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飲

麗江酒吧裏的酒和外面賣的沒有什麽本質區別,只是在這樣的浮光暗影裏,在這悅耳的吉他聲樂裏,在一群寂寞的年輕男孩和女孩分泌的高濃度荷爾蒙裏,這普通的酒也品出了別樣的味道。

“嘗嘗這個雞尾酒。”齊浩南将一杯酒推到小北的面前,“別老喝米酒。”

“好苦!”小北勉強咽了下去,“好難喝。”

“會嗎?”齊浩南不信,接過小北手中的酒細品了一口,“嗯,這個應該是堕落天使,由白薄荷利口酒、安格斯圖拉苦味酒、幹金酒和檸檬汁混合攪拌而成,微微的苦味裏混合着幹金酒的醇香,再加上白薄荷利口酒的清爽和檸檬汁的酸甜,簡直是完美極了。”

“堕落天使,名字倒是挺好聽的。”辛小北微笑着道,她平時最多喝一點米酒,對酒類的東西實在是沒研究,就像齊浩南對音樂一點都不懂一樣。

“I waited 'til I saw the sun。 I don't know why I didn'te。 I left you by the house of fun。”

當吉他聲響起的時候,小北就将視線轉了過去。一個年輕的男孩在彈吉他,是一首英文歌,《Don't know why》,是一首鄉村爵士,曲調輕快緩慢,很适合酒吧裏彈唱。

不過真正吸引小北的卻是那男孩的嗓音,他的嗓音沉郁而富有磁性,像是一杯上好的葡萄酒,在舌尖和喉頭緩緩滾過,那撩人的香味卻久久回蕩在鼻端。

“小北……”

“嗯,啊?”小北回過神來,“怎麽了?”

四少別扭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那男的有那麽帥嗎?”

“啊?哪個男的?”小北一頭霧水。

“就是那個彈吉他的,你都看了他十分鐘了。”某人的語氣更酸了。

“哦,你說他啊,長得的确是挺帥的。”小北點頭。

齊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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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走吧。”他覺得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的話,他家小北的魂就要被那個彈吉他的小混蛋偷走了。

“這麽快,去哪兒啊?這些東西還沒吃完呢……哎,別拉我呀,慢點兒!”

******

這是一個長長的回廊,回廊上挂着一排排紅色的燈籠,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清風拂過,無數個寫滿了願望的納西風鈴叮鈴作響,甚是悅耳。

“這是哪裏?”

“許個願吧,把你的願望寫在風鈴上,它會保佑你夢想成真的。這是我們納西族的訴說願望的方式。”一個身穿納西族服飾的老年女子走上前來微笑着道。

“我們要一個。”齊浩南道。

“不,我們要兩個。”小北加了一句。

“咱們倆都是一個願望,幹嘛要兩個牌子啊?”

“你是你的願望,我是我的願望,幹嘛我的一定要和你的一樣?”

兩人分別寫好之後,裝在錦袋裏,交給那個婦人。

“祝你們夢想成真。”

“謝謝。”

經過酒吧街的時候,裏面已經安安靜靜的了,因為這裏的酒吧11點就要清場,還古鎮一個清靜。

兩個人的身影在燈光的照耀下被拉得很長,但是卻讓彼此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剛才許的什麽願?”齊浩南打破彼此之間的寂靜。

小北搖搖頭,“這是秘密。”

“那是和我有關的嗎?”

“是。”

“嘿嘿,我就說嘛。”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之後對小北說了一聲,“等我一會兒”就走到遠處接電話了。

小北站在原地,冬天的夜晚很冷,風也還是呼嘯,隐隐地又有下雪的趨勢。她看着齊浩南的背影,心底卻在想,她的願望一定不要實現。

“團部裏有事,明天得要趕回去了。”

“好,我和你一起回去。”小北微笑着扣住他的手。

雖然天氣很冷,但是他的掌心卻是溫熱的,一股股熱度從掌心傳到四肢百骸。

在經歷了生活中的巨變之後,她希望的一直是平平穩穩、安安定定的生活,這生活包括愛情和事業。但是現在,她明明知道自己踩在了一根懸挂在懸崖兩岸的麻繩上,随時随地都有落下懸崖粉身碎骨非的危險,卻仍然孤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她願意冒這個險,至少為了他,她願意冒這個險。

兩個人連夜坐大巴回昆明。

辛小北醒來的時候,身上披着他的大衣,頭靠在他的身上,而他的右手則護住她整個身子。

鼻尖是他熟悉的氣息。

她惡作劇似的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他驚醒,卻在對上她含笑的眼眸時化作柔柔的水,“醒了?”

“嗯。”

他低頭看了一下表,“快到昆明了,我已經定了飛往北京的兩張機票。只是這回你都沒玩盡興,下次我有時間一定帶你再來一次。”

“沒關系。”她笑着,真的沒關系,她不是個好動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情莫過于蜷縮在一處自己以為最安全的地方,然後靜靜地呆一整天。

他定的機票自然是頭等艙,空姐們臉上挂着別處根本看不到的恭順笑意。

“請問您是需要牛奶還是咖啡?”眼前的空姐身材非常好,微笑的時候露出了标準八那顆牙齒。

“牛奶,謝謝。”

“我就要咖啡吧。”待會兒他還要急着回團部,正需要提神的東西。

小北用面包片沾着杯子裏的牛奶吃,她的吃相很文雅,一點一點小口地吃。小北吃了半天終于無法忽略身邊一直投射來的熾熱的目光,偏過頭道,“你那樣看着我幹嘛?”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的吃法很像以前我家養的那只小波斯貓。”

“貓會吃面包嗎?”

“嗯,當然,而且最喜歡吃沾了鮮牛奶的白面包。”齊浩南忍俊不禁。

“你這是在變相地說我是一只貓嗎?”

“這麽說也可以。”

小北哼了一聲,不理他,如果她是母貓,那他就是公貓。

******

齊浩南一到北京就急忙忙回了團部,小北回了家梳洗了一下,舒服地躺在床上,把手機開了機。剛一開機,手機就震動起來了。

“喂?”

“小北,你總算接電話了,你這幾天去哪兒啦?”上官聽上去很着急。

“去了麗江一趟。”

“麗江?”上官此時終是松了口氣,“那就好,這幾天都聯系不上你我急死了,你沒事兒吧?怎麽忽然想去麗江?麗江那裏景色怎麽樣?玩得開心嗎?和誰一起去的?”

小北莞爾,“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你讓我先回答哪個?”

這一個電話不知不覺就打了半個小時,放下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辛小北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吃好,這會兒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又犯了懶,便打了個電話叫了外賣。

十幾分鐘後,門鈴響起,小北一位是送外賣的來了,趕緊起身開門,卻在看到門外的人的那一刻瞬間變了臉色。

“怎麽,很驚訝?”來人一身細條紋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領口松了兩顆扣子,露出一點點蜜色的皮膚。

“你來這裏幹什麽。”在面對周銘的時候,小被發現自己很難做到冷靜,這會兒她感到她的手腳都産生了一種近似麻痹的錯覺。

“難道不該來看看老朋友麽?”周銘微微笑着,“怎麽,不歡迎?”

小北艱難地扯動了一下嘴角,“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座大神。”

“呵。”周銘霸道地一腳踏入,“辛小北,你謙虛了,都已經搭上大船了,怎麽能說是小廟?”

“這裏是我家,你給我出去!”辛小北怒不可遏,“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你別這麽急啊。”周銘反身坐在了沙發上,“我是專門來恭喜你的,得償所願。”

“周、銘!”辛小北閉了閉眼,将過去的片段通通趕出腦海,想用冷靜的理智來應付這種場面,卻還是被情感控制住情緒,聲音裏都含了一絲顫抖,“我不用你恭喜,我說過了,假如你還恨我,你盡可以來報複,我辛小北原本就一無所有,你想要從我這裏取走什麽,盡可以來拿。”

“一無所有?”周銘盯住小北,像是看一個大笑話,帶着一絲嘲諷和鄙夷,“也不盡然吧?你現在不是傍上了一個大金主?嫁入齊家,跨出這一步可就是人上之人了……”

辛小北沒時間聽他廢話,一個電話撥到了保安處,“您好,我這裏是南區202,我家裏有人騷擾我,麻煩您來一趟。”

周銘一絲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閑适地點了一根煙,“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齊家和郭家即将聯姻,雙方父母都見過面了,就差個婚期。你以為你能嫁入齊家?不過跟你媽一樣……”

“滾!”辛小北抓起旁邊的仿古花瓶就砸了過去,那花瓶擦着周銘的腦袋頂子上飛過去,砸在牆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內心強悍如周銘,見到這樣的小北臉色也禁不住白了白,他覺得,假如他不是下意識地低了一下頭,她真的可能用這個花瓶将他砸死。這一刻,周銘知道,她與他之間那一點點過去的愛也死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親們放心,小北和齊少之間應該不會大虐的,就算要虐,小曼也會控制尺度。呃,那下章婚禮啥的……

☆、38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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