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這已經是第二次，他在自己家裏被人給綁架了。
只不過這次的待遇比上次好，綁匪是客客氣氣地将他請上車的。
雖然是拿槍頂着他腦袋的那種。
綁匪們根本沒有掩飾他們的目的地，車一路開到了冰山會所。
這是全哥譚最豪華的會所，也是哥譚最大的銷金窟。這裏是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的地盤。
如果沒有這次的“特別經歷”，卡洛斯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來這種地方。
卡洛斯跟在綁匪身後，穿過燈紅酒綠的大廳，一路上經過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最終被帶到了一間會客室。
會客室裏，一個身材矮胖的鷹鈎鼻男人正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手裏把玩着一枚金色籌碼。他右手邊的沙發扶手上靠着一把雨傘，面前的茶幾上擺着一頂黑色禮帽，右眼上戴着的單眼紳士鏡揭示了他的身份——
企鵝人。
卡洛斯的出現沒能吸引他的視線。他自顧自地打量着手上的金色籌碼，拇指在籌碼背面的禮帽浮雕上不停摩挲。
在身旁兩個高大男人的眼神示意下，卡洛斯整了整衣領，邁步朝企鵝人對面的沙發走過去。
他動作自如地落座，然後一聲不吭地，安靜地注視着企鵝人的動作。
房間內一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企鵝人忍不住率先開口了：“林恩先生，初次見面，希望我的人沒有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一開口，這才打破了房間內凝滞的氣氛。
卡洛斯不想跟他假客氣，直接道：“他們給人的印象的确不怎麽好。科波特先生，我應該沒有哪裏冒犯過你吧？你為什麽找我？”
企鵝人假笑了一下，他将那枚籌碼握在手裏，說：“別緊張，我只是想找你談一筆生意。”
卡洛斯挑眉：“用綁架的方式？”
“你現在不僅是哥譚的‘幸運男孩’，還是蝙蝠俠重點關注的對象。林恩先生肯定不知道，我們這種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想找你說幾句話有多難。”
卡洛斯不想跟他多費口舌，他對這個惺惺作态的男人沒什麽好感，幹脆問道：“你想要什麽？”
“哈哈哈，看來你對這次交易也很期待。”企鵝人說，“別着急，做生意嘛，要有耐心。”
企鵝人說完，朝守在門口的兩個人擺了擺手。
門口的兩個男人立刻意會，打開門走了出去。
于是，會客室內就只剩下卡洛斯和企鵝人兩個人。
企鵝人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放在茶幾上，然後将東西推到卡洛斯的面前，問道：“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卡洛斯低頭一看，發現被企鵝人壓在手下的，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瓶子不大，裏面裝着的淡粉色粉末看起來十分眼熟。
卡洛斯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沒有給出回應。
“看樣子，這樣東西不夠喚起你的記憶。”企鵝人笑眯眯地說，“那我換個問法。布魯特·萊恩，這個人，你總該不會不認識吧？”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卡洛斯才終于對今天的這一遭有了隐隐的預感。
無非是跟萊恩做過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有關。
不過卡洛斯只知道萊恩跟黑面具有一些恩怨，他不知道為什麽企鵝人也牽扯其中。
“我當然認識。”卡洛斯承認道，“他是LN公司的前股東，也是我母親的朋友——我知道他前段時間去世了。”
見卡洛斯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企鵝人接話道：“的确，這就是你能接手LN公司的原因。而這，也正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
卡洛斯故意問道：“你什麽意思？”
“這樣吧，我換種問法。聽說你已經接手你母親的公司有段時間了，那麽請問，你對你們公司的財務狀況有多了解呢？”
卡洛斯沒有上他的套，而是道：“LN現在是我的公司，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既然你也說了這是你的公司，那麽我想你對它的情況不會一無所知。”企鵝人耐着性子自問自答，而後說道，“既然如此，難道你就不好奇你們公司賬面上那一筆巨大的虧空去了哪兒嗎？還是說——”
企鵝人上半身前傾，朝卡洛斯露出一個令人不适的微笑。
“——還是說，你根本就對此一清二楚？”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見卡洛斯一臉迷茫，企鵝人直起上半身，目光不再盯着青年，轉而用漫不經心地語氣說：“沒關系，我有的是耐心……我聽說布魯特·萊恩曾意圖做掉你，好得到全部的股份，不過你僥幸逃脫了。現在他死了，你成了LN的最大股東，想來局勢已定，贏家已經出現了，對嗎？”
看來他還不知道布魯斯·韋恩入股LN公司的消息。卡洛斯保持着沉默，心想。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遲遲得不到回應的企鵝人已經開始感到不耐煩了。
他幹脆問道：“我想知道，萊恩死之前做的那筆生意，你知道多少？”
卡洛斯回答：“我什麽也不知道。”
“咱們都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林恩。”企鵝人不耐煩地說，“客套話我已經說得夠多了，你也別再裝模作樣。”
他将手中的金色籌碼擺在茶幾上，對卡洛斯說：“我們合作。你告訴我那批藥在哪兒，我給你好處，這樣我們都能從中獲益。”
“……你說什麽藥？”
此時企鵝人終于意識到，面前這小子很會裝傻，如果不采取點手段，對方是不會開口的。
他伸手拉開茶幾下的抽屜，從裏面抽出一把槍，槍口對準卡洛斯的腦袋。
“直說吧，我要萊恩藏起來的那批藥，只有你把東西的位置告訴我，我才能保證你今晚平安到家。小子，盡管我是開賭場的，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虛無缥缈的運氣上。”
氣氛瞬間變得緊繃。
卡洛斯神情緊張地盯着那把槍，嘴角緊抿，一言不發。
企鵝人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立刻！”
“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卡洛斯急促地說，“我的确知道萊恩之前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也知道他挪用了公司的公款，可以我們之間的關系，他怎麽可能會把他的生意透露給我呢！”
“可是萊恩死後，你私下見過他的秘書。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企鵝人大聲喊着，他整個人從沙發上站起，上半身艱難地探過茶幾，将槍直直頂上卡洛斯的額頭。
卡洛斯渾身緊繃，語速飛快：“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知道他在賣藥的事，他的秘書都告訴我了！但秘書跟我說，萊恩是在跟黑面具搶生意，而黑面具已經發現了這件事。萊恩死了，黑面具馬上就會找到他……”
“那個秘書已經被黑面具帶走了——說點我不知道的！”
“……所以他不可能把那批藥的位置告訴我，他要用這個消息保命。”
“……這不可能”企鵝人神色扭曲，咬牙吐出一句，“你一定是在騙我。”
“如果我真的知道你想要的消息，我也一定會用它保命。”卡洛斯說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頂在額頭的槍口。
這句話聽起來足夠真誠，卻不是企鵝人想聽的。
焦慮從心底噴湧而出，很快就将他整個人埋沒。
他必須立刻知道那批藥在哪兒，否則的話……
這時，卡洛斯突然小心翼翼地開口：“我來之前跟蝙蝠俠約好了今晚見面，我沒騙你，如果再不放我回去的話……”
蝙蝠俠就會察覺到異常，并且很快就會追查到這裏。
企鵝人不想招惹蝙蝠俠，他不得不閉上眼平複心情，過了許久，才緩緩收起槍。
“既然如此，想來我們這項合作是無法達成了。”企鵝人興致闌珊地将茶幾上的金色籌碼拿回去，和槍一起放回抽屜裏。
他語氣平靜地像是剛剛真的只是談了場生意：“我會讓人送你回去。但好心提醒你，聰明人該知道什麽時候閉嘴。”
再怎麽心有不甘，他也只能暫時饒過卡洛斯。
不過這可不代表他會就此放過對方……
卡洛斯正要說點什麽，突然只聽到“砰”的一聲，身後傳來一道巨響。
屋內的兩人下意識朝門口看去，只見會客室那扇複古厚重的大門被人硬生生踹開，而門口一個人影都沒有。
本該守着們的兩個人不見了。
見到這一幕，室內的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股莫名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在不知名的黑暗處響起：
“企鵝人，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來解答……”
這道聲音忽然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再次響起——
“他為什麽在你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