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11月底，Z市旁邊的一個小城市長寧市的一家機器廠緊急招工，蔣小雲看了看招工要求，自己都符合。
12月公布結果，來年過了正月十五就上班。
結果一出來，佳期農場管理局突然下了命令說蔣小雲當知青這幾年表現不好，不準管理區的領導蓋章通過。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黃悠兒在使絆子。眼看着蔣茂延兩兄妹要離開這了，黃悠兒越發瘋狂。
“小蔣啊，你放心，你要是想離開我們報社絕對讓你離開，不會阻攔。”報社主編老姚安慰他。
“可我小妹走不了，說是她當隊長這一年嚣張至極犯了很多錯誤。”蔣茂延折騰這麽久就是想讓小妹離開那地方。
“咱們報社呢，也算是蔣小雲的半個娘家人，這事不能就這麽如他們願。”老姚很久沒親自動筆了，這次自家報社的員工黃悠兒可算是惹惱了他。
于是，老姚親自寫文章諷刺，就差直說你組織部黃部長作風有問題。
直到這時候，老黃才知道女兒利用自己的身份幹了多少錯事。臉上十分過不去的老黃差點氣暈過去，但是已經犯了錯，這時候只能将錯就錯，把責任推在蔣小雲身上。
咬死了就是不批準，蔣小雲也無可奈何。只要上面不放人，她就離不開這地方。
“哥，要不這樣，你先假意答應要娶她，等我返城了，你再想辦法脫身。”蔣小雲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蔣茂延皮笑肉不笑：“我覺得要不這樣，我先返城，然後你通過工農兵考試進城？”
蔣小雲：“……”
不行就不行呗，你這麽諷刺我幹嘛？
工農兵大學生有知青或是基層幹部，各種都有。但是蔣小雲吧，一直沒獲得過推薦，農場裏那些被推薦的都是些又窮又苦的，越窮越好，越苦越好，或者是有關系被領導推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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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蔣小雲搭不上邊，她生活‘奢靡’，大隊的人都看得出來，沒有人會推薦她這個‘富家乖乖女’。
蔣茂延有時候就拿這一點取笑蔣小雲。
兩兄妹互相諷刺來諷刺去，最後也沒有想到好的辦法。
“對了大哥，我很久以前讓你買的錄像機你買了沒？”
“我哪來的錢？你要的那款是國外的牌子，老貴了，咱爹娘不願意出錢，說咱們兩兄妹胡鬧。”
“我和你說了要盡快買回來，這件事很重要。”
“別急啊，我這不還沒說完嗎？”蔣茂延讨打地笑道，“我那個老同學，他家有，我找他借了，馬上就能送過來。”
“行，就這樣吧。”蔣小雲有些頭疼，騎着自行車回了家。
蔣茂延嘆了口氣，他們兩兄妹在家裏也算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可是到了陌生的城市，被人針對被人欺負也沒辦法擺平。
走路去管理區準備搭乘最後一輛班車，顧秋秋突然叫住了蔣茂延。
“你真的想返城？”
“這不廢話嗎？你問問那些知青，哪個不想返城？”蔣茂延不懂顧秋秋說這個幹嘛。
等蔣茂延離開，顧秋秋握着手中的掃帚猶豫了許久，最後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顧秋秋請假去了佳期農場管理局。
“林副書記，外面有個小姑娘說是您老師的孫女，今天特意來拜訪您。”
“哦？”林副書記摩挲着手間的紙張，不知在回憶着什麽。
“林副書記”
“啊？哦，行，你把她帶進來。”
顧秋秋來到裝修還不錯的寫着‘農場總局黨委副書記’的辦公室，害怕地捏着門框上下打量着不敢進屋。
還不等她做好心理建設，林副書記看到了門邊的一雙破了幾個洞的棉鞋，主動站起身來和對方打招呼。
“你是？”林副書記只見過顧合剛出生的樣子，對這個小姑娘倒是沒什麽印象。
“我是顧秋秋，我大哥叫顧合，大哥說我要是遇到什麽天大的困難了可以找你。”顧秋秋鼓起勇氣說話，卻不敢直視對方。
只是，她因為太害怕了，所以說話很快聲音又輕，讓人聽不清。
“你別害怕，有話慢慢說。”老林給顧秋秋倒了杯茶。
或許是感覺到這人還挺親切的，顧秋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給說了出來。
“蔣隊長，隊長，大好事啊，”土老鼠帶着一張紙過來，“您看，這上面是什麽？”
“蓋章通過了？”蔣小雲大喜，“咱們管理區的書記怎麽會同意的？”
“這就不知道了，反正王書記還說人家黃部長在電話裏道了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切，這道歉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都沒有當着我面道歉。”蔣小雲在心裏罵了黃悠兒一家祖宗十八代。
所有事情都忙完，蔣小雲準備回家過來了，等過完年直接去隔壁市的廠裏上班。至于這個地方，她應該再也不會來了。
“蔣隊長，以後常來玩啊。”土老鼠還有些舍不得。
“以後別叫我隊長，我都卸任了，”蔣小雲掏出兩張大團結和幾張糧票，“這些給你，當做你這一年給我跑腿的報酬。等你以後去Z市了，去我家吃飯，啊。”
“我去城裏幹嘛？你們城裏人有福利，我去了城裏可沒有，非得餓死在那裏。”土老鼠搖頭，他在鄉下還能賺工分吃口飯，去了城裏可就什麽都沒了。
蔣小雲确定要返城的消息全大隊傳遍了，大家對這個昔日的隊長是又敬又怕。敬佩蔣小雲給大隊裏帶來了收益和新的出路，怕的是蔣小雲那種硬氣又不怕死的闖禍精神。
但總的來說，他們都認為蔣小雲是個好隊長，即使才做了一年隊長，她也是大隊多數人心中有史以來最好的隊長。
“鄉親們都不好意思，托我來和你說聲對不起。之前聽信謠言，以為你幹的事對咱們大隊的土壤有害，所以那段時間對你不尊敬。”土老鼠聲音有些哽咽，蔣小雲就是他老大，她很敬佩她。
很多人對蔣小雲要離開這裏的事有些不适應，心中或多或少覺得惆悵不已。
唯獨韓家，韓老爹韓老娘商量了許久，然後對剛出工回來的韓筝筝笑道：“筝筝啊，咱們對不起蔣隊長，之前和她鬧矛盾還害得你們兩個關系不好。現在她既然都要離開了，我和你爹想了想，請人家蔣隊長來我們家吃飯，離開前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一頓，我和你爹也向她賠個不是。”
韓筝筝覺得這事太尴尬：“可是咱們和她已經鬧得非常不愉快了，還是算了吧。”
“你這傻丫頭，算什麽算啊，咱們做錯了事就該道歉，要不然你老爹老娘心裏過不去，”韓老爹讓韓筝筝去請人，“無論如何，明天晚上那頓飯她一定得來，你态度放好點，啊。”
或許是不覺得自己家有什麽錯，所以韓筝筝硬着頭皮過去請吃飯的時候态度不是很好。
“行，我明天一定去，”蔣小雲馬上答應了，“不過，我明天要收拾東西，咱們晚點吃飯，晚上6點開始吃，行嗎？”
她爽快的态度讓韓筝筝以為自己聽錯了，見對方都這麽大方，韓筝筝也決定抛開一切不再計較那些過往。
終于，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蔣小雲看着韓筝筝離開的背影發呆，書中原主一家的人生轉折點終于到來了。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不會像無辜的原主那樣掉入陷阱。
不僅如此，她還要反擊。
“土老鼠，我出錢買酒買牛奶買肉，請全大隊的人明天晚上去你家免費喝酒吃肉。”蔣小雲叫來土老鼠。
“免費吃？”
“免費吃，不過我明天要去韓筝筝家吃飯，我就不湊熱鬧了，就麻煩你們家幫忙接待那些人。記住了，不吃飽喝好不能讓他們離開。”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土老鼠拍拍胸脯。有免費的酒還有免費的肉，蔣小雲可真是活菩薩。
與此同時，蔣茂延正擺弄着那珍貴的攝像機，聽說是今年剛出的這一款，老珍貴了。
把攝像機親自送過來的老同學叮囑道：“我這東西你要是磕着碰着了，就給我買臺新的。”
蔣茂延吓得手一哆嗦：“我說你能不能有點男子氣概？這攝像機是去救我小妹，也就是你的夢中情人的。難怪我小妹看不上你，你瞧你這小氣吧啦的。”
“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你小妹怎麽會知道人家要**她？”
“猜的呗，以防萬一。聽好了啊，我去找同事要了證件給你，咱們兩個明天搭最後一班車帶着這機器就裝作去鄉下拍攝取材。對了，盡量低調點。”
第二天晚上5點，天已經開始黑了。
韓老娘正積極地炒韭菜：“兒子，你去土老鼠家拿點肉和酒來，擺上咱們的桌子上湊桌菜。”
“媽，你說蔣小雲是什麽意思？明明知道我們家今天請她吃飯，可她又讓土老鼠擺桌子請全大隊的人吃肉喝酒。”
“你別管那麽多，別忘了咱們今天的計劃。等你妹妹把蔣小雲接過來咱們家吃飯，等蔣小雲和你妹妹喝醉了，你就把蔣小雲抱去你房間，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你就有漂亮媳婦兒了。”
韓家兒子搓了搓手有些激動：“可是媽，萬一她去派出所報案……”
“不可能，咱們咬死了是她主動進你房間的，你喝醉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她發生了關系，那這些事就怪不到你頭上，公安也不能不講理是不是？”
“萬一她不喝酒呢？”
“那咱們就給她下藥，總之今天要辦了她，”韓老娘一拍兒子的肩膀，“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你要是不願意我們做爹娘的也不逼你。”
“不，我願意。”韓家兒子狠狠心，不舍得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晚上6點，大冬天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蔣小雲應韓筝筝的邀請去韓家吃飯，而蔣茂延和老同學擡着攝像機準備找條小路去韓家後頭藏着。
“咱們要是被人發現了可怎麽解釋？”
“就說咱們是來工作的，更何況小妹說了，她已經讓土老鼠辦宴席把大隊的人都喊了過去，現在路上都沒人你沒發現嗎？”蔣茂延着急地往韓家趕，就怕小妹真的被傷害到。
“土老鼠？這是個什麽名兒？”老同學哈哈笑道。
蔣茂延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老同學追了自己小妹多年也沒追到，也難怪他追不到，整個人就一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