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困境

困境

終于睜開了眼。莫雨歇大口的喘息。

簫毅打着手電,坐在床邊,皺眉問她:“怎麽?又是噩夢?”

莫雨歇胸膛起伏,久久的看着簫毅,最後抱住頭,伏在自己的膝蓋上不動。

簫毅去接了杯水過來。

莫雨歇擡起頭,臉色慘白,接過水,輕聲說了句:“謝謝!”

簫毅問:“有什麽需要我幫你的嗎?”

莫雨歇神情有些憔悴,顯出了文靜嬌柔的一面。她輕皺眉頭,似在冥思苦想。

簫毅坐到床邊,傾身為她拉高身上的被子。

莫雨歇突然擡眼看着簫毅,愣愣地說:“我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簫毅起身點燃可照明的那根墨綠色的粗壯植物,關了手電。房內頓時充滿橘色的暖光,有幽香的植物燃燒的香氣。

“我發現每次和你睡同一個房間,都會做夢!”莫雨歇盯着蕭毅,“噩夢!”

蕭毅想了想,搖頭:“我沒有那種能力。控制不了別人的思想意識,是不能令人做夢的。”

莫雨歇抱膝坐着,心裏納悶極了,憤憤地說:“那你說是為什麽?我以往可沒有過這種情況。”

蕭毅當然答不出。

莫雨歇繼續:“總是夢到一個人。那人跟你的樣子像極了。一樣的背影,一樣的輪廓。每次我都會把他誤認成是你。你說這是為什麽?”她一本正經地分析,“每次都是因為跟你睡了同一個房間。你說不怨你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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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毅聽了,眼神亮亮地問:“那為什麽是噩夢呢?你……很怕那個人嗎?”

莫雨歇煩躁的抓抓頭發:“不是,他總陰陽怪氣的,跟個鬼似的,也不說話,成心吓唬我。”她反問:“總認錯人的感覺很好嗎?”

蕭毅與她對視片刻,最後垂下眼,落寞地說:“你不用怕,我不會吓唬你。我……會保護你。”

莫雨歇順勢靠向蕭毅,聲音溫柔滴說:“你怎麽保護我啊?你能讓我不再做噩夢嗎?”

“……能。”蕭毅重新與她對視,瞳仁黑而有光澤,裏面含着一絲頑皮的笑意,“你不再睡覺就不會做噩夢了。”

蕭毅居然都會開玩笑了!

莫雨歇又看癡了,輕聲嗔怪:“都怨你長得太大衆,随随便便就跟別人長得像了。”

蕭毅也看着她,眼神溫柔。

兩個人斜靠在床上,不知不覺間雙雙躺倒了下去。莫雨歇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期待這一刻很久了。她雙臂摟着蕭毅的脖子,慢慢的拉低他的頭。蕭毅由着她的動作。

也說不清到底是他的唇主動碰到了她的,還是她的唇主動碰到了他的。他們接吻,但只是剛一碰上,蕭毅就馬上彈開了。這樣的舉動令他覺得奇怪。

莫雨歇卻并沒有因此覺得不自在,她臉上帶着甜蜜幸福的笑意,就着躺倒的姿勢靠向蕭毅的肩膀,安心的閉上眼睛。

就在莫雨歇認為自己已經與蕭毅共入愛河的時候,蕭毅的心裏卻并沒有什麽愛情、女人的概念。他此刻心裏想的是一定要牢牢抓住莫雨歇,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因為她一定是解開秘密的關鍵。

待莫雨歇睡熟後,蕭毅輕聲起身出了院子。

蕭毅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仰頭看天空,天上的月亮大而明亮,大大小小的星星綴滿天空。

這裏的夜空真美!

蕭毅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星空了。

蕭毅正欣賞着夜景,院子外突然有了動靜,是極輕的腳步聲,踩在青石板上,一般人聽不到。

蕭毅繼續仰着頭,沒有向外看,若無其事的樣子。

直到腳步聲近了,停在了院門口,一個人小心地向內探出了頭時,蕭毅才看過去,同時快步走了過去。

老村長被抓了個正着,但也不慌,見有人走出來便馬上上前說話。

蕭毅聽不懂,于是只能搖了遙頭。

老村長看到他的反應,頓時急了,嘀嘀咕咕的又說了一堆。仿佛蕭毅應該聽懂而沒聽懂似的。

這個老頭是不是記性不大好?又不是剛發現他們之間語言不通。

最後,老村長一臉心事地背着手走了。

天亮之後,衆人聚到了院子裏的餐桌前,再一次碰了面。

陳心怡一直拿眼偷瞧着莫雨歇。說實話,她在這裏就只有莫雨歇這麽一個同性的朋友,若是莫雨歇不再理她,她會覺得很孤單,很恐慌。按理說,她也可以發展一個異性朋友出來。但若是讓她選,從各方面來講,她自然是想選蕭毅。但事實上,蕭毅這人早就可以放棄了。不只是因為他跟莫雨歇兩人不一般的關系,更是因為他的性格,太不讨喜,對人态度太過冷淡,跟本不給人接近的機會。而另外兩個,羅紳和龐才俊,她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一個一身寒酸氣,一個又胖又蠢。

今天的飯食仍舊是由阿龍送來。

莫雨歇看着桌上那一大份頓頓

都少不了的乳白色魚湯,用筷子按住陳心怡欲盛湯的手,對坐在桌角的阿龍使了個眼色,然後将湯盆推向阿龍的方向,示意他先喝。

阿龍人挺機靈,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豪不為難的盛了一大碗湯過去,咝遛咝遛的很快喝了個幹幹淨淨。

陳心怡借機同莫雨歇講話:“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若是有毒的話,那我們都吃了好幾頓了,早該毒發了吧?”

莫雨歇沒說話,她說不清,但總覺得這個東西出現的頻率太高,直覺不太對勁。

不只是莫雨歇發現了這個問題,蕭毅也發現了,他最近味覺敏感,發現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不只在這個魚湯裏面有,在房間裏的飲用水中也有。但他并沒有提出來。反正喝都已經喝了,不如靜觀其變。

吃了飯,大家都原地沒動。一起愁思接下來該怎麽辦。

這樣被困在一個小院子裏的日子,讓莫雨歇過一天已是極限。她說:“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出去走走。”

陳心怡馬上附和:“被困在這院子裏算什麽嘛?像是在坐牢一樣的。”

龐胖子擦拭着他的寶貝相機,有些困惑地說:“我看外面都是山。”他胳膊舉得老高,往院外指,示意東面。“就算爬過了那高山,山那面有什麽也不一定。”

羅紳接話:“山那面是海。”

“你怎麽知道?”陳心怡好奇。

“我聞到了海的味道。”羅紳看着她答。

“啊?”陳心怡焉焉的,語氣像嬌嗔:“那若是要離開這裏的話,還要穿過那片原始森林啊?那裏真是……”

陳心怡簡直不敢提及,那裏可怕的程度不是一星半點,太多恐怖的猛獸了。

“不行。你們能活着從那林子裏出來一次已是萬幸。再走一次,必死無疑。”

衆人震驚的看向說這番話的人,因為那人竟然是阿龍。

阿龍見衆人齊刷刷的看着自己,急着辯白:“我沒騙你們。凡是進了那片林子的,沒有再出來的。”

衆人傻愣愣的看着阿龍。嘴巴都不自覺的張大。

胖子結巴不已:“你、你……”

蕭毅最先反應過來,随口問他:“你多大了?”

“我……”阿龍也意識到了,一時驚得語塞。

陳心怡倒吸了口涼氣:“哎呀!他能聽懂我們的話了!”

阿龍聽得一個機靈,瞬間跳起,竄出院子。

目光随着阿龍出了院門,直到他跑得看不見影了。院內的幾個人才面面相觑着開口。

龐胖子捧着自己的照相機大驚小怪:“哎呦我去,這是怎麽個意思?難不成他們都是學語言的天才?”

莫雨歇一手托腮,整個人半趴在桌子上,像沒睡好似的懶懶地說:“這回省事了,不用再亂猜了。等那老頭來了,想知道什麽你們問就是了。”

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老村長來了,來的還不只他一個人,他身後還跟着一大隊村中的年輕人,就是那些沒什麽表情的年輕壯男。

來人腳步匆匆,走得很快,頗有點氣勢洶洶的架勢。

老村長大步邁進院中,身後緊跟着阿龍。院中圍坐在桌前的幾個人都站了起來,紛紛同老村長打招呼,除了莫雨歇。

莫雨歇仍舊是懶洋洋的半趴在桌子上,要單是一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也就算了,偏偏她的嘴角還帶着一分冷笑。仿佛是料定了來人不是什麽好人,她等着看對方鬧幺蛾子一樣。

她這副德行,連蕭毅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老村長盛情款待了我們幾日了。雨歇,我們要謝謝人家。”蕭毅拉她。

莫雨歇被拉起,然後就吊兒郎當的站在一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最乖巧的當然是陳心怡了,她主動迎上前去,嗓音清甜地說:“阿公,多謝你收留了我們這麽久,還供給我們吃住。我們都好感激你的呢!”

老村長開口的語氣裏帶了些語重心長的意味:“那你們就留下。留下來繼續生活。我保證你們一直吃穿不愁。”

陳心怡被說得楞住了,求助地看向同伴。

龐才俊早按耐不住了,急着問:“老伯,為什麽你們能說我們的話了啊?”

老頭樂呵呵地給他解惑:“不是我們能說你們的話了,而是你們喝了我們的水,能聽懂我們的話了。”

水?什麽水?聖水?

大家同時聯想到了那份乳白色的魚湯。

老村長不想多做解釋,總之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來了我們的地,喝了我們的水,你們就是我們的人了。你們要當即表示會留下來,從此不再走了。

這怎麽可能呢?衆人聽得不自覺的搖頭。

龐胖子會看臉色,見老頭兒的笑臉在他們幾個人的搖頭下維持得有些艱難了,他忙過去殷勤的将人拉到桌前坐下。笑嘻嘻地說:“大爺您別急啊。我們可是有好多的問題要問您老呢!這什麽也不了解的,你說我們怎麽留下來啊?”

老頭兒被摁坐下,回頭瞟了一眼院門口的那票人,似乎是怕他們會輕舉妄動。然後轉回頭耐着性子對他們幾個說:“嗯,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吧!”

在他們幾個人聽來,老頭的語言語調,堪稱标準的國語普通話。

“這是什麽地方?”蕭毅平靜地問。

老頭兒清了清喉嚨,抑揚頓挫地答:“我們這個地方,那可是個好地方。只要你們肯留下來,那麽從今往後,什麽也不用你們做,吃穿住用樣樣我們都給你們提供最好的。”

這不是蕭毅想要的答案。

蕭毅問:“這裏叫什麽名字?歸哪個政-府管?你們是哪個國家的人?”

老頭兒聽得直擺手:“沒有,沒有……我們這裏沒名字,沒人管我們。我們自己自足完全可以過活。”

幾人聽得雲裏霧裏。

蕭毅問:“你要我們留下的目的是什麽?”

羅紳覺得蕭毅問得太不客氣,緩和氣氛地跟着說:“什麽也不用我們做?那多不好意思。其實我們挺想……”

羅紳掃視一眼院門口站的那些跟木頭樁子似的壯漢,說:“我們挺想為這裏做點事的。我們會做的事,其實還挺多的。”

老頭幹脆爽快地說:“只要你們肯留下來,你們想做什麽都行。”

莫雨歇突然哈哈幹笑了兩聲,将衆人的目光引過去了之後,她不緊不慢地說:“我想坐你的位子,當你們這個地方的頭領。這也行嗎?”

老頭兒打量了莫雨歇一眼,當即拍案而起:“好!好!就這麽定了!一言為定!”

老頭兒高興莫名的向外走。

蕭毅趕忙叫他,但他不理會。只将一大票的壯漢留了下來。将個小小的院落圍了個水洩不通。

阿龍跟在老頭兒身後,躊躇地跟着走。陳心怡适時沖他招手,有心将他留下來問話。

阿龍正有心留下,便停了腳步。但無奈老頭兒在院外吼了一聲,阿龍趕忙跟了出去。

外面大門緊閉,內裏各個緊張兮兮。

這算怎麽回事?

進了土匪窩?搶人?搶人幹嘛?

莫雨歇拿出她那根打狗棍,且揮且說:“沒見他們有什麽了不得的武器,我們沖出去就是了。”

“然後呢?”陳心怡過去拉住莫雨歇的手臂,像是唯恐她一沖動跑了,“然後我們還要進林子嗎?非要從那裏回去不可嗎?”

羅紳思酌着說:“其實,我們不用急着做決定,可以先看看,看看他們的意圖。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留下我們的。”

蕭毅安撫地拉莫雨歇坐到身邊,說:“羅紳說的對,你先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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