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沉寂
半個月後。
自入冬以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這天小北推開窗的時候,居然發現下雪了!雪不大,像是細鹽一樣飄灑在空中,大地上殘存着一層淺淺的白。
小北沖着空中呼了口氣,呼出的氣體遇到寒冷的空氣凝結成了水霧。她裹緊了身上的白色呢子大衣,又将裏面的一件高領毛衣往上拉了拉。今天是公演的日子,小北還需要早早趕到團裏去,進行最後的彩排。
門口有大媽在掃雪,見到小北,忙熱情地打着招呼,“小北啊,去團裏?”
“嗯,是啊,今天公演。”小北微笑着應道。經歷了那場大病之後,她的身體慢慢恢複過來了,臉上也顯現出了一點紅暈,此刻眉眼彎彎,嘴角上揚,再加上一身的白色,越發顯得眉眼如畫。
“哎呦,你們這些搞藝術的就是好,哪像我那個不争氣的兒子賺幾個錢辛苦死了!”
小北沒有再答話,只微笑着點了點頭就往門外走。
街道的拐角處,停了一輛霸氣的黑色悍馬越野車,小北的視線在車身上掃過,便繞過那輛車子,往不遠處的公交站走去。
車窗緩緩降下,青色的煙霧緩緩飄出,缭繞在男子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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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緊張而有序,彩排完後差不多就是中午,後勤人員去定了盒飯。蕭乙俊拿着飯盒坐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吃,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團裏的事。
“這次也算是全國性的公演了,緊張嗎?”
小北笑了笑,“嗯,有點。”
“我第一次參加公演的時候比你還緊張呢,拿着琴弦的手都在抖。”蕭乙俊笑道,疏淡的眉毛如水墨畫一般微微擴展開來。
“那後來呢,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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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推牆減壓呗,推到我不緊張了為止。”
“呵呵……”小北抿嘴笑了笑,“原來像你這樣着名的小提琴手也有緊張的時候。”
“當然喽,誰都有第一次嘛……”
“待會兒你什麽都不要想,只要跟着心中的音樂走就行了,知道嗎?”
“嗯,謝謝你。”小北微笑着道謝。
“小北,輪到你化妝了。”裏邊有人喚道。
小北放下飯盒,“我先去了啊。”
“嗯,待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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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N樂團這次的公演設在北京音樂廳,這裏稱得上是中國最高規模的演奏大廳,享有“中國的音樂聖殿”之稱,是一座以黑色大理石為基座的白色長方形建築,風格典雅、造型端莊。
黑色的帷幕緩緩開啓。
齊浩南的雙眸緊緊地盯住坐在鋼琴前面那個身着白色絲質晚禮服的女人。他坐的位置不是VIP席,所以離舞臺很遠,但是他卻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精致的側顏,修長的頸項,還有飛舞在黑白琴鍵上的雙手。
這一幕,曾經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可是現在,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席上他的心房。
當雛鳥的翅膀硬了的時候,就會毫無留戀地飛走……
一曲《星光》結束,場面登時沸騰了,無數的人激動得站起來鼓掌,掌聲回蕩在金色的音樂大廳之內,震天動地。
身穿墨綠色軍裝的齊浩南卻在這個時候起身,離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無數鎂光燈下,蕭乙俊牽起辛小北的手,深深地向觀衆鞠了一躬,走下了臺。
辛小北卸好妝,換好衣服之後,将花色的絲質圍巾在脖子上打了個漂亮的結,才拎着包走出了化妝室,沒曾想蕭乙俊居然在門口等他。
他穿着一件灰色夾克衫,腳下是寬松的牛仔褲,鼻梁上帶着一副眼鏡,雖然是極普通的打扮但就是透出一股藝術家的儒雅氣質,不像齊浩南,就算是穿着寬松的睡衣,身為軍人的霸氣和戾氣也掩蓋不住。
“乙俊,你在等我?”
“嗯,我送你啊。”蕭乙俊似乎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腼腆地一笑,“現在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啊。”
小北抿嘴笑了笑,也沒有再拒絕,“那又要麻煩你了。”
蕭乙俊給他的感覺很像當初樊唯揚給他的感覺,溫暖,安全,她不想當攀援的淩霄花,只相當一顆小小的木棉,和相愛的人風雨共守。
到了小北家門口的時候,蕭乙俊紳士地下車替小北打開車門。此時,小雪還在下,幾粒雪籽落在了小北的烏發上,越發襯得她明眸皓齒。
蕭乙俊伸手拂落了小北頭上的雪籽,“公演結束了,以後的訓練項目會很少,你近期有什麽打算?”
“你呢,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去長白山滑雪,現在正是好時候,而且長白山的雪景也是人間奇景呢。”蕭乙俊想了想,似乎覺得有些唐突,可又不願意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吞吞吐吐地道,“你,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小北被吓了一跳,勉強笑了笑,“呃……嗯,我最近的心情不定,沒什麽心情去旅游,你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好,你考慮多久都沒關系!”蕭乙俊高興地眉毛都快飛起來了,雖然小北很可能拒絕,但是至少他現在還有一絲希望!
“那,再見了,今天謝謝你。”
“嗯。”蕭乙俊轉身走了兩步,心裏猶豫了一下,又轉回去,急切地拉住了小北的手,将他的手擱至自己唇邊親了一下才放開,一張白皙的臉已經紅透了,結結巴巴地道,“今天……你在舞臺上的樣子……很美。”
直到黑色的大衆離去,小北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微微笑了笑。
就在辛小北轉身往小區裏走的時候,一個陰鸷的聲音穿破暗夜,“辛小北,短短半個月,居然就有了新歡,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的魅力。”
辛小北的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來,只見齊浩南斜倚在燈柱上,身上穿着墨綠色的軍裝,嘴角微勾,一臉嘲諷的笑意。
齊浩南輕輕哼了一聲,慢慢踱步走向辛小北,迫人的氣勢壓得辛小北的身體不禁微微往後傾,“怎麽,心虛了?難道你現在不該狡辯一下以示你的純潔無暇?”
辛小北微微一笑,直視着齊浩南那雙黑眸,“狡辯?狡辯什麽?我現在告訴你齊浩南,我就是跟蕭乙俊在一起了,你覺得我需要狡辯什麽?”
齊浩南的拳頭握了起來,骨節咯咯作響,但仍強忍着心頭翻滾的怒意,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你、和、他、在、一起、了?”
“是。”辛小北挑釁地道,“四少,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進去了。”
“辛小北!”齊浩南精準地鉗住她的手腕,那力道簡直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般,“你好大的膽子!”
小北吃痛,秀氣的眉緊緊蹙在一起,掙紮着想甩脫他的鉗制,可是齊浩南在特種部隊裏可是學過擒拿的,她的那點力氣哪裏撼得動他,“你放開我!神經病,你放……唔……”
男人的氣息強勢侵入,唇舌翻攪間,辛小北的掙紮卻越來越厲害,雙手使勁兒地捶打着齊浩南的胸膛,“唔……唔……”
齊浩南怎麽都不放手,一雙大手死死地将她扣在懷裏,靈巧的舌頭纏着她的舌,好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漸漸地,辛小北不再抵抗,整個人如木偶一般被他抱在懷裏,對他的侵犯視若無睹。齊浩南忽然想到了那個晚上的她,那種疏離淡漠的眼神,她的那種樣子,讓他的心狠狠一痛!
他終于放開了她。
辛小北嘴角一勾,冷冷一笑,那衣袖擦了擦紅腫的嘴唇,似乎是嫌那裏被弄髒了,“四少,你夠了吧?如果沒夠可以繼續。”
齊浩南只覺得心底湧起一種很深的無助感,他無論怎樣都留不住她,無論怎樣都留不住她!
那天早上五點,他忽然接到上峰的命令,讓他秘密巡查中緬邊界軍事部署情況。他看着熟睡中的她,手指愛憐地從她的臉頰邊劃過,“小北……等我回來……”
這次的任務很危險,他到達駐紮在中緬邊境的軍事指揮部,在中緬邊境茂密的叢林裏呆了接近半個月。他知道,這是他任師部參謀長的調令下達前的契機。
每時每刻,他都在想着她,想着要盡快結束工作,好趕回去看她的公演。他知道,公演對她來說很重要,他不想要錯過陪着她一起度過的人生中重要時刻的機會。
可是他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她竟然這麽快就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哦,不,應該這樣說,就算是過去,她也從未真正屬于過他。
“好,辛小北,如果我再出現在你面前,我就是他媽就是犯賤!”齊浩南撂下這句話,大踏步地走開,拉開車門,黑暗中的越野車以瘋狂的加速度離開小北的視線。
小北轉身,伸手拂過自己的臉頰,就這樣算了,就這樣算了好了,他這樣的男人,她怎麽消受得起?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更晚了……明天早上更有點困難了……下午三四點吧……
PS:試了整整一個小時啊……萬惡的**……
☆、34麗江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