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愛情騙子

第21章 愛情騙子

大年初一,游家固定招待親戚的日子,尋常走動頻繁的幾家都會在中午赴約,今年定在家裏擺宴。

化妝師清晨到別墅給杜茫做了新的造型,為了搭配波浪大卷發,她選了一件紅色旗袍,活脫脫一個明豔美人。

送走化妝師,廚房剛好備完早餐,丈夫和兒子都陸續起床,唯有客房的遲寄久久未見動靜。

“怎麽還沒起來呀?都怪你昨晚折騰狠了。”杜茫今天給兒子的迎接禮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游判撩頭發的手一頓:“我怎麽了?”

杜茫還是瞪他:“你看看人家脖子上的傷,繃帶纏了好幾圈,這樣你都能下得去手?昨晚臉白成那樣,你是一點也不心疼了。”

游判:“......媽,容我解釋一下,昨晚我們根本沒做成。”

杜茫懷疑地看他一眼:“真的?”

游判:“他傷沒養好,我忍住了。”

“算你還有良心。”杜茫道,“那我去敲門叫他起床試試,早餐很重要的,那麽瘦的人,能有多少血可以流?多吃點才補得回來呀。”

說着,提了下裙邊,好像要做什麽重要的決策一般鄭重邁步。反之游判雙手插在褲兜,十分懶散地跟在後面。

杜茫纖指曲起,在門上叩了三下,裏面半晌沒有動靜。又叩三下,還是沒有。

“睡得這麽沉嗎?”杜茫看向游判。

他聳肩,試着擰了下把手:“果然,他沒有鎖門的習慣。”

杜茫看他的眼神立馬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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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判無語:“媽,你能不能別把你兒子想成一個流氓?我不是進他房間偷窺才發現的這個習慣。”

杜茫怼他:“誰知道你喜歡一個人是啥樣啊?之前都敷衍得不算正經戀愛,還不能讓我懷疑懷疑?”

游判不想說話,準備直接進屋。

杜茫伸手一攔:“就這麽闖進去?不太禮貌吧?”

“那你還想不想讓他吃早飯了?”游判心中拿捏他媽的性格,“哪個重要些你掂量吧。”

杜茫不情不願地撅了下嘴,“行吧。哎——”她又急切地補充一句,“你溫柔點喔。”

游判哂笑,推門進去後看到床上熟睡的人,攥住被角準備用粗暴的方式把人叫起來,睡顏清晰地映入眼中的剎那,手裏陡然停住動作。

遲寄側身躺着,臉頰半埋枕頭,黑發鋪散,幾乎能想象到那柔軟冰涼的舒服觸感,阖着眼,安寧地睡着,和在醫院昏睡的那種蒼白不同,臉頰上團着一點暖融融的紅暈,讓他漂亮的面容顯得有些嬌憨。

這股新鮮的模樣讓游判的眼神停駐,随後,他視線挪動,看到遲寄露出被子的一只手臂,正好搭在腰上——那把細而柔軟的腰上。

昨夜,正是這張床,遲寄如何努力地滿足他,如何流汗,如何發燙,種種畫面在游判的心上緊縛,在他的胸腔亂竄,也給了他溫柔的借口。

放下被角,他勾住遲寄露在外面的手,比他想象中還要更輕地揉搓着,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遲寄終于被這點動靜鬧醒了。

他嗫喏着,蹭了蹭枕頭,半睜眼時看到了游判,卻沒經受住再次降臨的困意,欲将雙眼重新合上。

游判失笑,箍住雙臂把人提起,軟綿綿地搖頭晃腦一會兒,遲寄總算慢慢清醒了。

“恩......?”

“恩什麽恩?起床了。”但凡遲寄神志明朗,游判就不會表現出多餘的溫柔,旋即松開他的手臂,換上冰冷的表情抱臂站在床邊。

遲寄慢吞吞下床,慢吞吞洗漱完就開始慢吞吞地換衣服。每當這種時候,游判就忍不住用目光追随,遲寄做事總是緩慢的,這讓他看起來有些呆,也無疑是一種特殊的可愛。

“中午的時候家裏會來一些客人。”

遲寄聞言,套衣服的動作一頓。

“沒事兒,反正在家裏,可以穿得随便一點。”

遲寄安心,繼續套頭。

“是家裏幾個親戚。”

頭剛竄出來,遲寄瞪大眼睛。

游判忍着笑:“你連我父母都見過了,還怕幾個親戚嗎?”

遲寄把衣服整理好:“第一次這樣。”

游判隐了笑意,深深盯他片刻。慎澤那方因為石語的緣故,肯定不會帶他跟家中親戚來往,那在此之前呢?有沒有男人真心地把他帶給家人見過?

每每提及遲寄的前任,對方總是不正面回答數量,那麽在游判心中自然會默認一個龐大的數字,他熟練展現魅力的習慣也可以證明這點。

他們目前的關系稱得上病态,既親密又暗含試探,既坦誠又處處遮掩,始終在推拉,較着一股狠勁。

對于遲寄的話,游判總是半信半疑,對方就算不是殺人犯,那也是個販賣美貌的愛情騙子,游判堅信這點,他不是那種會為了愛失去理智的人。

思索間,遲寄已經換好衣服,那句“第一次”的特殊含義,也就沒人再過問。

早飯過後,親戚陸陸續續抵達別墅,跟杜茫關系最親的是她的姐姐杜芝,進門和兩個晚輩打過招呼後,就擠眉弄眼地挽着妹妹的手說話去了。很明顯,杜茫已經早早和她姐告知了遲寄的身份。

“第一次帶回家哎,不一樣吧?喜歡得很吧?!”小茶廳內,杜芝臉上跳動着雀躍。

杜茫故作深沉,提杯抿了口茶。

“哎呀別裝了。”杜芝柔掌一拍她胳膊,“快說說呀。”

杜茫噗嗤一聲笑出來,春風滿面道:“我瞧了一天,看着是蠻喜歡的。”

便把昨天游判怎麽維護遲寄,怎麽愛護人家的事兒一骨碌倒出來。

杜芝捂着嘴,小聲驚嘆:“這是認真了呀!”

杜茫也覺感慨,長嘆一聲。

杜芝怪她:“這麽大件喜事,嘆什麽氣啊?”

杜茫道:“我一方面開心吧,一方面又有點怕,那臭小子聽話的時候也不讓人操心,就是他那點毛病......萬一傷着人孩子怎麽辦?”

杜芝了然:“你是怕他失控的時候?”

“唉。”杜茫點頭,“他從小到大犯的那些事兒你也都知道,這麽多年了,醫生看過無數個,看來看去都說他沒問題不需要治療,只是性格出了錯。可是他的性格怎麽就會這樣子呢?我和老游雖然算不上什麽模範家長,但家庭氛圍一直是和諧健康的吧?怎麽就把臭小子養成這樣了呢?”

杜芝這許多年了解妹妹的心酸,心疼地安慰她:“沒事呀,沒生病是好事呀,至少不用吃藥治療,性格嘛......總有改變的時候。”

“那這臭小子這麽多年也沒見着改啊......”杜茫痛心疾首,“前幾個月,這小子差點把一個搶劫犯揍死,吓得我好幾天沒睡好覺。”

杜芝拍拍她的背,不經意掃視間,陡然一愣。

客廳,游判和遲寄挨在一起坐着,遲寄面前放着果盤,手裏拿了把水果刀,正在試着給一個蘋果削皮,表情又緊張又專注。

游判朝他伸去手,大抵是想接過來自己削,遲寄卻避開,張嘴說了什麽,游判便沒再強求,一直在旁看着他削果子,看着看着,眼中就沉滿了溫柔和笑意。

“我天......”杜芝極度震驚,手上不自覺加重,捏得杜茫吃痛驚叫。

“怎麽啦?”

“你快看——”杜芝扯妹妹的手臂。

杜茫看過去,眼睛猛地瞪大,一腔情緒都留在臉上。

“你不是說不知道怎麽改變游判的性格嗎?”杜芝笑着示意,“看看,幫你的人來啦~”

杜茫整個人木在當場,良久才想起說話:“姐,快,捏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樣一來,杜茫對遲寄更熱情,再加上幾乎和她完美複刻性格的姐姐,遲寄這頓飯吃得簡直是花團簇擁。

“這麽瘦,要多吃點呀。”

“脖子上的傷還沒有好嗎?可憐見的,來,這個補血。”

“看看這臉蛋,長得多漂亮。”

“聽說你是南方的?在這邊過年還習慣吧?其實我和你杜茫阿姨也是南方人呀,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緣分喏。”

“明年你還過來嗎?你喜歡什麽呀姨媽明年給你帶?”

“......”

游判看出來他不太能應付這種熱情的場面,吃完午飯就把他單獨帶到花房去了。這是杜茫一直引以為傲的花房,玻璃打造,色彩和品種的搭配堪稱藝術,當然,尋常都是交給園丁打理,杜女士主要負責觀賞。

“不冷吧?”花房雖然有恒溫設備,但總歸不比暖氣溫度足,遲寄現在只穿了一件單衣。

“不冷。”遲寄緩步在花房裏走,觀賞珍貴精美的鮮花,卻在不久之後停到玻璃牆邊,望着外面紛飛的大雪出神。

游判心中了然,跟過去,勸道:“外面太冷了。”

遲寄偏頭,直勾勾地看着他,祈求從眼中流露,只消一點點,就撞得游判六神無主。

大雪在玻璃外舞動,兩人在玻璃內對視,其實不需要太多時間,游判僞裝的冷酷就四分五裂。

“好吧,穿多點再出門。”

遲寄綻開笑容,踮腳吻了他一下。游判還有話想繼續說,遲寄卻已經興奮地跑開,只讓他淺淺撈到一片衣角,殘留着清新的沐浴香味,像只行蹤不定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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