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馬傑是派出所的隊長,管的就是這片的治安,馬麗琴慌慌張張的找到他,還沒怎麽說清楚事情原委,只是說自己同學長命鎖被人占為己有了,他便馬上叫上随行的兩個同事,一起出了警。
等到了現場,才發現拿人長命鎖的是個小姑娘和個老太太,他還以為是什麽流氓二痞子呢。
見有警察來,不一會兒就聚了一些圍觀的人過來,大家興致勃勃的看着這場鬧劇。
馬傑簡單環視了一圈,便上前問:“誰東西掉了?”
白青梅有些怯怯的舉手,馬麗琴立馬在一旁給她打氣兒,悄悄道:“這是我爸爸,你別怕,他會給你做主的。”
馬傑立馬咳嗽了一聲,示意馬麗琴不要插嘴。
白青梅這才大了點兒聲音,“警察叔叔,我的長命鎖掉了,我懷疑是她撿到了,可是她不承認,也不願意把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白青梅說着話,手指向了桃芝芝。
馬傑上前幾步,朝桃芝芝道:“是你撿了人家東西不還?”
桃芝芝捂着脖子,眼神警戒的看向馬傑。
馬傑這才發現這小姑娘眼神還挺狠的,像是深山裏的老虎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下一秒就要撲到人身上,咬人脖子。
馬傑的直覺沒錯,他若是再往前幾步,桃芝芝就會要了他的小命。
圍觀群衆起哄,“人警察都來了,撿了人東西交出來吧。”
有人反駁:“這哪跟哪兒啊,耗子鑽進亂麻堆——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呢?別亂開腔。”
“三妮兒,沒事兒,既然她們找了警察來,咱們就好好和警察同志說,這青天白日的,老天看着呢。”姚興華站起身來,雖然剛才有些驚訝,但是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不至于被吓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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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他不會搶我們東西嗎?”桃芝芝問姚興華。
姚興華搖頭,“不會,警察不會的,我相信警察。”
桃芝芝猶豫了一下,雖然她不相信警。察,但是她相信姚興華,猶豫再三後,她收起了自己兇狠的眼神。
見狀,馬傑也放緩了語氣,“小姑娘,別這麽看着我,咱們人民警察是為人民服務的,你這樣敵對警察可是不對的,你過來,我問你話,你就老實回答我。”
“你要問什麽?”桃芝芝上前兩步。
馬傑指了指白青梅,“她說你撿了她的長命鎖,這事情你認嗎?”
桃芝芝搖頭:“不認,長命鎖是我的。”
馬麗琴在一旁叫嚣,“爸……警察叔叔,她騙人,長命鎖就在她脖子上。”
馬傑白了馬麗琴一眼,看向桃芝芝,“把你脖子上的長命鎖拿出來吧,讓丢東西的小同學認一下,事情不就清楚了嗎?”
桃芝芝捂着胸口再次猶豫,不過姚興華同意了,她勸道:“三妮兒,取下來給她看,我就不信警察在這兒,還能搶東西不成。”
桃芝芝看了看馬傑,再看了看白青梅,非常不情願的讓了一步,“那行,不過我拿着給她看,東西不能離開我的手。”
于是長命鎖被桃芝芝死命攥在手裏,白青梅只能在她手心裏看。
大家都緊張的看着白青梅,可是白青梅卻看了半天沒下定論。
衆人急了,“閨女,你這是鈍刀割肉、老年拉破車卡,磨叽個啥呢?”
“是啊?這還能還出朵花兒來?”
“人家這是謹慎,怕錯怪了好人,你們催個啥啊?”
圍觀的人你一句,我一嘴的說個不停。
馬麗琴急道:“青梅,你在看什麽呢,看這麽久?”
白青梅糾結道:“打眼一看,這就是我的長命鎖,可是細看又有點兒不像了,感覺這個要稍微比我那個亮一點。”
“什麽啊?”馬麗琴反駁道:“這不就是你的長命鎖嗎?我都認得,長得一模一樣。”
馬傑本來有些不耐煩,但是看到自家閨女這麽上心,自己也不好懈怠,便道:“你再仔細瞧瞧,那總不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吧?”
有人道:“我看八成是撿人家東西不還的,我之前遇到過這種事情。”
有人又道:“得了,禿尾巴驢,有頭無尾的,斷不清了。”
圍觀群衆怎麽看的都有,有人甚至一口斷定就是桃芝芝想把人東西占為己有。
白青梅想了想,道:“算了吧,我真的看不出來,這個事情就算了吧。”
馬麗琴一聽,那不行啊,這樣算了,這就成她們冤枉人了,于是不依不饒的道:“這東西就是我同學的,我可以作證,我們寝室的同學都可以作證。”
姚興華也沒了耐心,“放屁,張嘴亂說話,小心天打雷劈。”
馬傑一聽不樂意了,于是大手一揮,“得得得,去派出所,我還就不信了,這事兒有這麽難?”
于是馬傑便将人全部叫到了派出所,發誓要把事情給大家個交代。
有好事兒跟着去了派出所,有的就留在原地就事情八卦起來。
“這姑娘完蛋咯,這去了派出所,那不得吃花生米兒?”一個骨瘦如柴,鼻頭紅紅,穿得破破爛爛的男人神神叨叨起來。
旁人滿臉不相信,“怎麽可能啊,就撿個東西能挨花生米?你個老酒鬼一天就會聳人聽聞。”
趙老四是街上出了名的酒鬼,自從經歷那幾年後就瘋瘋癫癫的,每天嗜酒如命,沒什麽清醒的時候,他說的話大家自然不信。
不過接下來他卻斬釘截鐵的繼續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咱們隔壁縣城就好幾個吃了花生米兒,知道啥事兒嗎?”
“啥事兒?”
“流氓罪,”趙老四得意起來,“現在但凡有點兒罪,一不小心就挨槍。子兒,你們說說,調戲個小姑娘那叫事兒嗎?這不都斃了好幾個,就算是不挨槍。子兒,那随便都得判個三年五年的,就等着坐牢吧。”
旁人原本一點兒不信,聽了這話也犯起了嘀咕,最近确實聽說國家在嚴打犯罪,什麽流氓罪、危害安全罪,反正都是些小事兒,都被抓了。
趙老四見沒人反駁自己,笑了起來,“還有啊,你們看馬傑那正義凜然的樣子,別被騙了,他什麽尿性我清楚,這人壞透了,我以前就見識過。”
至于這其中故事,趙老四就不說了,他只是瘋瘋癫癫的道:“好在我趙老四只好一口酒,我不犯事兒,抓不着我的。”
于是大家便紛紛搖頭,惋惜道:“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可惜了,這小姑娘家家的。”
“她們剛走了有多久?”
突然有人插話進來,趙老四回頭一看,是個眉目俊朗的年輕人,長得很高,穿着身白襯衫,皺着眉頭有些陰郁的樣子,卻依舊俊俏得有些晃眼,他酒一下子就醒了,道:“剛走沒多久。”
等再看,人已經不見了,趙老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眼花了,這麽好看的後生,還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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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芝芝老老實實的跟着進了派出所,她的長命鎖還是被馬傑拿去了,裝進了一個塑料口袋裏。
“奶奶,我的長命鎖。”桃芝芝想沖上去。
姚興華阻止了她,“三妮兒,別沖動。”
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姐姐拿着本子走了過來,“我需要做一些筆錄,你要老實回答我。”
漂亮姐姐的聲音很溫柔,桃芝芝一下子就不害怕了,她堅信漂亮的女孩子都不會欺負人的,于是認認真真的回答了所有問題,“這長命鎖是我從小戴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姚興華:“是,當初就是去橋頭巧銀匠那裏打的,我親自去的。”
另一個房間,馬麗琴和白青梅也被例行問話。
白青梅依舊不确定長命鎖是不是自己的,反而是馬麗琴非常堅定,“那東西就是我同學的,我敢打包票。”
馬傑則是在一旁捂着腦袋,他自然相信馬麗琴,他知道自家閨女是不會騙自己的,不過現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還真斷不清。
就在他萬分猶豫的時候,田麥穗走了過來。
馬傑想了想,可以從其它方面入手調查,便開口詢問:“麥穗,你和這個桃芝芝是一個村子的,是吧?”
田麥穗點頭:“是的,姨父,她是我們村的。”
馬傑:“那這個桃芝芝的作風如何?你有了解嗎?”
作風?
田麥穗眼底劃過一絲狡黠,她記得八十年代初,各地犯罪頻發,國家實行嚴打,很多小事兒都上綱上線,抓了很多人。
她理了理耳邊的發絲,“姨父,其實我也不是非常熟悉她,只是知道她前不久突然被退婚了,具體原因好像結婚當天,她婆家一頭豬沒了,反正當時鬧的挺大,那家人要她家賠豬,而且桃芝芝在村子裏面人緣很差,大家都不願意接近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馬傑的眼神犀利起來,他心中已經有了定奪,“我知道了,謝謝你啊麥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