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房間裏只有一張床，兩床被子。
在家裏，徐知夢自己都是蓋兩床的，可在這裏要是和常溪風分開蓋，一人一床那就太冷了。
“老板，我們晚上睡一起吧？”
常溪風知道她怕冷，說道：“我過會兒給你拿湯婆子過來，兩床都給你蓋。”
“別啊，這大冬天捂一起多好。其實我沒關系的，我不怕你對我做什麽，你要是實在控制不住，本妻主犧牲下，反正我不吃虧。”
“你倒是想得美。”常溪風轉過身不看她。
徐知夢以為他生氣了，“嘿嘿，開玩笑啦。我讓冬雪去找管家多要兩床被子來，咱們還是各睡各的。”說完就去了。
常溪風回頭看着床上的被子，用手摸了下，凍手。
其實……蓋一起也沒什麽，反正他們之間又沒感覺……
被子很快送來，還有湯婆子，徐知夢先将被子暖好，覺着差不多了，脫了鞋子就往裏面鑽，“哎呀呀，腳好暖，老板也來試試。”
常溪風起身，鑽進外面的被子裏，裏面也放了湯婆子，只覺下肢溫暖。
兩個人把自己裹成春卷開始聊天。
“老板，我得跟你先說明下，為了避免麻煩，在我們離開之前，你就待在院子裏吧。”
“哦。”
徐知夢轉頭看他，“你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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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什麽？我覺得挺好的，不用跟着你去面對徐家的那些三姑六婆，在這裏等着人送吃端茶，挺好。”
“不愧是老板，格局就是大。”
常溪風打了個哈欠，“什麽時候開飯？我有些餓了。”
冬天就是容易餓。
“行李裏有幹果，你先吃那個墊墊。”
“想吃熱的。”
“那就睡吧，睡着了就不知道餓了。”
然後……他們就真的睡着了，直到知夏敲門将他們叫醒。
餘錦見二人睡眼朦胧，無精打采，沖着常溪風就是一記瞪眼，似在罵他。
徐知夢輕拍下常溪風手背，讓他無視餘錦就好。
常溪風微聳了下肩，表示他根本就不在意。
徐家現今主事的是三姑奶奶的二女兒徐青。
随餘錦見了各位長輩與同輩，徐知夢安安靜靜地去了‘孩子’那一桌，其實就是她的同輩。
這桌裏有幾個是徐知夢認識的。
“知夢你挨着我坐吧。”邀請她的是徐青的長女徐知淺，和徐知夢同歲，如今已育有一女一子。
之前餘錦在說到徐知淺時還插了個話，數落徐知夢不争氣，跟她同歲的娃都打醬油了，她連常溪風的身子還沒碰。
徐知夢環視一周發現她這一輩的男人們和孩子都坐在偏角的位置，她爹則坐于主桌旁邊的一桌由徐青的正夫照顧着。
徐知淺見她東張西望，用手碰了碰她，“你別客氣，都是一家人，随意點。”
“呃，好好好。”
“知夢姐姐，我聽說你這次把你那家那位也帶來了。在哪兒呢？讓我們也瞧瞧嘛。”看上去稚氣未脫的女子是徐知淺的庶出幼妹徐知婵，她的小爹年前死了，今年及笄便過到了正夫名下，才有了坐在這一桌的資格。
徐知夢露出招牌式微笑，“他呀，一個郎侍就不污大家的眼了。”
“嘻嘻，知夢姐姐定是十分喜愛這位郎侍才帶着他來，如今到了，卻不讓他來見我們，姐姐小氣了。”
徐知淺用手打了下她的嘴，“吃飯都堵不了你的嘴。”
徐知夢見徐知婵委屈得包起眼淚花，說道：“妹妹年歲小，說話直了點，沒關系，吃飯吃飯。”她看着桌上的一盤菜道：“臨安的魚最是好吃，我也很是想念。”
徐知淺親夾了塊最嫩的魚肚肉放進徐知夢碗裏，“就是想着你們來了，父親特意命仆人去河裏現打撈的，你快嘗嘗。”
徐知夢嘗了一口，美妙得舔了舔唇，“好吃！香！嫩！比京城的好吃多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吃不到的菜就叫丫鬟給你夾。”
飯過兩回，管家嬷嬷突然疾步走了進來，在徐青耳邊低語了幾句，徐青臉色一變，跟管家嬷嬷離開了。
徐知淺小聲道：“定是祖母的病又犯了。”
徐知夢道：“今早我與父親去看望她時只不過說了幾句，她便睡着了。三姑奶奶這是什麽病？”
徐知淺唉了聲，“奶奶這病來得突然，雪一落就更嚴重了。找了許多大夫來看，也是不容樂觀。”
徐知婵嘀咕了一嘴，“奶奶一定能挺過這個冬季的。”
這時整個大堂都比之前安靜了不少。
徐知夢轉頭看向父親那桌，餘錦此刻正同徐青正夫說着什麽，不一會兒他們便起身離開了。
午飯結束後，餘錦還未回來。
徐知淺因着有事，就讓徐知婵送徐知夢回去。
徐知婵愛說話，但不經大腦，幸而徐知夢也不計較，不然鐵定半路吵起來。
常溪風聽到徐知夢的聲音，從屋裏走了出來，見了她身邊的年輕女孩，問道：“這位是？”
“你就是知夢姐姐的郎侍嗎？果真好看。”目光在常溪風身上肆意打量，“就是身子骨弱了點，不容易生養。知夢姐姐你得多給他吃些好吃的，把身體養壯實些，來年讓他給你生個胖女娃。”
徐知夢抿着嘴笑，“好。”
本以為徐知婵會自行離去，哪成想她竟跑進了徐知夢的房間。
徐知夢與常溪風快步跟了進去，徐知婵蹲在火盆旁烤着手，“知夢姐姐的房間真暖和，比我房間還暖和。”
徐知夢走了過去，“那你在我這兒多待會兒？”
徐知婵高興得眼睛都笑彎了，挽上徐知夢的胳膊，将頭靠在她肩上，“知夢姐姐真好，不像大姐姐總是罵我。其實我知道大姐姐是怕我說錯話得罪了人，可我有時候真的會忘記嘛。我小爹也總罵我傻，得不到母親的喜愛，但是我已經很努力去哄母親高興了。”
“現在你已記在正夫名下，也算是嫡出了，你小爹也高興了。”
“恩！”徐知婵重重點頭，一臉幸福樣，“我小爹時常在我夢裏誇我變聰明呢。”
常溪風在旁聽着，眼神複雜地看着眼前憨傻的小丫頭，忽而想起自己的母親。
她是在他多少歲的時候去世的？十歲？十二歲？
“郎侍哥哥你什麽時候跟知夢姐姐生娃娃呀？我小爹說了，男人得生孩子才能讓妻主喜愛。你別看你現在年輕、模樣好，男人花期很短的，這過了三十還沒個娃娃在身邊，會惹妻主生厭的。”
這話要是別人聽了，直接就将徐知婵轟出去，但常溪風和徐知夢不是常人思維。
常溪風以逗小孩的口吻對她說：“你小爹懂得還挺多。”
徐知婵嘴裏嚼着糕點，含糊不清地說道：“可不。我小爹雖然嫁我母親嫁得早，但是生我生得晚，好不容易有了我，還差點兒沒了命。母親怪我小爹懷我時不注意調養，把我的腦子給造壞了。”
徐知夢見常溪風表情有點不對，便問徐知婵：“糕點好吃嗎？”
“好吃！這是你們從京城帶來的嗎？”
“是京城來的，你要是喜歡，都給你。”
“嘿嘿，好。”
徐知夢命冬雪将帶來的糕點全都打了包給徐知婵拿回去。
徐知婵抱着糕點樂颠颠地小跑了幾步，然後又倒了回來對徐知夢微微彎腰，“謝謝知歲姐姐，郎侍哥哥你要加油生娃娃呀。”
徐知夢讓知夏将她送回去，随後同常溪風回屋，說道：“這孩子應是在懷着是受了影響，所以說話有些異于常人。”
常溪風卻是另一番言論，“傻有傻福。”
徐知夢在屋內坐了會兒，聽見餘錦聲音，她走了出去，就聽他問：“剛剛我看見徐知婵了，手裏還拿了好些東西，你給的？”
徐知夢點頭，“恩，小妹妹嘴饞，我就把糕點都給她了。”
餘錦不大高興，“給是可以給，但你也不能給那麽多啊，你不吃嗎？”
“我長大了，不饞這些。三姑奶奶怎麽樣了？”
餘錦情緒變得低落，“不太好，剛才差點兒沒了，我估摸着就這幾日了。”
“啊？如果真的……那我們不是要多待上些時日？”
“不然呢。我已寫信讓人寄回去了，這事怎麽着也該讓老夫人知曉。”
徐知夢雙手合十，望天祈禱，“老天爺，你發發慈悲，讓三姑奶奶熬過這個冬天吧。”
“行啦，老天爺要是有用，當年……”
“恩？”
餘錦轉身回房，“天冷，別凍着了，回屋去吧。”
徐知夢捏着下巴，她剛才可都聽見了，她爹有故事哦。
老夫人犯了病，徐青要和幾位姐妹輪流照顧，所以晚飯各自在自己院中食用。
徐知婵抱着一小壇果酒來找徐知夢。
“知夢姐姐你送我糕點，這是我自己釀的，你拿回京吧。”
徐知夢也不跟她客氣，“謝謝。你吃了嗎？”
“還沒，嘿嘿。”
“那就一起吧。”
徐知婵見常溪風與徐知夢坐一起，說道：“郎侍哥哥你這樣不好，郎侍應等妻主吃飽了飯才能入座的。”
徐知夢道：“是我讓郎侍哥哥上桌的。”
“這樣啊，看來知夢姐姐真的很寵郎侍哥哥。等我的郎侍進了門，他要是長得好看，我就讓他跟我同桌。”
“怎麽？你母親打算給你納郎侍了嗎？”
“恩。母親說等開春了，就給我納個郎侍，我希望他像郎侍哥哥這般好看的。”
徐知夢突然覺得自己在家真幸福，至少她的伴侶能自己做主。
門外忽然響起徐知淺的聲音。
“徐知婵你個犯蠢的，快給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