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對雙子星

一對雙子星

第二天一早來學校之後，老徐就把籍蔓和瞿遷交到辦公室去了。

辦公室裏沒什麽老師，老徐随便拉了兩張椅子給他們坐。

“咳，坐吧。”老徐擺了擺手，讓他們坐下來，自己喝了一口熱茶，看了他們兩眼，盡量平易地說：“你們應該知道我叫你們來是怎麽回事兒吧。”

“當然，把你們叫來不是想教訓你們的，但是你們昨天動靜搞得太大了，有家長給校長寫匿名短信，說學校風氣被敗壞，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帶壞學校學生。”老徐說起這件事也有一些無奈。

昨天論壇讨論得太厲害，不知道哪家孩子刷手機的時候被家長看見了，不清楚前因後果，只看到學生談戀愛的家長沒當着孩子的面說什麽。結果轉眼就給校長寫匿名短信，說學校的風氣嚴重有問題，學生談戀愛已經影響到了自家孩子，希望學校可以處理。

校長當晚就給他發消息，讓籍蔓和瞿遷今天上午去校長辦公室找他。

老徐平時自己也會逛逛學校的論壇什麽的，與時俱進嘛。所以籍蔓和瞿遷的帖子他早就看到過。不過這兩個孩子平時在學校裏還是本本分分，一點沒有逾矩，學習還是照樣的好。所以老徐也不打算說他們什麽，等着這兩個孩子自己發展就是。

沒想到一個晚上過去就捅了個簍子。

瞿遷那孩子平時看着跟女同學都挺有距離感的，沒想到自己遇見了個喜歡的，就一改溫和爾雅的性格，大張旗鼓地準備了個表白會。又恰好被家長看見，告了一狀。

所以說這個發展變化怎麽說得清呢。

老徐搖搖頭，他昨晚還想多跟校長說幾句，結果校長一錘定音，就是要叫他們兩個去談話，老徐也沒有辦法。

“你們兩個一會兒第一節課下課就去校長辦公室一趟。跟校長好好溝通，不要産生矛盾啊。”就算老徐對這兩個孩子放心，但是還是擔心年輕人在情、情、愛、愛上容易沖動，沒有平時理智，所以他還是提醒了一下。

籍蔓乖乖地點頭，笑着道：“謝謝徐老師。”

“謝謝徐老師。”瞿遷也溫和地點頭，在老徐面前一如既往。

“去吧，你們先回去，一會兒下課記得過去。”老徐想到什麽，又說了一句，“在學校裏，還是要低調一點。”這就是默許他們談戀愛的事情了。

回去上完早自習，第一節課就是老徐的。

他提前五分鐘就讓籍蔓和瞿遷走了，說是讓他們快一點過去，不要遲到。

敲開校長辦公室的門。

校長是個中年地中海，剛過冬就穿起了西裝，襯衫被他的肚子撐得一點褶皺都沒有。他本人很少在學校露面，一般有什麽活動都是副校長出席。所以籍蔓和瞿遷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校長的真人。

“校長好。”兩人非常好學生樣子的叫了校長。

校長摸了一把自己亮锃锃的頭頂，一臉嚴肅，看了他們一眼，“嗯”了一聲。

這樣的形象怎麽坐上海城高中校長的交椅的？

籍蔓在心裏發出疑問。

“你們班主任應該給你們說了我找你們來是因為什麽事兒。”他油亮亮的臉擺了擺，上下打量了他們兩眼，“你們兩個學生看上去形象挺好的，怎麽就做些風氣不正的事情呢？”

籍蔓和瞿遷都沒有搭話。

寂靜的辦公室讓校長有些尴尬。

他眉頭皺得深了，“你們年輕人不要不服管教，這也是為了你們好。學生就應該有學生的樣子，你們現在就談那些感情問題，學習能好的了嗎？你們是徐老師班上的學生吧？叫什麽名字？上次考試排多少名？”校長以為這兩個學生的成績不好，想讓他們說出成績，自我羞愧一下。

“我叫籍蔓，第二名。”

“我叫瞿遷，第一名。”

校長表情凝重，完全不相信他們的話，“你們不要撒謊，第一第二這種是能随便考得嗎？”他說着就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看起來應該是撥給老徐求證了，沒說兩句就挂了電話，表情一時之間有些奇怪。

他又在自己光禿禿的頭頂摸了一把，生硬得道：“不要以為自己學習好就可以随便談戀愛，你們影響了學校裏的風氣，這是很嚴重的！你們回去吧，我得通知你們的家長來談一談。”

最後這句話讓籍蔓變了臉。

她的名義監護人是她爸，強制留的電話也是她爸的。這會兒她爸那家人遠在安市，要一個電話打過去把他叫過來？

“校長，我父親在外地，不太抽得出空。”籍蔓盡量平穩地說。

“自己孩子的事情有什麽抽不出空的？行了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校長不耐煩地擺擺手。

籍蔓還想說點什麽，瞿遷拉着她出去了。

“這會兒別跟他對着來，我來解決。”瞿遷安撫地拍拍她的頭。

說解決就解決。

瞿遷回去拿了手機，給瞿媽媽去了一個電話，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瞿媽媽調侃了他兩句話之後，讓他放寬心，說等她處理。

沒幾分鐘，瞿遷的電話就響了，這次是瞿爸爸打回來的，說給校長那邊說過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就算瞿媽媽的招呼打得再快，還是沒有校長告狀的速度快。

大課間的時候，籍蔓的手機就響了，來電的是她父親。

“籍蔓，你們學校的校長剛才給我打了電話，我們準備來海城一趟。”他說話的聲音不容置喙。

“不……”籍蔓甚至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來。

籍蔓的父親打斷了她：“好了，就這樣吧，先挂了。”

緊跟着就是電話的“嘟嘟”聲。

籍蔓愣愣地放下手機，有點不知所措。

瞿遷一直關注着籍蔓的表情，所以在她挂斷電話的第一時間，就安撫性地将人半摟在懷裏，手有節奏性地拍在她的肩上，“沒事，我陪着你呢。”

“我不想他來。”籍蔓閉了閉眼，輕聲地說到。

瞿遷心疼地親親她的發頂，心裏對籍蔓父親感到不滿，這是曾經造成過多大的傷害，才能讓籍蔓這個樣子，連對父親回來這件事都無比抗拒。

過了一段時間，籍蔓平複好心情，對着瞿遷笑笑，示意自己沒事了。

籍蔓的父親來的很快。

等籍蔓再一次放學回家的時候，她又一次接到了父親的電話：“我們已經到了，明天周末，在你們學校附近見一面，吃一頓飯。”

“學校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籍蔓單刀直入。

她父親的語氣毫無波動：“這件事要我了解之後再說，你自己在學校裏好自為之，我不希望下一次還接到這樣的電話。”

每次都是這樣，妄斷自大，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你阿姨和弟弟也來了，明天見面的時候記得禮貌一點。”籍蔓的父親還不忘記囑咐一句，好像生怕明天籍蔓見了人會造成什麽不愉快一樣。

随即電話一斷，忙音直響。

籍蔓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直到夜色濃稠，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

第二天一早，籍蔓的父親就把酒店的名稱地點還有房間號發到了籍蔓的手機上。

她好好地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把自己打扮過，細心到每一絲頭發。

輸人不輸陣。

籍蔓也有自己的驕傲。

所以在走進包間的時候，她名義上的繼母還有弟弟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蔓蔓來了啊，快來坐，跟弟弟坐在一起。”繼母面上立馬挂起明媚的笑。

籍蔓看了她一眼，走到幾張空椅子前，随便拉了一張坐下。

“有沒有點禮貌？你阿姨跟你說話呢，人也不會叫是吧？”籍蔓的父親皺眉，本來對着妻兒溫和的表情，在轉向籍蔓的時候就變得嚴肅冷酷起來。

繼母又很快去拍籍蔓父親的手背，“哎呀，你這麽兇幹嘛？還是孩子呢，不叫就不叫，又不會怎麽樣。”

籍蔓的父親面色不善的看了她兩眼，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蔓蔓啊，別管你爸爸，你跟弟弟看看，想吃什麽菜。”繼母堆着笑，把菜單放在圓桌上，轉到籍蔓面前。

籍蔓的弟弟自從剛才看了她一眼之後，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手機上，頭也沒擡一下。等籍蔓随便勾了幾道菜之後，他才放下手機，拿着菜單唰唰唰地劃了不少菜。

籍蔓的父親和她的繼母皆是縱容地看着男孩兒點菜。

“吃不了這麽多就別點，你知不知道浪費這兩個字怎麽寫？”

一道聲音忽然在籍蔓耳邊響起，她恍然，這還是兩年前她父親恰巧從海城路過，想起來叫她出來吃一頓飯，在籍蔓點菜的時候說的話。

服務生拿着菜單出門，冷風鑽進她的褲管，一陣涼意直接湧上心頭。

籍蔓在心底嘲笑自己不争氣，不是早就應該不在意了嗎？這會兒倒是因為一件小事就悲秋傷月起來。

她喝了一口茶，把思緒壓下去，等擡起頭的時候，表情沒有不同。

等菜的時候包間一度安靜，大家目視前方，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有籍蔓的弟弟打游戲的聲音，響個不停，在安靜的包間裏顯得格外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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