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動
心動
回到醫院後，夏塗沒敢耽誤時間去把手術費交上了，費璐驚訝她哪裏拿到的那麽多錢，夏塗羞于啓齒，随便找了個理由就說賣了一些值錢的東西。
費璐也沒有再多問，很快進行了手術，一直到淩晨兩點，夏塗蜷縮在長椅上抱着自己，閉着的眼睫輕顫，眼尾處還有一滴淚，夢到了很久沒有見的媽媽。
小時候八歲那年，夏塗學着自己紮頭發，努力半天擡起憋紅的臉去看鏡子，歪歪扭扭，很多頭發都還留在後面，總是紮不好，她急得會掉眼淚。
她的媽媽走過來一看，捂嘴笑了，然後上前去拿起梳子:“我們念念好棒啊，已經能紮一半的頭發了。”
“可是好醜……”
“不會呀。”女人笑，面容清晰且溫柔:“媽媽覺得很漂亮呢。”
最後女人給她紮了兩個麻花辮，小小的夏塗抹掉眼淚看見鏡中的自己，笑了起來，女人也站在她身後，唇角輕輕揚，知性，美麗。
漸漸的，這些畫面變得模糊起來，忽然，一只纖細的手拍了拍睡着的女孩，夏塗受到驚吓，睜開眼睛看見了費璐。
“念念。”費璐笑着摘下藍色口罩，說:“心髒搭橋的手術很順利，至于化療我們後面再做。”
終于沒事了，夏塗疲憊蒼白的臉上揚起了一絲笑，終于放心了下去:“謝謝費阿姨。”
宿舍現在也關門了，夏塗就回了姥姥家睡了一夜，累的剛躺在被窩裏就睡着了，還想延續剛才的夢，因為可以見到媽媽，不過并沒有如願。
好在第二天是周日，迷迷糊糊醒來後夏塗坐起來，吸了吸悶悶的鼻尖，突然想起什麽，去拿起手機打開，意外的，燕時決竟然給她發了兩條消息，她都沒有看到，都是昨晚發的。
Y:【睡了沒】
Y:【晚安】
還有一個，是剛才不久發的，只有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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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早】
她能看出來燕時決已經在哄她了，可是夏塗突然不知道怎麽回複了，已經沒了再想質問清楚的勇氣，反而是愧疚讓她只想要去逃避。
回到學校後走在路上，溫暖的風吹在臉上，夏塗還是決定把手機關機了，回到宿舍她去洗了澡。
等夏塗拿着白毛巾擦着頭發出來，田蔡童坐在書桌前正塗着水乳看向她，興奮的說了一件事:“夏夏，今天晚上班級團建你別忘了來，我告訴你，朱迪和一個學長談了，讓我們去看看人品怎麽樣。”
“是的。”朱迪戴上棒球帽，拉上外套拉鏈一臉嚴肅:“我總覺得他像個渣男。”
夏塗被逗笑了，點點頭:“好啊。”
晚上八點，天空剛剛染上黑色，夏塗和其他女孩趕到露營地的時候，這裏已經開始玩起丢手絹的游戲了。
正有一個男生坐在圓圈裏彈吉他，唱着情歌，搖頭晃腦的，其他人紛紛搖晃這身體跟着唱，她們沒有參與進去，直奔聚餐的區域，越接近人聲，嘈雜的笑聲越清楚，一片熱鬧。
“哎呦你們四個怎麽才來啊。”一個男生注意到站起身，拿着酒杯就說:“這得罰酒昂。”
“你滾，別聽他的，明明就是他剛才玩游戲輸了被罰喝酒！”一女生跳起來，正義的拆臺道:“我說你到底行不行，不能喝算了。”
“誰說不能呢，我這就喝！”男生為了面子瞪眼，一口氣舉起一瓶酒就悶完了，其他坐着的人紛紛起哄:“好！厲害厲害！”
“那再繼續玩！”
女孩們依次坐下，朱迪朝某個方向揮了揮手，直接去找自己男朋友了，夏塗擡眸就看到了吳柯，一臉驚:“是他。”
“誰啊，你認識嗎？”田蔡童往嘴裏塞了塊肉。
“嗯，朱迪男朋友，我以前見過。”夏塗說。
顏西婷從化妝包裏掏出口紅和鏡子，一針見血的指出來:“感覺這男的有點不靠譜，心思全在別的女孩身上，朱迪都被冷落了。”
兩個女孩一同望去，吳柯一邊摟過朱迪，然後其他幾個女孩玩猜拳，贏了就起哄讓女孩喝酒，果然沒幾秒朱迪冷下臉，站起身要走，吳柯一臉懵，立馬起身哄去了。
“……”顏西婷笑:“看，我說的對吧。”
“好渣。”田蔡童鄙夷道。
過了一會兒其他女孩都去參與了游戲，夏塗沒有興趣，坐在原位上看着手機，正捧着果汁喝，這時身邊坐下一個男生，她下意識看去，是剛才嚷着喝酒那個人。
“夏塗，我認識你。”男生晃了晃酒杯，側着身子看她，臉上充滿了不屑:“你是燕時決女朋友吧，好巧啊，我喜歡的女生一直暗戀他，根本看不上我。”
隐約察覺到他是來找麻煩的，夏塗低頭收拾着包，男生在一邊自顧自，掩飾不住嫉妒，語氣不爽問:“我說你們都喜歡他什麽不就是長得帥嗎？”
夏塗沒回話，起身直接轉身離開了，男生見此臉色沉下去，不耐煩道:“我還沒說完呢，你跑什——”話音還沒落，有人就拍了下他的肩膀，男生不耐煩回頭:“誰啊，有病——”
話落，男生臉上随即出現震驚，然後變化多彩的閉了嘴。
察覺到什麽，夏塗轉頭望去就停下了，只見燕時決站在那男生身旁，戴着黑色帽子，多了幾分不羁，大手拿起男生面前那瓶酒晃了晃，眉骨輕揚，自喉嚨間滾出一句有壓迫感的話:“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纏着爺的女人。”
“沒，沒有。”男生立刻搖搖頭，慫得特別快的否認道:“我胡說八道的，我以後再也不找夏塗麻煩了，對不起對不起。”話落就忌憚的立馬轉身溜了。
其實燕時決沒有必要跟那個男生說這種話的，平常學校嫉妒他的人多了，他從來都沒有理會過。
這次說到底還是因為夏塗，他是來找她的，根本不容許會其他男生有一點接近她。
她站在原地，沒有走，燕時決單手插進兜，嘴裏嚼着口香糖走過來了，而後他深長的眼皮低下，始終都在她臉上，女孩眼眶微紅，倔強的不肯掉眼淚。
燕時決看得喉結微難受，擡起大手要去摸她的眼睛，然後女孩絕情的別過臉躲開。
動作在半空中停了一秒，燕時決掌心扣在了夏塗下巴，被迫轉去與他對視，狹長的眼睛裏是猜不透的深黑和沉靜，同時沉默了幾秒，還是輕吐出一句低頭的話:“還在生我氣，難道不想聽我解釋”
夏塗不語，輕咬着唇，燕時決松開了她，語氣随意道:“我跟沈婧羽沒什麽。”
她早已經不生氣了，夏塗擡眸，輕問道:“你們從小認識，對嗎。”
不知道從哪說起，燕時決就沒透露太多:“嗯，家裏父母約定好的，讓我照顧她。”
夏塗沉默不再回話，低下頭漸漸也理解了，這時，燕時決從衣兜裏掏出一盒糖片，心煩的擰眉說:“給我個機會，讓我結束這一切，行嗎。”
她錯愕擡起眸，他願意為了她拒絕父母嗎，猶豫了會兒，開口問:“多久。”
“不确定。”
這句回應讓夏塗陷入了無盡的迷茫中，再次想到自己賣的鑽石項鏈，一股自責和愧疚也讓她開始不敢面對這段感情。
她低下的睫毛輕顫，佯裝鎮定的說了句:“我累了，我想先回宿舍。”
把糖咬在齒間，燕時決擡眼剛想說“我送你”，忽然，夏塗擡起臉來，漂亮的眸子其中有一點依戀，一字一句地問:
“燕時決，我還能再愛你嗎。”
女孩這樣問，越是聽話和懂事，燕時決心底莫名有一種心疼和女孩要離開的錯覺，燕時決擡手攬住她的後頸，随即貼了過去，與她唇瓣交吻。
草莓味充斥兩人之間，漸漸的，直到糖片融化在唇舌間，燕時決掀起眼皮直直盯着她，自喉間滾出一句低啞保證的話:
“能，爺不會讓你輸。”
之後夏塗還是要自己自己回去，她知道那句話是燕時決能做的最大的一個承諾了，是她自己逃不出自責。
她在猶豫要不要把項鏈的事告訴燕時決，只是光是想一想就難以啓齒。
“你好，你是夏塗嗎。”夏塗被迫拉回思緒，擡頭就看見一個穿着西裝的得體男人，很高，也很壯。
“嗯，我是，請問你……”
“我們董事長是燕時決的父親。”男人笑道:“一會兒想跟你談談，方便嗎？”
一個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包廂內，裝修豪華，諾大的客廳內，夏塗脊背筆直的坐在沙發上，她面前坐着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以及旁邊沈婧羽冷着臉，抱着胳膊看她。
這裏周圍的一切東西都跟夏塗是兩個世界，奢華，高不可攀，她拘束不安，放在腿間的手緊緊扣着掌心。
“那個，我說兩句啊。”燕伍啓堆起笑，起身拿起茶壺倒，看似溫和的問她:“你就是夏塗今年大幾”
“大一。”
“哦，那比燕時決小一屆。”燕伍啓點點頭，把茶放到她面前，解釋說:“今天我來是沈小姐找我的，聽說你們之間有一點誤會，她想找你道個歉。”
沈婧羽沉着臉，态度居高臨下，氣勢淩人，根本沒有一點誠意。
“不用。”夏塗低睫，冷淡道。
“夏塗，我是真心的。”沈婧羽咬牙突然站起來，見她不理自己，然後一個狠心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夏塗不敢置信的擡眸，詫異望過去。
“這一巴掌夠了吧。”沈婧羽驕傲的揚起下巴，抱臂說:“我之前是故意去找你的，想讓你跟燕時決吵架，我道歉，但我告訴你，我還是不會把燕時決讓給你的。”
夏塗秀眉輕皺，來找她就只是為了說這個嗎，
“沈小姐，你冷靜，先坐下好吧，我來說。”燕伍啓忙哄着，也怕沈婧羽又做出近乎于瘋狂傷害自己的事。
沈婧羽撇嘴坐下了，燕伍啓嘆了口氣，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喝了口茶:“夏塗小姐，這事也怪我，你可能不清楚沈小姐到底是誰，就這麽說吧，她跟燕時決青梅竹馬，比你早認識十幾年了。”
夏塗安安靜靜看着，沈婧羽也逐漸有底氣了，臉上浮現滿意的笑，這時燕伍啓抵了下鏡框，又說:“今天我本來是不該來的，畢竟我是長輩，不過有件事我得問一下你。”
指尖緊緊捏着，她揣揣不安起來，看着男人禮貌道:“您說。”
果然，燕伍啓這個老滑頭，臉上浮出納悶的神色，一副渾然不知道的态度問:“燕時決之前一直談女友，那麽随便，你認為是為什麽”
她沒回應，自然不明白，這時，沈婧羽笑了下，驕傲的先插話說:“那是因為我在國外，他專門做給我看的，就為了讓我放棄他，所以——”
“夏塗。”沈婧羽:“你覺得你會是什麽呢”
今天燕伍啓能來這裏，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沒有否認，最後只是放下手裏的茶杯，略微嚴肅的說:“夏塗小姐，我作為燕時決的父親，當然也不希望你能跟他在一起，也是為了你好，畢竟你也知道我們的家世，這兩個人在一起也是要考慮門當戶對的，你說對吧。”
這些真相對于夏塗來說很震驚，她最後沒再跟他們聊下去，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宿舍，之後兩天夏塗因為太忙也沒有再去見燕時決。
這些天她都在思考這段感情，到底還能堅持多久，夏塗很想跟燕時決一直在一起，每每都想到沈婧羽以及那些話，總是有股無助蔓延，開始懼怕起未來。
這天晚上，夏塗對着電腦完成了作業，趴在桌上拿着草莓熊看，然後依依不舍的放下。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拿起一本課外書翻開看去，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終于夏塗撐着下巴漸漸走神，無意中去瞥見書本上的一句話:
失去與否，在于你一心。
氣死了，兩人一起欺負夏夏。
注:失去與否，在于你一心，不是原創，我給忘了以前在哪看到的了，标注一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