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愚人之愛32
愚人之愛32。
驚枝換好睡衣，倒在柔軟的床上，将信件拿出來翻看，信封上寫着漂亮的花體字。
【驚枝親啓】
唔，寫的什麽呢？
驚枝将信紙拿出來，略顯熟悉的話語映入眼簾，讓她瞳孔一縮。
【驚枝：
許久不見，在這裏過的還好嗎？你最近身邊的磁場變得有些奇怪，我會盡快來接你。還有，畢業快樂。】
系統……
是系統的信，可是這才第三年，難道就要離開了嗎？
驚枝用信紙蓋住臉，她一直在避免離開的話題，到底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雖然一開始确實是将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過客，但總是會不可避免的和別人扯上關系，住在家裏的艾爾海森，性格溫和的提納裏，時常一起打牌的賽諾。
和……赤誠純粹的卡維。
驚枝呼出一口氣，信紙被吹起來一點又落下。
如果自己到時候真的離開，就問問系統可不可以修改他們的記憶吧。
說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罷，如果不能再見面，那就忘記吧。
算了不想了，遇事不決，睡大覺！
驚枝将信紙塞回信封，随手一扔，将被子蒙頭蓋上，不會兒就睡着了。
再次睜眼是被敲門聲吵醒的，艾爾海森的聲音隔着門聽不太真切，是在叫她下樓吃飯。
驚枝胡亂應着，在床上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下了樓，就聞見順着廚房沒關緊的門飄出來的食物香味，靠近廚房還能聽見炖湯咕咚咕咚的聲響，驚枝一挑眉調侃他，“真稀奇，你今天居然炖了湯，沒有把薩布茲炖肉做成肉餅嗎？”
“今天不看書。”艾爾海森這樣解釋，給她塞了一盤蔬果沙拉，讓她別在這裏搗亂，驚枝順從的端走沙拉，離開了廚房。
艾爾海森看着她婷婷袅娜的背影，有些發怔。
須彌多的是因為學術而組建的家庭，但他和驚枝，應該不一樣，若是能和她結成一樁婚姻，好像也不錯。
但是三年了，他還沒焐熱驚枝這塊石頭。
艾爾海森有時候都會想，驚枝是不是天生缺了戀愛的那根筋，又或者說是少了某種常識。
她知道戀人之間會做什麽，但若是以朋友的身份對她做那些舉動，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他承認，自己确實卑劣，就連親吻的權利，都是騙來的。
但他絕不悔改。
沒關系，三年而已，餘生還長。
艾爾海森斂眉，飛鳥已經乖巧伏在手心，總能撬動她的心。
驚枝能察覺到身後存在感頗強的灼熱的視線。
她其實早就在各種細節中察覺，艾爾海森對自己或許也抱有不單純的目的，他總是用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是單純的戀慕，更像是獵鷹，隼鳥，将自己的獵物鎖定，他是狩獵者。
他的愛太沉重了。
但驚枝不在乎，艾爾海森并沒有做出出格的動作，她就放任對方一點一點掌控自己。
這裏是她的一場瑰麗的美夢，缱绻的，像泡沫一樣絢麗的夢。
很快就要醒了。
将教令院的一切事務放下後驚枝就開始裝修自己的花店。
卡維對此确實很上心，泡在花店的時間比驚枝還要多，他給驚枝設計出了好幾種方案供她挑選。
驚枝選定方案後他就着手對花店進行改造。
偶爾驚枝也會看見他畫從那位富商手裏接下來的大項目的工圖。
卡維無比自豪的告訴驚枝：“這将是我最偉大的作品。”
确實漂亮，工圖只能窺見那絢麗的一角，巍峨的宮殿沉默的矗立在畫布上，驚枝為他鼓掌。
“好好好，它一定是無比完美的建築。”
“哈哈哈哈那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期待了。”卡維爽朗大笑，伸手拍拍驚枝的肩，舉止克制有禮，“這次游樂會你還要去嗎？”
“是的。”驚枝點頭，“今年就是最後一次啦，不過距離游樂會還有好幾個月呢，你今年也受邀前去參加慶典了？”
“是啊，到時候若是不忙就去湊湊熱鬧。”卡維點頭應是，他抓抓臉，“……應該不會太忙吧。”
驚枝見他這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沒忍住踮腳戳戳他的腦袋，“你往日裏的灑脫去哪裏了？大不了推一推嘛，好去偷得浮生半日閑。”
“好好好，都好。”卡維哪能不依她，連聲答應着，“那到時候我來找你玩。”
“還早着呢。”驚枝笑着推他，轉而又說起其他的事，“我明日要去化城郭瞧瞧，花店裏就拜托你了。”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卡維垂着眼看她，面上表情委屈巴巴的，“剛好我也去請教一下提納裏有關植物花卉的知識。“
驚枝撓撓下巴，看他有些頹喪的樣子，到底說不出拒絕的話，“如果你忙得過來的話，那就一起吧。”
“好！”卡維聽見她這樣說一下就展開了笑顏。
化城郭-
“柯萊，去和我接個人。”提納裏本是在伏案書寫，耳朵抖了抖，聽見了熟悉的細軟嬌媚的聲音，隔得有些遠，只能聽見模糊的聲音。
但這還是讓他心中大喜，連忙起身準備去迎接，“算了，你繼續寫課業，我自己去。”
他直接忽略了和少女一起到來的另外一人，急匆匆的出門去了。
被他喚作柯萊的少女還沒回神就看不見他人了。
什麽人能讓師父這麽激動？是他一直想念的那個人嗎？
柯萊有些好奇，但還是聽話的坐在原處乖乖寫作業。
驚枝和卡維才走到化城郭入口處，便見提納裏從回旋的樹屋裏出來，往他們這裏看了一眼，然後對方勾着四葉印輕巧的落在他們面前，笑得霁月風光，“驚枝，你來了。”
“你怎麽知道我來啦？我還想給你個驚喜呢！”驚枝頗為驚訝，眼睛都睜圓了。
“聽見了而已。”提納裏回答了她的問題之後才看向旁邊站着的卡維，對他冷淡的點點頭，“你也來了。”
卡維倒是沒在意他的态度，他面上帶着笑，眼裏卻無甚情緒，“是啊，我和她來看看你。”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鋒，提納裏眼睛微眯，覺得卡維說的話每一個字眼都刺耳得很，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曲了曲，而後若無其事的看向驚枝，“正巧柯萊那丫頭在寫作業，你不是說想見見她嗎？我帶你過去。”
卡維跟在他們身後輕啧一聲，提着驚枝的行李慢悠悠的跟在兩人身後。
提納裏也存了些心思，沒有用四葉印，而是和驚枝并肩走着，一路過來有許多人見到他都和他打招呼，也有不少認識卡維的，不過不太熟悉，只是路過時會悄悄偷看一眼，但他們看的最多的就是驚枝了。
少女銀發藍瞳，身着桃紅色的綢制絲織長裙，絲帶扣着細若扶柳的腰，走動間，蝴蝶般的裙擺摩挲過她白皙的腳踝，惹眼得很。
她一定是巡林官先生的戀人吧，他們可真般配，化城郭的所有人都這樣想。
可憐的建築師卡維先生就被他們這樣忽視掉了。
卡維又輕啧一聲，不滿地擠進相談甚歡的兩人中間，惹來一衆略顯憤憤的眼神，他一挑眉，“提納裏，快快快，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請求你，拜托啦，一定要幫幫你的好朋友我呀！”
這樣說着，卡維攬着提納裏的肩，連拖帶拽的将他拉走了。
提納裏：……
卡維比他還稍高些，他甚至是直接卡着自己脖子在拖着自己走。
提納裏捏緊了拳，才忍住沒有喚出武器給他來一下。
驚枝看提納裏被卡維拖走，沒忍住露出驚詫的表情，眼見兩人眨眼間就走沒了蹤影，她才想起自己不認識路。
“喂！你們兩個！”她跺跺腳，連忙提着裙擺跟上去。
“夠了！”走出有些遠了，提納裏掙開卡維的手，伸手給他來了一拳，難得有些橫眉冷對，“你做什麽？”
卡維龇着牙揉了揉被砸的有些痛的地方，聽見他問話卻又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樣：“看不出來嗎？我在嫉妒你，見不得你離她那麽近。”
“你簡直是在無理取鬧。”提納裏無奈揉額，看他一眼都嫌煩，“看你今日護送她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你哪來的回哪去吧。”
“那怎麽能行？我送來當然也要送回去，而且我可是帶着正事來的。”卡維叉着腰理直氣壯地反駁他，“我最近在弄的那個項目，花園裏需要種些花卉，你幫我參考參考。”
“呵。”提納裏輕嗤一聲，白他一眼，揉揉自己酸痛的脖頸，轉身回去尋驚枝去了。
卡維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他摸摸鼻尖，跟着一同回頭去了。
“這事是我做得不對，對不住了。”
“哈，你知道就好。”提納裏油鹽不進，回到原地卻沒見到驚枝的身影，他詢問旁邊站崗的巡林員，對方告訴他少女被人送去他家裏了。
提納裏道謝之後沒在意對方八卦的眼神，急匆匆又回去了。
柯萊見到驚枝還有些害羞，她從沒見過長得這樣貌美的人，這就是師父的心上人嗎？
“你就是柯萊？我叫驚枝，比你長幾歲，你可以喚我一聲姐姐。”驚枝被好心的巡林員送到提納裏的家裏，見到了比她還稍矮的少女，很可愛的一個女孩，像只警惕的小貓，驚枝勾起嘴角，“是在寫作業嗎？”
“嗯。”柯萊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她笑，輕聲叫了聲，“驚枝姐姐。”
喊完以後她抓了抓臉又害羞的低下頭去演算課題，但今日的題是提納裏在以往基礎上提升了些難度出的，讓她計算還有些困難，她被驚枝看着，越算越慌張。
驚枝察覺到她的慌亂，開口詢問：“怎麽了？”
她一邊問着一邊靠近看桌上擺着的本子上的題目。
柯萊本來被陌生人接近有些緊張，渾身都戒備起來，但對方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子，身上的蜜桃香撩着她緊繃的神經，讓她逐漸放松下來。
對方沒有笑話她這個年歲了還不會做這樣簡單的題，而是慢聲細語的和她講起來，讓她聽得漸入了迷。
像母親一樣，她想。
然後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難為情。
“驚枝。”
自己師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柯萊下意識轉過去看向對方，卻見他對這位美貌的姐姐招招手，“過來吃點水果吧。”
然後又轉向自己，“柯萊也歇會兒吧。”
“你們商量完了？”驚枝在草稿紙上寫下給柯萊演示的最後一個步驟，擡眼看向提納裏，沒在他身後看到卡維的身影，她站直身向他走去，“怎麽沒見卡維？”
“他去幫忙去了。”提納裏接住她擡起的手，幫她揉了揉腕，然後在她沒回過神時又轉移了話題，“有人屋子漏雨，他聽見後幫人家修補去了。”
驚枝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走了，沒計較自己被占了便宜的事，她兩眼放光，“那我也去看看。”
“好，先吃點水果再去。”提納裏對她千依百順，完全不會說出拒絕的話。
柯萊呆滞的看着自己向來頗有距離感的師父面上挂着柔和的笑，帶着驚枝出了門，他身後的尾巴放松的晃着，時不時試探着想要去勾少女的腰。
哪怕是知識貧瘠如柯萊也清楚，犬科動物搖尾巴的意思，她低聲喃喃：“……果然是心上人吧。”
驚枝和提納裏走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談起了柯萊。
“是個好姑娘，腦瓜子轉的很快。”驚枝摸摸下巴，這樣評價，“你若是太忙了我倒不介意幫你教教她。”
“那就再好不過了。”提納裏偏頭看她，少女臉上未施粉黛，卻如出水芙蓉一樣妍麗，他想，若是讓驚枝來教導柯萊，那麽他們相處的時間會變得更多些吧。
也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內可不可以讓她動心半分呢？
見到卡維時，他變得有些灰頭土臉，驚枝看着他狼狽的樣子抿唇一笑，“卡維，你現在像只花貓。”
卡維見她笑，自己也開始笑，然後學小貓的樣子，對着驚枝叫了幾聲，“喵喵喵。”
你別說，學的還挺像。
驚枝捂着唇讓自己別笑得太大聲。
提納裏暗裏翻了個白眼，不過他的耳朵和尾巴對驚枝的吸引力小了不少，沒法用這個理由引誘她了，他輕啧一聲，嫌煩不去看卡維膩膩歪歪的樣子。
驚枝來化城郭一是為了看看賽諾帶回來的孩子，二是來詢問提納裏和植物花卉有關的事情，畢竟賣花的話還是多做些準備的好。
再然後就是自從提納裏來了化城郭以後她還沒來看過呢，趁這時候來玩幾日。
卡維雖然說着要和驚枝一起回去，但他的工作還有很多，完全不能像驚枝這個閑人一樣在化城郭待上好幾日，他用過午飯後只能戀戀不舍的回須彌城了。
走之前驚枝和提納裏一起去送他，提納裏見馬上就能送走卡維，他的腳步都是輕快的。。
“啊對了，我走之前忘記和艾爾海森說了，你回去幫我和他說一聲？”驚枝看向開始皺眉的卡維，覺得這可能有些為難他，便擺擺手，“你不方便的話不說也可以，我待幾天就回去。”
“方便的。”卡維幹巴巴的擠出這句話，然後認真的看向驚枝，“只要是你的請求，我永遠都不會拒絕。”
驚枝被他看的有些臉熱，她有些別扭地捏了捏手指，“麻煩你了。”
然後她垂下眼，不再去看他了。
三年前他們之間捅破那層窗戶紙以後，驚枝确實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和他們接觸，但他們在暗地裏為她做了不少事，讓她也生不起來氣了。
說到底，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沒有錯。
更何況，他們一直恪守着沒有邁過線，面上還是好朋友的樣子，驚枝只好由他們去了。
提納裏也看向卡維，對他一颔首，“你說的事我會寫封信給你。”
驚枝就暫時在化城郭住下了，提納裏本想将他自己的屋子讓出來給她住，但柯萊鼓起勇氣主動邀請驚枝，她說住在一起的話，自己沒弄懂的知識方便詢問。
提納裏也就随她們去了。
午後陽光正好，柯萊的病沒怎麽好，她去午休去了，驚枝就自己到處轉悠，她也不怕生，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應着，偶爾還會停下來聽老人家們話家常。
驚枝轉悠着就轉到了樹屋後面，那裏有一架被枝葉遮擋住的梯子，梯子頂上亮着四葉印，她勾着四葉印落在了平臺上面，然後看到了坐在枝幹上眺望遠方的提納裏。
她走過去挨着他坐下，“我說怎麽到處沒見到你，原來你在這上面躲懶。”
“哪有。”提納裏反駁她，“我午休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這上面看看景色，而且現在确實是休息時間。”
“好吧好吧。”驚枝嬉笑着舉手投降，“是我說錯啦。”
這上面陽光被枝葉遮了大半，但還是有些從樹枝縫隙裏漏下來，光點落在臉上，有些暖融融的，驚枝靠着樹幹閉上眼睛，“這裏風吹着，好舒服。”
“喜歡的話就睡會兒吧，我守着你。”提納裏放輕聲音，像是怕驚擾了她。
驚枝沒推辭，嘴裏卻還說着要求，“那我要聽提納裏講故事。”
“故事麽？”提納裏抖抖耳朵，講起了自己和神之眼的故事，他的聲音平緩溫和，正适合睡前聽一聽。
“……小時候祈求得到神之眼不過是想制造藤蔓，去高處摘果子……”提納裏聲音越說越低，他輕輕推了推靠着樹的少女，對方早已經沉睡過去，頭歪到另一邊。
他面不改色的将少女攬過來，讓她的頭靠着自己的肩，尾巴也不安分的圈住對方，懸着的心仿佛才落到實處。
遇到少女之前他從沒想過愛是什麽。
認識她以後，他也時常在想，愛到底是什麽？
是第一次見面就被撞了個滿懷？是嫉妒着她身邊的每一位異性？是借着游戲開口說出的‘我喜歡你’？還是聽說她的戀情之後蝕骨的痛？
他不甘心啊，見到少女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髒就已經變成為她而跳動的了。
但偏偏這人是他的求而不得。
提納裏輕柔的撫着驚枝的發，真嫉妒啊，為什麽作為未婚夫的不是我呢？
他難道沒有機會搞走其他競争者嗎？是可以的。
但是他沒有那樣做，也不恥那樣做，只是因為不想有人傷心啊。
沒關系，沒關系。
提納裏抓起驚枝柔弱無骨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沒關系的，看不見我沒關系，只把我當朋友也沒關系，只要你不離開，就都沒有關系。
你不會離開我們的，對嗎？
已經成人的青年在少女手背上印下一個恍若詛咒的輕吻。
青年哼着他們族內求愛的歌，唱給毫不知情的少女聽。
PS：這章在為妹離開做鋪墊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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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風行浪人
2。冬宮迷情
3。夜叉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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