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女生眼中有明顯的失落，表情也非常尴尬，畢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拒絕，而且還是非常直接不留情面的拒絕，任誰都做不到沒有反應的。
女生滿臉通紅，一轉身，飛快地跑開了。
幾個人看着明顯被傷了心的女生，調侃道：“你看你多不會說話，就是個小女生，你這麽做很傷人自尊的。”
程述反問：“有嗎？”
衆人齊齊點頭：“當然了。”
“你沒有過這種經歷，沒被拒絕過，當然不會懂。”
“別人畢竟是個女孩子嘛，你應該委婉一點的。”
程述不認同：“我又不喜歡她，為什麽要給她希望。”
“跟你這種不懂憐香惜玉的直男真是沒話可說了。”
“你們就不懂了。”
“剛才那個女生明顯不是他的菜啊。”
“他喜歡的是那種大眼睛甜妹，聲音也嬌滴滴的，跟洋娃娃一樣。”
“剛才不是看到了嗎，就溫檸那種的……”
“長相倒是符合，眼睛大，臉又小，真挺甜的，不知道性格怎麽樣。”
“又瘦又高，應該身材……”
程述突然出聲：“你看哪呢！”
陳雲川立刻投降：“我沒多看。”
“只是跟她說話的時候掃了一眼，你也知道，我習慣了，而且看一眼就能看出女生的身材……”
“行了，你這些本事就別拿出來顯擺了。”
“又不是什麽好事。”
陳雲川正要反駁，唐子俞指了指不遠處，說道：“你女朋友來了。”
“哦，不對，是你那個前女友來了，她看到我們了……”
“是不是很難纏的那個前女友？”
“對，很瘋的那個。”
“那……我們還是快閃吧。”
陳雲川也緊張起來，盯着朝他越來越近的女生：“你們等會幫我打掩護啊！”
陳雲川說完，一直沒人反應，他一回頭，原本還坐在他身邊的幾個人早就不見了。
他找了一圈，這幾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瞬移到了門口，還沖他招了招手，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程述還沒見識過陳雲川這個前女友的厲害，有些好奇：“他為什麽那麽怕？”
“反正也沒事，不如我們就在這看看熱鬧。”
“你看了就知道他為什麽那麽怕了。”
程述看着不遠處的一幕，女生沖向陳雲川，氣勢洶洶，本來以為會對陳雲川動手，沒想到她卻直接抱住了陳雲川。
然後又哭又鬧，死活不肯松手，不讓陳雲川離開。
“我不分手！”
“我不同意分手！”
“你到底為什麽要跟我分手？”
“是不是喜歡上其他人了？她有比我漂亮，還是哪裏比我好？”
“反正我不會跟你分開的，我不許你走。”
這時，程述終于是看明白了。
“你們說的難纏是這個意思？”
“你別看陳雲川這個人滿嘴跑火車，油嘴滑舌的，可是女生就吃這一套。”
“同時交好幾個女朋友，簡直是時間管理大師，他本事也是真的大，把幾個女朋友都騙得團團轉，大概維持了一個月左右，有一次約會的時候，叫錯了女生的名字，這才翻車的。”
程述不明白：“他喜歡那些女生嗎？”
“喜歡肯定是喜歡的，漂亮的他都喜歡，主動的他也不會拒絕，反正都是玩，談兩個月膩了就換下一個，基本上都好聚好散，但你現在看到的這個不一樣。”
“陳雲川也算是遇上對手了，這女生死活不同意分手，天天來纏着他，陳雲川都被鬧得沒脾氣了，好說歹說不能把人趕走，真挺麻煩的，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翻船，有熱鬧看了。”
程述簡明扼要地評價道：“活該。”
接下來的一周，溫檸都盡量避免跟程述有任何的接觸，但程述似乎是看不懂他這種回避，跟沒事人一樣。
周五下午，她替班主任通知下周的體測時間，剛說到一半，底下同學已經怨聲載道，叫苦連天。
抱怨的大多是女生，因為要跑八百米，對多數女生來說，都是個不小的困難。
“好煩啊！”
“為什麽又要體測！”
“上次體測也沒多久啊，怎麽這麽快又來了！”
有些男生幸災樂禍：“體測有什麽不好的，就當鍛煉身體，而且還能不上課啊。”
“我還想多測幾次，對不對？”
“對啊。”
有女生已經在想着躲過體測的方法：“班長，能不能請假？”
“我肚子疼。”
“我腿疼。”
“我不舒服，跑不了。”
溫檸看了一眼問話的女生，有些抱歉：“這個是必須去的。”
“一般不讓請假，如果沒有成績後面會很麻煩。”
幾個女同學還是不死心：“你去給老師說說啊，你說話挺管用的。”
女生非常不滿，小聲說了一句：“假清高。”
“當班長了不起啊。”
“是了不起啊，而且作弊都沒事，要是我們被抓到，肯定寫檢讨請家長了，你看她什麽事都沒有，這就跟我們不一樣了。”
溫檸從講臺上走下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些女生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其實她們也是故意想讓她聽到的。
這種事情經常已經成為常态，徐筱雅拉着溫檸的手，小聲安慰：“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這些人就是這樣，真煩人！”
“又不是你安排的，只是幫老師傳話，有本事到班主任面前去說啊，只能對你撒氣。”
溫檸坐下後，幾個女生還是沒有停下對溫檸的酸言酸語。
“不想去就別去。”
“閉嘴！”
程述一開口，教室裏立刻安靜下來。
“吵死了。“
程述本來是在睡覺，吼了這麽一句之後，教室裏沒了聲音，他又很快趴回了桌上繼續睡。
所有人立刻噤聲，唐子俞和陳雲川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他們當然很清楚，程述這麽做是為了什麽，但是在其他人眼裏就不同了。
就連溫檸也認為程述這番話似乎是因為她引得全班同學開始讨論而發出吵鬧聲而宣洩自己的不滿。
她根本摸不透程述的心思，如果讨厭她的話，為什麽要主動跟她說話，如果不讨厭的話，又為什麽這麽喜怒無常，對着她時總沒有什麽好臉色。
想到最後溫檸還是放棄了。
眼下她最該擔心的是下周的體能測試。
八百米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體測下周三，這周還有幾天，溫檸想，幸好還有時間能夠練一練。
“我們下午去操場練八百米吧。”
本來以為徐筱雅會一口答應，但讓溫檸沒想到，徐筱雅非常反常，猶豫了起來。
“我……下午有點事。”
“什麽事？”
“就是……”
“什麽？”
“我跟人約好了。”
“啊……跟誰？”
看到徐筱雅少見的扭捏姿态，溫檸心中有了一個猜想：“你談戀愛了？”
徐筱雅連忙否認：“不，不是。”
說完之後，徐筱雅又推翻了自己前一秒的答案：“還不算男朋友。”
“只是經常聊天，最近關系不錯，走得比較近。”
溫檸非常意外：“為什麽我不知道，你藏得這麽好！”
“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之前還沒穩定下來，而且，我不好意思啦。”
說起男朋友，徐筱雅明顯溫柔了不少，一整個熱戀中的女生。
溫檸也不可能當電燈泡：“那好吧。”
“你去見他吧。”
“那你的八百米……”
“我下午吃完飯自己去練就好了。”
“好。”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溫檸沒去吃飯，直接就去了運動場。
因為剛放學，運動場的人還不是很多，她看着手表，一邊跑一邊給自己計時。
一圈下來，她已經筋疲力盡，累得氣喘籲籲。
八百米需要圍着跑道跑兩圈，可是她剛跑完一圈下來就已經完全沒有力氣。
溫檸坐在跑道上，一邊給用手給自己扇風，一邊看着眼前的跑道。
以前她從來沒覺得跑道有這麽長，但跑八百米的時候，總覺得跑道好像有好幾千米那麽長，總也看不到終點。
休息了一會，溫檸給自己打氣：“加油加油！”
“一定可以的。”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打算繼續跑。
程述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着圍着跑道一圈一圈跑，好像不知道累的溫檸。
“程述？”
女生似乎是非常意外在這裏看到程述，朝着程述走了過去，臉上滿是笑容。
“我們認識嗎？”
“你不記得了啊，我們都是學校競賽隊的。”
“我是化學，你是數學，之前有見過面。”
程述很冷淡：“不記得。”
女生雖然失望，但也沒有受到很大影響，繼續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吃飯了嗎？”
“你在看什麽啊？”
女生跟着程述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到操場跑道。
“你吃過飯了嗎，要不然我們一起去食堂吧？”
程述還是沒說話，女生有些尴尬：“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
“等等。”
女生非常驚喜，轉過身，以為程述改變了心意，沒想到程述接着說道：“你要去食堂，幫我買點東西。”
“好，好啊。”
“你想吃什麽，我幫你買。”
“一個三明治，一杯奶茶。”
“奶茶？”
“對。”
“原來你愛喝奶茶啊。”
程述拿出五十塊遞給女生：“謝謝。”
“不用謝。”
“要不了這麽多的。”
“剩下的你拿着就行了。”
女生很快就把程述要的三明治和奶茶買了過來，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程述看着眼前氣喘籲籲的人，随口說了一句：“這麽快……”
“我怕你等太久了，所以我也沒在食堂吃，直接買了帶過來的。”
程述接過東西，朝着溫檸走去。
女生在後面，看着程述，這才明白，原來這是程述要送給其他人的。
操場上人不少，她仔細看過去，實在看不出哪一個像是程述會給準備食物的人。
原來，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溫檸圍着操場跑道跑了五六圈，速度還是快不起來，最後一圈，她有些心急，不小心踩到了不知從哪裏來的飲料瓶，失去平衡，整個人砸到了跑道上。
‘咚’的一聲，旁邊跑步的同學紛紛側目，看着趴在地上的溫檸。
有熱心的同學人趕緊上前來拉她：“沒事吧？”
“同學你沒事吧？”
“沒……沒事。”
溫檸在幾個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麻煩你們。”
“你真的可以嗎？”
“可以。”
“可是……你……”
幾個同學指了指她的鼻子。
溫檸這才感覺到鼻子那裏一陣涼意，她摸上去，似乎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裏流出來。
她好像流鼻血了。
溫檸從包裏翻出紙，擦了擦，沒想到是适得其反，越擦越花。
手裏的紙突然被人搶過去，溫檸正要開口，看到眼前的人時，她立刻閉上了嘴，把頭低了下去，不想讓程述看到他這幅模樣。
程述盯着溫檸，抽出一張紙來：“頭擡起來。”
溫檸瞟了一眼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小聲拒絕：“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醫務室擦點藥就行。”
“你要頂着你這張臉在學校裏走一圈嗎？”
“那你把紙給我，我自己擦。”
程述只是看着溫檸，并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你自己看得到嗎？”
“頭擡起來。”
溫檸怕自己再說下去，程述又要不高興了，只能慢慢仰起頭。
“你怎麽這麽笨，跑個步也會摔倒，真不知道怎麽長到這麽大的。”
說着說着，程述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重。
溫檸哼了一聲，也不敢喊疼。
“你怎麽在這裏？”
“操場只能你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很怕我嗎，為什麽都不看我？”
即便是仰頭望着上面，溫檸也只是看着天空，根本不看程述。
今天的夕陽特別美，整個操場都被橙黃的光暈籠罩，光線明亮，但又不過分刺眼，所有人身上似乎都有隐隐的光暈，似乎有一層朦胧的濾鏡，看着都柔和不少。
這樣的環境下，程述這幾句語氣不怎麽好的話，聽上去也不像是責備，更多的好像是關切。
程述低頭認真地幫溫檸擦着臉上的血跡。
溫檸不知什麽時候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沐浴在昏黃的夕陽中，可以看見臉上細小的絨毛，臉很小，尤其是在他的手對比之下。
懶洋洋的，很舒服的表情，像是被主人照顧得很好的小貓，對着主人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程述唇邊也浮現了淺淺的弧度。
“我說你怎麽不去吃飯，原來來這裏了。”
“我猜對了，給錢。”
聽到陳雲川的聲音，溫檸立刻退了一步，躲開了程述的手。
程述看着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一群人：“你們很閑嗎？”
“哎呀，我的手怎麽流血了？”
“我來給你擦。”
兩個人有模有樣地學起了程述的動作，另一個人還刻意半蹲下去，捏着嗓子，一看就是在模仿溫檸。
溫檸的臉立刻紅了個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