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霍嘯是真冤。

明明他那是真心贊美,怎麽就成了嫌棄?

不過見母親與妻子全都怒目而視,他很是痛快道:“我錯了。”

孕婦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藺葶滿意了,剛想拿起洗臉架上的毛巾擦手,就聽婆婆不滿意的冷哼了聲:“沒誠意。”

藺葶...

死死憋着笑意的藺葶直到婆婆轉身出去,才看向丈夫。

霍嘯本還有些郁悶,但見妻子潋滟的桃花眼中全是快活,忍不住也跟着翹了翹嘴角。

晚飯桌上,胡秀說起了今天拿到了幾個包裹。

部隊這邊的通訊連,基本一個星期去一次市郵局,能累積出幾個包裹也是正常的。

藺葶沒有立馬問是哪邊寄過來的,而是擔心道:“您怎麽拿回來的?”

知道兒媳關心自己,胡秀心裏熨帖。

家屬院裏也有幾家婆婆跟着來随軍的,老覺得她太捧着兒媳,沒有一點做婆婆的威嚴。

胡秀從來都是嗤之以鼻。

她是脾氣好不錯,但又不是軟柿子。

自然是因為兒媳對她這個做婆婆的也是百般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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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葶葶說了,她們娘倆這叫雙向奔赴,一般人羨慕不來。

這麽想着,胡秀面上越加得意起來:“放心吧,問蘭陪我去的,咱倆推了自行車,有親家寄過來的,還有你鳳英嫂子寄的,包裹不小,她是不是算出來你要生了。”

見龍鳳胎手裏的小饅頭吃完了,藺葶便又拿了一個,一分為二,各遞過去了半個:“懷孕的事鳳英嫂子知道。”

婆婆口中的鳳英嫂子,是霍嘯從前部隊魏旅長家的趙鳳英嫂子。

藺葶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得了對方不少照顧,後來回了向陽大隊,就給人寄了不少回禮,就這麽一來一回的,倒是一直保持了聯系。

當然,這其中,怕是少不了龍鳳胎的關系。

想到這裏,她又問:“還有誰寄的?”

胡秀:“還有嘯小子他二嬸三嬸寄過來的,對了,小寧也給寄了一個。”

藺葶眨了眨眼:“您說寧瑜?”

胡秀笑回:“對,包裹也挺大的,估摸着也是算着你要生了,媽知道你喜歡拆這些東西,都給留着呢,等吃完飯咱娘倆一起拆。”

一直安靜吃飯的霍嘯插了句嘴:“我來拆吧,葶葶肚子不方便。”

胡秀白了兒子一眼:“用得着你說?我都打算好了,我拆,葶葶看着就成。”

霍嘯...

吃過飯。

霍嘯收拾好碗筷。

又将幾個大包裹全都堆到了桌上,方便母親與妻子拆。

才牽着苗苗去龐嫂子那邊學畫畫。

大半年下來,小朋友學有所成。

最近畫的水墨葡萄,看在外行人眼中,已經很厲害了。

至于藺葶自己,她在客廳裏轉圈溜達,順便跟婆婆研究家人朋友們寄來的都有什麽。

她的身後,還跟着果果與已經長大了的小黑狗。

對了,它就叫小黑,果果取的,是很普通的田園犬,估計成年也就十來斤,但特聰明,簡單的指令都能聽得明白。

也因為太聰明了,被整個家屬院裏的孩子們歡喜,成功将自己吃成了‘小黑豬’。

“哎喲,這個好!”胡秀從李桃紅寄過來的包袱裏翻出兩雙鞋子,一雙大紅色,一雙寶藍,全是虎頭小棉鞋。

只是還不待她拿近仔細瞧瞧針腳,就又“咦!”了一聲。

藺葶看過來:“怎麽了?”

胡秀從另一個分裝的土布小袋子裏又翻出來兩雙。

也是一紅一藍的虎頭棉鞋,但尺碼明顯大了不少。

“親家有心了。”明白這是給雙胞胎的,胡秀的表情有些感慨。

藺葶抱着肚子走過來,拿過藍色的那雙遞給兒子:“穿上試試大小。”

果果眼神亮晶晶:“哇,真威風,媽媽,這是外婆給我做的嘛?”

藺葶揉了下他的腦袋:“是外婆做的,我家果果真聰明。”

雖然經常被媽媽誇,但是果果還是下意識的挺了挺小胸脯,然後才坐在小凳子上笨拙的換起了鞋子。

藺葶跟了過去:“要媽媽幫你嗎?”

果果搖頭:“媽媽懷弟弟辛苦,果果是大人啦,自己可以。”

聞言,藺葶忍不住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心口軟乎乎的厲害。

其實她的身子已經很重了,躺,躺不好,坐,坐不安,腿腳更是腫的厲害。

但家人實在是将她照顧的很好,所以,她并沒有覺得日子很難熬。

“媽媽,我穿好了。”果果穿着新鞋子在地上蹦了兩下,又笑出一口小米牙:“好軟和呀!外婆真厲害!”

胡秀走過來,蹲在孩子身邊,伸手在鞋子的前面按了按,又摸了摸腳跟,确定了大小後,覺得還能再穿一年,才笑道:“那你長大了要怎麽樣啊?”

果果大聲道:“孝順外婆!”

“聰明!”誇完,胡秀又滿意的胡撸一把小家夥的腦袋,才道:“鞋子脫下來吧。”

果果不樂意,小嘴兒也噘了起來:“不能穿嗎?”小腦斧哎!多威風!他還想着出去跟小夥伴們顯擺一回咧。

胡秀白他一眼:“做什麽美夢呢,等過年的時候穿。”

“好吧...”知道自己拗不過奶奶,果果很老實的将鞋子脫了下來。

等奶奶拍了拍鞋底,又給裝進布袋子裏後,小家夥徹底蔫噠了下來:“為什麽不能明天就過年呢。”

胡秀憋笑:“我還想天天過年呢。”

果果眼睛一亮,驚喜道:“奶奶跟我的想法一樣呀!”

藺葶...“哈哈哈哈....”

晚上。

藺葶坐在床邊泡腳的時候,手上還拿着個本子,記錄着小家夥們今天的趣味事跡。

霍嘯端着沖好的奶粉進來時,正好見到妻子收了紙筆。

他将茶缸遞給對方,然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小凳子,在上面坐定後,才拿起本子看了起來。

文字記錄的很簡短,霍嘯每天都會看。

不止是參與孩子們的成長,也能當成笑話集。

果然,看完妻子筆下,兒子稚氣的童言童語後。

直到将本子與筆放到床頭櫃的抽屜裏,霍嘯的嘴角都一直帶着笑。

“我媽除了給孩子們寄了鞋子,大小還都是紅藍雙份。”

霍嘯正動作熟練的幫妻子按摩腫脹的腿腳。

聞言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好笑的看向妻子:“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問這個問題。”

藺葶垂眸看着男人從生疏,到如今熟練的按摩手法,突然又覺自己屬實沒有必要問的這麽拐彎抹角:“那我現在問了,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妻子問的很随意,霍嘯卻回答的很認真:“男女無所謂,只要你跟孩子平安。”

這話若是旁的男人說,藺葶或許會懷疑,但夫妻将近一年,這男人還真是說話算話的典範。

但凡他答應了什麽,就沒有做不到的。

想到這裏,藺葶也覺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沒有意義,笑道:“我這不是例行公事問一問嘛,大家都問,就我不問,好像不合群似的。”

說着,對上丈夫無奈的眼神後,她又摸了摸肚子憧憬起來:“要是長的像我就好了。”

霍嘯抿了抿唇,到底還是說出了心裏真實的想法:“閨女像你,兒子還是像我吧。”

藺葶抱着肚子瞪眼:“兒子長的像我哪裏不好?你看二哥現在多受歡迎?”

是誰說這個時代的人,更喜歡國字臉男人的?

自從二哥參與的那部電影在國慶節上映後,算是一炮而紅了。

與後世發達網絡下的頂流自然沒法比,但這年頭一年也就一兩部電影,一部電影可以循環放幾年,甚至十幾年。

藺葶經常在年輕姑娘們的嘴裏聽到藺偉的名字。

兒子若是肖似舅舅,那也是個極品美男子好不好。

但男人與女人的審美卻是不一樣的,尤其霍嘯這種鐵血軍人,他覺得男人還是得陽剛。

但他聰明的閉了嘴,不敢惹大肚婆生氣,悶不吭聲的繼續按腿。

見狀,藺葶磨牙,這人每次說不過的時候,就不吭聲,忒氣人!

離寒假其實還有二十天。

但藺葶的身體不允許了。

好在這學期開學的時候,她就有意識往每堂課裏增加一兩個知識點。

所以哪怕提前二十天結束課程,進入期末考試時,應該學的,學生們也學完了。

等星期六晚上,努力站好最後一班崗的藺葶,将所有的試卷批改好後,才覺得對得起孩子們。

兒子還在營地沒回來,兒媳又是臨産期。

胡秀哄睡了龍鳳胎,便過來陪着。

當然,她也給自己找了活,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兒媳生産時需要的裝備。

這會兒見兒媳總算收了筆,一直關注着的胡秀趕忙問:“好了?”

其實她很多次都想讓兒媳辭職回家,家裏又不是養不起。

就算不提嘯小子,單單葶葶自己,靠翻譯那啥英文的,半年就已經将買小洋樓的錢給賺回了七七八八,哪裏需要她這麽辛苦?

可這孩子非說什麽情懷,說她是老師,要對孩子們負責,要給孩子們做榜樣...

道理胡秀懂,但心疼也是真心疼,明明是個嬌氣的姑娘,這時候又特別能吃苦。

藺葶長籲了一口氣,才抱着肚子站起來溜達,語氣松快道:“好了,渾身輕松,等再開學,娃都生下來快兩個月了,總算沒耽誤孩子們。”

這時候還惦記着學生,胡秀也是哭笑不得,卻又有些佩服兒媳。

她挽着人,陪着她一起溜達:“馬上九點了,餓不餓?吃點東西就睡吧?”

藺葶摸了摸肚子:“您這麽一說,還真的有點想吃東西了。”

“想吃啥?媽給你做。”

“您鍋裏煨着什麽?”

“魚湯,麗華給的一條黑魚。”

“那就吃這個。”

“要不要再來點旁的?”

“不要了,天太晚了,吃多了不好睡。”

婆媳倆邊說邊往外,等走到外間時,霍嘯頂着寒風回來了。

藺葶趕忙招呼:“冷吧?媽給我留了魚湯,你也來喝一碗暖暖。”

霍嘯先關了門,阻擋了屋外的寒意,才拿掉帽子:“你喝吧...外頭下雪了。”

“下雪了啊?大不大?”

“不大,估計下不了多久,想看?”

“不了,不了,我怕冷。”

這時候,胡秀已經端着魚湯走了出來:“嘯小子,去拿兩個小碗出來。”

霍嘯見那麽一大碗,心知帶了自己的份,便也沒再推遲。

等他用開水燙了碗筷回到客廳時,母親已經進了卧室。

黑魚沒什麽刺,霍嘯将最中間的位置夾給妻子,又給添了些湯,才遞了過去。

胡秀的手藝很好,魚湯頓的奶白,裏頭還放了十幾個前幾天自己做的魚肉小丸子。

藺葶端起碗,喝了兩口,才從碗裏夾起一塊魚肚子肉送到男人嘴邊。

霍嘯怔了下,側頭看向身旁的妻子。

藺葶催促:“吃啊。”不光男人心疼她,她也心疼他的好不好,尤其最近半個月,這人繃的太緊,肉眼可見的瘦了。

霍嘯張嘴吃掉嘴邊的魚肉,嘴角帶着化不開的笑意。

等咽下嘴裏的魚肉,就說起争取到了半個月的假期。

“真的?!”藺葶驚喜。

其實軍官每年都有探親假的,但真排起來,三五年輪不上才是正常。

雖說霍嘯三個月前就與上級打了招呼,但藺葶還真沒敢報太大希望,以為能有個兩三天就不錯了。

霍嘯點頭肯定:“董騁會幫我頂着,實在有急事,再回營地處理,也不耽誤。”

聞言,藺葶又有些哭笑不得。

也就是說,假是批了,但還得随時待命。

翌日一早。

霍嘯将大包小包東西放進吉普車裏,再三檢查,确定沒有遺漏,才打開副駕駛的門,詢問妻子沒問題的話,就準備出發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請唐問蘭照顧的小黑“呲溜!”一下,鑽上了車。

霍嘯抽了下嘴角,剛要伸手将可憐巴巴看着自己的小東西抱下車,就聽見龍鳳胎求情,說不要抛棄狗狗。

藺葶無奈,看着窩在自己腳邊的小黑,也有些心軟:“算了,它怕是以為咱們不要它了,帶着吧,剛好去小洋樓認認門。”

又不是跑過去的,能認什麽門?

雖然心裏這麽吐槽,霍嘯到底沒将小黑攆下車。

只是将它抱去了後排,讓兩個孩子照顧。

然後就見方才還耷拉着耳朵的小黑瞬間就興奮了起來。

胡秀連連誇獎:“咱家小黑真聰明!”

汽車沒有直接去小洋樓,那邊還缺煤少碳。

所以霍嘯打算先将妻子送到大姨子那邊,自己與母親則去準備必需品。

等拾掇妥帖了,再回去接妻子。

這事已經提前與大姨子來過電話溝通過。

等霍嘯将車子開到弄堂口時,第無數次出來等人的萍萍立馬高興的跑了過來:“小姨,小姨夫...秀奶奶,果果,苗苗,你們來啦。”

霍嘯已經下了車,他快步走到副駕駛這邊,先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才開門抱着妻子下車。

軍用吉普底盤高,藺葶如今靠自己是上不去,也下不來,被抱很多次後就坦然了。

她将脖子上的圍巾向下壓了壓,露出口鼻後,才牽着外甥女的手,與她聊了起來。

而這廂的霍嘯又去開了後門,先将雙胞胎抱了下來,才看向母親:“媽,我送完葶葶就回來,要不您就在車上等?”

胡秀擺手:“哪有過門不入的道理。”說話間,人已經扶着兒子的手下了車。

見狀,霍嘯便也不再說什麽,而是快步靠近妻子,拖着她的腰,往弄堂裏走去。

然後一行人,在半路遇到一個身形健碩,眉骨有塊疤痕,模樣有些匪氣的男人。

霍嘯幾乎與對方同時停下了步伐,墨色的眸底也齊齊帶上了打量。

就在這時,走在後頭,被小黑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萍萍笑着喊人:“謝叔叔!”

一聲童稚的‘謝叔叔’,叫兩個男人同時松懈了下來。

藺葶探頭看向外甥女:“萍萍,你認識啊?”

萍萍點頭:“小姨,謝叔叔是媽媽的朋友!”

這話一出,霍嘯松懈了下來,藺葶卻警惕的看向對面,怎麽看,怎麽不像好人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麽,謝灏頂住了冷峻男人審視的目光,卻有些頂不住疑是藺葙妹妹的打量。

頭皮發麻下,主動解釋:“我是警察。”別看我臉上有疤,但是真不是壞人。

卻不想...藺葶打量人的眼神更犀利了。

謝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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