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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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程林允澤将車開的極慢，似乎是在有意延長在路上的時間。
“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遇上這種狀況。”林允澤冷不丁的蹦出一句道歉。
梁舟舟怔了一下，恍然搖了搖頭，“不，我應該謝謝你。”
“謝？謝我什麽？”
“謝謝你在門外替我說的那些話。”
林允澤勾起嘴角，笑容卻顯得有些艱澀，他嘆了口氣，“你都聽見了……如果不是陳曦她今天出現，我根本就想不起來還有她這麽個人。”他說着，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我從小到大的人生軌跡基本都是我媽替我一手鋪設的，唯獨一件事她拗不過我，才順了我的意思，就是拍戲。我媽就是這麽個愛計劃、愛安排的人，我就早知道她會替我安排這種事，只不過沒想到這麽着急。好歹該跟我提前商量一下才對，怎麽直接就擅自做主将人先帶了過來。”
林允澤一回想起方才的場景便覺得尴尬難忍，他搖了搖頭，一臉郁悶的樣子像是在同自己怄氣。
梁舟舟稍稍偏過頭，一雙眼睛水盈盈的，表情卻十分平靜。她有些為林允澤身處這樣兩難的境地而感到同情，“你真的不打算考慮這件事嗎？”
林允澤意外的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當然不。”
“為什麽？”
他輕聲嗤笑，“如果你是我，你會想要一段沒有愛情只有利益的婚姻嗎？”
“可是我覺得……陳曦她好像是真的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她。”他眼中滑過一絲未加掩飾的厭惡。方才陳曦身上的傲慢與盛氣淩人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他心裏想着，忽然回憶起自己與梁舟舟相遇時的第一面，自己身上也有點這樣讨人厭的氣質。他不由得發笑，心裏竟對此生出幾分悔意，“這頓飯沒吃成，餓了吧，想吃什麽？”
“都可以。”
“好，那就去吃法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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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梁舟舟這幾天始終無法習慣林允澤的愛好和口味，法餐那種東西偶爾作為品嘗還可以，若是用來果腹難免覺得奢侈，而且像她這樣一個俗人根本就吃不透裏面的門道、體會不到其中的美味，吃再多也是浪費。她腦海中忽然迸現出一個想法，“今天聽我的吧，我帶你去吃個好東西。”
兩人整整跨越了半個城的路途，一路開前往東四環附近。這裏樓房相較于一路走來的其他地方矮了不少，街上來往的行人看着也不是什麽高端人士，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穿着絲毫沒有品位可言，就是最普通的那種老百姓。
這裏正是傳說中的城鄉結合部。
梁舟舟戴上口罩，小心的遮蓋住自己的臉，兩人并肩走入一家街邊的麻辣燙店。
店不大，堂中一共就三個夥計。
桌子上、地上，都隐隐沾着一層粘膩的油漬，看上去略有些倒胃口。林允澤望着那座位瞧了半天，遲遲不願意入座。
梁舟舟擡起頭望着他，仰求的目光讓人無法抗拒，“将就一下吧，就這一次。”
林允澤渾身僵直的坐在椅子上，後背根本就不敢往椅背上靠。這樣的姿勢在旁人眼中難免覺得滑稽。
梁舟舟淺笑着搖了搖頭，拿着筆在菜單上飛快的勾下幾道菜，随手将菜單遞還給服務生。
片刻，鍋底架在二人中間，是經典的鴛鴦鍋。梁舟舟拿起茶壺，将桌上所有餐具全部用茶水洗了一遍，才放心的擺回到自己與林允澤的面前，她随口閑聊道：“我以前就住在這附近，這家店的味道特別好，我每個月都會來一次。”
“你住這兒？”
梁舟舟點了點頭，“對，以前有一陣子就住在這附近。”
林允澤聽她這麽一說，恍然意識到梁舟舟這些天一直都跟在他身邊，從未提起過要回家的事情。
她家在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
他随口問道：“現在呢？現在住哪裏？”
“住你那裏啊。”
“我是說你住我這裏之前住哪裏？”
梁舟舟想了想，“我當時欠了三個月房租，就被房東趕出去了，幸好大部分東西我已經提前處理幹淨，只留下一個箱子，當時去找你的時候全部帶進了劇組。”
“只剩下一個箱子？”
“嗯。”
林允澤皺着眉頭，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他拿起筷子捏在手裏，“梁舟舟，你猜我信嗎？”他一臉嬉笑，“你好歹也曾經是個藝人，怎麽可能窮到這種程度？”
梁舟舟目光幽幽的望着鍋中翻騰的粉帶，雙唇嗫喏着，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她遲疑了一會兒，忽然放下筷子，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說道：“我的錢全部都給我媽媽治了病，整整兩年。我媽媽出院後我們一直就住在這裏，直到她去世……我銀行裏只剩下了不到一千塊錢，所以當時連租金都付不上，才會被趕出去。”
“怎麽會……”他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你媽媽得了什麽病？”
“肺癌。當初為了省錢化療還有買藥，有一陣子我連着吃了大半個月的饅頭加鹹菜，後來拿到第一筆gg費的時候，我最想吃的就是這家的麻辣燙，算是改善夥食。”她說着，嘴角泛起自嘲式的笑意。明明是這麽苦澀的話，卻被她說的自得其樂。她從鍋裏撿了一塊魚豆腐放在碗裏，“其實真的很好吃，對不對？”
林允澤不說話，坐在那裏靜靜地望着她。
氣氛瞬間被凝結，氣壓如山崩似的往下掉。
梁舟舟見身旁時常有人過往，擡手下意識擋住側臉，面色悵然的低聲道：“媽媽當時去世的時候一直很愧疚，她覺得因為她才讓我沒有錢、沒有機會去修複疤痕，更沒有辦法回到演藝圈。”她頓了頓，接着道：“我跟你說這些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下次你再替我辯解的時候，依然可以像今天那麽理直氣壯，沒有任何的疑慮。”她說着，擡起頭望着他，清雅的眉眼間拂過一抹淡淡的悲涼，唇間沾着一層油花，在燈光的映襯下幻化出璀璨光澤，每翕動一下，便呈現出不同的顏色。她雙目炯炯，一字一頓道：“我不是什麽撈女，也沒想過要做撈女，之所以希望待在演藝圈，只是想讓我媽媽安心些。當然……這也是我的夢想。”
“你爸爸呢？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梁舟舟搖了搖頭，“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個。”
林允澤的胸口忽然像是被墜上了一塊千斤巨石，一直在拖着心髒往下墜。胸口悶的厲害，他微微仰起頭，抒了一口氣，“你想太多了，我今天辯解又不是為了你，主要我是看不慣陳曦那個嚣張的樣子。”他偏偏不肯承認自己對梁舟舟萌生了特殊的好感，只當一切都是性格使然。
次日。
梁舟舟收到了一通電話，她習慣性的将手機遞給林允澤。林允澤接起電話聽了半天，臉色忽然由明轉暗。梁舟舟覺察出了其中端倪，問了他許久他卻遲遲不肯回答。
他該怎麽說？說什麽呢？難道直接告訴她——因為昨天的事情，陳曦在背後使壞，你被炒鱿魚了嗎？
林允澤禁不住梁舟舟的追問，沉着嗓子将事情說了出來。他見梁舟舟目光失神的坐在那裏，心中不知怎的忽然覺得氣憤難耐。他拿起手機遞給梁舟舟：“打電話給公司，你說你不同意換掉助理。”
藝人本人的意見公司總會考慮吧。
梁舟舟握着手機遲遲不動，“算了，不用了。”公司既然已經做了開除她決定，一定考慮到了一切後果。這通電話打不打其實并沒有多大意義，糾纏太過反而自取其辱。
“你不打我打！”林允澤搶回手機，正準備按下撥通按鈕時忽然屏幕一閃——是餘南城的電話。
手機交還于梁舟舟手中。
梁舟舟一直在聽，并沒有說什麽特別的話。林允澤在一旁看的幹着急。片刻，等梁舟舟挂下電話，他連忙問道：“說什麽了？”
“去拍寫真的事情，要去上海，順便在那邊等試鏡，大概要一周時間。”
一周。這就意味着兩人會有一周時間無法見面。
林允澤嘆了口氣，望着牆上的油畫心中自忖——或許，可以趁着這段時間完成一些事情……
_(:3 」∠)_ 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改章節名叫穿心，比紮心戳心好聽一點，意思就是男主開始走心了（8.10改章節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