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步

二十五步

和喻心的聚會就像一個不足為道的小插曲,遲安安并未将她的追愛宣言放在心上。

時間一晃而過,進入十月。

公司裏傳出一個勁爆的八卦。午休時,大家聚在茶水間,竊竊私語。

“周一開會時,老大遲到了哎。”同事A擠眉弄眼,将本就不大的眼睛擠成了兩道小縫。

同事B啧了一聲,埋怨道:“你說話不會挑重點哎!重點是遲到嗎?是老大的身上出現了很狂野的印記哦。”

其他人豎起耳朵。

遲安安姍姍來遲,探頭探腦地鑽了進來,嚷嚷道:“什麽印記啊?”

離她最近的人閃電般捂住她的嘴,“你這家夥!小點聲啊,不要命啦!”

遲安安連忙點頭,像個老實巴交、虛心受教的學生,“你們繼續,我保證大氣不喘一口。”

同事A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确定溫亦廷沒有悄無聲息地出沒,松了一口氣,賣起了關子。

“你們想知道,那道狂野的印記是什麽嗎?有獎競猜,猜對了我請你喝奶茶。”

衆人摩拳擦掌,開始興奮地頭腦風暴。

奶茶重要嗎?不重要。

但挖掘上司的八卦很重要。

那是一種隐秘的刺激,仿佛與狼共舞,又像是窺探美男出浴……倒也沒那麽大尺度,但總歸是一場速度與激情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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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一個女生舉起手,兩眼發光,“我猜,是老大的白襯衫沾上了性感的口紅印!”

嘶——

上來就這麽刺激嗎?

同事A搖了搖頭,遺憾不已,“No no no,可惜可惜。”

一個男生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我猜,是老大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嗯……香水味怎麽不算一種印記呢?

同事B搖了搖食指,“叮咚,恭喜你——答錯了!”

另一個女生插話進來,“難不成,是老大的脖子上有粉色的痕跡?”

噫,這個猜想好澀哦。

同事A神秘一笑,撇了撇嘴,“很遺憾,非也非也。”

……這也不對?

大家眉頭一皺,覺得此事不簡單,你一言我一語地叽叽嚓嚓讨論起來。

十分鐘後。

“安安,你怎麽不出聲?”有人問道。

遲安安困意襲來,正迷迷糊糊地趴在角落裏昏昏欲睡。

聞言,她擡起頭,睜開惺忪的雙眼,懵然道:“是叫我猜老大的印記嗎?”

“對啊,就剩你沒猜了。”

她懶洋洋地支着腦袋,打了個哈欠,糊弄道:“唔……難不成是老大的衣服上有口水漬?”

“………………”

同事們無語倒地。

不愧是遲安安啊!語出驚人,天馬行空。

“狂野,前提是狂野!”同事B抓耳撓腮,恨鐵不成鋼地劃重點。

“哦,這樣子啊,”遲安安轉了轉腦袋,用後腦勺對着人群,聲音含糊地敷衍:“那可能是——”

她話語一頓,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之前的夢境。

夢裏,尤許抱住她,胸膛滾燙。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側,耳垂傳來濕濡的觸感。

他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

遲安安臉頰微微發熱,将臉埋在手臂中,燒紅的耳尖在發絲中若隐若現。

話語未經過思索便脫口而出。

“——老大的耳垂上有別人的齒痕……嗎?”

話音剛落,同事們發出感嘆聲。

“喔,安安,想不到你的思維這麽奔放。”

“狂野,太狂野了,我多想一秒就會得很嚴重的戀愛腦。”

“咬耳垂,好情趣,學習了。”

同事A和同事B愣住了。

“我去,牛啊,安安你猜對了哎。”

此言一出,仿佛水滴濺進油鍋,炸起一連串的反應。

“我靠,答案竟然是這個嗎?”

“老大玩得好大……”

“想不到一向以高冷禁欲示人的老大,私下竟然是被咬耳垂的被動方……世界的參差增加了。”

“代了,今晚就怒碼一篇《攻略之我的霸總小嬌夫》。”

遲安安呆若木雞,睡意被驚吓代替。

“我我、我就随口一說,不要上升我本人!”她面紅耳赤地辯解。

同事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懂得都懂。

有些事情,怎麽可能是憑空想象的,肯定是體驗出來的嘛。

俗話說得好,實踐才是硬道理。

不過看她這麽羞惱……還是不拆穿她了吧。

嗯嗯,就假裝相信她的狡辯好了。

如果能讓她好受一點的話。

可憐如遲安安,絲毫不知她的解釋在大家眼裏屬于越描越黑不打自招……

該怎麽說呢,年輕人嘛,就是這樣的澄澈又愚蠢。

-

下班回家,遲安安癱倒在沙發上,深深嘆了一口氣。

但願今日聚衆八卦一事千萬別曝光在老大面前,否則她絕對是前三個被波及的。

她不過就随口一說,怎麽就猜準了?

如果她自罰三杯,跪幹脆面,再寫保證書,老大能不能饒了她一命,嗚嗚。

她好悔,好恨,如今人才的競争這麽激烈,難道她現在就要未雨綢缪,把簡歷挂出去以備不時之需了嗎……嗚嗚嗚。

遲安安長籲短嘆,恨不得造個時光機穿梭回中午,三過茶水間而不入。

世界上為什麽沒有後悔藥呢!

她翻了個身,嗚咽一聲。

嗚,腸子都悔青了。

此時,手機叮叮咚咚地響起來。

遲安安身軀一震,猛地坐起來。

她目光游移,瞟了手機幾眼,遲遲不敢行動。

完了,是不是老大知道了她的膽大妄言,來找她談離職事宜了。

拜托拜托,有什麽事可不可以明天再談……她今晚還不想失眠啊!

遲安安閉上眼,假裝聽不見手機提示音,自欺欺人地希望鈴聲自動停止。

然而,對面的人卻不依不饒,見她不看消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遲安安:!!!

無語!

不就是聊了聊八卦,老大至于這麽生氣嗎?

他既然願意被人咬耳垂,怎麽還不許人發現了!

如果不想被人看見齒痕,他為什麽不貼個創可貼遮住啊……或者打個粉底也行吧!

氣死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柿子淨挑軟的捏!

遲安安憤憤地哼了一聲,一把拿過手機,咬牙切齒地解鎖。

就說就說!

哪怕天皇老子來了,她也要拎着喇叭廣而告之:“溫亦廷的耳垂被人咬啦,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男人玩得大別怪沒人愛——”

她氣呼呼地打好回怼的腹稿,流利地點開軟件。

咦?

溫亦廷的頭像壓根不在前列。

是尤許在锲而不舍地發消息。

又是語音,又是文字,還有視頻彈窗。

“…………”

遲安安劫後餘生地躺回沙發。

吓死了。

果然不能随便議論別人的私事,唯恐東窗事發的做賊心虛感太難受了。

下次一定拒絕在公司茶水間聊八卦。

寧願下樓走幾百米找個咖啡廳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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