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本以為會得到對方附和,可接連三秒的沉默,令田恬的步速放緩,最後站在原地,盯住柳昭夕的背影不吭聲。

胳膊拽了幾下都沒拽動,柳昭夕意有所覺無奈轉身,對上田恬如小河豚般鼓起的臉。

“小恬同學。”

“昭昭你讨厭我了嗎?”

“又胡說。”

後腰落了巴掌,力度堪比春風,可似乎對這個回答極其不滿,田恬眼底浮出的霧氣水朦,那雙眼睛委屈巴巴看來時,柳昭夕立馬舉雙手投降。

再拿他沒法,自己惹哭的自行解決,柳昭夕彎腰捧住了田恬的臉。

溫熱、細膩,就像捧着一朵剛綻放的花,手感令他失去力度,等人吃痛驚呼,他才恍然回過神。

“你還說你不讨厭我!”

田恬哪裏受過這委屈,腳踏兩條船剛有個苗頭,就被人連船槳都踹爛。

遇上坐輪椅還色色的教授,雖然長得還行,但想一口吞田恬的眼神,估計會讓他做好幾天的噩夢。

現在連最疼他的昭昭,也開始打馬虎眼,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想到未來他孤苦伶仃坐在養老院曬太陽,旁邊都是花枝招展的大爺大媽。

田恬悲上心頭,飲料啪一聲拍回柳昭夕懷裏,掙開對方慌忙伸來的手,腿一邁踩上花壇邊的高臺。

“柳昭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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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半天也沒憋出來下句,田恬又不想輸掉氣勢:“你不跟我好。”

聽他義正言辭的倒打一耙,柳昭夕哭笑不得:“小祖宗,我哪不跟你好?”

“你不記得我的事。”

耍起小脾氣的田恬完全不講理,手揣兜揚起下巴,即便雙腿因花開始泛紅也不在意。

他不在意,柳昭夕心疼得要死,剛想将人攔腰抱下來,結果不省心的小孩又往花壇裏面鑽。

田恬對花粉過敏,這一進去,半夜雙腿肯定又紅又腫,柳昭夕也是怒急攻心,伸長胳膊一巴掌拍在對方屁股。

“胡鬧什麽!我還得去記你與那些情人上床約會時間嗎?!”

看着完全吓傻的田恬,柳昭夕頭痛揉眉,巴掌變成空心,不輕不重揉着田恬後腰往下的部位。

“聽話,出來。”

“……”

如小貓被人類提住後脖頸,田恬默不作聲,任由柳昭夕拉他到馬路邊。

氣氛忽然尴尬。

田恬的雙手背在身後,腳尖來回磨蹭,偷偷瞄了眼柳昭夕。見他摘下眼鏡揉山根,田恬腰一塌、頭一歪,嬉皮笑臉靠過來。

“生氣啦?”

“沒有。”

“可你都不牽着我,還奪走了我的飲料,見我往花壇沖也不攔着我,又癢又腫好難受。”

一見柳昭夕态度服軟,田恬立馬蹬鼻子上臉,說到最後翹起腳,腿伸在人面前。

“癢死了。”

腿邊貼來冰涼,緩和不少痛感,看着蹲下的柳昭夕,田恬偏頭:“昭昭,我沒有。”

生怕對方不信他,緊接補充:“我沒有跟他們有更進一步的關系……”對上柳昭夕瞬間陰沉的臉,田恬最後一個字音拐出來十八個彎。

他伸手比劃噶脖動作:“騙人我切腹自盡。”

“那你為什麽抹脖子。”

“這樣比較有美感。”

柳昭夕懶得理他,原本去食堂也變成去醫務室拿藥,一番折騰下來,田恬反而餓過了頭,最後還是敲定回咖啡館點些意面。

半路田恬又作妖。

“昭昭,腿疼。”

正單手回消息的柳昭夕聽聞,忙下移視線望去,田恬的小腿被藥膏塗成了小花豬,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再配上先前因為癢哭紅的鼻尖,還真像一只粉色小豬。

“不背。”

話雖如此,柳昭夕先一步鎖死手機揣兜裏,往前半步蹲下身,感受身後壓來的重量,他不由得掂了掂。

結果一小流氓趴到他耳邊哈氣:“昭昭,你還是這麽翹,要不今晚嗷!!你幹嘛柳昭夕!”屁.股火辣辣得疼,小流氓的眼淚都快飚出來了。

“我說過什麽?”

“……”

“田恬。”

威脅意味漸濃,生怕再被柳昭夕在大庭廣衆之下揍屁.股,田恬老老實實重複:“在沒玩夠之前,不許碰柳昭夕一根毫毛。”

“那你玩夠了?”

田恬偏頭想想,柳昭夕頭冒青筋,結果背上的小花豬忽然哀嚎,吓得人差點沒把他扔出去。

“我想起來了,鴿子!我放了喻江鴿子!”

他掙紮着從柳昭夕背上下來,也顧不得吃晚飯,看了眼快到八的時針,急吼吼就要往音樂學院那邊趕。

柳昭夕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許夜不歸宿。”

“我用我的童貞擔保!”田恬挺直腰背跺腳敬禮,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柳昭夕沉默片刻反問。

“你還有這種東西?”

田恬做了個鬼臉。

看着人腳底如按了風火輪往前沖,哪裏還有剛才黏糊糊撒嬌的勁兒,柳昭夕按了下胳膊,掏出手機回複堂哥柳相旬的短信。

[不去了。]

[?]

[有浪蹄子勾他。]

那頭沒了動靜,似乎也在消化穩重如玉石的柳昭夕,竟會說出這個字眼。

正當柳昭夕準備收起手機,柳相旬打來電話:“你還看不住?這不像你啊,自以為是的大學霸。”

男人好像在宴會,酒杯的碰撞聲清晰,隐隐傳來幾聲柳總,他擺擺手獨自走到角落,颀長身子靠在露臺,食指下拉過于束縛他的領帶。

“哪個?恬恬前些天還跟學體育的打得火熱,這一會兒又被誰纏上了?”

聽着通訊那頭的回應,柳相旬嗯了聲,活動幾下酸脹的肩膀後:“喻家的小兒子,學鋼琴?恬恬什麽時候好這口。”

他仰頭,望向被霓虹燈照得半邊亮的天,随意搭在欄杆的手腕垂落,又用拇指一根根按壓其餘手指的關節處。

幾番往返,柳相旬眉眼越來越沉,在聽到田恬差點腳踏兩條船時,男人一聲冷笑。

“再不好好教育,改天都能從坐臺少爺那裏撈他,這周帶人回家,我得好好管教下。”

柳相旬啧聲。

通訊切斷,柳昭夕慢悠悠轉身往回走,可心底騰起的愉悅,緩緩顯露在他嘴角。

柳相旬的管教,那可稱得上香.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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