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動
心動
夏塗低下眼睫有點想要離開了，對于燕時決來說，一段感情就這麽輕易放棄了嗎。
“我不要！”阮藍潔根本不在乎這是在哪裏，她眼眶微紅快速去抱上了燕時決的胳膊，吸了吸鼻子，聲音顫抖的問:“燕時決，難道在你心裏，對我就沒有一點喜歡嗎。”
傅聞升輕咳了聲，覺得一個男人不太方便在這，轉身先走了。
燕時決沒有去推開女生，微眯眼，提醒了句:“阮藍潔，當初我們說好的。”
阮藍潔像是想賭最後一把，眼淚沒忍住掉了下來，“啪嗒”砸在自己手背上，一字一句挽留道:“我知道，是我玩不起，可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夏塗擡眸看着兩人，親眼看着一個女孩那麽在乎燕時決，她竟然都有一絲動容了，燕時決卻依然沒一點波動，掀起漆黑的眸如冰冷的潭水，似乎在想了幾秒，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張卡。
阮藍潔臉是懵的，沒太明白，下一秒，燕時決沒給任何的機會，堅守着底線，用另只大手反抓住阮藍潔的手腕，将卡放到了她的手心，也自薄唇間說了一句随意，而又絕情的話:
“抱歉，以後對自己好點。”
燕時決就是這樣一個人，明明無情的不像話，卻有時候又會給人一種他多情，很愛你，寵着你縱着你的錯覺，可實際上，可能連他的心都沒有走進去。
意思不言而喻，這是分手費，也是當初答應給她的報酬，很多，足夠她想買任何奢飾品和漂亮衣服，這時燕時決唯一能做的補償，當然，也僅此而已了。
聽到這句話，阮藍潔僵在原地，然後眼底的傷心變為清醒，手慢慢緊緊握住了銀行卡，咯得手心生疼，她意識到沒有辦法再挽回了，冷笑着咬牙說了一句：“燕時決，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得到別人的真心！”
說完，阮藍潔抽回手，她擦着眼淚轉身跑出了社團。
親眼目睹了兩人分手，夏塗猶豫要不要安撫一下，又說不出口。
這時，燕時決從衣兜裏掏出了盒煙，連這種不好的話也不在乎，骨節分明的兩指抽了一根時，掀起眼皮才想起一邊還有女生，幹脆沒點燃就去咬在了嘴裏，忽地盯着她，一副壞得不行的問了句：“學妹，看夠了嗎。”
“……我剛準備要離開的。”夏塗臉熱，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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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時決眉骨往上擡起，又仿佛了興致反問了句:“是不是也覺得我挺渣”
夏塗沉默不想說，忽地反問了一個問題，擡眸認真道:”那你會後悔嗎？”
後悔分手，後悔談這些很短，也不用去負責的戀愛。
第一次有女孩這麽問他，燕時決鷹眸定在女孩臉上，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後，語氣變重，放慢了一點:“不會。”
夏塗輕怔，輕咬殷粉的唇瓣小聲說了句:“那是有點渣吧。”
話劇院頭頂的燈光照射下來，将女孩的皮膚照得白皙，帶着一點點緋色，幾根發絲落在臉側，秀眉下眼睛仿佛是淺色的琉璃，莫名有一種讓人心生疼惜的破碎。
燕時決看得心癢，喉結滾動，開口緩緩拖腔道:“所以……”
夏塗好奇看過去，與此同時，燕時決擡手把煙拿到指尖，俯身貼了過來，混雜着草莓味的煙草撲面而來，黑眸與她對視上，帶來了極強的攻擊感，猶如要将她吞噬掉。
光線也暗了下來，燕時決正在盯着她看，狹長的眸底戲谑又認真的情緒似要溢出來，下一秒，從喉嚨間滾出了一句混沙般震顫的話：
“學妹，以後要離我遠點。“
夏塗呼吸無意識屏住，她感覺到大腦正在缺氧，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臉漸漸紅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了她幾秒，燕時決也怕吓到她，低下眼皮冷靜了下去，站直了從兜裏摸出打火機，轉身撂了句：“走了，以後再有事可以找我。”
視線豁然開朗，夏塗扭過臉，她強裝淡定，聲音細軟是壓不住的顫音:“好。”
恰好莊蔣意才來到話劇社，燕時決離開前拍了一下莊蔣意的肩，算作打招呼了。
莊蔣意察覺這裏氣氛不對勁，納悶逮着人問發生什麽了。
唯獨夏塗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從剛才的對視中緩過來，她腿還有點軟。
燕時決。
簡直如同毒藥一般竄進她的心髒，占據，侵襲，令她窒息又上瘾。
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覺得，燕時決，似乎也沒有傳言中那樣壞。
……
阮藍潔這次分手後就直接退出了話劇社，夏塗回宿舍經過隔壁宿舍的時候，扭頭看見了阮藍潔趴在桌上，兩只眼睛腫成了桃子一般，眼睛紅紅的，她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倔強的删除了某個人的微信，似乎是燕時決的。
過了兩天，中午一點多，話劇社開了一次會，傅聞升在群裏說所有人必須全部來到，夏塗飯都沒吃完見時間來不及了就匆匆趕了過來。
話劇院內将近四十多個人圍坐成了一個圓圈，都在認真聽，沒有像其他時候去玩手機，夏塗坐在倒數第三排外側，這會兒莊蔣意翹着二郎腿，沒個坐姿納悶開口道：“傅聞升，到底什麽事啊，突然開會，我飯都沒吃飽。”
在最中間的位置，傅聞升臉色沒有像以前那樣溫和，略帶幾分嚴肅：“今天開會是想向大家通知一件事，我們的話劇表演可能要換劇本了。”
“哐當”一聲，話劇社門被推開，所有人被這個消息震驚的同時轉頭看過去，莊蔣意嘿了聲，招手喊道：“燕爺！這兒！”
不少女生紛紛小聲讨論：“燕時決哎，他怎麽來了，太帥了吧。”
“這阮藍潔都退出社團了，燕時決幹嘛還來。”
“不會是看上新的女孩了吧。”
“會是我嗎？”
“大白天別做夢。”
“……“
夏塗剛要轉身去看，身邊就突然停了個人，燕時決戴着白色鴨舌帽，嚼着口香糖，神情散漫，看見莊蔣意這模樣，自胸腔輕笑了聲，充滿痞氣又勾人，單手随意把購物袋一丢，落在莊蔣意的懷裏，說：“就買了這些，湊合吃吧。”
“好嘞，謝謝燕爺。”莊蔣意完全不挑，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購物袋，搖搖頭炫耀道：“還是燕爺寵我，知道我餓肚子，特意給我買了面包。”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燕時決是來找莊蔣意的。
燕時決呵笑了聲，懶得去搭理，單手從旁邊撈了一張沒用的座椅，放到了夏塗旁邊，坐下往後一靠，骨子裏就透着股矜貴，而後他撩起眼皮看向傅聞升，開口道：“你們繼續開會，我聽一會兒。”
有人輕捂臉小聲說了句:“燕爺好拽，我好愛。”
這話被燕時決聽到了，他也沒看那個女生，嚼着口香糖已經掏出了手機。
按理說一個社團開會是不會随随便便讓人旁聽的，但誰讓這人是燕時決呢，又是學校裏的社團聯合會會長。
傅聞升無奈一笑，見已經有不少人因為某個人分了心神，輕拍手道：“好了，大家集中一下注意力。”
有人推讓。
“說你呢。”“邊去。”
因為燕時決就坐在旁邊，夏塗心跳快了起來，心思早就亂了，所以她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手腳都有一些拘束，餘光裏燕時決兩腿敞開，兩人之間只隔着一點距離，只要她稍微再往旁邊靠一點，就能碰到他。
忽地，夏塗低眼注意到自己的白色裙擺因為太長垂落在地面上，而不知道是不是燕時決不小心，踩到了一角。
“！”夏塗擡起臉，怕打擾到其他人，她輕聲開口：“燕時決。”
燕時決正無聊回消息，他擡眼看她，沒聽清楚，所以起身朝夏塗靠近了一點，頭輕偏，語調上揚：“嗯？”
是讓她再重複一遍。
這種無意識措不及防的舉動讓夏塗心跳了一下，她一只手緊張的抓緊裙子，張口，聲音輕柔道：“你踩到我的裙子了。”
聽完燕時決低頭，果然看見自己正踩着女生的裙子的一角，他長腿擡起移開，聲音低沉含沙般好聽：“抱歉。”
“沒關系。”夏塗笑。
這時，已經有人坐在其中好奇詢問道：“社長，咱們為什麽要換劇本？”
“這個，是我的問題。”傅聞升主動承擔了責任：“之前我沒有仔細去看後面的內容，早上我看了一下，這個劇本是不完整的 ，所以恐怕沒有辦法表演下去。”
“哦~”
“那咱們要換哪個劇本啊？”有人問。
傅聞升：“我昨晚在群裏發了三個劇本和一個我原創的劇本，大家有沒有喜歡的”
“我看了一下，都挺好的。”莊蔣意咬了口面包：“你們定吧，我無所謂。”
“那我投個票。”有一個男生舉手：“羅密歐與朱麗葉怎麽樣啊？”
一女生說:“那都是演過的了，不行，大家估計都看膩了。”
“那還能演什麽，一堆老話劇。”有男生吐槽；“沒什麽新鮮的。”
“……”
傅聞升也皺起了眉，在劇本選擇上的确會比較難，同時也産生了一點打擊，因為沒有人選擇他寫的。
這時，夏塗想了一下，輕歪頭去看其他人，推薦了一個：“要不我們演《暗戀》吧。”
這是傅聞升的原創劇本，這個提議讓其他人這才回想起這個話劇，有人拿着手機說：“可以啊，這個好像不錯哎，都忘了，而且是傅聞升寫的話劇。”
“但是……”有人也不是很贊成：“這個話劇是原創的，一些道具我們得重新買，哪來的錢。”
“是啊，再換一個吧，麻煩。”
見大家意見不同，夏塗垂下眼睫，想着解決的辦法，這時自旁邊驀地響起燕時決低沉的問話。
“這個話劇講的什麽”
夏塗錯愕扭臉，燕時決漆黑的眼睛正盯着她，她指尖無意識抓緊裙身，“嗯……”思考了一下，坦然笑道：“講的是一個女孩高中喜歡一個男生，但是不敢表白，後來很多年以後，她發現這個男生也喜歡她，但是男生已經快去世了。”
是高中，喜歡的啊。跟她是一樣的，所以她很喜歡這個故事。
有多少女孩不是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也在喜歡自己，卻又不想他會生病。
是一個充滿遺憾的，又令人傷心而感動的暗戀故事。
夏塗說完還很緊張，燕時決沒說話，盯着她看了幾秒後頭顱往下壓，嚼着口香糖，低笑了一聲:“這故事有點意思。”
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話落，燕時決拿着手機的手垂在身側，去看向傅聞升時眉骨往上輕擡，語氣霸道而不失威懾力，商量道：“別挑了，就演這個吧。”
這句話讓夏塗怔在原地，其他人也紛紛停下争執，一同看了過來。
燕時決倚着椅背，擡起另只手揉了揉脖頸，撩起桃花眼，薄唇吐出一句低沉的話:
“錢的事，爺出。”
一瞬間安靜了下去，其他人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莊蔣意率先反應過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激動喊道：“我靠，燕爺威武，燕爺無敵！燕爺！我的偶像——”他張狂雙手誇張的像在演話劇:“這個世界再多來幾個燕爺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紛紛鼓掌，呱唧呱唧，夏塗心髒泛起一陣漣漪，她睫毛輕顫，這一刻，她不禁産生了一點點的奢望和幻想，燕時決這樣做，是因為她嗎。
見莊蔣意用詞越來越浮誇，燕時決扯唇呵笑了聲，擡起手比了一個中指，語氣狂妄又不可一世：“你燕爺我獨一無二。”
“哈哈哈哈……”大家笑了起來，氣氛活躍。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把《暗戀》這個故事理清楚了，主要講述的就是女主角蘇小高中偷偷暗戀一個男生，結果畢業的時候寫的情書被另一個男生拿走。
然後蘇小在約定的地方沒等到男生就傷心離開了，大學畢業後兩個人重逢，相處中蘇小鼓起勇氣告白卻被拒絕，某一天她得知了這個男生其實也喜歡她，只是患有心髒病……活不過25歲……
之後的時間內，燕時決嚼着口香糖，口腔裏草莓的味道淡了一些，他拿起手機，沒再有興趣聽下去。
經過讨論，夏塗依然成了這次新話劇的女主角，還差一個男主角。
“男主角我覺得社長你可以啊。”一個女生舉手，調侃道：“長得那麽帥，別不自信啊。”
“就是啊，你已經很帥了！”另一個女生B接話，起哄道：“是不是夏塗。”
“啊”夏塗沒想到會突然問到自己，輕眨眼，傅聞升也愣了一下，緊接着他的耳根燙起來，剛想清咳解圍，不讓夏塗為難。
下一秒，夏塗臉上揚起笑，點頭，真心實意的誇道:“是。”
“呦呦喲，看吧，夏塗都說了，傅聞升你還在怕什麽”
“……”
“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亂開玩笑了，男主角還是得好好選一下。”傅聞升眉眼嚴肅，佯裝鎮定擡手安撫道。
這些人似乎已經在心底這兩個人當成一對了，燕時決黑眸眯了起來，拇指無意識把手機關上，屏幕黑了下去，而後嗓音散漫而不失沉穩，本不想參與的話就這麽莫名說了出來:
“不然我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