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遇險

遇險

龍江是望京第一大江,水域寬廣一眼望不到邊,無風時如一塊大銀鏡,風過,則清波蕩漾,銀鏡碎。陽光灑在江面上,水光潋滟閃爍着美麗的光澤。

到了初五端午節,江岸兩顆大楊柳上挂着一條紅色的橫幅,紅底金字上書“賽龍舟”三個大字。

江畔兩邊插着代表各龍舟隊伍的彩旗,迎風飄揚,江面上停着數艘龍舟,船身用金漆彩繪而出的金龍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岸邊烏壓壓站了一群等候上場的各院龍舟隊友。

一身紅衣的舟官把事先準備好的鞭炮挂到樹上點燃,大喊一聲:“驚湖!”。

見此,各隊少年們都按序上了各自龍舟。

今日參賽的龍舟隊伍是破曉隊、乘風破浪隊、齊心隊、浪裏小白龍隊、鯉魚躍龍門隊五只隊伍。

分別是黑、紫、紅、白、藍五艘龍船,其中白船浪裏小白龍隊是去年的龍舟賽魁首,是以今年好多以龍舟勝負開盤設局的賭場,大半賭徒都壓了白船,剩下一半裏的四分之一壓了黑船破曉隊,那是黑虎營的隊伍。

“啓舟!”

一聲令下,五艘龍舟并排沖了出去。

各隊桡手們鬥志昂揚,上身只着一件無袖短褂,下身同色馬褲,頭上腰上還各纏着代表每隊顏色的一束綢布。

雖然看着樣式簡單,但實際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質感陰涼。面料暗紋在朝陽的照射下也是熠熠生輝,泛着一層耀眼的彩光。

薛姮雖然愛玩但也怯熱,今日實在盛情難卻,因着薛川穹一句“上次端午節你就因入學考苦學,不能出來見識見識,這次哥哥一定要帶你好好玩玩。”到底還是跟着出來了。

不過她看了一會子賽龍舟,只覺果然無趣,便留下哥哥繼續觀賽,自個帶着丫鬟去了龍江旁邊的青碧湖泛舟賞景。

青碧湖,湖如其名,整片湖真如一塊無暇碧玉般青綠透亮,水清木華柳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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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風荷碧水中,微風吹,有馨香醉人,遠處龍舟賽聲聲漸遠。

薛姮的小舟晃晃悠悠停在青碧湖中央,守月會撐船便沒有再叫多餘的船夫,況且沒有外人在,薛姮也更自在。

荷冬從舟中檀木方幾拎起桃花釉碎面琉璃壺,泡了一壺安吉白茶,此茶芽英不多,尤難蒸焙,湯火一失,則不能飲。

因而安吉白茶,也算得上一兩價千金了

薛姮今日穿了一身水碧軟綢輕羅百合裙,袖口用淡粉絲線繡了幾朵應季的蓮花,腰間挂了薛妧親手繡制的五彩小粽子和香囊。

衣飾簡單精致,猶如水中風荷,教人望之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爽。

頭發也是簡單的斜髻,鬓邊簪一枝翡翠青荷玉簪,兩側發間點綴了些小玉珠,額前垂下幾縷發絲愈顯少女嬌美柔嫩之态。

她只歪歪的靠在船沿,如玉般白嫩的小手劃破一池春水,攪起圈圈漣漪。

忽而一陣茶香撲面而來。

薛姮細細嗅了嗅,奇道:“好像有茉莉、金銀花的氣味?”

荷夏在一旁打扇,笑道:“小姐好靈的鼻子,今個出門前我還看到冬姐姐往茶袋子裏放了茉莉、金銀花、荷葉還有山楂。”

荷冬道:“小姐怕熱,茉莉清新,金銀花解熱消暑,荷葉解渴自不必說,最重要具有淨心之效。山楂是想着小姐愛吃甜酸味的,且山楂利胃。”

荷冬捧起粉釉冰紋茶盞呈了過去。

薛姮接過輕嘗了一小口,白茶有些微微發苦,吞下去後又有回甘酸甜,唇齒留香,解渴生津。

不多時,便聽得船外似有争吵聲。她心下好奇,探頭去看。

卻見正前方水道上斜停着兩艘小舟,緊挨在一起,似乎發生了碰撞,硬生生擋在了前方水路上。兩方船沿上站着兩個人還在争吵,甫一回頭看到觀望的薛姮,竟齊刷刷向她望來,面帶喜色。

只見其中一個粉衫女子道:“姑娘,我們的船有些漏水了,能不能幫幫忙?”

船漏水可是大事,尤其這裏還處于青碧湖中央,若是沒人搭救,怕是很快就要沉船了。

思及此,薛妧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吩咐守月把船停過去,還讓荷冬幫忙接應一下。

守月扶了一下船槳,看了一眼對面船上的人。雖然都是女子,但作為一個合格貼身護衛的敏銳直覺讓她不得不謹慎道:“小姐,這裏位于青碧湖中央,若是同意登船。他們突然發難行兇,船上除了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怕是有些不妥。”

薛姮看了看對面一臉焦急的女子,想了想安撫道:“她們也都是女子……應該不會,船在水中央漏水還是很危險的。要不等下她們上船了,守月你立馬劃船回到岸邊,送她們上岸。”

守月聞言只能同意,點了點頭,把船靠了過去。

上來三個女子,兩個穿粉色長裙,一個着水綠襖裙,穿襖裙的那個女子生得格外高大,手長腿長,面容也頗為剛毅。

一上船,先前搭話的那個女子就拉着薛姮的手,感激道:“姑娘你真是救了我們一命,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薛姮笑道:“沒關系,舉手之勞。”說着,又讓荷冬去給三位姐姐倒茶。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結果,就在荷冬轉身泡茶的下一秒,事情發生變故。那三個本應互不相識的女子,分別向荷冬和荷夏出手,這一切發生得這樣突然和意外,薛姮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丫鬟就已經被打暈過去。

船艙內亂作一團,這邊的異動很快引來了撐船的守月。

守月一進來就和那個綠色襖裙的女子打作一團,另外那兩個人捆好荷冬和荷夏後也一起撲向守月。守月的确武功不錯,但再好的武功也雙拳難敵六手,很快守月就被制服。

薛姮眼睜睜看着那三個人将她的兩個丫鬟捆在一處,嘴巴全部塞上了布團,守月則被單獨捆綁放在角落。

薛姮吓得失聲,想叫叫不出來,不住的往船後縮去。那三人處理好丫鬟後,動作瞬間加快,直接撲過來想抓住她。

其中一個粉衫女子把薛姮壓在甲板上,拿了一截繩索想把她也捆上。薛姮看準時機用膝蓋頂了過去,那人許是沒想到薛姮竟然還敢反抗,一時不防真的被頂中倒在地上。

薛姮站起來想逃跑,又被另外一個人推倒在地,這次那兩個人直接合力把她雙手反剪背後。不顧她的激烈掙紮,直接一把抓住她的雙腳,一用力把她整個人倒提了過來。

薛姮終于尖叫出聲,面容早已吓得蒼白失色,眼眶一紅,流出了淚水。

就在這時,一直被捆在角落的守月突然掙脫繩索站了起來。作為一個合格的貼身護衛,她習慣于在袖中藏着一把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剛剛薛姮吸引了衆人視線,讓她有了機會,守月脫困後直接掉頭迅速跑出船艙。那三人面色一變,兩個粉衣服的女子追了出去。

片刻後,卻只有其中一人回來。

回來那人面帶憂色,跟綠色衣服女子道:“讓她給跑了。”

“她沒有和我們纏鬥,直接跳進水裏游走了,二號已經去追了。”

綠色衣服女子低頭沉思,道:“那人武力不弱,應該也是如你我幾人一般的特衛,剛剛不是我們幾人聯手未必能制服她。早知道應該直接把她殺了,就不會出這種事情。”

粉衣女子道:“現在怎麽辦?這麽說那二號不一定能帶回她,還有可能折在她手裏?”

綠色衣服女子道:“罷了,我們趕緊帶她離開吧。”

說罷,兩人十分利落的拿了麻袋直接往她們頭上一套,迅速帶着人離開了。

待在麻袋裏的薛姮一開始還會掙紮,嘗試發出聲音,在隔着麻袋得到兩個巴掌和一句惡狠狠的威脅後就安靜下來了。

“我們雖然不會殺你,但殺你剩下這兩個丫鬟還是可以的。”

她可以感受到那三人又帶着她們上了另一艘船,只是不知道她們要去哪裏,想做什麽。

她嘗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掙紮,不再叫喚,乖乖的任她們擺布。

至少,守月逃出去了。

龍江的龍舟賽剛剛結束,今年依舊是浪裏小白龍隊得了第一,一群身穿白色龍舟服的少年簇擁着最上面一個高個少年把錦旗插在了湖畔。

觀龍舟的看臺上,一個身穿灰藍雲綢長衫的男子靠在欄杆邊,眉目硬朗,身姿挺拔,不是薛川穹又是誰?

他心滿意足的看完了龍舟全程,想着妹妹應該也泛舟游湖游夠了,便下了看臺,乘船去隔壁青碧湖。打算接薛姮去別的地方繼續游玩。

諾大的青碧湖中央停着一艘精致的小舟。

薛川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妹妹的小船,他叫了幾聲發現沒人應,心覺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待船靠近後,上船時發現甲板有些磨蹭的劃痕,內心有些不安的又喚了幾聲,“妹妹?月娥?月娥?”

他快步走進了船艙,這船內那還有一個人?船艙一片淩亂,船面屹然還留有打鬥的痕跡。

一霎間,他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

五月炎日似火,明明他剛剛還覺得驕陽灼人,現在卻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整個人如墜冰窖,緊張到發抖。

他把妹妹弄丢了,他把他的妹妹弄丢了。

他貪看龍舟賽把妹妹弄丢了……

薛川穹看着淩亂無人的船艙,身子晃了晃。

卻沒瞧見船艙外,天空驟然出現的一朵粉色煙火,因為是白天所以并不顯眼,只一晃而過就又迅速消失。

另一邊望京長春路,某個挂牌府邸暗室。

紫檀楠木仙鶴靈芝雲紋炕方桌後,端坐着一個身穿窄袖黑色錦袍的少年,桌上堆着的四五摞文書遮住了這人的臉,他低頭面無表情的翻看着剛呈上來的密報。

桌前一個灰衣男子跪在地上道:“有人看到守月的煙火在青碧湖附近燃放。”

那個男子擡起頭,從高高的文書後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眉心擰緊了三分,沉聲道:“沒有執行任務的銀隼軍全部出動,給我去找人。”

不要嘗試我說的方子泡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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