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動

心動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第二天話劇社團內部都是一片潮濕,大家夥一起打掃了衛生才開始排練,這段時間已經進行到劇本的一半了,還有一點點的問題,需要再細細琢磨一下。

所有人都很在乎這次的表演,因為下個月話劇表演要經過校領導同意,才能在學校演出。

這會兒,又經過一次排練結束後,傅聞升站在舞臺下面看完了整場表演,擡起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無可奈何的說道:“莊蔣意,你要記住你演的男同學是校霸,不是流氓。”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幾個男生看戲,在一邊笑的喝水都噴了出來,勾肩搭背捧腹大笑。

跟另一個男生,也是這次的男主角笑着打完招呼後,夏塗走下了舞臺,莊蔣意看了看周圍,感覺臉上無光,他抓了抓腦袋,找借口:“不是,這還真不能怪我,我本身就是一個遵守校規校紀的好學生,你讓我扮演校霸,難度太高了。”

有女生翻了個白眼:“呸,就你還好學生啊。”

“這麽誇自己,我看你是臉大吧。”

莊蔣意指着那兩個女孩勾了勾手指,得瑟的說:“我臉就是比你們大,嫉妒我啊,來來,過來哥哥讓你們摸一下。”

“滾滾滾!讨厭死了。”

“……”

夏塗拿起背包,準備離開社團,傅聞升突然走過來,及時喊住了她:“夏塗。”

“嗯”夏塗輕歪頭。

傅聞升輕怔,随即他心底輕動,看着她的眉眼溫柔如雲:“你還有時間嗎,我買到了女主角戴的圍巾了,想給你試一下,不行的話我再去換。”

夏塗訝異:“後臺服裝沒有嗎,你怎麽自己買了?”

“嗯……”傅聞升沉默,其實是他看天氣漸漸冷了,想要給夏塗買的,只是兩人還沒有太熟,便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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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塗很單純的也沒有去懷疑,她很願意幫忙,笑了起來:“那好吧。”

傅聞升也緊張的松了口氣,走到一邊俯身從座位上拿起了一個購物袋,打開,白色的毛呢圍巾被掏出來,他不确定夏塗會喜歡,難得忐忑問:“你看看,喜歡嗎?”

周圍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燕時決已經不止第一次來話劇院了,巧的是每次來都能撞見類似的一幕。

燕時決頂着張揚的藍灰色頭發,戴着黑色的口罩,身形停下,就看見昨晚說要幫她追別的女孩的夏塗接過毛呢圍巾,認真展開細細看了一遍後——

女孩揚起臉,白嫩的皮膚如同白色冰淇淋般,笑容似乎可以直直撞進人心中,聲音輕柔誇道:“挺漂亮的,我想是可以的。”

傅聞升耳根泛起紅意,這讓他也感到驚喜,又不放心說:“那你試一下吧。”

“嗯。”夏塗點頭,她把圍巾從後面繞過戴到了脖子上,低頭分別扯着圍巾的兩邊,想着用普通的辦法圍起來算了。

這時,傅聞升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用手幫她去圍上,打趣道:“錯了,是這樣戴的,怎麽還想偷懶。”

說着,他把圍巾的一邊輕松穿進了一條縫隙裏,然後別好。

“……謝謝學長。”她覺得有點丢人。

傅聞升把手收了回來,然後再去看夏塗,被眼前女孩的模樣愣住,白色的圍巾襯得她像個軟軟的女孩,少見的漂亮眉眼不失靈動。

夏塗奇怪眨了一下眼睛:“怎麽了嗎。”

傅聞升搖頭,意識到失禮了:“沒事。”

“那……适合嗎?”

“嗯,很漂亮。”

夏塗笑,她剛想張口說什麽,這時身邊忽地停下個人,她擡起眸就看見了燕時決,神情淡了點,想到了昨天晚上,燕時決一直沒有給她回消息。

傅聞升也很意外,以往燕時決很少會來着,最近來得有點太頻繁了,友好打了招呼:“燕時決。”

這會兒,燕時決擡手摘了黑口罩,露出的那張臉神情散漫,眼皮裏的情緒可以說是冷漠,穿着白紅色相間的襯衫,松松垮垮的,領口露着鎖骨,顯得更像一個玩世不恭的太子爺了。

這次他過來有強烈的目的性。而後,燕時決低眼,黑沉的目光先落在夏塗戴着的白色圍巾上,幾秒後,偏頭去看傅聞升,眼底透着股戲虐和審視,忽地笑了,很輕,自胸腔震顫,讓人感受到自他骨子裏透露出的淩厲,又莫名讓人猜不透。

氣溫都無端驟降了些。

夏塗心一跳,感受到了奇怪的變化,但沒多時燕時決就收回了眼皮,也仿佛懶得理會傅聞升,視線與她對視上,眉梢一擡,不容置疑勾唇道:“學妹,跟我去後臺聊聊?”

傅聞升眉宇輕皺,心裏不安的看向夏塗。

夏塗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燕時決是為了昨晚的事情特意來找她,她遲疑了兩秒,鼓起勇氣點頭:“好。”

燕時決點頭,先轉身離開了,夏塗心思早就跑遠了,對傅聞升随口說道:“學長,我先過去了。”

想要問清楚的話到了嘴邊,傅聞升沒說出來,點頭:“嗯,你去吧。”

夏塗垂下眼眸,放在身側的手輕扣了掌心,微疼,忽略了這個感受,朝後臺鼓起勇氣後去,她不知道會面臨什麽,燕時決是會感謝她,還是想跟她談談怎麽追顏西婷。

傅聞升轉身跟着周圍其他發懵的人,一起看着夏塗離開,他想要問清楚,可是他沒有這個資格去問。

一路走進後臺,夏塗擡眸望去,燕時決早就到了,身子正倚着牆面,微低頭似在想什麽,單手插着褲兜,而後他掀起眼皮盯着她,墨黑色的目光如同夜色裏的星空,神秘且不好惹。

其實相處久了就能發現,燕時決的疏離感很強,并沒有那麽好相處。

忽地,燕時決微眯眼,聲音半沙啞的開了口:“過來。”

夏塗糾結了幾秒,走到了他面前,燕時決低頭,把手機拿起來指紋解鎖,點了兩下,而後把屏幕去呈現在她面前,輕晃了晃,擰眉語氣低沉的問:“認真的?”

上面是她昨晚發的那句話,夏塗輕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十分無辜的擡起臉:“不是你讓我幫你追顏西婷的嗎?”

燕時決沒說話,幾秒後放下手機,想問清楚:“之前不是不願意”

夏塗睫毛輕顫,她驚慌,然後磕磕絆絆的解釋:“因為顏西婷也喜歡你,我,我也想幫她。”

這次燕時決依然沒回應,看着面前女孩,白色的圍巾如雪有點紮眼,不知怎麽,燕時決看似随意擡起手,勾住了女孩白色圍巾領口,語氣冷淡,問了別的話:“你跟傅聞升很熟”

“我嗎”夏塗呼吸都快停了,僵在了原地,感受到燕時決的手離她很近,然後她的臉紅透了,搖頭:“沒有,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話落,她不僅去想,他問這個做什麽。下一秒,燕時決點頭,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收回了手,而後忽地偏頭,單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咳了兩聲。

夏塗心一驚,忙問:“你是感冒了嗎。”

“嗯。”燕時決站直了,不太在意挑眉:“這兩天下雨,穿得太少了。”

“那……你等等我。”夏塗剛說完就轉身跑了,燕時決走出後臺,不少人已經走了,看見女孩拿起自己的包翻了翻,然後掏出了一盒藥,夏塗剛轉身就毫無預兆的撞進燕時決堅硬的胸膛,慌亂擡起臉,與一雙漆黑透着審視的眼睛對視上,帶來了無聲的壓迫感。

夏塗下意識迅速往後退去,把藥雙手遞了出去,臉燙的說:“這個藥很管用,我沒有生病,所以用不上了,想送給你。”

沒有人接,燕時決去掃綠色的藥,單手插兜,無動于衷,眉心蹙了下,他不太喜歡藥的味道,尤其是苦的,盡量沒去打擊女孩:

“抱歉,我很少吃藥。”

夏塗沒想到會這樣,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淡下去,她點點頭,燕時決看出來了,就在下一秒,夏塗強行擠出笑想說沒事時,手上驀地一輕,燕時決低眼拿走了那盒藥,喉嚨莫名很幹,自薄唇間吐出了一句:

“爺試試吧。”

……

傅聞升就在不遠處,看完了這一幕,最後夏塗把圍巾還回去後就轉身走了,燕時決也早離開了。

看女孩還有點心事,傅聞升就沒有問出來。

下午的天色呈現一片藍灰色,吹來了風,夏塗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她收緊了粉色的外套,眉眼低下,長發随風在肩側吹起,唇角輕揚,而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怔然停在了石子路上,她還沒有問燕時決到底要不要追顏西婷了。

她本來是不想答應的,但昨天晚上顏西婷直白說了對燕時決有好感。

在和燕時決之間,夏塗一直都清楚自己跟他的差距,她又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她就想自私一點,如果只有這樣才可以讓燕時決記住她。

那她其實做什麽無所謂的,何況她也算幫了顏西婷,至于她,不會有人去在意。

就連她自己,也不想去考慮自己的感受了,只要,還能再見到燕時決就好了。

她也會很開心的。

……

晚上八點,朱迪剛完成作業,她放下電腦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到夏塗走進來,她普通話好了一點,問:“夏塗,你回來了。”

“嗯。”夏塗點頭,笑,她拉開椅子,還是在瞬間趴在了桌上,垂下了腦袋,渾身上下仿佛被一陣陰霾籠罩着。

朱迪拿起一包薯片,看了出來:“你心情不好嗎?”

“有一點點。”夏塗白軟的下巴抵着胳膊說。

“啊,是為什麽?方便說一下嗎,我願意做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朱迪努力想着:“好像是叫什麽,狗洞,對。”

夏塗被逗笑,她輕偏頭看向朱迪,頭發散在肩膀兩邊,糾正道:“那叫樹洞。”

“哦哦,樹洞,哈哈哈哈我給記錯了。”朱迪吃了個薯片,也給夏塗喂了一片:“所以是為什麽呢?”

薯片在嘴裏嘎吱嘎吱的響,夏塗纖長的睫毛垂下,問了句:“你說,要幫喜歡的人追女孩會是什麽感覺。”

“OMG。”朱迪很震驚:“這個我不知道,不過那簡直太傻了吧,但你說的……不會是你吧?”

夏塗擡起臉,她糾結了幾秒,閉眼頹廢的點頭:“嗯。”

“……”

朱迪表情很複雜,最後嚴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祝你好運。”

“。”

夏塗無奈的笑了。

是啊,到底是有多傻,才會幫喜歡的人追女孩呢。

那該是很喜歡很喜歡的對吧。

她就是,那個傻子 。

晚上的溫度不是很低,漆黑的夜幕上出現了不少星星,很美的星空,夏塗在陽臺挂完衣服後仰着臉看了很久。

不知道姥姥一個人生活的怎麽樣了,想到這,她低下頭拿起手機剛準備打電話,這時,顏西婷從宿舍走到她身邊,拍了她的肩膀喊道:“夏塗?”

夏塗轉過臉看去,顏西婷晃了晃手機,禮貌的笑着詢問道:“聽說你有燕時決的微信,可以推給我嗎?”

雖然本來就是要幫忙撮合兩個人的,夏塗還是愣了下,只遲疑了一秒,就點頭答應了:“好。”

她低頭把燕時決的微信名片轉給了顏西婷。

“謝啦,愛你。”顏西婷給她用手比了個心,轉身放心的回了宿舍。

晚風吹在身上,透着涼意,夏塗趴上陽臺的欄杆,燕時決應該會通過的吧,她忍住心底的酸澀,低眸思考了一會兒,決定跟燕時決說把微信推給顏西婷了,不然怕他不知道是誰。

編輯好了信息,夏塗輕咬了唇瓣,指尖點擊發送:【燕時決,我把你的微信給顏西婷了,你記得通過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夏塗跟姥姥打完了一通電話,坐在書桌前打開書本,突然想到這件事,立馬去捧着手機,打開微信盯着聊天屏幕,輕眨眼睛。

燕時決沒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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