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不過，這時候所有人都被程述的舉動震驚了。

整個節目組都瘋了，以為程述是受了什麽刺激，這麽突然地就跳進了水裏，驚慌失措下，一群人正要跳下去救人，但好在程述及時地從水裏出來了。

導演萬分慶幸：“快去拉他上來啊！”

“趕緊去！”

一群人這才手忙腳亂地上去幫忙，但程述顯然不需要他們的幫忙。

程述上了岸，全身都在滴着水，他腳下很快就積了一灘水，跟精心打扮，從頭到腳都用心搭配過的其他幾個人比起來，更顯得狼狽不堪。

小樂拿着毛巾跑上來，幫程述擦着身上的水。

“哥，你沒事吧？”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程述為什麽無緣無故跳進游泳池裏。

程述接過毛巾，有些急躁地擦着頭發上的水，問道：“他們為什麽都在這裏？”害得他還以為是溫檸……落水了。

“有個器材不小心掉進水裏了，他們正在撈呢。”

“……”

小樂注意到程述臉色不太好，心情也很糟糕的樣子，立刻向導演說道：“導演，我們先去換件衣服，整理一下，先錄其他人吧。”

導演當然求之不得。

才錄制這麽幾天，就出了這麽多意外，而且還都是發生在程述身上，幸好程述沒有耍大牌，提些過分的要求，不然他可真完了。

為了準備這檔節目，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又是拉投資，又是找編劇，好不容易才組了目前這個團隊，但因為他之前并沒有做出過很成功的節目，所以一開始只能碼到季楊、李思怡這樣的小明星，稍有名氣，而且費用不高。

後來有人給他推薦了溫檸，比起其他幾個人，溫檸更加沒有名氣，幾乎接近素人，在這之前他甚至沒有聽過溫檸這個人，但是，聽說溫檸為程述團隊工作的時候，他才覺得，溫檸似乎是個不錯的人選。

能跟程述搭上關系，以後宣傳節目的時候也能蹭點熱度。

當初這個節目定級只有A，一群娛樂圈邊緣人物加上他這個初出茅廬的新導演，但是，那一天，程述的經紀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甚至還跟程述的經紀人确認了無數次，确信程述是真的要來參加他的這個節目。

其實之前他也有給程述的經紀人發過邀請，希望有幸請到程述參加錄制，成為常駐嘉賓，不過，自從發出邀請後一直沒有回複，石沉大海，他也就沒有繼續堅持。

因為最近做綜藝的都無一例外邀請過程述，但好像沒有一個節目能夠成功，無論是頭部項目還是已經有觀衆基礎的老牌節目，程述全都拒絕了。

當時談合約的時候，他還不敢置信，也問過經紀人程述選擇他們的理由。

“他覺得你很真誠，誠意很足，而且方案看起來很有意思，應該會是一段不錯的經歷。”

雖然這個理由并不那麽站得住腳，但是，都已經請到程述，其他的也不那麽重要了。

程述身上有超過三十個代言，他的到來，也給節目帶來了很多贊助商，整個節目的預算比之前翻了好幾倍，也迅速成為了網站的重點項目。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程述都是他不能得罪的財神爺。

溫檸盯着程述的背影，幾乎是本能地擡腳就要跟上去，但周圍的攝影機讓她清醒了過來。

一周後，《誰是真兇》節目播出第一集先導片。

雖然有程述加持，但導演和整個團隊還是忐忑不安，直到第一集播完後飛速登上各大網站熱搜榜第一名的位置，而且播放量一躍成為綜藝類第一，他們這才開始有了些真實感。

程述自然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因為有程述的存在，其他人也跟着被大衆認識，有了更多的讨論度。

李思怡在節目裏表現出來的對程述的主動讓她很快成為了網友讨論的對象。

一夜之間，她從一個小網紅成為了活躍在大衆視線裏的紅人，雖然惡評居多，但對娛樂圈的人來說，無論好評惡評，都是熱度，最怕的反而是沒人關注沒人讨論。

【這個李思怡是什麽來頭？】

【以前沒聽說過這個人啊？】

【她也太主動了，一直貼着程述！】

【這是來錄節目還是來找男朋友了？】

【真是無語了，倒貼得太過分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也有人有不同的意見。

【我覺得她挺可愛的，很真實，雖然有點作，但就是小女生很可愛的那種作天作地，而且長得很漂亮，跟程述站一起，很合适啊！】

【都進娛樂圈了，誰不想紅啊，她算聰明的，知道誰熱度最大，貼着程述，炒炒cp，又沒什麽壞處，頂多被罵幾句，只要讨論都上去，還愁以後沒有資源嗎！】

【程述不會真這麽傻吧，男流量炒cp完全是給對方輸血，cp粉都把自己帶入女方，女明星跟其他男明星關系好就是萬人迷，招人喜歡，但男明星要是敢跟哪個男明星關系稍微好一點，多說兩句話，肯定要被噴死！】

【前車之鑒還杵在那，程述要真配合，那真是蠢到無可救藥了。】

【程述為什麽會來參加這麽糊的綜藝，這個節目播之前網上幾乎沒消息，而且看制作團隊的履歷，以前也沒什麽出名的節目，除了他，都是一群三十六線，不可能沒有好的綜藝找他，他參加這個，完全是扶貧啊，除了錢給得多，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但是這個綜藝開播的那些贊助神本身就是他的代言，除開這些，節目本身的贊助商我就看到兩個，看不出來是多有錢的制作，真的很難理解。】

【不是錢，那就是為了愛？】

【李思怡不會是他女朋友吧，公費戀愛？】

【我看李思怡跟程述的關系還真的不一般，越是看上去不可能的越有可能就是真相，也許我們還是他們play的一環。】

【一般來說，越是光明正大的，就越是沒什麽關系，萬一他們就是拿準了這種心理，所以才故意這麽做呢。】

節目才播出一集，熱度就已經非常高，遠遠超出了節目組的預估，除了程述，其餘五個人，包括溫檸，都跟着漲了不少粉絲。

可以說是三贏的局面，除了程述，又被冠上了花心的名號。

如今程述在大衆那裏的印象，不光是流量最大的頂流，還是cp超多，合作一個女藝人就有一個新緋聞對象的男明星。

在跟女明星的合作過程中，程述本人其實并沒有什麽不合适的舉動，甚至一直都有刻意避嫌，但他跟女明星往那一站，即便什麽都不做，很多人都能自動地嗑到cp感。

粉絲對于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很不理解。

【拜托，我老公長得帥也是錯了嗎？】

【天生蘇感，看誰都深情，這能怪他嗎？】

【粉絲還是看清自己姐姐的位置吧，跟我哥合作名字都隔了八丈遠了，有什麽資格對我哥挑挑揀揀啊！】

【臉大如盆，你們姐姐求都求不來跟我哥的合作，畢竟不是誰都能進電影圈的，好不容易擠進來了，也只能是七八番開外了，正主本人對自己定位挺準的，就怕粉絲沒b數。】

【糊花粉真的太可笑了，還選起妃來了，程述可不是你們能挑得起的對象，你們當成寶的古偶，我哥哥只在當糊糊的時候拍過，而且還是大男主，現在已經next level了，求別把爛古偶往我哥哥身上甩，真看不上，抱緊你們的磨皮古偶自己玩去吧。】

溫檸因為在節目錄制中一直跟程述保持距離，而且性格溫柔，說話聲音甜，跟其他幾個人相處和諧，而且話不多又細心，反倒還因此躲過了一劫，吸引了不少粉絲。

這并非溫檸的本意，但看到跟程述有關系的女生都會被從頭到腳議論甚至被扒出私人信息，溫檸有些後怕，膽戰心驚。

她難以想象，如果當時那段畫面被播出來，她會面對什麽樣的處境。

随着節目的播出，節目錄制的過程中也也多了不少其他人的粉絲。

酒店置景外永遠擠滿了粉絲，為了避免提前曝光，節目組的人幾乎都在酒店裏活動。

但是，這樣還是不能擋住瘋狂粉絲。

有一天晚上錄制時，游泳池突然傳來響聲。

一群人立刻安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朝着泳池靠近，結果泳池裏竟然藏着一個粉絲，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潛進去的，又待了多久，出來的時候已經臉色慘白，渾身發紫了。

這樣瘋狂的舉動當然是為了程述。

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粉絲從游泳池上了岸，一上岸，她就朝着程述撲了過去，幸好小樂見慣了這種場面，擋在了程述面前，攔住了這個瘋狂的粉絲。

“程述，我好喜歡你，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我把戒指都帶來了，我們結婚吧！”

“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你了！”

程述往後退了兩步，看着陷入瘋狂的人，直接道：“你先去換衣服吧。”

“我不要，除非你親我！”

女粉絲說着就要往程述身上撲，溫檸不假思索地擋在前面，任由瘋狂的人在她身上胡亂抓扯着。

失去理智的人力氣總是格外地大，溫檸比眼前這個女粉絲瘦很多，更加難以抵抗她的攻勢。

程述上前一步，手擋在了溫檸面前。

“你是不是傻了？”

“她失去理智了，你擋在我前面幹什麽，我需要你一個女人來保護嗎？”

溫檸也很無辜，可是程述是明星，是男人，如果跟這個女粉絲有肢體接觸的話，哪怕碰到一點點，都可能被人斷章取義，胡寫一通。

溫檸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這麽想着，毫不猶豫就站了出來。

程述大吼道：“把她拉開！”

這時候已經看愣了的人才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幫忙拉人。

“我不走！”

“你們放開我！”

“我是他老婆，你們不能這麽對我！”

直到被拉着走了很遠，溫檸還能聽到粉絲的喊聲。

一場鬧劇結束，錄制很快又繼續進行了。

晚上十一點多，回到房間裏，溫檸才發現了自己脖子上的抓痕。

本來有粉底遮着，還不怎麽明顯，這時候卸了妝，在燈光下，印記就變得更加顯眼了。

溫檸回憶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那時候心裏就一個念頭，不能讓她碰到程述，好像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誰？”

沒人回答，溫檸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也就沒管。

可不過一會，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誰啊？”

還是沒有回應。

溫檸開始害怕了。

她想起了節目錄制前，節目組還進行了很正式的拜神儀式，本來她沒放在心上，以為是他們的習俗，但是，如今回想起來，好像确實有點古怪。

不會是因為這地方鬧鬼吧。

溫檸很容易被自己腦補的各種莫名其妙的鬼怪吓到，這麽想着，她已經幻想出了門外敲門的怪物是什麽樣子。

敲門聲還在繼續，溫檸已經腿軟了，她環顧房間一周，沒什麽能用得上的工具，只有挂在牆上的畫框，好像能有點用。

溫檸舉着畫框，一步步地朝着門口走去。

她緩緩地握着門把手轉動，鎖打開的那一瞬，她閉上眼，舉着畫框就要砸上去。

但是，輕而易舉地就被人制住了。

“你幹什麽？”

是程述。

溫檸身上一軟，瞬間沒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程述立刻蹲下去，盯着溫檸的臉，仔細端詳着：“怎麽了？”

“我還以為……”

“還以為鬧鬼。”

程述扶着溫檸站起來，順手關上了門。

“你幾歲啊，現在還信這種東西？”

“我問你，你又不說話，我當然害怕了。”

程述有些不自然，扶着溫檸的手僵了一下：“你是希望我回答，然後把其他人招來？”

她不是最害怕被人發現她跟他認識嗎。

“沒有！”

溫檸回答得很快，幾乎是不加思考，想跟他撇清關系的态度直接得過分。

扶着溫檸在沙發上坐下，松手的時候，程述的手抽走得很快，溫檸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沙發上，腦袋嗑到了背後的扶手，她捂着頭，哼了一聲。

“沒事吧？”

看溫檸紅着眼，很痛的樣子，程述又很懊惱。

“你怎麽這麽笨！”

溫檸很委屈，要不是程述突然撒手，她怎麽會撞上去。

不過這個意外卻讓程述注意到了溫檸脖子上的抓痕。

他在溫檸身邊坐下，湊了上去。

手指輕輕觸上去，溫檸立刻叫了一聲。

“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

“怎麽傷的都不知道？”

“是不是那個瘋子弄的？”

“應該是吧。”

溫檸皮膚白，幾道抓痕出現在她的脖子上，紅得觸目驚心。

“疼不疼？”

“還好，只是看着可怕，其實沒那麽疼的。”

程述的手指按上去，溫檸立刻叫了起來。

“不是說不疼嗎？”

溫檸慘兮兮的模樣讓程述的心也軟了下來。

本來只是想逗她的，但沒想到好像真的讓她疼了。

“這個怎麽弄，要不要擦點藥？”

溫檸搖頭：“不用，它自己會好的。”

為了看清溫檸脖子上的傷，程述靠得很近，目光落在溫檸脖子上的抓痕，手也跟着上去，雙手捧着溫檸的臉，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溫檸原本放在沙發上的手指也跟着蜷了起來，緊緊拽着沙發上那一層絨布。

程述很專心地觀察着溫檸脖子上的傷口，但溫檸的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幾乎要将頭埋進她脖子裏的程述。

為了不碰上去，溫檸只能最大程度地仰起頭，可即便如此，眼睛還是不能從程述臉上挪開。

很溫柔的程述，是她好久好久都沒有看到的程述，額前的發絲微微垂落，睫毛很密，皮膚非常好，沒怎麽上妝，但幾乎沒有瑕疵，嘴唇是淡淡的粉，看上去非常柔軟，觸感極好，清淺的呼吸落在她的傷口上，好像是帶着細微的電流，讓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心髒也像是被人揉了一把，酸酸的，又很酥麻，還有些疼痛，但又很喜歡，只有程述會讓她有的感覺。

程述仔細看過了溫檸的傷口，确認确實沒什麽大礙，這才放心下來。

一擡頭，對上了溫檸的視線。

錄節目期間，溫檸很少看他，而且很明顯地在回避他，兩個人連話都沒說上幾句，更別說眼神交流。

但是，溫檸這麽缱绻溫柔的眼神，只因為他，眼裏也只有他，這一刻，他的心一下被填滿了。

手指順着上去，輕撫着溫檸的臉，溫檸無比順從，跟他們過去在一起的很多時候一樣，久違的熟悉，他喟嘆一聲，目光逐漸移到了溫檸的唇上。

她卸了妝，臉上幹幹淨淨的，膚色清透，大眼睛一直目不轉睛地望着他，程述從來都受不了她這麽看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她好漂亮，她在等着他吻她。

程述低頭，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