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看到眼前的景象，溫檸接連退後幾步，差點沒站穩。
然後，她立刻把頭偏到了另一邊，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好像也不太合适，立刻又轉過了身，整個人背對着程述，确保餘光也看不見一點不該看的東西。
程述是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打開了門，上半身□□着，一副任由觀看的态度。
“有事嗎？”
“我……是來找你的。”
“為什麽要找我？”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溫檸沒有說實話。
“你好幾節課都不在教室，老師……老師讓我來找你。”
“是嗎？”
“嗯……”
“那你現在知道我在這裏了，可以回去了。”
“不，不行，我要帶你回教室。”
程述停下了擦頭發的手，目不轉睛地盯着溫檸。
溫檸被看得不自在，眼神閃躲，根本不敢跟程述對視。
“我不回去。”
“為什麽？”
程述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不想回去。”
“可是要上課的啊。”
“你是學生，上課時間就該在教室裏上課。”
“我說了不想回去。”
“那你總該說個理由，不然……老師問起來怎麽說。”
程述滿不在乎：“就算她知道了又怎麽樣，你覺得她能管得了嗎？”
程述這話說得狂妄，目中無人，但是溫檸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以程述的家庭背景和成績，不管他在學校犯了多大的事，學校領導和老師都會保住他，更不用說缺勤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況且程述的成績，即使不去上課，應付高中這些學業問題，也是輕而易舉。
人和人之間好像就是這麽不公平，有些人拼了命地學，勉強也才能達到一個算是過得去的成績，但程述完全不同，他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學習上，甚至連課都不去上，這樣的人卻能輕輕松松考到第一名。
唯一拿來當做借口的理由被程述一句話輕易打回來，溫檸再沒有理由繼續待下去。
溫檸沉默着轉身離開。
“站住。”
“還有事嗎？”
“你……”
程述意外地有些吞吞吐吐，只說了一個你字就沒有再繼續。
這是很少在程述身上出現的情況，溫檸等了很久，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怎麽了嗎？”
“沒什麽，你走吧。”
程述這麽反複的态度倒是讓溫檸是打消了離開的想法。
溫檸也顧不上尴尬，轉身小跑兩步到了程述身邊，有些急切的問道：“到底怎麽了？”
“說了沒事。”
“我才不信，你肯定有事，有什麽你都可以跟我說的。”
由于心急，溫檸也沒有顧得上自己跟程述之間的距離，一靠近程述，下意識就上手抓住了程述的胳膊，仰着小臉，眉頭攏起，臉上焦急的神色盡顯。
少女的身體是與程述完全不同的柔軟，散發着淡淡的花香，不是熏人的香水，是一種清新的香氣，不知道是沐浴露還是洗發水的味道。
如果是其他人，程述早在對方靠近時就阻止了。
但是溫檸不一樣。
他發現自己并不讨厭溫檸的靠近，甚至更可以說得上是……期待。
“離我遠點！”
程述的語氣深深傷到了溫檸。
被自己暗中有好感的男生用這樣嫌棄并且惡劣的語氣呵斥，任誰都會沒有面子，溫檸更是如此。
她立刻松開了手，低下頭，試圖掩飾自己紅了的眼圈，低着頭，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
程述還沒來得及說話，溫檸轉身就沖出了更衣室。
看着很快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程述将手裏的毛巾狠狠地摔在了凳子上。
自從體育課後，程述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教室裏，班上的同學都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有，但是始終沒有個準确答案，所以有八卦的同學直接就去問了平常跟程述關系比較好的唐子俞。
唐子俞對此給出的回複是‘我也不知道’。
圍在唐子俞身邊等着看熱鬧的同學們‘切’了一聲，四散開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所有人都以為程述今天都不會回教室的時候，下午第二節數學課，上課鈴剛響起，數學老師站在講臺上一開口，程述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他一言不發，直接往教室裏走。
平常脾氣火爆的數學老師對程述的這種态度意外地沒有惱怒，而是賠着笑臉，十分親切，甚至可以說是關懷備至到了有些小心翼翼的地步。
“快進來吧。”
“正好要考試了。”
程述沉默着往自己的座位走，經過溫檸座位的時候，他瞟了一眼，溫檸像是早已預料到一樣，埋頭看着眼前的試卷，都快貼到桌子上了，對他視而不見。
溫檸拿着筆，看着眼前的試題，原本她應該靜下心來認真做題的，可看着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數字，突然變成了幾個小時之前程述在更衣室裏對她冷聲說離我遠點時的那張不耐煩的臉。
鼻子一酸，她委屈到不行，掐着自己的手，試圖把自己的眼淚逼回去，但根本沒起到作用，‘啪嗒’一聲，一滴眼淚落到了試卷上，瞬間暈開，出現了大塊的濕痕。
溫檸吸了吸鼻子，頭埋得更低，不想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漫長的兩個小時時間，監考的數學老師早已在講臺上打起了瞌睡，根本沒有注意教室裏的動靜。
溫檸拿出紙，偷偷地擦着眼淚。
徐筱雅先發現了溫檸的不對勁，她先是看了一眼講臺上的數學老師，見他已經呼呼大睡了，這才扔了一個紙團給溫檸。
紙團落在溫檸腳邊，溫檸卻毫無反應，不管徐筱雅怎麽給溫檸打信號，溫檸都像是沒聽見一樣。
徐筱雅心急，一不小心将桌上的水杯碰倒，玻璃杯瞬間四分五裂，清脆的碎裂聲在原本安靜的教室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當然也吵醒了睡着的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清了清嗓子，站起來就直奔溫檸腳邊的那個紙團。
他彎腰撿起那個紙團，看清上面的內容後，盯了一眼溫檸，把紙團裝進了自己的兜裏，沒說什麽。
考試結束後，數學老師抱着試卷走到溫檸身邊：“來辦公室一趟。”
溫檸心裏清楚原因，徐筱雅有些擔心：“我去跟老師解釋。”
溫檸拉住了徐筱雅：“我去就行了。”
“沒事的。”
辦公室裏，班主任已經在等着溫檸。
那個被揉成一團的紙條也被展開來，放在辦公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