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魚釣大魚
小魚釣大魚
陳翠花被叫住，腿便再也難以挪動。她很是羞澀地站在那裏，一手擺弄着另一手的手指，目送他上了小橋，再心驚膽戰地看着他回來……
她的頭朝向他，卻見他遞給她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一個廣口大罐頭瓶子。
罐頭瓶口倒扣着個去底的細頸瓶子。二者用廢舊車胎皮筋固定着。
透過瓶子看，裏面有幾條半尺來長的大魚，游來游去就是游不出去，急得滿頭魚汗！
其實，滿頭魚汗是陳翠花的想象，但看的出來，魚在裏面憋屈的有些想要撞破玻璃！
“這個……東西送你……它可以捕魚……”王百萬見陳翠花望着他手中的東西，有些征楞，他沒有底氣的将手縮了縮，不知道送女孩子這樣的禮物算不算冒失，又是否奇特得吓到人家！
陳翠花見他欲将其收回，這才意識到自己迷糊了，沒顧得接，被誤會不想要。她忙伸手抓住那個大罐子……
“哦，謝謝，這個是……”
“這個東西，可以抓大魚呢！捕魚時，只要将罐子裏放入魚食，再将其投在水中，等着收魚，就可以了。”
見她好奇地看着它，貌似起了些興趣，他只覺得增長了不少信心，繼續描述，“你看，魚很容易從外面大口進去，但反過來，卻不大方便從裏面小口出來。裏面口子雖小，小魚卻不受限制。這樣，捉到的，就只是大魚！”
王百萬拖着他的捕魚神器，未曾松手，一臉期待地望着她。二十幾歲的大人，目光卻天真的像個孩子，在此刻她的眼裏，有些燦若星辰。
初次見面，他就送這個神奇的東西給她，陳翠花的雙手有些發抖，覺得禮物過于厚重，有些受之有愧，可尋思片刻，還是全力接下沉甸甸的罐子。
大魚在罐子中晃蕩的更猛烈，她幾乎有些站立不穩……
王百萬見她抱不住，險些将其摔碎，忙幫她拖着……
“不用，不用，我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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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他又松開手！
無論如何，經過一番折騰，禮物還算交接的順利！
……。
“陳翠花，你有線索？”腦海中的回想還在繼續，卻被隊長的呼喚惹了一個哆嗦，愣神間的一幕幕不過剎那間而已……。
她從愣神與激動中回到現實，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意味着什麽！
她理了理先前的頭緒，又争辯道，“沒錯，就是他，就是他……就好了，案子就破了！不過，真能這麽快破了，能嗎？隊長，我哪裏有線索？我整天幹多少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時間有線索！你說王百萬被帶走調查？昨天，前天，大前天，不都有人被帶走嗎？也不知這次距離案子破了還有多遠？大夥都急啊！”
“是啊，是啊……誰知道又……”楊鐵柱也忍不住跟着搭話，卻被他身邊的婦女再次狠狠的掐了一下！
“翠花，這次估計不同了，他連作案動機都有了？”
“啊……？”
“聽說他的妹妹與村長的兒子……打過仗呢！”
“小孩子打仗……能打出人命，阿嚏？” 一個老頭忍不住手哆嗦，煙袋沒抓好，打了個噴嚏，将煙灰吹到一旁趙富貴的臉上！
“你……你……你……”趙富貴火急火燎地抹了把臉，将上面的灰漬試圖擦下來，卻将自己的臉擦得更花了，他一邊想要發火，一邊要起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嚏……”老頭的聲音有些幹啞，揉着嗓子賠禮，控制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被噴了煙灰不打緊，被傳染感冒，害嗓子疼是大，身為赤腳醫生的趙富貴不會斷不出那老頭已經感冒的形容！
這個時候他不能與他口舌，不然生病了，就難受了。想想最近生病的還不少，但凡是揉着嗓子的，多半是害了流感！
也不知這病毒是誰帶來的，害得好些人嗓子疼。村裏，一定是來了外鄉人……
連他們家門口的大公雞都感冒了，因為嗓子疼，好幾天早晨不打鳴了，哎。
他也盼着這案子快些結了，不然一天天馬不停蹄地開會，人群密集，早晚被他們傳染。雖說他是赤腳醫生，可村裏人不到痛德死去活來，是舍不得錢找他看病的！
他想想與老頭唇槍舌劍，被傳染的可能極大，于是不再言語，只是仿若不經意地遠離了老頭，換個地方站了……
“……”
“靜一靜，靜一靜……”
其他人也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盼着案子大破，等的急了，免不了又一番插嘴議論！
隊長為了激發大家提供線索，将自己從村上得到的情報一五一十地講給衆人聽。
事情是這樣的……
在放學的路上，有兩個小孩同時看到一個大着肚子的鴨子，尋思着它将要生産。果不其然，那鴨子在路上晃晃悠悠沒走幾步，就真的生了，它下了個綠皮蛋。
雞蛋珍貴，鴨蛋更珍貴，更何況是撿來的。于是，為了争奪那蛋，幾乎同時發現鴨蛋的倆小孩便撕了起來。
鴨蛋先是到了王百萬妹妹王百媛手裏，後來又被村長兒子曹小玉搶了去。張三胖媳婦路過，跟着她們後面，親眼看到事情起因經過結尾。
曹小玉搶下鴨蛋後，就向自家奔去。王百媛認為鴨蛋是她先撿到的，哪裏肯罷休……
沒到家，曹曉玉就有些跑不動了。眼見着要追來的王百媛，指着他破口大罵！他有些着了慌，不知何去何從，最終不得已，爬上劉寡婦家的石頭牆。
到了牆上，見後面還在窮追不舍，情急之下，他就在牆頂上抓了個泥塊，向王百媛投擲了過去。
小丫頭不顧一切地向前追趕，卻沒防備有一個泥塊朝她的頭上飛來。她的額頭瞬間被打的起了個大包。
她捂着頭頂，疼痛讓她停了下來。在家裏，總被讓着的她哪裏受過這股窩囊氣！她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就只有蹲在地上哭。
這個時候，也不知王百萬怎麽就聽到了哭聲，又如何趕了過來。他見妹妹受了天大委屈，頓時氣得火往上撞。
于是，他二話不說，一個箭步沖上牆頭，就要去揍村長兒子。
誰知道，天不遂人願，他沒想到腳下的牆很不結實！
王百萬剛一爬上去，只聽噼裏啪啦一陣亂響，緊接着牆就塌了。毫無疑問，他随着倒塌的牆一塊跌落了下去。
等他爬起來，拍過身上泥土，想要再去追趕，村長的兒子已經跑了。此時，劉寡婦也聽到聲音，跑出來看個究竟。
她見到自家牆倒，四下望了望，料定罪魁禍首就是王百萬，氣急敗壞地出來與他鬧。
其實，那石頭牆是用黃土粘合的，随着風吹雨打，泥土漸漸被刷掉，亂七八糟的石頭勉強堆積在一起，這會兒若是被大風一吹，就該塌了。而偏不湊巧，王百萬來爬牆，他只是壓在上面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因為這樣，王百萬不但沒有替妹妹報仇，而且還賠了劉寡婦一筆錢呢。
“那後來怎麽樣了？”楊鐵柱好了傷疤忘了疼，不顧媳婦又掐了自己一下，憋不住好奇心，繼續追問！
其實，後來怎麽樣了，無人可知。但明擺着，眼下的結論是這樣的：“王百萬心裏咽不下妹妹被欺負的惡氣。于是，趁着月黑風高，将欺壓者，也就是隊長的兒子曹小玉，從上學的路上劫持。而後，趁着無人注意，他又将他拉倒河邊的樹林裏，殘忍地活埋了……。”
“隊長，這是王百萬的供詞？”
“不清楚，這是村裏目前的線索以及推論，但更詳細的，還等着調查，咱先不說這事了，誰有其他線索，一定要留意，多舉報，協助公安局盡快徹底破案，不讓殺人犯逍遙法外，還咱們村一份寧靜。”
“哀，人心叵測啊，看他長的斯斯文文的……”
“也不見得就是他吧……”
這樣的結果難免讓有些人忍不住想要接着議論！隊長看着下面七嘴八舌的，再次打斷道，“一會兒隊裏還有不少活幹，那第一件事就到這。我們先說另外一件事啊。這裏有三封信，要當着大夥念念，沒意見吧？”
那信若不是自家的，就沒意見。想想這個時候，家裏也不會有什麽來信。為了表示自己清白的不能再清白，大多數人都不怕事大的起哄，“念，隊長……念吧，我們沒意見……”
“翠花，這裏有一封信，是你們家的，你也沒意見啊？”
此時的爺爺臉又紅了，脖子直往後縮。
陳翠花雖內心強大，可還是情不自禁一個震顫，她将拳頭藏在大腿下面，緊緊握了握，再偷眼瞅了瞅一臉期待的大夥，心道，哥不是來過信了嗎，也馬上要回來了，怎麽又來了一封，想着腳正不怕鞋歪，還能怎麽的，“念，隊長，你念吧……”
陳翠花鎮定地挺了挺胸脯，可當她聽到信上第一句話，發黃的面色卻立刻轉白了……
……
“翠雲，你挺好的吧！我來你們村好幾天了，主要是在姑姑家住。我說不定能碰巧路過你家，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