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個好學生

四個好學生

上午的英語課，英語老師格外愛抽籍蔓和瞿遷回答問題，簡直可以說的上是樂此不疲，抽完這個抽那個。每次等他們答完了，還要鼓勵一句“perfect”。

一節課下來，籍蔓恍然：這大概是她十六年生涯裏，聽到“perfect”這個單詞最多的一天。

中午的時候，籍蔓終于去辦了飯卡，不用再讓瞿遷幫她打一大盤子吃不完的飯菜。不過還是沒扭過賀寬的熱情，跟他們在一張桌子上進食。

今天得了閑情逸致的籍蔓一邊吃飯一邊看了看四周。以他們這張桌子為原點，四周放射一圈的桌子，都做的女生。百分之八十分都在自以為隐蔽地把目光投向瞿遷，然後落在她身上，最後轉回餐盤上。她們一頓飯進行了數次這樣的“觀察”。

瞿遷一臉放松地在吃飯，那個表情顯然是習以為常了。

籍蔓暗自挑眉，大傻個子還挺受歡迎。

她對着擡頭的瞿遷咧嘴一笑。

瞿遷一頓，聲音有點無奈：“專心吃飯。”

籍蔓戳了戳飯粒，随便扒了幾口飯就擱了筷子。

“這就不吃了？”瞿遷這次對着她真真實實地挑了個眉。

“飽了。”籍蔓兩只手放在膝蓋上，乖乖地坐着。

“你還可以再吃點，至少和昨天一樣的份量。”

瞿遷一直看着她，直到籍蔓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筷子，裝模作樣地開始扒飯。

籍蔓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兒，硬是沒頂住他的眼神，硬着頭皮拿起筷子開吃。她什麽時候是這麽慫的人了？

賀寬沒頭沒腦的說到：“你看看你們現在的狀态，跟爹帶女兒一樣，父慈女孝就是說你們這樣的。”

擁有一個搞不懂氛圍、說話很随意的朋友，薛華茂也很頭疼，他一巴掌拍在賀寬後腦勺上，“閉嘴，吃你的飯。”沒看見小同學的眼神憤憤地盯着遷哥嗎？

賀寬一臉懵地摸摸後腦勺，看着薛華茂的眼神有一些不敢置信，“你拍我後腦勺？！把我拍傻了咋辦？”

“本來就沒多聰明。”

下午的時候瞿遷被老徐叫走了，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張報名表，讓同學們報名運動會。

一班雖然是年級上有名的尖子班，但是不同于人們想象中的書呆子班級，班上的同學在體育方面還是比較擅長。所以這次運動會不用瞿遷費力地勸大家參賽，一個兩個就自發踴躍報名，甚至還為了誰去跑接力賽這件事，在體育課的時候特意弄了個小比賽。

這麽積極參加運動會的場景，籍蔓還是頭一次見。

“小同學，你有沒有什麽想參加的項目？”薛華茂剛剛在跳遠下面打好勾，像是想起什麽來，轉過來問她。

籍蔓搖頭，“我不擅長體育項目，只能給你們加加油。”

“那我們班的後援隊隊長一職就交給你了。”瞿遷在3000米和跳高下面打了勾，上身半彎着，背脊弓成一道流暢的弧線，聞言輕輕偏了腦袋。

“好啊，我一定會好好加油的。”籍蔓手裏還拿着她的筆，同意地點頭，另一只手還握了握拳。

海城高中的效率很高，只用了一周就準備好了運動會。運動會這兩天學校是完全開放的，有不少外校人士會進來，學生有說有笑地提着零食和水往在校門和操場間往返，整個會場都顯得很熱鬧。

籍蔓手上拿着兩只大大的甩花，銀燦燦的，把她的手都給遮沒了。她剛剛才被帶去200那邊加了油，甩花晃得風生水起，大好的天氣下居然給她甩出一背汗水來。班上沒有比賽的女生十分積極熱情，硬是拉着她，滿場加油。一場沒有參賽的運動會，籍蔓卻覺得自己比跑了800米還累。

這會兒她正準備在足球坪上休息，賀寬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在念稿詞無比巨大的聲音下對着她大吼：“小同學，你在這裏幹嘛呀？遷哥的比賽要開始了，咱們快過去吧！”

籍蔓：“……”她一點都不想去給那大傻個兒加油，她只想坐在草坪上休息一會兒。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賀寬已經在前面對着她招手了，表情那叫一個開心。

籍蔓想沖他比個中指，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剛剛檢錄完的一隊選手站在跳高場地旁邊候場，184的大傻個兒還挺顯眼，長得又高又帥，邊上一衆女生拿着手機各種姿勢偷拍，除了找掩護的，還有假意自拍，想弄個合照的，花樣層出不窮。

賀寬像個猴子一樣亂竄，這一會兒的時間已經竄到瞿遷身邊去了。他的手比劃了一下，指了指籍蔓的方向，然後就拿着瞿遷脫下來的衣服走過來了。

“小同學，你幫遷哥拿一下衣服，我去給遷哥買水。”話說的非常之自來熟，他完全想不到籍蔓拒絕的理由，或者說，他根本不覺得籍蔓會拒絕，“遷哥讓你過去，說你擠在這邊看不見。”

去他M的，籍蔓忍不住冒了髒話。

“你說啥？大聲點，聽不見啊！”賀寬沒聽清。

“我沒說話啊，你聽錯了。”籍蔓笑眯眯地接下衣服，朝大傻個子那邊去。

留在原地的賀寬覺得小同學在糊弄自己，她剛剛明明就動嘴巴了，他都看見了，為啥說他聽錯了？想不出個答案來的賀寬立馬把這件事情抛之腦後，去給他遷哥買水去了。

瞿遷還在做熱身，看見她慢吞吞的擠過來，對着她招了兩下手。

一路上收獲了不少女生的注視的籍蔓走的不慌不忙。

“你坐這兒，看的清楚。”瞿遷指了指靠在裁判桌旁邊的那張椅子。

籍蔓覺得，今天過後她一定會收獲很多的來自瞿遷迷妹的傳言。

裁判桌旁邊的幾個學生似乎都認識瞿遷，連忙把那張椅子空了出來，讓給她坐。

然後籍蔓就坐在裁判旁邊，手裏抱着瞿遷的衣服，手上還拿着兩個大朵大朵的甩花。她看見班上的女生站在她對面的位置，興高采烈地往她身後望，還不忘舉起手甩那兩團銀色的大甩花跟瞿遷打招呼。

瞿遷排在第一個，裁判叫他的時候，圍觀的女生還低呼了一聲。

上午的時候陽光正好，洋洋灑灑落了滿操場，瞿遷起跳的時候，躍起的身影被陽光一照，一小片陰影飄落在墊子上，輕巧無比。

他起跳的身姿挺拔修長，跨過橫杆的時候太過于輕松，腰腹間發力的弧度和發尖飛揚的絲線都博人眼球。

籍蔓忽然領略到了瞿遷的帥氣，蓬勃熱烈的少年氣。

她嘴角抿了一絲笑，不同于以往的，一絲深意蘊含的笑。

賀寬去來匆匆，手上提着一口袋水，穿過人群，站到籍蔓身後，“小同學，怎麽樣怎麽樣？咱們遷哥過了吧？”

“這才一米四。”籍蔓瞟了他一眼。

賀寬摸摸鼻子，他這不是關心一下遷哥嗎？

每當瞿遷越過去的時候，總有女生會為他熱烈鼓掌，更有甚者會低聲呼喊他的名字，為他加油。

等橫杆升上一米六八的時候，剩下的已經只有只手可數的幾個人了。

連續多次的跳躍顯然耗費了一些瞿遷的體力，他的額頭上都挂了一些汗。有女生躍躍欲試，幾次推攘之後，一個女生抱着一瓶水過來，準備送給瞿遷。哪知道瞿遷的反應還挺快，在人家走近之前伸手撈了賀寬買的水，擰開灌了兩口。

那女生遲疑的頓了頓，抱着水躊躇不前，有些為難地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那幾個女生似乎是在感嘆她不争氣，又招手讓她回去了。

年少的喜歡大抵如此，熱切的，小心翼翼的，張揚又羞怯，這些矛盾的綜合體，特屬于這個時段。

想要接近卻又不敢，一邊期待着自己與對方之間存在的可能性，一邊害怕自己不夠好不夠吸引對方的目光。每一步都是試探前行，一旦碰壁就會緊張得收回觸角，等到舒緩之後又會忍不住往前再邁一步。

籍蔓笑到：“遷哥，你把那個女生都吓回去了。”

“我什麽時候吓她了？不是她自己回去的嗎？”瞿遷擰好蓋子，把水放到她懷裏。

這人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的。籍蔓撇撇嘴，不做回答。

最後一哨吹起的時候，瞿遷大獲全勝，全場歡呼。

賀寬想上去給他一個慶祝的擁抱，被瞿遷抵着腦袋，微笑着推開了。

“哥，咱們今天下午沒有項目了，要不要出去玩兒？”賀寬悄悄湊到瞿遷耳朵旁邊。

“去哪兒玩兒？”瞿遷把衣服抖開穿上。

賀寬一幅“你懂的”的表情。

“明天還有活動。”瞿遷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咱們今天去玩兒半天，明天上午回來就可以了。”賀寬想當然地說到。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去玩兒了，這兩天被帶着奮力學習，他感覺自己的精力已經被清空了，需要出去玩一玩才能恢複。

瞿遷沉思了一會兒，颔首同意了。

下午的時候籍蔓也偷偷溜了，她實在無法再經歷上午那樣的折騰，她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