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氣
生氣
唐楚看着再一次被挂斷的手機，滿心煩躁。
一直到深夜，吳媚再也沒有接他的電話。
偏偏還有人不識趣。
“唐楚，我聽說，你把你妹妹趕回來了？”手機裏，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周翠珍，唐楚名義上的母親。
唐楚眼中怒氣閃過，“我和你說過，別讓你的任何親戚到公司來，周雪為什麽會出現？”
對方明顯聽到他的怒氣，溫柔安慰，“都是一家人，讓她接你回來吃飯的，你怎麽把她趕跑了。”
“阿姨，我尊敬你照顧我爸，給你我留些臉面，如果你不要，我不介意撕了它。”
聽着手機裏“嘟嘟嘟”的聲音，周雪氣得跺腳，“姑，他怎麽那樣，我好心去接他！”
“好了，你這麽不善解人意，怎麽把他弄到手。”周翠珍很有耐心。
“肯定是那個小妖精，姑，你不知道，就在他們公司門口，楚哥正打算接一個女人，那女的長得一副狐媚的樣，沒怎麽化妝就那麽好看，我看他一定是被那小狐貍給迷住了。”周雪只顧發洩，根本不聽。
她馬上想到了好方法，“姑，你給姑夫吹吹枕頭風，只要你們選擇了我，這件事就成了一半了，不，一多半。”她推搡着女人，“姑，你就和我的親媽一樣，你要是不管我，就沒人管我了。”
周翠珍裝作生氣，“說什麽話，你媽聽到了該打你了”，她滿臉的憐愛，“你妹妹一直在國外，我把你當做親閨女，不為你想，還為誰想。”
她摸了摸周雪的臉，“傻孩子，現在什麽年代了，再說我又不是他親媽，感情的事情，誰還讓別人做主。”
“那可怎麽辦？”周雪着急。
“你這個性子，過來，好好坐下我告訴你”，她拉着侄女坐下，“你知道，他和我不親，可和你妹妹感情還行，對我雖然沒什麽尊敬，可也從沒當衆給我沒臉，我也就在你姑夫那裏有點話語權，這次我下了大工夫，讓你進他的公司。”
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周雪激動地跳起來，“姑！真的嗎，我要當他的秘書，天天和他在一起。”
周翠珍不贊同的皺眉，“這個你想都別想。”
周雪不滿，“那我幹什麽，總監什麽的，也不能天天看到他。”
周翠珍搖頭，“你這丫頭，你要學歷沒學歷，要能力沒能力，還想當總監，你到底想不想進去了。”
見小姑拉下臉，周雪這才收了性子，“進去進去，小姑，我都聽你的。”
“這才對，你不知道，你哥的公司當時就說了，不搞家族企業，家裏的人一個也不用，你姑夫想安排幾個人，都進不去，這次我一定花大工夫，把你安排進去，你去做行政輔助，就是坐辦公室裏，做統計，職位雖然不高，但是你的這些工作，都是要給唐楚看的，你給我耐住性子，和同事好好相處，只要你在公司紮下根，工作做好了，再慢慢和唐楚接觸，讓唐楚對你有個好印象，下一步我就讓你住進家裏來，和唐楚一起上下班，後面的事，日久生情，你一個女孩，那些手段不會用嗎。”
“就和小姑當年那樣！”周雪興奮地喊了一聲，頓覺又有些不妥，“小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
周翠珍眼中閃過一絲怒氣，随即平靜下來，“我就你這麽一個侄女，你給我争口氣，只要你能嫁給唐楚，你想想，你的孩子生下來就是有權有勢的公司大公子，他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
周雪聽得臉色潮紅，“那我以後就是董事長夫人，小姑，到時候，我把公司給你一半管理！”
女人露出滿意的笑，“你知道孝順就好，等我安排好了，你就去上班，記住，好好表現。”
吳媚正在家裏追劇。
至于唐楚的電話，她挂的多了，直接設置了拒接。
‘我來接你回家吃飯’。
瞧瞧這句話說得多親密，連她都不知道唐楚的家在哪裏呢。
王八蛋！
吳媚看着電視，把手裏的水果咬得嘎吱響。
‘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吳媚心猛地一跳，這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誰，可除了父母和好久，其他也沒人知道她住這裏啊。
吳媚有些害怕地走向玄關，連貓眼都不敢看，“誰，誰啊？”
“吳媚，是我。”
是唐楚的聲音。
吳媚打開攝像頭，果然，是他。
被恐懼淹沒的憤怒頃刻就湧了上來。
“領導，有什麽事嗎？”
“媚媚，你不接我電話，我很擔心。”
吳媚翻個白眼，“我是看領導帶着小姑娘回家吃飯了，怕耽誤領導的美事。”
語氣夾雜着她沒有察覺的醋意。
唐楚靠着門，聽着吳媚的聲音，緊張的情緒才開始緩解，“沒有，她和我沒有什麽關系，是我媽的侄女。”
“什麽！”吳媚猛地拉開門，“侄女，你的表妹？”
“可她看你……”看你的眼神明明就是……
唐楚抓住空擋一步跨進門裏，“不是我親媽，我媽去世很多年了。”
吳媚愣了一下，心裏有些抱歉，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媚媚，別生我的氣了。”
吳媚轉身，“誰生氣了，我可不敢生領導的氣，還有，別叫那麽親密。”
她穿的很随意，隐隐可見纖細的腰肢，整個屋子，都是她的氣息，唐楚突然有一絲近鄉情怯。
他小心跟着吳媚坐到沙發上，“對不起。”
吳媚不做聲，唐楚輕輕吸了一口氣，“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把自己那些不願回憶的過往說出來，唐楚心底微微抵觸。
“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媽剛去世，周翠珍接着就進了門，我爸很忙，記憶裏我們沒有說過幾句話，周翠珍，從來不關心我，我生病很久，沒人發現。”
或者是發現了也不會關心吧。
“周翠珍要的，無非是錢，生了唐辛夷，她嫌棄是個女孩，一直在想辦法再生一個。”
“可事與願違，她一直懷不上，就把注意打到了我身上，今天你碰到的女孩，叫周雪，我生病出國治療，好了以後，她就慫恿我爸撮合我和周雪，想要什麽，一目了然。”
唐楚看向一動不動吳媚，“媚媚，我從來沒有和她有過接觸，我喜歡的人，只有你。”
這十年，看過無數風景，處處沒有你，卻處處都有你。
吳媚緊緊抓着手邊的沙發布，無法言語。
是生氣，是心疼，是憤怒。
“唐楚，你混蛋！”吳媚瞪向唐楚，淚盈于睫。
唐楚手腳慌亂走向她，“你，你哭什麽，別哭。”
吳媚身手抹眼淚，“你告訴我幹什麽，我不想聽！”
果然，唐楚愣怔一瞬，抿了抿嘴唇，“對不起，這些讓人讨厭的過往，我本就不應該告訴你，我……”
“唐楚！”吳媚嬌斥一聲，身手抱住手足無措滿臉自卑的唐楚，“唐楚，唐楚，你真是個傻瓜。”
這樣一個人，他事業有成，高冷帥氣，成熟多金，可是，有誰知道，他又那麽悲傷的過往呢。
“好，我是傻瓜，別哭了，吳媚，別哭了。”唐楚冷到極點的心被驟然而來的擁抱打破，聽着她的嗚咽又開始心疼。
“哭什麽，別哭了。”他輕哄。
“笨蛋，我在心疼你啊。”吳媚聲音嬌憨，帶着抽噎。
‘心疼’兩個字，讓唐楚聲音發顫。
他緊緊抱着吳媚，“心疼我幹什麽，只要你……”
只要你不嫌棄我，遠離我，就很好了。
良久，吳媚悶聲開口，“唐楚，你怎麽那麽可憐啊。”
唐楚擁着吳媚，好像擁抱着全世界，他只覺滿足，“可憐什麽，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別生氣，不是讓你哭的。”
他喟嘆一聲，“而且，現在有你了，我很感恩。”
如果沒有那些痛苦的過往，他也許不會遇到吳媚，那這人生，又有什麽意思呢。
唐楚一整晚焦躁的心，慢慢沉靜下來，“不生氣了吧？”
吳媚眨了眨眼睛，掙脫了他的懷抱，走向一旁背着他倒水，“我本來就沒生氣。”
唐楚垂眸看了眼空蕩蕩的手，動了動手指，“那怎麽不接電話了。”
吳媚端着紙杯回身，“喂！幹嘛問那麽清楚！”
非要讓她承認，她吃醋了嘛！
過分！
她呲牙瞪眼的樣子太過鮮活，唐楚周身血液都跟着歡騰起來。
“好，不問了。”
接過紙杯，看她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唐楚又有些遺憾，“坐那麽遠幹什麽。”
吳媚心中有氣，受不了自己被賣幾句慘就心軟的德行，可想到剛剛唐楚小心翼翼到卑微的表情，又說不出趕他走的話。
“領導，男女授受不親。”
她收了情緒，乖乖縮在大大的睡衣裏，小巧玲珑，好像團吧團吧就能裝起來。
唐楚動了動手指，溫聲開口，“明天，我要出國一趟。”
這才剛回國啊，吳媚詫異，“怎麽又出國？”
“最後一次複查，以後不會再去了。”唐楚不願解釋太多。
吳媚卻心中一痛，雖然只有寥寥幾句，可她卻能想象那些艱難，那麽多年過去了，還需要複查，當初，該是多麽兇險呢。
“那就應該昨天直接轉機去的，這樣折騰好麻煩。”
心疼的話，一句也沒有說。
唐楚喝一口水，解釋，“先送你回來。”
空氣安靜了一瞬，吳媚覺的自己臉有些熱，“領導，你該走了。”
“水還沒喝完。”
“喝完快點走。”
“那喝不完，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唐楚！你別耍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