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步
十二步
尤許的話音剛落，街邊的咖啡廳非常應景地切換到下一首歌，流行樂的前奏響起。
遲安安還未細想他話中的深意，思緒就被抓耳的歌聲吸引。
“當愛情遺落成遺跡，用象形刻畫成回憶，想念幾個世紀，才是刻骨銘心……”
她眼睛一亮，雙手合十，一臉陶醉，“是《想見你》的主題曲哎！”
然後忍不住跟着音樂唱了起來：“想見你，只想見你，未來過去，我只想見你……”*
順便還扯了扯尤許的衣角，煽動他合唱，“快來一起唱呀。”
尤許視線下移，沉默不語，神色頗為不爽。
遲安安見狀，噗嗤一樂，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胸口，揶揄道：“偶像劇看多啦，以為自己是李子維哦，還模仿他的臺詞，幼不幼稚，哈哈哈。”
尤許呼出一口悶氣，擡手撥弄開被風吹亂遮住眼睛的額發，眉心緊鎖，不耐和無語相繼閃過他的眼眸。
“我剛才不是在背臺詞，”他的語調微沉，“你不要搞怪，嚴肅認真一點好不好。”
遲安安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拜托，我上班時嚴肅認真了一整天哎，下班還要這樣，資本家也沒有這麽壓榨長工的吧。我不管，下班後我就要放飛自我。”
“……”
尤許看着遲安安，咖啡廳的室內光線照亮她的側臉，光潔的肌膚泛着瓷白的色澤，她微微眯起眼眸，随着音樂輕輕擺動身體，像森林中悠閑散漫的小鹿，格外的天真和美好。
萦繞在他心中的郁悶和挫敗不着痕跡地消散。
原來，只是這樣靜靜看着她的側臉，他就很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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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一直這樣，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快樂的樣子……
尤許定了定心神，凝視的目光愈加明亮。
“請我吃飯吧，姐姐，”他驀然開口。
遲安安側首看向他，笑容燦爛，似乎對他的請求毫不意外。
“好呀，之前說好要請你吃飯的，擇日不如撞日，”她了然地點頭，趁機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啊，好痛。”
尤許裝作吃痛的模樣，做作地摸了摸被拍的地方，語氣委屈，“為什麽拍我啊。”
遲安安咧嘴，露出一顆小虎牙，小臉浮現出神秘兮兮又洞察一切的神情，“今天你來找我，先是接我下班又是糖衣炮彈，就是為了這一刻吧，我早就猜到了。”
“哪一刻？”尤許微愣，無法捕捉她的思維走向。
“還裝傻！小滑頭鬼機靈真多，”遲安安撇了撇嘴，小聲哼唧，繼而俏皮地眨眨眼，心領神會的語氣，“花言巧語的，忽悠我請你吃飯呗。”
“……？”
遲安安自以為戳破了真相，心滿意足地掏出手機，興致勃勃地搜索附近的餐廳，沒有察覺到尤許欲說還休的模樣。
尤許嘴唇翕動，想說的話将說未說，想了又想，将話語默默咽回了腹中。
罷了……他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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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江邊的美式餐廳，暖黃的光線落下，尤許的面容半明半暗，眉骨的輪廓更顯深邃，神秘中暗含誘人的氣息，無形中散發出令人難以招架的吸引力。
不過，遲安安顯然對他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她單手托腮，清淩淩的眸子定在他的臉上，若有所思的樣子。
尤許輕擡眉梢，支起手臂，模仿她的動作，手掌托起一側臉頰，又微微嘟了嘟嘴，眸中閃動着揶揄的光芒。
遲安安被逗得笑了起來，另一只手越過桌子糊在尤許臉上，“不許學我，陰陽怪氣的。”
“我哪裏有，”尤許的聲音從她手掌下悶悶傳來，溫涼的呼吸拂過她的手心，像羽毛輕輕劃過，微癢的觸感漣漪般擴散。
遲安安唰地挪開手，手臂在空中一停，轉而伸向尤許的肩膀，用拍肩掩蓋擦手的動作。
“你剛才盯着我看，是在想什麽？”尤許任她擺弄，漫不盡心地問。
“我在想，你為什麽還是單身狗呢？”遲安安抛出內心長久以來的疑惑，“你長得帥，又受歡迎，體育不錯，學習也好，德智體美三好少年，追你的人應該不少吧。”
“嗯哼，”尤許懶得說話，用鼻音哼了一聲，很是嚣張地承認了。
遲安安嘁了一聲，收回手臂，雙手捧臉，眼睛在暖光下亮晶晶的，像兩顆流光四溢的黑曜石，瞳仁清晰地反射出尤許的模樣。
“幹媽曾經偷偷問過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生，”她八卦兮兮地調侃他，“你瞧，連你媽媽都開始懷疑你的性取向了，你要不要向我們坦白一下，你究竟想找什麽樣的戀人？”
尤許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幾分鐘後，他緩緩開口，語調散漫，“可以啊，我描述一下，你聽好了。”
“沒問題！”
遲安安豎起耳朵，打開備忘錄，順便開啓錄音模式，一副嚴陣以待恭候主子下達旨意的架勢。
尤許清了清嗓子，拖長聲音，語含笑意：“首先，我喜歡女生。”
“OK，繼續。”
遲安安飛速記下：1. 性取向女。
“其次，我喜歡比我年齡大的姐姐，要大兩歲才行。”
他慢悠悠補充。
“嗯嗯。”
她認真打字：2. 姐控，年齡差2歲。
“還有，她要很了解我，知道我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喜歡我真實的性格，而不是我外在的樣子。”
“哦……有道理呢。”
遲安安點了點頭，心想：“你這種小惡魔，真實的性格應該會把女生們吓跑吧……這一條确實很有必要呢。”
她暫做思考，精準總結：3.女菩薩，慈悲為懷，普度衆生。
尤許話語一頓，仿佛回憶起什麽，輕輕笑起來，“而且，她的想法要很脫線，天馬行空卻十分可愛，雖然有時候讓人有種雞同鴨講的挫敗感，但也會讓人産生發自內心的喜悅。”
“呃？”遲安安擡頭，詫異地看向抿唇淺笑的尤許，小鹿眼瞪得圓溜溜，語氣震驚，“你的品味好奇特。”
笑意從他的眼角眉梢擴散，他心情非常好地點點頭，“對啊，我就喜歡這樣的。”
“……”
遲安安一哽，放棄質疑，決定尊重他的審美，在備忘錄上寫下：4. 唯愛小傻子。
她寫完第四點，擡眼瞅了瞅尤許，遲疑道：“還有其他癖好嗎？我總算理解你為什麽談不了女友了，你的審美太怪了，正常人很難滿足你這種畸形的審美取向……”
尤許絲毫不慌，修長的手指抵在下巴，輕輕撚了撚，施施然補充道：“她要喜歡唱歌，何時何地都能唱得很開心。”
遲安安松了一口氣。
好險，以為他又要語出驚人了。
她忙不疊地記錄：5. 愛唱歌。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尤許傾身，向遲安安靠近。
餐廳的燈光為他漂亮的五官增添了極強的沖擊力，美得令人下意識止住呼吸，生怕細微的聲響會驚擾了他。
“是什麽？”遲安安放輕聲音，怔怔地望着尤許。
在他清亮的烏眸裏，她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尤許垂眸，羽睫輕扇，他的目光掃過遲安安的面容，最終定在了她的唇角。
“——她要會煮蔬菜粥，讓我想要一生都可以喝到她親手煮的蔬菜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