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下課鈴聲一響,孫甜馨和趙響響立馬一左一右拉住了張秋穗。

“哼哼,你這回跑不掉了吧!”孫甜馨一臉得意。

“你倆這是幹什麽?”張秋穗一臉懵逼。

“還說呢!”孫甜馨不滿的瞪着她,“你自己說說,自從你和你那個青梅竹馬相認後,你有多久沒有和我們一起吃飯說話了!整天除了上課就是他了!”

“沒錯!”連趙響響都發表了不滿,“這段時間太忽略我們了,我們要鬧了!”

“啊,這個......”張秋穗被兩人瞪得有些心虛,說的好像她是喜新厭舊的渣女似的,“你們說的也太誇張了吧,我們不是天天說話嗎?而且我可是天天回宿舍睡覺啊。”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還要睡覺,我們都懷疑一天二十四小時你倆都膩在一起了。反正我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和我們走,證明你的心裏還有我們!”

許蘿左右看看,振臂一呼,“沒錯!”

張秋穗哭笑不得,“你們真是......”

在三個人的威脅下,她無奈的給寧安發短信,說自己要和室友們去吃飯以後再約雲雲,沒過一會兒對方回信說好。

在無人知道的內心角落裏,張秋穗悄悄松了口氣。

其實,她也察覺到了一些微妙之處。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是她依然記得兩人兒時相處如同她最愛的紅薯粥,甜甜的,暖暖的。重逢後雖然依然有這種感覺,但卻多了什麽東西,反而更像是蜂蜜,甜的過頭了,也黏膩的過頭了。

難道是因為他們分別多年的原因嗎?

7號食堂位于她們教學樓的不遠處,在和寧安相認前,張秋穗和室友們經常來這裏吃飯。此時正是飯點,食堂裏人潮湧動,四人各自點了餐,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角落坐下。

趙響響:“我最近遇到一個煩心事,你們幫我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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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在她做家教時遇到的一個小孩特別難纏,把她折騰的心力交瘁,其他人一聽紛紛給她出主意治治這個熊孩子。

孫甜馨吃了一口飯菜,誇張的感嘆:“果然還是四個人一起吃飯最香!邊聊天邊品嘗美食,人生一大樂事!”

張秋穗好笑的搖搖頭,她同樣感覺到很輕松。

取了經,心裏放松的趙響響對張秋穗開玩笑說:“你再和你的青梅竹馬膩在一起,我們都懷疑你們不做玩伴做情侶去了。”

談起這個孫甜馨的興致一下子來了,逼問道:“老實說,你倆是不是在談戀愛?”

張秋穗差點一口湯噴出來。

情侶?談戀愛?她和安安?

“你們開什麽國際玩笑!”張秋穗:“不、不、絕對沒有!”

孫甜馨納悶了,“沒有就沒有吧,你反應這麽大幹嘛?”

張秋穗被“談戀愛”三個字驚的表情木然,喃喃:“額,就怎麽說呢,仿佛突然冒出了一條從未設想的道路?”

孫甜馨詫異道:“不是吧,那麽一個大帥哥放到你面前你竟然一點想法都沒有?張秋穗你到底行不行啊!”

張秋穗崩潰的捂頭,“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張秋穗表情一眼難盡,“一想......就有......罪惡感。啊,不能想!不能想!”

“哈?”

孫甜馨幾個人不懂,雖然張秋穗和寧安兩人現在已是成年人,但張秋穗對寧安的最深的印象依然是兒時的那六年,她潛意識裏依然把他當成當年那個小男孩,而對小男孩産生那種想法......

她有罪!她玷污了他們之間純潔的青梅竹馬之情!

“打擾了,介不介意拼桌?”

熟悉的聲音把張秋穗從愧疚中拉了出來,在室友們詫異的表情中,她回頭看去。

他身着白色的運動服,純白的顏色讓他天生冷淡的表情多了一份暖意,欣長的身材讓他仿佛一只白色的鶴,優雅與貴氣并存,同時又硬生生在與其他人之間生出了一層隔閡,如同高嶺之花讓人不敢高攀。

見她看過去,鶴先生舉了舉手裏的餐盤,眨了眨眼睛,向她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

“穗穗,我能坐在這裏嗎?”

剛剛和室友們讨論那種話題,轉眼間就碰到了當事人,張秋穗心虛的不敢看他,同樣也忽略了他怎麽出現在7號食堂這個問題,畢竟兩個學院相隔了不遠的距離。

“哇,那個男的好帥!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你說我去要聯系方式,他會給嗎?”

“你過去試試呀?”

“啊,不要、不要......”

“穗穗?”他歪了歪頭,無意間的賣萌讓周圍的讨論聲更大了。

張秋穗頭疼的擺了擺手,“你......坐吧。”

寧安坐到了離張秋穗最近的桌位,朝不知為何突然安靜如雞的室友三人打招呼。“你們好,我是寧安。”

“......你好,我叫趙響響。”

“你好,我叫孫甜馨。”

“許蘿。”

寧安嘴角勾起淡笑。他不笑的時候仿佛拒人于千裏之外,笑的時候如同鄰家少年。

“你們就是穗穗的室友吧,她經常和我提起你們。對了,有時間的話一起吃飯吧,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穗穗的照顧。”

孫甜馨和趙響響對視一眼,眼中古怪之色漸濃。

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錯覺?

不是錯覺。

“哪裏哪裏,是秋穗照顧我們來着。啊?吃飯?可以可以......”

等張秋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時,雙方的商業互吹已經有來有往的進行了好幾波。

“......”她想起了遺忘的問題,清了清嗓子,問寧安:“你怎麽來這裏吃飯了?我記得你們那邊離這裏挺遠的。”

她本是随意一問,沒想到他說:“你不來找我,我就來找你啊。”

張秋穗發誓,她絕對看見了孫甜馨和趙響響兩個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消退的羞恥感去而複返,見寧安吃的差不多了,她紅着臉推他,“好了,好了,你也吃完了,趕緊回去上課!”

寧安偏了偏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晚上圖書館......”

“去、去。”

寧安如張秋穗所希望的離開了,但室友們審視的目光卻讓她坐卧難安。

“晚上圖書館啊......”孫甜馨意味深長的說:“原來你還背着我們和他做了這種事......”

張秋穗舉手投降,“我可以解釋,真的......”

一番玩笑後,孫甜馨感嘆道:“沒想到這位私下裏竟然是這樣好說話,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見他的那幾面,簡直就是一座行走的冰山。”

“有沒有一種可能。”趙響響慢悠悠的開口,“他本來就是一座冰山,我們不過是好運的借了某個人的光。”

三人不約而同一臉玩味的看向張秋穗。

“......”張秋穗捂臉,“......我們能不能不談這個話題了。”

結束圖書館兼職時,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寧安提議去旁邊的操場轉轉。還沒到操場他們就聽到了吉他聲,伴随着男聲幽幽哼唱,盈滿了整個夜。周圍有人跟着歌唱,俨然是一個小型演唱會。

他們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坐下,看着天上的星辰,張秋穗被曲調勾起了多年前的回憶。

“安安,你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睡平房的事?就是那次我爸媽騙我們王母娘娘會懲罰壞小孩。哈哈,現在想起來,我倆當時真傻,竟然傻乎乎的信了。”

“當然記得。明明叔叔阿姨把我們抱進屋的,他們騙我們是王母娘娘把我們變回去的,我們還信了。”

“哈哈哈......那你還記得笨笨嗎?就是那條我們一起撿到的哈巴狗。”

“記得。我記得那是冬天......”

記不清是具體哪一年的冬天,他們兩個穿着草鞋在雪地裏踩雪,突然聽到一道嗚咽聲。循着聲音,他們在一堆碎步裏找到了一只黑白相間的小哈巴狗。它小小的一只,眼睛還沒睜開,周圍有幾只和它差不多大的小狗,但已經沒有了氣息,而它聲音越來越弱,如果他們沒有找到它,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它也會步入兄弟姐妹們的後塵。

農村院裏會養狗看門護院,但是那時候哪有什麽科學喂養的知識,更別說絕育了,所以導致狗崽子一窩一窩不停的生。有些心善的人家會主動尋找鄰居送養,有些人家則會把小狗扔掉讓他們自生自滅。說是自生自滅,但那麽小的狗哪裏有生存的能力,尤其是在冬季。

他們商量後,決定喂養這只小狗。他們把小狗帶回了穗穗家,穗爸穗媽自然是一番驚呼,因為這狗太小了不知道能不能喂養活,但經不住兩個小孩的撒嬌哀求,最後這只小狗成功在穗穗家安家落戶。後來他們給它起名為笨笨,因為吃飽後,挺着圓滾滾的肚子,走路一晃一晃的,看起來笨笨的。

“......你走了之後,笨笨還生了幾窩小狗,爸爸媽媽都找人喂養了。後來,我記得我上高一的時候,有一次星期天回家,媽媽說笨笨誤食了不知道哪裏的老鼠藥死了......我當時還哭的稀裏嘩啦的。”

陪伴多年的笨笨突然去世,給當時的張秋穗不小的打擊,一直到現在她都不敢再養狗了。

“穗穗......”寧安不知該怎麽安慰她,只能向她鄭重的承諾,“雖然笨笨不能陪伴你了,但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

張秋穗噗的笑出了聲,“這麽多年了,我已經沒事了。倒是你,看起來才笨笨的。”

寧安愣了一下。從小到大,“天才”一直是他頭上的标簽,還沒有人說他笨的,除了張秋穗。在她眼裏,好像他一直都是笨笨的。

“......面前,笨笨的也沒關系。”他小聲說。

“啊?你剛才說什麽?”張秋穗沒聽清。

“沒什麽。”

歌聲伴着吉他聲幽幽傳響,眼角餘光看着寧安,張秋穗心裏嘆了口氣。

還和小時候一樣笨,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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