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投喂第三十七天
第37章 投喂第三十七天
在第一次見到許郁然, 不,算至一開始的夢境,最讓喬承記憶深刻的就是那雙過于清冷的鳳眸。
不得不承認, 身為一名男性, 許郁然的五官太過于精致。
只是那雙眼睛——那狹長的鳳眸微眯的模樣,帶着生人勿進的氣息,沖淡了旁人對他容貌的驚豔。
很多人都不敢直視那雙冷冽銳利的眼睛。
喬承心大,倒沒其他人那麽怕許郁然, 但也贊同過他們的說法。
甚至在想, 那真是一雙标準的冰山霸總的眼睛。
真不愧是大反派的配置。
只是接觸了一些時間,喬承見到那雙眼睛的更多模樣。
不止有對待旁人時的冷漠, 也有對自己的無奈與溫和。
甚至還有為自己的事情焦急憂慮的模樣。
那是脫離了原文、脫離了旁人的評價, 最真實的許郁然。
至于這滿是笑意的眼眸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到,但在這漆黑的、暧昧的距離裏好像有什麽不太一樣。
那鳳眼裏并沒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寒冷, 罕見的笑意讓那眼眸多出了如浸濕了春水般的溫柔與包容。
讓他恍惚有種錯覺, 許郁然的笑并不是因為電影裏的搞笑劇情。
而是因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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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法未免有些自戀,喬承卻覺得沒什麽問題。
今天的許郁然的确很開心,那眼角眉梢的喜意就算再不明顯,也足以沖淡他眉目中常年不散的風雪。
要是那白月光出來陪許郁然看電影, 可不一定有這種效果呢。
他這麽想着, 電影的情節正好放到了主角燃起了煙火,那絢麗而璀璨的光芒映在了每一個人的眼底。
可對此時的喬承來說,萬般色彩皆是無法入眼,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 還是許郁然剛才的眼神。
他想。
如果能讓許郁然一直這麽開心, 那該有多好。
一想到這裏,喬承又在心裏罵罵咧咧了。
該死的白月光, 你為什麽要拒絕我老板?真是沒品。
可轉念一想,他又開心了。
事實證明,許郁然又不一定要和那白月光在一起才會過得開心。
自己不也行嗎?
喬承摸了摸下巴,唇角勾起。
糾結了好久的東西突然在自己面前豁然開朗。
連才認識幾天的自己都能讓許郁然露出這種笑容,那白月光可能也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厲害。
說不準,原文裏那“許郁然為白月光降智”的魔咒可以解除呢。
比起不給面子的白月光,只要是聰明人都會選擇自己這種幽默帥氣的開心果吧?
原本怎麽都不肯錯過的電影情節逐漸被喬承忽略,此時的他顯然有了更在意的東西。
而不專心看電影的人也明顯不止他一人。
許郁然在一陣陣歡笑聲中,并未如之前一樣聽到喬承那爽朗的聲音,眉尖微微皺起,不明白喬承為何在與自己對視後走了神。
是自己的眼神洩露了什麽嗎?
搭在膝蓋上的指尖緩緩收緊,剛才上揚的弧度又消失在這漆黑之中。
許郁然的表情嚴肅,嚴肅到別人看見他的表情都要以為他在看什麽學術論文。
不對,那張臉上,除了嚴肅還有揮之不去的陰郁,這看見的估計得是自己全被查重标紅的論文。
反正絕不是看喜劇片應該有的樣子。
電影結束後,許多人熱烈地讨論着電影的笑點,帶着笑聲逐漸遠去。
而喬承和許郁然則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片尾曲已經結束,彩蛋也已經沒了。
偌大的放映廳裏頭就只有那失去了所有顏色的黑色屏幕,歡笑退去,只留沉寂。
倒也不是喬承不想走,主要是他老板一動不動啊。
“老板,我們現在走不走?”
喬承實在忍不住了——電影的時間太長,而他在VIP候廳裏喝了太多可樂,現在有點想上廁所。
于是,那包含期望的黑黝黝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許郁然。
“我好想上廁所。”
許郁然:“……?”
這話說的,好像自己不讓他上廁所一樣。
雖然有些無奈,但事實上,許郁然松了口氣,因為剛才喬承的異樣,他甚至有些草木皆兵,不敢輕舉妄動。
他還以為自己的眼神會暴露什麽。
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想多了——喬承神經粗大,遠沒有那麽敏銳。
松開了緊握着的拳頭,許郁然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汗水。
是因為緊張與忐忑。
許郁然清楚自己狀況,可當他看向這情緒波動的始作俑者時,正巧看見那家夥眨着眼睛,那眼裏滿是清澈的愚鈍,一看就是什麽都不懂。
哎,傻狗。
許郁然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但唇角卻是再次上揚。
“嗯,我們走吧。”
喬承喜歡這個答案,但他還是不忘補上一句:
“讓我先上個廁所。”
許郁然:“……我記得的。”
……
“老板!老板!”
喬承可不會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自己的工作。
回去後可不能忘記給老板做飯。
一空閑下來,他就湊到了許郁然的身邊,語氣輕快地詢問。
“晚上想吃什麽?下面正好有家超市,可以去買菜!”
最讓許郁然糾結的問題又出現了,這一簡單的問題,對他這種果腹之欲不強的人來說,真是折磨。
若不是喬承來問這個問題,他更願意去思考一些商業問題。
至于現在怎麽回答……
他覺得今天中午的剩菜熱一熱也很好,畢竟喬承的手指受了傷,怎麽看都不太像方便做菜的樣子。
可在他把話說出之後,喬承卻是搖頭。
“中午沒剩多少菜,肯定不夠我們兩個人吃,至于我的手……”
喬承低頭看了眼那被創可貼包好的食指。
說實話,已經不疼了。
剛才打游戲的時候是有點疼,可後來疼着疼着就沒感覺了,應該不會影響做菜。
他這麽想着,自然覺得自己這點傷口無關輕重,至少沒有自己的工作重要。
“不用急着給我答案,我們可以一起逛一逛!”
此時的喬承卻是不急于知道答案。
畢竟,比起得到答案,他更想陪許郁然多呆一會兒。
回家之後說不準又要工作了,難得出來走走,不應該多散散心嗎?
開心!沒有什麽比開心最重要了!
許郁然也察覺出了喬承的激動,卻曲解了對方的意思。
原來他這麽喜歡看電影嗎?
将這點發現記在了心裏,許郁然的嘴角也是緩緩勾起。
他并沒有說自己平日裏說的“随便”,因為他知道喬承并不喜歡這樣的答案。
反正不急。
人流湧動,一場電影結束後,這商場的人流量似乎并未減少,而是因為飯點的臨近而愈發顯得熱鬧。
聲音也愈發嘈雜,即便兩人離得不遠,但要聽清楚對方的話,竟也需要提高些許音量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眼前走過了兩個人。
那是兩位成年男性。
個子稍微矮一些的正拽着那個子稍高的人的手腕,幾乎要整個人都貼上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
喬承對同性情侶沒什麽興趣。
按照道理,他只是随意一瞥,下一秒就會移開視線。
但是,喬承眼瞧着那個子高一些的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好奇在心裏恣意蔓延,可當喬承在轉角處看見那人的側臉時,那疑惑便煙消雲散——他一下子把人認出來了。
好晦氣啊!
許移城這個家夥為什麽會在這裏?
看完電影後的好心情煙消雲散,喬承下意識垮起來臉,滿臉都寫着“我不開心”。
至于,許移城身邊站着的,不會是他的暧昧對象吧?
喬承一個直男,其實有點捏不準原文的屬性。
有關主角的部分,除卻他與許郁然明争暗鬥的劇情,剩下的就是許移城與他很多很多的暧昧對象那些破事。
喬承對這些不感興趣,每次夢到這些的時候都恨不得自插雙目。
有了這種惡俗情節的對比,他老板單戀白月光的戀愛腦戲份簡直是小清新。
所以,喬承在夢中經常感慨着“好多人啊”,一邊記不住許移城那些暧昧對象的名字和臉。
不過,喬承好像認識許移城身邊的那個男生。
好像是叫夏函吧?他記得對方是個染着褐色頭發的小卷毛,看起來很可愛的一個男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許移城身邊那個人。
這夏函呢,是許移城的大學舍友,也是某家餐飲大頭的小公子。
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夏函平時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做甜點,玩直播。
喬承對他有些印象的原因,自然是這個人也是個美食主播,甚至和自己一樣,參加了臨葉的那個美食直播活動。
甚至,就在幾天前看美食直播,喬承還看過他直播的錄屏,以便琢磨美食圈的直播熱點。
雖然喬承不太愛看這種類型的直播,但也知道夏函用可愛清秀的外表和制作點心的手藝吸引了不少粉絲。
不過……
原文的結局……
許郁然察覺到喬承的目光一直落在某一處地方,視線也下意識追尋着他的目光看去。
自然而然,他看見那張只是見到就莫名厭惡的臉。
又是這個人?
許郁然的眼裏閃過一抹寒芒,而寒芒之下是一抹連他自己也未曾意識到的敵意。
他不明白喬承為什麽總盯着那個叫許移城看,是因為對方長得還算好看,還是別的什麽自己不想知道的緣故。
“有什麽好看的?”
在喬承回憶着那宛如一灘爛泥的原文劇情時,許郁然的聲音就這般落在他的耳邊。
冷冽之中不悅的情緒幾乎溢出,許郁然很少有這麽情緒外露的時候。
“是沒什麽好看的。”喬承還在想原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嘴裏說着,眼睛還是不自覺地往那兩人身上瞥,“就是有點意外。”
只是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許移城和他的暧昧對象而已。
怎麽說都是原文的主角,吃口熱乎的瓜也挺好。
喬承這人愛看熱鬧,又覺得主角既然是敵人,那自然要知己知彼。
許郁然:“……”
他冷眼看着喬承那眼神滞留的模樣,薄唇微抿。
忽然,手腕覆上了一層來歷不明的力道,就算喬承自覺皮糙肉厚,一時也是覺得自己的骨頭被捏得生疼。
他哪裏還顧得上熱鬧,下意識往自己的手腕上看去,入眼的便是另一只潔白修長的手。
手的主人還能是誰?自然是離喬承最近的那一位。
是許郁然?
喬承錯愕地擡頭,可許郁然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
他直視着許移城,隐隐約約的敵意,透過那冷漠的視線散發出來。
“……老板?”喬承愣了愣,語氣有些錯愕。
他并不在意許郁然的眼神多麽陰郁,在旁人的眼中又是多麽可怕。
他只是在想,許郁然的心情為什麽突然不好。
不對,這也沒什麽好糾結的,畢竟遇到不喜歡的人,很難擁有好心情吧?
喬承不太糾結許郁然為什麽不喜歡許移城,或許是因為兩人主角與反派的關系天生對立,一見面就注定電星帶火花。
他在意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把許郁然的心情哄好了,許移城這一下可是害得自己前功盡棄。
喬承當然不樂意。
可他還沒想到該怎麽讓許郁然開心起來,當事人已經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他下意識地收回視線,連忙阖上眼簾,遮蓋住那過于銳利,可能會讓人害怕的眼神。
“我們走吧。”
他的聲音裏帶上了慌亂,可那只握着喬承的手,卻怎麽都不願意放開。
就這麽牽着手,他們又和來時一樣,逆着人群往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許郁然忽然停下腳步。
此時,他們邊上是一家酸菜魚餐廳,也不知道是不是酸菜的問題,只是站在門口,一股酸味就直沖鼻尖,害得喬承鼻子發酸。
可他也納悶,許郁然為什麽要在這裏停下腳步?
“我想吃酸菜魚。”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許郁然忽然回頭。
他的眼神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并沒有剛才的陰郁,也沒有喬承想要看見的喜悅。
“喬承,回家以後,你能不能燒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