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酒
溫酒
林壹接到何律師電話時她正在給四五準備晚飯。
或許是因為有了顧判隐的幫忙，讓她焦急的感覺退下去了不少。
“喂，請問是林小姐嗎？我是顧先生請來的律師，姓何。”何律師簡短的介紹了自己的身份與目的是什麽。
林壹趕忙将晚飯放到地面，餓肚子的四五立刻鑽了上來，埋進飯盆裏吃的開心。
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腦袋，林壹起身坐到了桌子前。
讓她沒想到的是何律師來的速度，原以為要過兩三天才會聯系她，沒想到晚上就已經打了電話過來。
“嗯，是我，辛苦何律師了。”林壹應聲，“需要我做什麽麽？”
“林小姐不用緊張，現在的局勢對我們肯定是好的。”何律師聽出她的緊張，安慰了幾句，“深夜打擾是我的不對，今天我主要是想來了解一下具體情況，那話不多說，現在開始可以麽？”
“當然，您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林壹對他要做什麽心裏有了個底，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拳，一股沖勁突然從心裏湧出。
林壹将手上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何律師，聽完後，何律師先是對她現在的情況做了個大概分析。
“林小姐，和我說的一樣，目前我們的局勢很好。”說到最後，何律師是這麽和她說的。
林壹放心的同時也有些詫異，她認為最有力的證據還缺少那個畫師的發布日期，為什麽又要說她是及其有力的？
秉承着不懂就問原則，林壹等何律師講完後小聲問了句：“何律師，內個，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麽我們勝算很大麽？”
這下輪到何律師愣住，但職業素養讓他迅速回神，解釋道：“您手上的筆記，加之網上放出的證據，基本已經能夠讓您自證清白。”
網上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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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壹眨眨眼，一時間沒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林小姐還不知道麽？”何律師心下了然，道：“今日有人指出所謂聊天記錄是p圖合成的，而且他的發布時間晚于你，雖然目前為止那位畫師還未公開時間，但基本方向已經在我們這邊。”
林壹聽完後腦子還是蒙蒙的，她稀裏糊塗的挂斷了電話，呆坐在桌子前，姜楠早上和她說的話突然清晰的出現在了腦子裏。
四五吃完了飯，心情很好的湊到她身邊蹭了蹭。
柔軟的觸感讓她又伸手摸了摸貓咪腦袋，抿着唇，林壹點開了微博。
99+的評論看着着實有些吓人，林壹鼓着氣，點了開來，一條條看着那些私信和瘋狂艾特她的消息。
最多的，是一條澄清帖。
林壹點進去看，發布者是一個連頭像和名字都是随機生成的人，這條帖子還是他唯一一條自己發布的，其他的，都是給她微博的點贊。
帖子不長，卻每個點都直擊中心。
那個畫師發布的抄襲貼裏多數為她的自述以及和她的聊天記錄，而最為關鍵的時間線則被她模糊蓋過，現在，每個時間線都被這位不知名人士給扒了出來，甚至是她的畫的發布時間，和林壹的畫發布時間一對比，明顯晚了她三個月。
至于那些聊天記錄，因為是微博上的私信，也都被扒出是經過後期而合成，而真相，是畫師一個人的自導自演。
至此，真相到底如何，大部分網友已經了然。
帖子一經發布就引起熱議，不少路人都被吸引了過來，不僅是因為這件事情，更是因為發布者的言語犀利，分析到位，還有字裏行間對林壹的維護。
林壹又去那個畫師的賬號底下晃了晃，卻發現她已經關閉了私信評論，什麽都看不到，甚至連以前的微博都删了個精光。
當然，網友始終是無所不能的，尤其是生氣的網友。
她把評論關了，他們就在抓發裏說，甚至為了他還建起一個超話，內容大致都是讓她向林壹道歉。
當然，也還是有些人選擇不相信，依舊在評論區裏跳腳。
林壹沒有再去管他們，回到那個澄清帖下，糾結了很久很久，才評論了一句簡單的“謝謝”。
和這句話一起的，還有個Q版小人，彎着腰道謝，手上拿着只花。
合上手機，她卻還是選擇呆坐在桌前，手捂上心口，嘴角是忍不住的揚起，眼眶卻有些發熱。
四五在她腳邊趴着，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一個輕巧起跳，準确的落在了她的腿上。
林壹環抱住她，低下腦袋在她背上蹭了蹭，毛茸茸軟綿綿的觸感讓她深吸一口氣，她合上眼，輕聲道：“四五，我好像被人維護了，怎麽辦，好感動啊……”
輕飄飄的，似乎是在和四五說話，又好像，是在和她自己講。
林壹猜測那個人也是自己的粉絲，每句話都透露着對自己的熟悉以及對她畫的了解。
那麽多年過去，她其實對擁有的粉絲一直沒有實感，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串數字，即使會評論，也只是一些大同小異的誇獎。
直到今日，無數人的維護也好，那個澄清帖也好，一件件為她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那些平日的誇獎評論好像變得具象來起來，那些關注她的人，才在她心裏變成了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謝謝。
這是林壹唯一的想法。
有那麽多維護着她的人，林壹吸了下鼻子，起身又打開了手機，認認真真的又發了條微博。
拍了幾張四五的照片，她po了上去。
“明天肯定會是晴天。”
她說。
顧判隐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把四五的照片保存下來，點開評論區，清一色的都是在誇小貓可愛的，或者是支持林壹的。
滿意的點了下頭，接着就看到了一條讓他皺眉的評論。
——這種畫師還有人喜歡啊？抄襲都不管？
神色一冷，即使那條評論底下很快就有人跟着罵過去，顧判隐依舊不開心。
他将那人的賬號記下，順手點了幾下，瞬間那個賬號就被封號。
繃着一張臉，正要退出之時就看到了林壹給自己的評論。
神色這才好一些，顧判隐點開評論，Q版小人的形象和她的話讓他一暖。
仔細看去，會發現那個小人長得還和現實的林壹有些相似，顧判隐将她保存下來，順手就把那個系統自帶的頭像換掉，還給自己改了個名字。
“六七”
嗯，不錯。
顧判隐默默給自己的名字點了個贊。
“顧總？顧總？”何律師講完，一時沒有聽見電話那頭顧判隐的聲音，等了半天只好發聲詢問。
“嗯，我知道了。”顧判隐淡定合上手機，淡淡回道：“辛苦何律師。”
“哪有的話，我該謝謝顧總找我才對。”何律師擦了擦額頭的汗，客套的回答。
一個兩個怎麽都感覺像是消息滞後一樣呢。
算了，他是老板，他不講話就是了。
何律師想起顧判隐吓人的氣勢，渾身哆嗦一下，随便客套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
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雖說有了個律師，但林壹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是不少的，前前後後忙活半天，總算是把該準備的東西全部準備完。
經過那天晚上後，林壹的精力一下子被提到了最高，徹底翻盤的念頭在心裏愈演愈烈，等到東西全部整完，疲憊和滿足感一起襲來，讓她忍不住癱倒在沙發上。
顧判隐這兩天也來找過她一次，不過也僅限于手機上的交流。
他好心的提醒林壹若是那個畫師來找她的話，無論什麽都不要答應，說完或許是怕打擾她，又或許是他也在忙，之後就沒了消息。
和他說的一樣，那個畫師前不久來找過她，聲淚俱下的說自己錯了，道歉以及前她都可以給，只要求林壹當做沒發生過，直接撤訴。
林壹确實猶豫過，她本身不是一個心硬的人，看着她忏悔自己的過錯，無論是真是假多少都會都些觸動。
但她最終沒有同意。
她不想辜負那些維護她的人，也不想讓自己莫名其妙蒙上這層抄襲的紗布，即使大部分人選擇相信她，但依舊會有人選擇去繼續污蔑。
再加上顧判隐和她說不要答應。
林壹沒有理她，把她的記錄一删，就當是沒看到。
最終是那個畫師先按捺不住。
她知道是沒希望在扭轉局面了，就和給林壹的私信一樣，聲淚俱下說自己錯了，大長篇的道歉文和一個個的視頻，讓她的熱度又回到了頂端，網友本來就是容易被煽動的群衆，這一舉動又吸引了不少路人來，不少不知真相的人開始勸林壹原諒她。
雖然維護林壹的人還是占多數，但其他的聲音也在同時多起來。
林壹這才知道，那個人壓根沒有悔過的想法，她不過是想借輿論的壓力逼她原諒。
最後的一絲同情也被壓斷。
最終，這件事以那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為結局。
林壹躺在床上，這幾天的經歷連着下來比做夢都刺激。
四五窩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四五比之前重了不少。
手機鈴聲響起，林壹摸了兩把四五接過手機，來電人是顧判隐。
直起身子，她點了接通。
“喂，找我有什麽事麽？”林壹問。
“沒有事情就不可以來找你了麽？”顧判隐含着笑意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