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愚人之愛27
愚人之愛27。
驚枝已經好幾日沒和卡維交談了，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已經到了阿如村，卡維前往各種秘境遺跡去為了自己的課題四處奔波，一方面是驚枝自己還沒弄明白該怎麽去面對他。
也許卡維也意識到了那一晚或許驚枝是清醒着的，他也存在着逃避的心理。
唉！
驚枝惆悵，但是自己根本無法回應那熾熱的感情，她不懂什麽是愛，而且她最後總是會離開這裏的。
阿如村遠離城市，這裏多的是被流放的學者，但他們不能再回到教令院，只能在這裏過完自己的後半生。
所以這裏的夜晚很安靜，偶爾能聽見一兩聲低語，剩下的只有風吹沙響的聲音。
驚枝和提納裏坐在屋頂上看星星，賽諾也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守着。
“做什麽唉聲嘆氣的？”提納裏偏頭看向她，狐耳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抖動，“方便和我說說嗎？”
“……唉。”驚枝又嘆一聲，她有些煩悶的捏捏手指，“只是有些苦惱。”
提納裏認真的看着她，表示自己在聽。
驚枝被他看着也慢慢放松下來，但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她擡頭看着布滿夜幕的星子，聲音在風聲中顯得有些寂寥。
“我無法回應對我過于抱有熱烈情感的人，但是對方又沒有明說，我該怎麽拒絕呢。“
“拒絕以後，應該也當不了朋友了吧……”這句話說得輕，如果不是提納裏的聽力敏銳，說不定還會漏掉。
他思索半晌，所以是卡維自己的愛意讓驚枝察覺到了嗎？
不過……無法回應？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
“是他的感情讓你感到困擾了嗎？”提納裏這樣問，他們都清楚他說的是誰，沒想到驚枝卻只是搖頭，“并沒有覺得困擾，只是有些……無措吧，畢竟之前一直都是把他當好朋友的。”
“你不能接受好朋友喜歡自己嗎？”提納裏又問，語氣平穩，但沒人知道他被手套阻隔的手心裏全是汗，心跳聲大到有些震耳欲聾，他在等一個審判。
“嗯。”驚枝點頭，月光如水，落在她的發梢，讓她看上去無比清冷，好似與這世間隔着天塹，仿佛下一秒她就會順着月光的消逝而消失。
提納裏喉頭發幹，他手比腦快抓住驚枝的手腕，換來對方疑惑的一瞥。
“如果我說我也……”提納裏看着對方在月光下略顯涼薄的眼眸，少女就定定的看着自己，她的眼裏掩着暗潮洶湧的海，“提納裏，你想說什麽？”
“不，沒什麽。”少年還是退縮了，他輕笑一聲放下少女柔軟的腕，“直接拒絕他就好了。”
“我相信驚枝不是那種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人，對嗎？”提納裏聲音輕柔，給對方提建議，“對于他來說，長痛不如短痛，今晚等他回來就告訴他吧。”
提納裏轉過頭去，目光投向遠處，一個黑點在阿如村的入口處緩緩移動着，那是早出晚歸的卡維。
少年的聲音無比溫和，卻給對方下了最後通牒，“驚枝，卡維回來了，去和他說清楚吧。”
-
卡維能感受到驚枝在躲着自己，他大概也想明白了那晚的驚枝或許在自己吐露愛意的時候醒過來了，只是為了雙方的體面，她并沒有睜開眼呵退自己。
但是怎麽辦呢，心動是藏不住的，只要想起對方，哪怕只是對方的露出來的一節白皙的手指，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不過他也确實忙，為了研究課題東奔西走的話就沒有時間去想困擾着自己的事情了吧。
驚枝，驚枝。
“卡維。”被他念着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對方只是簡短的、語氣平平的呼喚自己的名字，自己就感覺像浸泡在蜜裏，但和她對上視線後，卡維一腔歡喜與熱血就冷了下來。
少女的眼裏很空，那雙如滄海一般的藍色眼睛裏裝得下世間萬物，卻裝不下小小的一個自己。
“驚枝。”卡維聲音幹澀，輕聲叫出少女的名字，“你是來審判我的嗎？為我肮髒的感情？”
“不對。”驚枝搖頭，“卡維，你的愛意不該被形容成肮髒，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可以，我只是來和你說清楚。”
她站在臺階上，比卡維高出不少，她俯身捧住少年的臉。
“很抱歉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麽。”
“提納裏很早以前就告訴過我，親吻是戀人之間才能做的事，但在我的觀念裏，朋友也是可以的，如果是我的行為讓你造成了誤會，我想你道歉。“
“不……”卡維想搖頭，但被少女锢着，明明對方的動作并不重，他卻做不到動彈一下。
驚枝放開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卡維如果是朋友的話，我們會相處的很好呢。”
“我也可以繼續和你做朋友的，驚枝。”少年的眼眶都紅了，驚枝的手指還輕輕抵在他的唇上，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悶，像雨天水坑裏升起的水泡，戳一下就會炸開。
如果讓自己離開驚枝，那真是會讓他無比痛苦。
少年也只是憑一腔歡喜注視着自己的心上人，他貪得無厭，處心積慮的費力讨好，到頭來這愛意卻還是燒到自己身上，讓自己變成被業火燒盡孽障後的塵埃，變成寂寂深淵裏的一無所有。
“驚枝一直在自顧自的說話，根本不好好聽我說。”卡維一把将人抱住，膽大無比的捂住她的嘴，反正最後兩人可能連朋友也做不了，還不如将愛語一股腦的說出來，少年帶着自暴自棄的想法。
“第一次見面就對驚枝有好感了，站在人群中像只迷路的羊羔，一眼就看到你了，當時就覺得你好可愛。”
“提出玩游戲的你也很可愛，贏了游戲洋洋得意的你也很可愛，就算是和別人親親我也覺得好可愛……“
……
“我早就沒辦法放手了，驚枝。”卡維低頭看着在自己懷裏蒙圈的少女，色心大起，在她臉上咬了一口，整齊的牙印張牙舞爪的昭顯着自己的存在，他嘟嘟囔囔，“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驚枝本來是想和卡維說清楚的，但沒想到被對方的這樣‘可愛’，那樣‘可愛’給砸蒙了，她從來不知道，可愛這個詞能這樣讓人燒耳朵，沒等她回過神又被咬了一口。
被咬了……
被咬了！！！
“卡維！！！”驚枝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可愛不可愛了，滿心滿眼都是自己被咬了的憤怒，“你是屬小狗的嗎？幹什麽要咬我？！”
“嗯……因為迷茫到眼裏冒星星的驚枝也好可愛。”卡維給出了這樣的解釋，少年人的體型其實比少女大上不少，但一直以來他都是溫順的，但現在以往在少女面前收起的爪牙全部露了出來。
他強硬的锢住少女，将她的臉對着自己，深邃的眼裏是複雜的情緒。
“而且啊，明明他們幾個的心思和我一樣，你怎麽只來質問我一個人，太不公平了！”卡維不滿抗議，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現在他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什，什麽？
驚枝被這個消息砸的心惶惶，“你說什麽？”
-
房頂上，提納裏看着底下說話的兩人說着說着就抱在了一起，有些無奈的嘆氣，他就知道，驚枝一定會被卡維糊弄過去。
賽諾站在他旁邊也看着下面，金紅色眼瞳閃過暗芒，“回去了。”
說完這話，他一躍而下，銀發和佩帶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他輕巧的落在驚枝和卡維的身後不遠處，提納裏也跟着跳下來，兩人走向驚枝和卡維。
聽見動靜的卡維擡眼，驚枝也扭過頭去，她對上兩人的視線，帶着審視意味毫不客氣的詢問。
“提納裏，賽諾，你們也和卡維一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