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就是我的賽博玫瑰
第24章 你就是我的賽博玫瑰
謝南星發現陸調在抽完一支精神穩定劑後,紅色的精神值漸漸變淡了,便沒有将陸調帶回執法部治療,而是直接帶回了家裏。
要是放在以前,有人告訴謝南星,“你把一個被精神污染的殺手帶回了家裏。”
謝南星肯定會漠然回怼,“你在說什麽屁話。”
要是再有人告訴謝南星,“你不僅把一個被精神污染的殺手帶回了家裏,你還給他煮了碗面。”
謝南星肯定不會說話,直接拿槍蹦了這個胡說八道的人,再沉冷道,“夢該醒了。”
而現在……
“南星叔叔好了沒啊?”客廳傳來陸調有氣無力的嗓音,尾字還故意拖長了很多,聽上去就和路邊快要餓死的小奶狗差不多,“我好餓啊。”
謝南星閉眼深吸,強迫自己不要和一個小屁孩計較,再在心底暗暗發誓,等陸調精神值恢複後就揪着這小屁孩的後領将人一把扔出去,最後再喝聲道,“滾吧,本尊不需要你的謝恩。”
咕嚕咕嚕的開水聲響将謝南星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抓了一把面條扔進鍋裏,轉身又從冰箱裏拿了一個番茄放在砧板上,鋒利的刀刃細細劃開,鮮紅的汁水倒映在瑞鳳眸底,陸調的聲音忽然浮現在腦海中:
“我覺得‘高嶺之花’不适合你。”
“你更像一朵玫瑰。”
“一朵帶刺的紅玫瑰。”
謝南星還記得陸調說這話時的語氣,狐疑不解中帶着異樣的篤定,好似他在陸調眼裏就是個已經被看穿了的透明人一樣。
男人下意識移步到水池旁,注視水面倒映出的自己嚴肅冰冷的面龐,蹙眉低聲,“白玫瑰還差不多。”
紅玫瑰太過妖冶辣烈,不适合他,而白玫瑰冷冽素淨,剛剛好。
也不知道陸調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怎麽會覺得他像紅玫瑰,還是帶刺的那種。
但謝南星沒有察覺到的是,從水池移開後,他那冷如寒霜的面部棱角,在鮮紅番茄汁的映襯下,不自覺開始軟化了。
另一邊,陸調半蹲在客廳中央,數根觸手吸着一柄柄細小的尖針懸浮在青年背脊上方,晃眼看去像是在執行某種殘酷的刑罰一樣。
“這就是天賦吧。”青年的聲音與其說是自負,倒不如說是自信。
因為他對他剛紋上去的紋身非常滿意。
原來,那些觸手不是在陸調背上行刑,而是在紋紋身。
陸調空閑的左手掌心上方,漂浮着一個紅色的全息投影,冶紅的玫瑰緩緩轉動着,像是被籠罩在博物館的珍稀文物一樣。
這就是觸手紋身參照的‘紅玫瑰’标準。
很顯然,小家夥們做得很好,直接用一朵栩栩如生的紅玫瑰将陸調脊背上那道豁開的傷口完美填補上。
而紋身的顏料,就是陸調傷口處汨出的鮮血。
順利得好像每根觸手都清楚自己紋身任務,就像它們擁有自己的單獨意識一樣。
而事實上陸調很清楚,他的每一根觸手确實有自己單獨的意識。
陸調不否認,在某種程度上,觸手們的單獨意識确實能給予他很大的幫助,就比如現在他們能各自分工完成他背上的紅玫紋身,他非常慶幸自己有這麽個牛逼的技能。
但有些時候,他又不得不懊惱自己的這個特殊點,尤其是在他精神污染非常嚴重的時候,觸手的意識幾乎會獨立到他控制不住的地步。
他很清楚在那種情況下,謝南星肯定會毫不猶豫射殺他。
他不能讓謝南星發現他的觸手有單獨意識這個秘密。
“陸調!”就在這時,謝南星的呼喊聲穿過抽油煙機的轟隆隆聲傳入耳中。
男人将沾滿水的雙手在圍裙上擦拭幹淨,朝客廳的方向大聲問道,“香菜和蔥都要嗎?”
“這麽快就好了?”陸調猛地一驚醒,他的小觸手們還沒有完工呢。
青年環視一圈四周,似乎想要找一個類似鏡子的東西,來營造出他是看着鏡子進行紋身的假象,而不是因為觸手有單獨的意識。
但掃視一圈後,他發現謝南星家裏根本沒有鏡子,唯一有的地方可能就是洗漱間。但是他現在還不能起身,否則後背上的玫瑰就會功虧一篑。
“這男人平時照鏡子都得去洗漱間?”青年低聲吐槽,“果然長得好看的人根本不用随時打理。”
見客廳裏的人沒有回答,謝南星眉宇間浮上一絲不太耐煩的氣息,畢竟他從未給人下過面條,還這麽切心詢問對方的忌口。
男人拔高的嗓音裏夾雜冰渣子,“陸調你要蔥和香菜嗎?”
“啊——??”黝黑的眼珠子靈活轉動,陸調在思考應對措施。
于此同時又将藏在腰間的幻成匕首的粒子武器,迅速變幻成一塊不大不小的鏡子,剛剛好能反射出他背後紋身的景象。
做完這一切,青年佯裝挑剔,朝廚房的方向喊道,“香菜是你自己種的嗎?蔥是新鮮的嗎?”
伴随着滋滋滋的電流聲,後背紅玫瑰紋身根部的最後一根刺雕刻完畢。
看着丹青妙筆似的玫瑰紋身,陸調滿意勾唇,收回小觸手又補充道,“我腸胃不好,香菜只吃自己種的,蔥只吃24小時內新摘的。”
“……”廚房裏,腰下圍着圍裙的謝大審判,面色鐵青抓過一把自己種的香菜和24小時內新摘的蔥丢進面碗裏,臉上擠出一個冷硬的笑,神情陰鸷。
他錯了,他不應該在陸調精神值恢複後,揪住小屁孩的後領扔出去說,“滾吧,本尊不需要你的謝恩。”
他應該在将人扔出去後,用鞋尖逼迫對方擡起下巴,再纡尊降貴俯下身聽小屁孩對他說,“主人,你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南星叔叔啊……”陸調那聽上去好似馬上就要餓死了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我要餓死啦。”
謝南星憤憤端着面碗徑直朝客廳而去,卻在看見陸調整個後背的時候頓住了腳步,瞳孔驟然一縮。
青年白皙的脊背上,原本觸目驚心的疤壑不見了,變成了一支斜倚在兩塊蝴蝶骨之間的紅玫瑰。
他看得很仔細,小屁孩還特意在紅玫瑰的根部紋了幾根尖銳的刺。
“你更像一朵玫瑰。”
“一朵帶刺的紅玫瑰。”
青年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的同時,謝南星看見半蹲在客廳的陸調轉過腦袋,朝他露出一個乖覺的笑。
尖尖的小虎牙在燈光下格外亮眼,小屁孩朝自己後背的紅玫瑰瞥了一眼,目光又落在謝南星微僵的瑞鳳眸上,溫柔儒雅,“你就是我的賽博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