮兮的女孩突然就笑出了聲。

“呵……”

聽到笑聲,上官游一擡頭,對上那雙彎彎的月牙眼時,眸光莫名的閃了閃,随即他突然冷喝道:“有何好笑的,還不去給本少拿勺子過來!”

被他一吼,鄭歡樂立馬就不敢笑了,看着男人別扭的樣子,她大着膽子從他手中拿過筷子,并端起盛了米飯的細碗,從床邊的菜碟裏夾了一些菜送到他嘴邊。

“相公……我喂你吧?”

她是蹲着身子的,那稚嫩的臉就在上官游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心煩意亂,怎麽都平靜不下來,心口始終有一把無名的火在燃燒着,他好幾次都想把這個膽小沒用的女人給攆走,可是好幾次都忍了下來。

不是他有多無能,而是傷口還未結痂,他知道最好別輕易動作,否則只會延誤恢複的時日。現在的他是真的需要一個人在身邊近身伺候的,可他沒想到在自己受傷的重要時刻,竟然被自己的老爹給擺了一道。

他能有什麽辦法?還不是只能借用這個女人幫自己做事。

鄭歡樂是一口一口喂他進食的,哪怕腳都蹲麻了,她也是在上官游飽了之後才站起身,期間,她一邊喂着男人進食,一邊細心的給他擦嘴角,盡量讓他的形象保持到最優雅的狀态。盡管她拿着自己的絲絹給他擦嘴面對的是他嫌棄的神色,可見他并沒有出聲反對,于是也就一做到底。

起身時,因為蹲久的緣故,她剛轉身,小腿一麻,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撲,突然腰間一緊,一條臂力穩穩的将她固定住。

驚魂未定的她在看到腰間白皙結實的手臂時,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許是有被吓到,讓她鼻子突然泛酸,眼眶也紅了。

“多謝相公……”她小聲的說了一句,随即掙脫開那陌生的臂彎,低着頭快速的将空碟空碗放床邊食盤裏後,端着食盤又一次快速的離開了房。

“……”看着那疾走的背影,上官游再次火大。這女人笨得跟什麽似的,她到底會不會做事?!

白日睡得太多,導致的結果就是晚上失眠。

上官游先讓鄭歡樂去書房将平日裏要過目的帳薄拿到房裏,又讓她在床頭多點了一支蠟燭,就這樣看着帳薄打發自己養傷的時間。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帳薄上,以至于看了多久自己都不清楚,等到他感覺眼睛有些幹澀的時候,擡頭的瞬間就見到桌邊還坐着一個女孩。

桌上,也點着一支蠟燭,昏黃的燭光照射着女孩平靜的臉龐,讓那稚嫩的五官散發着秀和的光暈。

女孩很安靜,一直都很安靜,安靜得仿佛沒有存在感。

她微微低着頭,腿上,是一件初有形狀的袍子,看那布料的尺寸,應該是男人才會穿的,她很專注的拉動着細細的針線,專注到連對面男人看了他多時都沒注意到。

“你在做何?”許是受不了被人無視,上官游冷冷的出聲。

聽到他的聲音,鄭歡樂‘啊’的叫了一聲,下一秒她将左手食指突然塞進嘴裏吮吸。擡頭看到男人冷漠的眸光,她趕緊将縫制了一半的衣袍給放在了桌上,像是想起什麽,她又叫了一聲——

“啊!我忘記煎藥了!”

話音剛落,她人就跑沒影了。

“……?!”上官游緊抿的薄唇狠狠的抽了一下。此刻的他是真心的佩服自己老爹的主意,竟然把他交給這麽一個女人去照顧……

兩刻鐘之後,女孩頂着一張花臉進來,手中端着食盤,盤裏放着一碗冒着熱氣的藥汁。

再次将食盤放在床邊,鄭歡樂端起細碗,并沒有遞給他,而是心虛的說道:“相公……等涼些再喝。”說完,她鼓着腮幫子開始對着細碗吹起來。

一縷一縷的熱氣朝上官游的面龐撲去,讓他忍不住的皺緊了眉。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孩吹氣的動作,似是害怕她把唾沫星子吹進碗裏一樣。

他眸底依舊有着嫌棄的神色,可比起平日,此刻的他眸光中還多了幾分複雜。

最終他還是把藥喝了下去。

房裏再次安靜下來,鄭歡樂也沒問他是否要睡覺。或許是知道自己沒資格過問,所以她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收拾好藥碗之後,她又坐回了桌邊,繼續縫制着那件白色的袍子。

“你給誰做的?”看着女人一心都放在手上,上官游冷聲問道。但問完之後他才覺得心裏突然很不舒服,總覺得這句話問得有點傻。

鄭歡樂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快速的低下了頭,“相公……是、是給你做的。”

“府裏沒下人了麽,需要你做?”他濃眉一擰,低沉的嗓音更冷。

以為他是嫌棄自己做的東西,鄭歡樂沒再開口,腦袋埋得低低的,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落到她手背上,片刻之後,她吸了吸鼻子,依舊專心致志的縫制着手中的衣袍。

“把火熄了,睡覺!”男人冷冰冰的命令道,同時将床頭的燭火熄了閉上了雙眼。

鄭歡樂原本打算連夜趕制出來的,見他那邊的火光熄了,她也不好再繼續下去。趕緊把縫制了一半的衣袍和針線放在一只籃子裏。

她并沒有上床,而是去衣櫃裏抱了一床破舊的被子鋪在了床邊地上,也不知道她是去哪裏找來的舊被子,反正跟高雅整潔的房間一點都不搭,就在她準備去熄火時,突然傳來某個男人冷冽的聲音。

“你這是做何?”

鄭歡樂一驚,擡頭看了他一下,怯怯的說道:“相公……你受傷了……我怕自己睡覺不規矩碰着你的傷。”

“給本少滾上來!”上官游突然低吼道。特別看到她不知道從拿裏撿回來的破被子之後,那臉就跟鬼魅上身一樣,青白交錯,難看又駭人,幾乎找不到一點平日裏溫潤謙和的樣子。

這死女人,除了做蠢事,她還會作何?

如此做,傳出去,不知道的人恐怕還說他們上官家虐待媳婦,連床都不讓上,還裹這種乞丐才用的被子……

他若是真嫌棄,從一開始就不會讓她住進自己的房間。現在居然給他搞這麽一出,是想向別人訴苦他上官游虐待妻子麽?

當然,他是有些嫌棄這個妻子膽小無能,可為了上官家的顏面,他還不至于做得那麽絕。

看着他駭人的臉色,鄭歡樂又開始哆嗦起來。

就在上官游看着她卷被子以為她是想通了會爬上床時,突然間只見那瘦弱的人兒抱着破被子撒腿就跑出了房門。

“……?!”上官游瞪大眼,臉色鐵青到不行,大手緊緊的攥着,都想跟着追出去把某個女孩給掐死了。

該死的!

他有這麽吓人嗎?

不敢同他說話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床都不敢上了……

花圃裏

兩抹身影鬼鬼祟祟的潛伏在花叢中,借着皎潔的月光,看着從房裏逃也似跑出來的女孩,兩人相視一眼,同時捂上了嘴快速的離開了。

夜已深,上官泰的書房卻是熱鬧無比。上官游是沒機會看到此刻的場面,若是看到了,估計會直接吐血而死。

“義父,你輸了,趕緊拿銀票來!”沈千姿抖着腿,一只手掌攤在上官泰面前,那姿态要多得意就多得意。

“是啊,爹,你輸了,剛剛歡樂可是從大哥房裏跑出來了。你要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看。”上官嫣然一樣的得意,臉上都快笑開花了。

她們和爹打賭,看大哥會不會把歡樂給攆出去。爹賭的是‘不會’,畢竟那兩人平日裏也睡的一屋。可她和千姿卻同時下注歡樂不會留在大哥房裏過夜,很簡單,因為大哥受傷,又沒穿衣服,就歡樂那性子,不可能跟大哥同床共枕的。

看着一左一右兩個有些無恥的閨女,上官泰臉黑得都快冒青煙了,還拍着桌子把某個兒子給狠狠的罵了起來,“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個女人都留不住!虧得為父給他們制造機會,他也不知道好好把握!人家照顧了他一整日,他沒感激不說,還在大半夜的時候把人家往外攆,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還以為給他們單獨相處的幾乎,多少會發生點什麽事,哪知道什麽事都沒發生不說,之前還能同住一間屋子,現在卻還把人給攆了。

這個混賬東西!不知好歹!照這樣下去,他要何時才能抱得上孫子?

“義父,你也別氣了,估計啊沈大哥不喜歡女人,所以才會一直都不碰歡樂的。”沈千姿似認真似玩笑的說道。

聞言,上官泰突然朝她瞪了過去,罵道:“胡說,沒有的事!”

上官嫣然突然插嘴,“爹,我看千姿說得有幾分道理,你先別急着生氣,你好好想想,這年年大哥的所作所為,難道你認為是正常的嗎?”

千姿不說,她還真沒往那方面想,現在千姿一說,她覺得還真像那麽回事。

大哥好像對女人好像從來都不屑,就算她這個妹妹,以前大哥也總是躲着她。這其中難道真的沒有貓膩嗎?

若大哥是真男人,那為何這麽久了還不碰歡樂?

兩個人,一男一女,躺在一個被窩裏,當真可以什麽事都沒有?

她才不信!

她跟沈韻堂躺一個被窩,那家夥就算不折騰她,那也是毛手毛腳的欺負她。這才像男人好不?

聽着兩個閨女的話,上官泰有氣都不知道該如何發。自己的兒子是如何摸樣,他這個做爹的又豈會不知道?

別說兩個閨女懷疑了,他早都懷疑了。可是兒子不喜歡女人這樣的事,讓他怎麽都不願承認。要真是如此,他們上官家豈不是要絕後了?

男人能懷孕嗎?

看着上官泰神色有些心傷,沈千姿有些後悔不該跟他開這樣的玩笑,“義父,我說的都是玩笑話,你可別當真啊。上官大哥不碰歡樂,許是他對歡樂還沒生出感情來,這種事急也急不來的,更何況歡樂還小,等上一兩年待她長大了,那時候她跟上官大哥相處久了,這感情自然而然也就有了。”

上官泰幽幽的嘆了口氣,“唉……真希望是你說的那樣。”

現在他也确定不了,只能祈禱上官家的祖宗保佑了,希望他們家族能後繼有人。要不然,這該如何是好?

見天色已晚,加上心裏沉甸甸的,上官泰也沒心情再陪兩個閨女玩樂了,從懷裏摸出兩張一千兩銀票,‘啪啪’的兩聲拍在桌上,板着臉恨道:“拿了銀票趕緊回房去,別礙為父的眼,看着你們倆為父就眼疼!”

“呵……”沈千姿和上官嫣然一點都沒客氣,趕緊一人抓了一張往自己衣袖裏塞。

“走,千姿,明日咱們喝酒去!”上官嫣然撇下自家老爹,拉着沈千姿就往門外走。

沈千姿沒開口,只是抿着唇有些複雜的看着她的側臉。

兩人走到花園裏,她才停下來朝上官嫣然說道:“嫣然,盧子傑死了。”

接着頭頂皎潔的月色,上官嫣然看着她認真的神色,嘆了一口氣,點頭,“我知道。欽城哥哥已經同我說了。”

“那你……”沈千姿目光複雜的看着她,就想看看她到底什麽反應。今日白天大家都去外面,她也不好開口。

知道她是出于關心自己才會提到盧子傑的,上官嫣然朝她牽了牽嘴角,“千姿,你不要擔心我,盧子傑有此下場是他最有應得。你也別擔心我會記恨你,他暗中使手段想對付你,對于那樣的人,我才是真的記恨他。”頓了頓,她仰頭看向平靜而安寧的夜空,“說實話,聽到他死了的消息,我是有些難受。但我難受得原因不是因為我還對他有情分,而是我為他的處心積慮而難受。你說他好好的,為何還要再來隴南國呢?來了又不做好事,不是利用這個就是利用那個,活該他由此劫數。”

“嫣然……”沈千姿擡手攬上她的肩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她。

上官嫣然朝她笑道:“好了,都說了別擔心我了,我對盧子傑的感情真的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麽深厚,否則我也不會說變心就變心。以前放不下他,那也是因為我自尊心作祟,總覺得像我這樣家世、相貌都無可挑剔的女人就應該得到男人全身心的付出,誰知道那盧子傑卻把我放棄了,對當年的我來說,那幾乎就是一個打擊,讓我把更多的感情轉化成了不甘心。因為不甘心,所以總是惦記着,因為惦記着,所以總是給人假象覺得我還愛着他。其實愛與不愛我很清楚,他只不過是一個教會我成長的人,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是。對于他的死,我無話可說,每個人在選擇自己所做的事情時就應該考慮到他會遇到的結果。只能說盧子傑太不知好歹了,他若是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又怎麽會過早的丢掉性命?”

聽着她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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