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看完陳勝利,桃芝芝她們便起身回攤位上。

大家在路上都一籌莫展,暫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芝芝,這八十塊錢也只是杯水車薪,咋辦哦。”

姚興華發起愁來,她實在不忍心看到陳美花因此辍學。

見奶奶揪心的樣子,桃芝芝也動容起來。

“放心吧,奶奶,我一定會想出好辦法的。”

桃芝芝放出豪言,腦袋瓜便開始轉了起來。

就在這時,攤位上悶頭快步走過來一人,正是平日經常來吃飯的岑淼。

“诶,這不是岑老師嗎?”

姚興華出言打起招呼。

岑淼站定,擡頭一看,激動道:“我還以為你們今天沒出攤,我下午做事兒耽擱了一下,現在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還以為什麽事兒了,快,來來來,姨給你做吃的。”

姚興華手腳麻利,很快就炒了一大碗香噴噴的雞蛋飯。

雞蛋飯黃燦燦的,捧在手裏冒着白氣,岑淼看得直咽口水,管不上許多,拿起筷子直往嘴裏扒拉。

“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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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興華笑着給岑淼端上湯,囑咐他,“慢點兒吃,別噎着。”

“好吃,太好吃了。”

岑淼扒飯間隙,抽空喝了一口湯。

桃芝芝在一旁直接看餓了,她摸了摸肚子,笑嘻嘻的道:“奶奶,我也餓了。”

“你個貪吃星下凡。”

姚興華嘴上這樣說,手上卻已經打上了雞蛋。

沒一會兒,桃芝芝和桃英英也捧上了一碗香噴噴的雞蛋飯。

“诶,你們剛剛去哪裏了?”

岑淼已經吃好,正在擦嘴,“我看到火沒熄,還納悶呢。”

“诶。”

姚興華嘆了口氣,“這不是去醫院嘛。”

“醫院?”

“嗯嗯。”

姚興華收拾碗筷,仔仔細細的和岑淼說了一遍陳勝利的事情。

“你說說,這麽個好孩子,突然遭這麽大的禍事兒,他爹腿不做手術就得廢掉,以後可怎麽辦啊。”

岑淼問:“單位不管嗎?”

“管什麽啊,剛剛還去逼陳叔簽離職。”

桃英英義憤填膺。

岑淼道:“按道理說,職工工作的時候出事兒屬于工傷,單位是要管的。”

桃芝芝也吃完飯了,她昂頭看向岑淼,突然靈機一動。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大海報,而且桃芝芝看到村裏人為了知道報紙上發生的事兒,都會聚到村頭壩壩那裏聽村長讀報紙。

報社不就是寫新聞的地方嗎?

岑淼感受到桃芝芝的眼神,問她,“妮兒,你盯着我幹嘛?”

桃芝芝咬着筷子問:“這個事情能上報紙嗎?”

“這事兒?”

岑淼思忖片刻,其實剛剛聽的時候,他也在琢磨。

“最近咱們領導倒是說過保障工人合法權益的事兒,上頭要嚴打侵害工人合法權益的行為。”

“那就是說有戲?”

桃芝芝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桃英英和姚奶奶也豎起耳朵,看向岑淼。

“可是,這事兒有點難。”

“難在哪裏?”

桃芝芝忙問。

“就新聞吧,得吸人眼球,這事兒不足以成為一個新聞。”

岑淼說得很隐晦。

桃芝芝直接點了出來,“意思是事兒不夠大?”

岑淼為難的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桃芝芝拍了拍胸脯,“那你放心,明天我絕對把事兒給你搞大。”

“怎麽把事情搞大啊?”

桃英英好奇的問。

“很簡單啊。”

桃芝芝一臉輕松,道:“我明天去一趟醫院,守株待兔就行了。”

“守株待兔?怎麽個守株待兔法?”

桃芝芝眨巴眨巴眼睛,笑而不語。

第二天,桃芝芝早不早的就去了醫院。

她懷裏揣了一個桃子,是姚奶奶早上走的時候給她的。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桃毛,啊嗚咬了一大口,香甜桃汁瞬間灌滿口腔,雖然比不上蟠桃,好果香味兒也很足了。

“妮兒,你不用守着我,你去忙攤子上的事兒吧。”

陳勝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說着話。

他的腿又腫又脹,護士剛剛給他換了藥,疼得他額頭上全是汗。

桃芝芝搖頭,“沒事兒,攤子上有姚奶奶,我今天有大事兒呢,得守着你。”

“大事兒?守着我能有啥大事兒啊?”

陳勝利正疑惑,便見幾個大漢沖進了病房。

來人是廠裏的保安,其中一個還是廠長侄子,以前是街上的小混混,平時在廠裏也是兇神惡煞的。

領頭的便是昨天來人陳勝利簽字的人,瘦得像個猴子。

“就是她,昨天就是她大吼一聲,我們就稀裏糊塗的回去了。”

瘦猴指着桃芝芝,給身後胖子告狀。

胖子白了瘦猴一眼,一把将他拉開,不屑的道:“就這麽個黃毛丫頭?我還以為是什麽妖魔鬼怪呢,說得那麽唬人。”

“真的,昨天可邪門了,爽哥,你小心點兒。”

瘦猴給李大爽提醒。

結果李大爽直接一把将他推開,兩步走到桃芝芝面前,吊梢着眉眼,兇道:“小妮子,錢被你拿了,是吧?”

桃芝芝擡頭,露出一雙懵懂的大眼睛。

啃完最後一口桃子,她手腕一甩,将桃核扔了出去,直接對着李大爽的臉。

啪叽一下

桃核直接怼到李大爽臉上,他用手抹了一把臉,怒不可遏的看着桃芝芝,“你丫活膩了吧?”

說完,他一把抓起桃芝芝的衣領,直接将桃芝芝拎了起來。

“你他媽故意的?”

李大爽怒問桃芝芝。

“別,”

陳勝利見狀,急得滿頭大汗,急忙在一旁大喊,“別傷她,別傷她。”

瘦猴也急忙拽李大爽袖子,提醒道:“爽哥,別沖動,咱們是來讓陳勝利簽字的。”

李大爽怒視瘦猴,忍耐着脾氣,但明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看你是個女的,不和你一般見識,”李大爽拎着桃芝芝,威脅道:“陳勝利,給老子把字簽了,不然我把這妮子帶走,你知道的,老子啥事兒都幹得出來。”

陳勝利急得半邊身子都支到了床外面,瘦猴見狀,急忙掏出紙和筆。

“來吧,簽了字,那錢就是你們的了,人也不會動你們。”

陳勝利欲哭無淚,指着李大爽,哀道:“你們這是要逼死人啊。”

“別他媽廢話。”

眼見着,陳勝利已經拿起筆。

桃芝芝悠哉悠哉的道:“喂,你臉沒擦幹淨呢。”

李大爽看着桃芝芝讪笑的模樣,大怒,這明顯是在挑釁他。

“你找死?”

李大爽手上又用起勁兒,想将桃芝芝提起來。

桃芝芝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一瞬間,李大爽感覺桃芝芝仿佛有千斤重,完全拎不起來。

“沒吃飯?力氣這麽小?”

桃芝芝繼續挑釁起來,同時手腕上用力往下一壓,伸腿一踢。

李大爽直接兩腿一軟,啪叽一下跪到了地上。

空氣都安靜了下來,李大爽昂頭愣神。

桃芝芝哈哈大笑起來,捂着肚皮道:“真的沒吃飯,腿軟成這樣了,跪得好,跪得好啊。”

李大爽回神過來,暴起怒吼,“我艹你大爺。”

他身材本來就魁梧,一下子就掀翻了床邊的小桌子。

此時李大爽已經失了理智,不管不顧的便揮拳去打桃芝芝。

桃芝芝自然靈巧的躲開了,李大爽一拳砸到輸液杆上,杆子都砸彎了。

瘦猴急忙在一旁勸阻,“爽哥,別,冷靜點兒。”

“蠢蛋,這都打不着我。”

桃芝芝添柴,把李大爽這把怒氣燒得旺旺的。

巨大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醫生過來。

“在幹什麽?”

醫生怒吼,李大爽聽見了,但他已經被桃芝芝激怒,依舊去抓桃芝芝。

桃芝芝見醫護來了,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哭哭啼啼的道:“要命了啊,要命了啊。”

“我叔在機械廠幹活斷了腿,單位非但沒有關心,還找來打手,逼我叔辭職,這還有天理嗎?。”

“青天白日,居然還有這種惡霸,打人,恐吓,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桃芝芝大喊着,立求醫生們聽得清清楚楚。

醫生對這事兒本來就略有耳聞,但沒想到機械廠竟然能做這麽狠。

“別聽她胡說。”

李大爽急忙反駁。

就在這時,岑淼帶着人沖了進來。

李大爽懵了,急忙松開桃芝芝,然而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桃芝芝緊緊攥着,甩都甩不開。

見了鬼了。

桃芝芝見人來人,大喊道:“快看,打人了,黑心廠長的打手欺負工人階級,喝工人階級的血,吃工人階級的肉,唱社會主義的反調。”

這些臺詞都是桃芝芝從海報上學來的。

她這麽一吆喝,岑淼便刷刷的記錄下來。

報社的人開始詳細了解情況,醫生們紛紛站了出來。

“他們沖進醫院打人,行為極其惡劣。”

“對,我作證。”

“我們都作證,這就是機械廠的人,叫李大爽,李廠長的親侄子。”

“不是,我沒打人。”

李大爽還在掙紮,可惜他手裏還攥着桃芝芝。

大家一看,繼續批判道:“看看,多猖狂,分明把人民群衆都當成瞎子。”

跟着前來的報社領導一看,嚴詞厲色道:“必須樹典型,放到下期報紙最上頭去。”

“什麽?樹典型?”

李大爽一聽,腿是真軟了。

看着事情如此發展,桃芝芝露出狡黠的笑容。

陳勝利躺在床上,直接傻眼了。

然而這還沒到他真正傻眼的時候,等到第二天,廠長親自來了醫院。

安排省城的救護車,将他接到省醫院去。

并且當着報社的面承諾,機械廠會全權治療他的腿時,他才體會到,什麽叫真正傻了眼。

明明是件束手無策的事情,怎麽就突然峰回路轉了?

桃英英和陳美花崇拜的看着桃芝芝,“芝芝姐,你是用的什麽辦法啊?”

因為報社要追蹤報道,桃芝芝蹭上了報社的小貨車,她要去省城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桃英英自然也追着來了。

“我早就說過了吧,我姐姐很厲害的。”

桃英英得意起來,不過她也很好奇桃芝芝是怎麽做到的。

看着兩人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桃芝芝摸着下巴,認真想了想,悠悠道:“應該是桃核立的功吧?”

“桃核?”

兩人異口同聲。

“嗯嗯。”

桃芝芝點頭,“是滴,桃核立大功。”

“哈?”

桃英英和陳美花面面相觑。

桃芝芝從兜裏抓出玉米花,咔嚓咔嚓的吃着。

她扭頭看向窗外,仔仔細細看着小卡車走過的路。

這可是第一次進省城,自然要好好認認路。

很快就到了省城,桃芝芝跳下了車。

“姐姐,你要去哪兒?”

“去找好吃的。”

她懷裏揣着姚奶奶的錢,卯足了勁要去省城吃好吃的。

陳美花得照顧自己父親,自然去不了。

桃英英一看,道:“那我留下來陪美花,我怕她忙不過來。”

“好,那我給你們帶好吃的。”

說完,桃芝芝蹦蹦跳跳的朝省城最熱鬧的街道走去。

省城果然不一樣,街道都比縣城的寬。

桃芝芝看見一家賣驢打滾的,一頭鑽了進去,等再出來的時候嘴巴裏塞滿了糕點,兩只手都沒閑着,左一袋子,右一袋子的。

她左看看右看看,在街上四處閑逛。

就在這時,一輛卡車呼啦啦的沖了過來,桃芝芝避讓不及,手上的驢打滾啪叽一下滾到了地上,瞬間就裹滿了一層泥。

驢打滾又打了一次滾。

桃芝芝撿起裹滿泥的驢打滾,氣得要死,她剛剛才吃了十塊,還沒嘗夠味兒呢。

她滿臉沮喪,擡起去看呼嘯而過的卡車,氣得想去追車,把司機暴打一頓。

就在這時,卡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很快,便從車上走下一人。

仔細一看,竟然是葉嘉木。

他怎麽在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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