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們之間有久違的寧靜
第二十五章 他們之間有久違的寧靜。
許悠妙最近有個想法,她想轉商科去學首飾設計,她在賣首飾的這一年愛上了首飾,她覺得小小的一點首飾點綴就能帶給一個女孩全新的感受,讓人煥然一新。她認為擁有适合自己的首飾是件很幸福的事。因此,她想一邊賣首飾一邊設計首飾,然後真正擁有屬于自己的首飾。
許悠妙和兩個室友商量要開始貼牌,她們繼續賣出去的首飾都應該有一個品牌名,寄予她們的美好願望。
周斯時來找許悠妙的那天,她就在忙這些事。她們還沒有商量出品牌名字,但三人已經開始在紙上瞎畫自己的憧憬。
這天,她們結束上午的工作一起簡單吃了午飯,許悠妙送楊娜和陳明悅去動車站,暑假畢竟很長,她們還是要回家看看。
楊娜進站前問許悠妙:“妙妙,你整個暑假真的不回家嗎?”
許悠妙笑點點頭。
“你不會想家嗎?”楊娜關切問。
“不會啊。”許悠妙回答得很幹脆,她的确不太想家,要說想的話,她只是想彭珍。
但她前兩天給彭珍打電話,讓她過來陪陪自己,彭珍卻遲疑了幾秒說,擔心家裏兩個男人沒人照顧起居。許悠妙就生氣挂了電話。後來彭珍見她生氣了,又打來電話安慰她,答應等許靖的婚事談妥之後去看她。
許悠妙沒有再說什麽,她這一年因為創業做事,自己把自己打磨得更獨立了些,心裏萌生了要和彭珍坦白的想法。所以她想彭珍來陪她,母女二人能有獨處的時間,聊一聊這些話。
送完楊娜她們,許悠妙獨自一人去市中心逛了逛,買了兩本書和一盆花,其中一本書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許悠妙去年看了這部電影很震撼,到現在她慢慢接受了故事裏的隐喻,那是一種自洽的過程,一個人善用自己的惡,和完全的自己達到共處的過程。
提著書抱着花下了公車,時間已經是傍晚,酷暑的悶熱正在消散,她往自己的出租屋走,也細細打量這個城市。她來這裏上大學一年了,在這一刻忽然在想以後是不是就定居在這個二線城市。她覺得挺好的,這裏不算繁華但也不會枯燥,生活裏所需的物品它都很齊全,她不需要回去家鄉城市擠破頭,在這裏就很安逸。
夕陽落在居民樓後面,把許悠妙的影子拉得老長,她感到很舒服,卻在快到小區門口的街邊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周斯時。
周斯時斜靠在車邊,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後掏出手機看信息。他查完信息擡起頭,不經意看到許悠妙正慌張繞到一輛車後往另一邊走,看樣子是要躲他。于是,周斯時不動聲色收起手機,也繞到自己車的另一側躲好,他探頭看了看,等許悠妙快步走過的時候,他就跳了出來吓她一大跳。
許悠妙受到驚吓真的跳了起來,手裏的花盆差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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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時很開心笑起來,他說:“妙妙,你怎麽在這?”
許悠妙聽到這話差點就要發火,她驚魂未定瞪向周斯時說:“這話我問你才是。你無聊不無聊,躲起來吓我?”
“你幹嘛躲我?”周斯時笑反問。
許悠妙啞口無言。兩人相視對了一眼,彼此心裏都了然,這局許悠妙落了下風。
許悠妙有些挂不住面子,鎮定下來說:“你怎麽知道我住這了?”
“你家裏人不都知道嗎?彭阿姨聽說我要來看你,還讓我給你帶了東西。”周斯時笑道。
“真是一點隐私都沒有。”許悠妙有些不悅道。
周斯時聽到這話,笑意微斂說:“對不起,那我下次直接問你。”
許悠妙看了眼道歉的周斯時,臉色稍緩,這才問他:“我媽讓你帶什麽了?”
周斯時聞言轉身走到車邊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抱出一個剛好滿懷大小的紙箱,他說:“一些海産幹貨,還有你今年端午節也沒有回家吃粽子,彭阿姨就給你包了點你愛吃的蜜棗粽。”
許悠妙沒有手接箱子,想了想說:“你幫我先放門衛吧。”
周斯時站在原地,有點委屈說:“你不讓我去你家嗎?”
許悠妙點點頭。
周斯時抱着箱子微微垂下了頭,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許悠妙見狀想起了他們小時候。那年冬天許家剛搬家,周斯時跑來許家玩,許悠妙張開手把他攔在了門外。他當時也是這麽可憐兮兮站在那,穿着淺藍色的羽絨服,一張臉凍得通紅眼睛也紅紅的。後來,許漢生出來看到許悠妙的所為,嚴肅教育了她,把周斯時帶進了屋。周斯時甜甜說謝謝許叔叔,回頭見許悠妙被許漢生罵哭了,他還過去安慰她別哭。而許悠妙那年不讓周斯時進屋的原因很簡單,他在學校裏調皮逗她玩弄髒了她美術課的畫,把她惹生氣了。許悠妙當時就很委屈想,這是她的家為什麽她不能決定誰能不能進她家的門。而且,她的父母總是讓她帶周斯時去她的房間玩,他就會玩她的玩具動她的玩偶。許悠妙不喜歡這樣。
現在她終于能決定讓誰進她的家門了,她看着周斯時說:“能不能不要裝可憐了?我爸媽都不在這。”
周斯時聞言緩緩擡起頭,認真說:“我是真的很傷心,妙妙,你都不把我當朋友了。”
許悠妙愣了愣,打量周斯時想弄清楚他是不是還在僞裝,但她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再次時隔一年,她的心态完全變了,周斯時也再次改變了。他們好像鬧不起來了。
“我好幾年沒吃到粽子了,彭阿姨也包了我愛吃的鹹蛋黃肉粽,她說讓我們兩個人一起吃。”周斯時低頭看着箱子,徐徐說了一通話。
許悠妙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時很不自在。要是周斯時那年沒有和她表白還強吻她,他們不會生疏至此,她仿佛才認識他,可年幼一起長大的記憶又都是真的。他們也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你這一年做代購,我也沒有少幫忙……”周斯時繼續說。
許悠妙終于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夠了,回家吧。”
周斯時聽到許悠妙說“回家吧”三個字,眼神裏一下有了光,他微笑說:“好,我不給你添亂,還可以幫你整理房間。”
許悠妙皺眉道:“你要再敢進我房間,我把你腿打斷。”
“那太好了,那你肯定會對我負責吧?”周斯時笑道。
許悠妙聽到這話,神色變得嚴肅看着周斯時道:“周斯時,你要是繼續這麽不正經,就不要去我家了。”
周斯時聞言笑而不語看着許悠妙,許久他道:“我也不想煩你,但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你才會像以前一樣每天和我在一起,妙妙。”
許悠妙很震驚周斯時說出這種話,她道:“我們已經長大了,周斯時。”
“長大又怎麽樣?”周斯時平靜冷聲反問,偏執又認真。
“我們都會有自己的生活。”許悠妙答。
周斯時聞言沉默了兩秒,在許悠妙以為他又要死纏爛打的時候,他卻露出了笑容說:“放心吧,妙妙,我已經沒有每天打擾你了不是嗎?我有在改變。”
這一刻,許悠妙感覺周斯時真的變了,她不由緩緩低下了頭,說:“周斯時,我們就做普通朋友吧。我以前脾氣不好,對你也不太好,有時候想想也挺難受的。但我也不是讨厭你,我更多是不喜歡你爸媽。”
“我懂。”周斯時接話接得很幹脆。
許悠妙擡起臉看到周斯時依舊面帶微笑,眼神裏是了然,她一直懸着的那份尴尬情感忽然就放下了。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他們之間有久違的寧靜。
他們小時候曾一起露營睡在一個帳篷裏。那晚看星星,他們都争着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是自己,後來玩累了,許悠妙和周斯時抱着就睡了,半睡半醒的時候,周斯時忽然決定說:“妙妙,我把那顆最亮的星星讓給你當吧。”
許悠妙迷迷糊糊說:“我本來就是最亮的那顆。”
周斯時聞言笑嘻嘻,許悠妙也不由跟着笑,兩個人又清醒了會,拉着手安靜躺着,後來他們松開了手一起翻了個身背對對方,各自抱着被子就睡着了。
這一刻,他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但彼此間是更遙遠了。
沉默之後,許悠妙先開了口說:“走吧,你幫我把箱子擡回家吧。”
“好。”周斯時笑道。
周斯時抱着箱子跟在許悠妙身後走着,臉上都挂着快樂的笑意,直到紀堂忽然出現叫出了許悠妙的名字,他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而待許悠妙轉過身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常色。
許悠妙沒有想到紀堂會忽然來看她,他們原本約好下周才見。她回身笑看着紀堂走近,問他:“你怎麽來了?”
紀堂剛下了車就看到許悠妙和周斯時走在一起,那畫面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努力表現風度走上前,可走近他一看到人模人樣的周斯時,想到最近聽說的有關周斯時的“新聞”,心裏的落差感很強。就像那年高一,他能敏銳察覺到周斯時會是他成績上的強勁對手一樣,他此刻也能察覺到周斯時的危險。紀堂一直沒有向許悠妙了解過一件事情,那就是周斯時那年為什麽忽然去留學了,他總覺得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周斯時總是一副許悠妙“親人”的姿态出現,明明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他卻找不到任何一個把柄,他的拳頭只能打在棉花上。
所以此刻對于許悠妙的問題,紀堂沒有直接回答,他笑看了看周斯時把問題轉移了過去問周斯時:“你怎麽也在,周斯時?我以為你現在這樣的大人物肯定沒時間到處跑。”
“什麽大人物?”許悠妙不解。
周斯時笑了笑,輕描淡寫說:“搞了個平臺而已。”
而當周斯時說出平臺名字,就是他們學生今年很流行興起在用的社交軟件時,許悠妙很震驚。等她回神的時候,心裏也産生了一種無形的落差,她微微皺了皺眉忽然有些心煩。
一時三人之間都沒有人說話,直到紀堂伸手拉過許悠妙的手,許悠妙才回神說:“周斯時,你把箱子給紀堂吧,我媽包給你的肉粽,我給你挑出來,你帶回去吃吧。”
周斯時聞言沒說什麽,很順從把箱子遞給了紀堂,随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巧的首飾袋子遞給許悠妙說:“妙妙,我嬸嬸一直誇你能幹聰明,她很喜歡你,這次回國特意讓我把她這副耳環帶給你。”
許悠妙聞言,緩緩伸手接過道了聲謝謝。而在這一刻,她感到奇妙也很奇怪,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嫉妒周斯時。
紀堂看着神色怪異的許悠妙,心裏在後悔提起周斯時高光的事,他以為許悠妙肯定也知道了。男人成功就會想告訴自己喜歡的女人,而女人也喜歡成功的男人,他看到周斯時的那一刻,想的就是這事。
周斯時往後退了一步,注視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半晌,出聲喊住了許悠妙,他說:“妙妙,我開了大半天車肚子疼,可以去你家借廁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