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聊

第11章 星聊

駱菀然的魔音輸出持續了快三分鐘。

程肆自知理虧，默不作聲地受着，還是溫西看不過去了，答應下次陪她去玩密室逃脫，她才勉勉強強被哄好了，然後獨自前往停車場取車，留下溫西在這兒等她。

“想好了嗎？”溫西看着程肆，再次問，“要什麽獎勵？”

程肆摘下手套，又噴了免洗洗手液在手上，直到那股油煙味減淡了，他才重新走到溫西面前，有點忐忑地問：“我這次能不要親吻嗎？”

溫西挑了挑眉，挺意外他這個回答。

不要親吻，那要什麽？

她能給的就這麽多，再多的她現在也給不出了，至少在他分化之前，她沒辦法做到心無旁骛地去接受其他更親密的行為。

換個不那麽傲慢的思路，溫西想，或許他只是想跟她要錢，盡管程肆看起來不像一個将感情和金錢對等的人，但錢也算是為數不多她給得起的東西。

有了錢，他不必再住那麽破舊偏僻的房子，也不必為了賣一晚上烤串而逃課了，明明也不是真的學渣。

國際中學的班級學號都是按入學成績排的，擊劍課上念到程肆的學號，她才知道程肆的入學成績居然是班級第一。

和現在的倒數第一簡直天差地別。

遲疑有時候是最委婉的拒絕，程肆并不奢求很多，眼底那點很小的期待消失了，他眼尾下垂，補充道：“不行麽？那今天就算了。”

“親吻也不要了？”溫西問。

“想要，但算了，”程肆內心天人交戰兩秒，艱難地拒絕了，怕她誤會，他靜靜注視着她，認真而赧然地解釋，“我身上都是燒烤的味道，不好聞，會把你的衣服弄髒。”

溫西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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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從前她不怎麽待見許藺深，卻在許藺深主動向她伸手時給了他滲透溫家的機會一樣，程肆用正兒八經的語氣說這種示弱性的話，也讓她油然而生些許掙紮。

“不要親吻也行，”溫西最終破例地說，“那你要什麽？”

幾乎在溫西落嗓的同一時間，程肆雙眼一亮，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拿出手機：“我想加你星聊。”

“……”

溫西黑眸微擡，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

“可以嗎？”程肆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絕對不會總去打擾你。”

只是想擁有一個能找到她的工具而已。

兩年前他就忘了問她要，導致父母離開溫家後，他花了很大的功夫，蹲在溫家大門被驅趕過無數次才換來見到她的機會。

而那之後，他開始做虛無的假設，想着如果有她的聯系方式，那麽那天他就不會去溫家，也不至于在他最驕傲自信的年紀生出了退縮之意。

溫西把星聊二維碼調出來，看他掃碼成功後點了添加，迅速轉了一筆錢過去。

得到了好不容易要來的聯系方式，程肆那股緊張雀躍的勁兒還沒過，看着這筆錢愣了愣：“6666？”

“嗯，”溫西說，“烤串錢。”

“我請你們。”程肆感覺她可能對路邊攤的物價有什麽誤解，低聲提醒，“而且烤串哪有這麽貴。”

“烤串也許不貴，”溫西涼飕飕地說，“但你6到我了。”

程肆：“……”

程肆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了。

家裏沒其他人，他洗完澡，也就沒那麽講究地穿着睡衣出來，露着上半身，只腰間裹了浴巾，背靠床頭櫃一躺，點開了溫西的朋友圈。

之前一直忙，他就沒來得及去做這件事。

也怕自己忍不住分心，看到關于她的點點滴滴後沒辦法繼續專注烤東西了。

幸運的是，溫西沒有對他屏蔽朋友圈。

點開她的頭像就看到了她發的動态，也是唯一一條動态。

沒配任何文字，只有一個十來秒的鯨魚視頻。

應該是她親自拍的，視頻開頭出現了很短暫的她的一聲輕笑。

游船淌過大海，深藍的海浪中，座頭鯨搖擺尾巴，翻滾着躍出海面，又潛入水中高揚頭顱，噴出一道絢爛的彩虹，海的深處傳來空靈自由的鯨鳴聲，美麗而震撼。

程肆将這個視頻反複觀看了十幾遍，還嫌不夠，又點了保存。

随即心滿意足退出來，準備睡覺。

這時，程肆列表裏兼職過的24號CLUB經理忽然給他發消息過來，說這周末CLUB要舉辦主題活動，得招幾個氣氛組和舞臺dancer，拜托他幫忙招點兼職。

為了賺錢，程肆加了很多兼職群，也認識一些長期兼職的同齡人，他和24號CLUB的經理比較熟，經理便順理成章将招兼職這件事交給他了，招到人後也會給他一定抽成。

程肆複制經理發給他的招聘廣告詞，然後點開好友列表一鍵群發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程肆給氣着了，亦或者那碗鹹豆腐腦的辣椒油作祟。

溫西晚上又莫名其妙地感到口幹舌燥。

電子木魚敲到十二點多，她那玩意兒都沒消下去。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溫西只好給裴寰州發消息。

【？：嫂嫂，你睡了嗎？】

她等了會兒以為等不到回複了，畢竟身為醫生，裴寰州的作息一般都很規律，是個頭發絲兒都挑不出毛病的人。

沒想到手機剛放下，裴寰州又回了過來。

【裴寰州：這麽晚了，有事？】

于是溫西就把自己的症狀和他說了，沒打腺體抑制劑，也沒到易感期，和程肆接個吻時有反應也就算了，現在她這麽躺着，也動不動就原地升旗，怎麽想都很難想通。

她自覺不是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Alpha，甚至可以說，她對這種反應淡薄到了厭惡的地步。

裴寰州那邊似乎在思考怎麽措辭，用詞十分嚴謹。

【裴寰州：你這種情況考慮是産生了耐藥性。】

【？：耐藥性？】

【裴寰州：對，就跟止疼藥一樣，長期服用會大大降低藥效，腺體抑制劑也是類似原理，藥效微弱的情況下，你腺體裏的信息素積壓太多，反饋到身體器官很正常。】

【裴寰州：上次去給你送鎮定劑時我就懷疑了，本想讓你周末來醫院做個複查，誰知臨時被調出差，最近這段時間你記得戴好抑制手環，等我回來。】

溫西被這種無法把控身體的感覺折磨得心煩意亂。

【？：那我現在要怎麽做才能緩解？】

【裴寰州：……】

【裴寰州：你是Alpha，你不知道？】

【？：我上哪兒知道去？】

溫西煩躁地想，從來就沒有人告訴她應該怎樣做一個Alpha，怎麽才算是一個Alpha，身為Alpha又到底需要知道多少關于Alpha的事才算合格。

連和程肆接吻能感覺舒服都是她自己實踐出來的。

但她總不能深更半夜把人抓過來按着親一頓吧？

裴寰州似乎被問住了，好半天都沒回複。

溫西更煩了。

好在沒過兩分鐘，裴寰州給她發了句十分不近人情的回答。

【裴寰州：下周來醫院，醫院有關于這方面的專業講解。】

【？：那現在？】

【裴寰州：現在要不你沖沖冷水……？】

溫西靜了片刻。

将手機扔到一邊，起身面無表情走進了衛生間。

十分鐘後。

她又濕淋淋地走出來，神情更加冰冷。

裴寰州居然騙了她。

冷水還沒程肆的嘴巴管用！

正當溫西煩得要命的時候，她手機忽然震動了下，星聊陡然蹦出一條新消息提醒。

她分辨了兩秒，發現是程肆發來的。

溫西點開消息，第一眼還以為程肆給她發澀圖。

仔細一看，發現是一條廣告——

周六動物主題趴，來點高端玩家

贈送激情暢飲，還能撿門口醉蝦

9月13日：24號CLUB

招若幹氣氛組、dancer

着裝要求如下（不限性別）：

後面跟了一張CLUB宣傳海報，一名男性戴着狐貍面具，穿了帶CLUB标志的制服，頂着一對動物耳朵，脖子上扣着情趣項圈，項圈鎖扣處連接着一根牽引鎖鏈垂在胸前，漸隐在他制服敞開的大片領口裏。

旁邊還有一句：等你來喲[騷氣比心]

【？：……】

很快，這條信息就被人撤了回去。

【4：對不起，我發錯了。】

程肆撤消息時，指尖都在發抖。

他剛加溫西，忘記給她分組，誰知不小心鬧出這麽大的烏龍。

他很怕溫西轉手就把他拉黑了。

對面沉默的每分每秒都讓他格外煎熬，他焦急思考要怎麽跟她解釋時，溫西終于回複了。

【？：這什麽】

【4：我在這家CLUB兼職，幫忙轉發的】

【？：所以這是你？】

【4：不是，是店裏一個模特】

【？：我不信，除非】

溫西單手敲着手機，字打到一半，忍不住回想起巷子裏程肆在她面前脫掉背心的那一幕。

程肆的胸。

好像要比這個模特撐得更飽滿一點吧？顏色好像也沒這麽深。

【4：除非？】

“……”

溫西重重按了下手指關節，或許是積壓的信息素作祟，讓腦子變得也不甚清醒，她鬼使神差地回複。

【？：除非你證明一下】

聊天狀态欄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沒過太久，一張自拍的半身照便傳了過來。

溫西緩緩擡起了眼皮。

另一邊的程肆早就從床上精神抖擻地爬了起來，他點了根煙，以安撫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髒。

溫西好半天都沒說話。

程肆等的每分每秒都很煎熬，一根煙快抽完了，手機才輕輕震了下。

【？：難怪你打人狠。】

程肆表情呆了呆，有些不明所以，不懂他就發了張半身裸./照怎麽和打人狠挂鈎了，這幾天明明他也沒打架。

好在很快又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粉的。】

【4：啊？】

【？：沒聽過嗎？艿子越粉，打人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