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喻江?”

“喂,喻江,發什麽呆!”

喻江恍惚眨眼,緩了幾秒後擡頭,視線聚焦在來人臉上。他舍友提着行李箱,背着個黑色包,臉上神情複雜。

“十月份我去集訓,不住校了。”

跟他說這麽作甚?喻江雖心裏不虞,倒也沒表達在臉上,這個宿舍十天半月不來住一次,他跟這位體育生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況且刨去舍友這層身份,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得是情敵。于此,喻江也沒必要搭理他,點個頭算是知道了。

體育生沒吭氣,他握着行李箱的手心都出汗了。頭一次認真打量俘獲田恬芳心的家夥。不管他怎麽仔細琢磨,就覺得喻江是個迷惑田恬的小白臉。

他躊躇,還想放狠話,說什麽一定會把田恬搶回來。結果人看都沒看他,接起從方才便一直等待的電話。

“查到了?”

電話那頭聲音雜亂,宿舍面積又不大,體育生零星捕捉到一點畫外音。

“不是,雖然是兩家姓,可确實是養在身邊長大的…幾乎沒讓他出來見過外人,管得很嚴。”

喻江敲擊桌面的手微頓,盯着空蕩蕩桌面出神,讓人看不透他所想。可能是體育生的目光過于礙眼與探究,講電話的喻江滿眼不耐偏頭。

看見的卻是虛掩的宿舍門。

“嗯,發過來吧。”喻江起身,邊合上門邊仔細叮囑對面:“用不到向我父母彙報,就當是對朋友的背景調查,你們最擅長的。”

世人皆說喻江出身世家,待人溫和有禮,為人處世挑不出分點毛病。若是說唯一的缺陷,或許是性子太冷,對誰都是那副模樣。所以當他們得知喻江要去找一名同齡男生的資料,雖不是難事,就是稀罕——眼高于頂的天才也能察覺身邊人?若是曉得喻江曾半跪在後臺做的事,估計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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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斷了電話,寝室回到先前寂靜。喻江後仰靠在椅背,目光停在天花板。他神志一點點放空,于是耳畔回鳴越發清晰,帶着轟轟隆隆的震顫,停在喻江心頭。

“小爸爸?”

他幾近呢喃,卻覺得腔調燙嘴,聲音囫囵吞棗下肚,燙得五髒六腑擰巴成一團死結。無論是誰,聽到這個稱呼再結合那幕場景,都會控制不住思緒往腌臜處想。喻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爺,他見多了那些藏在污穢裏的東西。就算自稱書香世家的喻家也不例外。

更何況有着天使臉蛋,讓人口幹舌燥物件的田恬?

柳家是外省做承包生意的大族,裏面的彎彎繞繞怕是三個喻家都頂不過:一個梨花容貌的少年被養在深閨,見不着外人與長輩,身邊圍着兩位年紀相仿的同性,還叫其中一位...小爸爸。

僅是聯想片刻,喻江都快要瘋了。

那他把田恬送回宿舍,豈不是羊入虎口?念及,他猛地起身帶倒了椅子,來不及扶正焦急出門。距離他送田恬回去,已經過了近兩個小時,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來得及嗎?

宿舍窗簾不知何時放下來了,擋去大半光線,昏暗同樣籠罩在交疊的身影,兩人呼吸交錯,空氣中卻沒有絲毫旖旎氣氛。若是仔細看,坐在上面的人手指位置怪異,竟是卡住身下人的脖頸。

“乖,這才對。”

即便呼吸受限,柳相旬滿臉依舊是無所謂,他伸手幫田恬別過散落的碎發,嘴角弧度帶着不可理喻的興奮與瘋狂。他語氣如盤旋出動的蛇,呼出的氣流滾熱,盡數灑在胸膛一起一伏田恬的手腕。

即便被人限制住呼吸,柳相旬還能保持住先前談笑風生的模樣,甚至擡手反握住田恬顫抖的腕部,往自己喉嚨處按:“再扣緊點,你不是一直想這樣做嗎?”

他體溫偏低,抓上來時如趴了條冰涼的蛇,勁力裹挾着田恬,使得他手指瞬間下陷半厘米深。看着人略微變色的臉,田恬反而害怕了:他雖然對柳相旬存在畏懼之心,可自幼在他懷裏長大,吃飯睡覺都跟洋娃娃般抱來抱去,萬萬沒想是要他命的。

這樣一想,田恬松了力度,身子骨驟然抽空往旁邊歪。一連串咳嗽襲來,伴随柳相旬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垂眼躲開人視線,抱膝縮在旁邊不吭聲。

柳相旬也難得起身,順勢擡起胳膊墊在腦後,耷着眼皮看肩頭微微聳動的小粉毛,幾根呆毛晃悠悠的,讓人看得心窩澆了層蜜的甜。

“哭了?”

粉團子不理他,自顧自抹眼淚,小模樣看得人心癢。柳相旬雖不說,嘴角卻揚得嚣張:“背着我跟柳昭夕同外人談戀愛,還想掐死我,是吧?”

他其實是調侃,本意是想讓田恬服軟,然後抱着人睡個回籠覺,緩解奔波疲勞。結果這句話讓田恬如觸電,聲音瞬間變得兇狠。

“你拉着我的手!”

柳相旬可稀罕自己養大的寶貝,幾乎唯命是從,伸長手臂去握田恬手腕,結果又被人甩開,手背不小心撞到了床棱,頓時浮現一片紅。

田恬看到了,頓時如做錯事情的孩子,眉眼微微下耷,喉嚨眼擠出幾聲叽叽咕咕,聽得柳相旬發笑,招手示意人趴過來:“罵我什麽呢,過來給你小爸爸揉揉。”

人不理他,自顧自拉開櫥櫃開始收拾衣服,力度大得就跟行李箱要跳起來打人,噼裏啪啦一頓動靜。

柳相旬也不催,眯眼看着他左轉右轉,幾件衣服來來回回搬,見得出是不待見自己故意消磨時間。趁這空隙,柳相旬仔細打量在他懷裏長大的孩子的模樣。

先前就聽喻江說,田恬跟一堆陌生人接觸,迫切想要成為關注的焦點,整天在男生堆裏厮混,誰知他想跟人稱兄道弟,可惜多得是想幹他或者被他幹的人。田恬那會兒心智單純,想不到這些龌龊事,還是柳昭夕親身力行,用了一整晚手把手教,田恬整個人都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才讓他有所收斂。

“…”

柳相旬輕笑,他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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