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你疼疼我。”

再尋常不過的撒嬌,落在喻江耳中軟得發慌,就跟一勺蜜紮紮實實澆在他心口,甜得他險些站不住腳,手足無措抱住男生,哎了一聲又一聲。

可怎麽疼他?

喻江不敢在淋浴時胡鬧,他瞥見腳邊小矮凳,拉住迷迷糊糊的田恬,試探地讓人坐下:“先給你洗澡好不好。”

小矮凳上的人仰頭,吓得喻江趕緊靠過去,生怕雨水迷了他的眼睛,順便近一步輕哄他,輕輕攔住面前略顯得瘦削的肩。

懷中人似乎是被涼水泡迷瞪了,現在還有些緩不過來神志,熱水澆得他面色紅潤,看上去如剛熟透的小柿子。田恬哪裏都瘦,偏偏唇瓣肉嘟,即便生氣抿嘴,倒也有點撒嬌意思。喻江俯身,他甚至能聞到對方熱乎乎的男孩子氣。

“洗澡?”

似乎沒理解他話中意思,田恬呆呆重複,雙手乖巧置于雙膝,指節修長白潤,比起喻江他倒更有彈鋼琴的優勢。

“真不會冰傻了吧。”喻江想調大水流,可怕激到人腦袋,只能撐着手臂向他靠攏。田恬像小動物依戀主人般,喉嚨裏含糊不清地呼嚕,長長黑睫毛垂落,配合不斷呼出的氣息,硬生生勾得喻江不知所措。

他慌忙後移身子,一時導致田恬失去支撐重量,踉跄就要從小矮凳上栽下來。

“小恬!我們洗澡呢,怎麽還睡迷糊了?”

被叫到的人似乎真的失了意識,嘴裏嘟嘟囔囔說些喻江聽不懂的話,粉色劉海都貼在額頭,水滴順着臉頰滑到喻江手心。他身上衣服都濕透了,挂在身上墜得人心慌。

不知是自己能得寸進尺的緊張,還是撞見如此脆弱模樣的田恬,使得喻江心裏翻湧起一絲隐蔽的喜悅:此番美景也就他一個觀賞者,如偷去月亮的賊,帶着心驚肉跳的快樂。

他晃着田恬肩膀,極力克制飄忽的視線。手下觸感滑膩,喻江壓下心慌意亂,連哄帶騙洗幹淨了田恬的發絲,剛想幫他打沐浴露,原本安安靜靜的人忽然嘟囔一聲像尋。

“什麽?”喻江還以為是田恬要東西:“好,等洗完澡就我們就點香薰,來先擡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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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球帶着白泡沫滾了滿身,懷中人倦怠怠坐着,一動不動的模樣像極還未開機的大號洋娃娃。聽到命令也不願意反應,拉住喻江手腕仰頭,那雙亮黑黑的眼睛盯着人,看得喻江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話。

“啊...香薰,是香薰。”

田恬壓下心中方才翻湧的恐懼,目光移開又折回,看清喻江濕透粘在身上的衣服,還有自己用泡沫組成的遮羞布,他噗呲一聲樂了。

“小喻,你非禮勿視就不用幫我洗呀,你看這叫什麽事情。”他邊說邊伸手,像是拉臺燈繩子般輕輕般輕輕下拽,驚得對方倒抽一口涼氣,聲音也走了掉。

結果田恬就像沒聽見,反而變本加厲用,烏黑眼珠如上等黑曜石:“你除了這裏其它地方都塗滿泡沫,怎麽偏偏落下這兩處?”

“......”

喻江死抿唇,就不肯吭聲。要他怎麽說,自己就是想長時間看,所以故意留到最後才清潔嗎?旁人都是污濁至極的物件,多看一眼就覺得惡心,偏偏對田恬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口中怕化。

分明一個沒注意就能解釋的事情,喻江卻貪戀這種被田恬發現自己變态行動後的追問,令他心中騰起莫大的、變态心理得以滿足的喜悅。

這樣的田恬,是他的。

喻江攥緊了手,他不顧自己身上還有衣服,俯身盯住田恬似笑非笑的臉,臉頰熱氣已經逼得他無法記得自己在說什麽,完全是憑借一腔愛意對田恬剖心。

“這樣嗎?”故事中另一人微笑,聲音愈發甜膩:“能被這樣喜歡,我可是太幸福了呀!”

聽到田恬這兩句話,喻江激動得都要哭出來,甚至連面子也顧不上,一個勁兒連連點頭,生怕田恬不信任他說的話。

自然,他也錯過了那張滿是甜蜜笑意的臉上,冰冷異常的眼睛。如萬年融化不掉的冰,死死封鎖住更深處的不耐與嘲諷。

“我自然也喜歡小喻。”

田恬反手抱住欣喜若狂的男生,側目看向滿是水汽的牆面瓷磚,兩人身子影影綽綽,馬賽克般氤氲開了各種顏色。他說着最動人的情話,可嘴角勾起的嘲諷無法作假。

“很喜歡。”

這個澡洗得,可算是香.豔且純潔。前者自然是田恬的身子,後者為他的心。別看先前對喻江動手動腳,等洗完澡擦幹淨躺下去,打量蜷縮成團,後背靠牆的田恬,渾身酸得不願意多動彈,枕着喻江的手打着小呼嚕。

喻江看得他出神,套着田恬的舊短袖坐下,誰知人聽見動靜擡頭,擡手拍拍身側示意喻江坐到床邊:“離好遠的,小喻。”他聲音被熱水泡得發軟,一張嘴就綿乎乎的讓人心窩子甜。可惜喻江不敢過去,他但凡起身,就能讓田恬發現自己無法言說的欲望。直愣愣的對着人家,田恬不說他還覺得臊得慌。

偏偏睡在床上的小祖宗鬧騰,一根神經搭錯拉住喻江的手腕往裏拽,動作太猝不及防導致他沒站穩,整個壓在床上人身上,嘴唇擦着田恬側臉,吻落在小粉毛的耳廓。

“哈!我就說嘛,色小喻色小喻色小喻。”

田恬就跟偷.腥成功的貓,笑得眉眼彎彎,睫毛卷翹,看起來就像大號的洋娃娃。就這麽躲在被子裏,邊緣蓋住了一小點下巴,看着呆愣愣撐起手臂的喻江,伸手握住男生壓在枕頭邊的手腕:“你好呀。”

明明五官豔得如海棠,說出來的話又帶着極天真的味道,喻江喉結滾動,鬓邊滴了珠汗沒入床單邊緣。他張張口卻發現嗓子幹澀,連簡單應聲都變得異常困難。

兩人對視許久,最後還是他認輸:“現在饒了我吧,小恬。”喻江閉眼,細細磨蹭田恬的發絲:“抱抱我,好不好?”

言語之間的懇求與迫切,哪還有初見時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鋼琴天才的模樣。田恬盯着他半響,緩緩伸出胳膊勾住其脖頸,眼底已見不得丁點笑意。

“好貪心呀,小喻。我不喜歡貪心的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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