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生日

生日

吃過晚飯後，秦泊淮去了江舟辦公室一趟，他托江舟幫他買了點東西。

“江老師，我來了。”秦泊淮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請進。”江舟不知道正忙活些什麽，桌上堆了厚厚一沓試卷。

見是秦泊淮，江舟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紙袋子，說:“你買這個幹什麽？”

秦泊淮撓撓頭說:“這個可能更适合現階段的我。”

“行吧，別耽誤學習就行。”江舟把紙袋子遞給秦泊淮。

“謝謝江老師。”秦泊淮拿上紙袋子從辦公室裏退了出來。

這袋子目标太大，如果直接提回教室的話，未免有些太過招搖，到時候杜仲肯定會問秦泊淮這是什麽，那秦泊淮要給杜仲的驚喜就藏不住了。

思量之下，秦泊淮把袋子塞進了樓梯間的垃圾桶裏，把裏面的兩個小盒子揣進外套兜裏。

晚上是語文晚讀，第一節晚自習也被語文老師征用了，他打算用這一個半小時時間考一堂試，作文除外。

說實話，秦泊淮已經對考試感到麻木了，近期各科老師都想方設法地擠占自習課時間，一晚三張試卷是常态。

杜仲好心安慰秦泊淮，告訴他現在這點試題量不算什麽。

每年四月份，學校高三都會開展為期一個月的強化訓練，一周考兩次試。

像一班這樣的尖子班，額外加一場，也就是說一個月考十二次左右。

秦泊淮聽後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連中升學率高呢，通往成功的路都是用一張張試卷堆出來的。

Advertisement

晚上，秦泊淮洗完澡後便癱在床上，杜仲還伏在書桌旁苦讀，堆在一旁的書和試卷讓人看了就頭大。

“歇會兒吧，你都學了一天了。”秦泊淮站在杜仲身後，輕輕地給他捶背。

杜仲轉頭對秦泊淮笑了笑，說:“把這道題寫完就結束了。”

“嗯好，你寫完叫我，我有東西給你。”秦泊淮摸了摸衣兜，那東西安靜地躺在他兜裏。

“寫完了。”杜仲把試卷收進書包裏。

秦泊淮在杜仲身邊坐下，把手伸進衣兜。

“你把眼睛閉上。”

杜仲乖巧地閉上了雙眼。

秦泊淮把一個盒子放進杜仲手裏，說道:“好了，現在可以睜眼了。”

“這是什麽？”杜仲納悶兒地問。

“拆開看看就知道了。”說着，秦泊淮把懷裏的另一只盒子也拿了出來，把裏面的東西拆了出來。

這是他送給杜仲的立冬禮物。

杜仲揭開了盒蓋，盒子裏躺着一只精巧可愛的粉色老年機，秦泊淮把自己的綠色老年機拿到杜仲面前晃了晃。

秦泊淮解釋道:“我知道智能機影響學習，所以你不帶手機來學校。但是我們倆不可能随時在一起，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得有個聯系你的法子。”

杜仲笑笑，故作不在意地說:“有什麽急事不能等我回來，非要急着聯系。”

秦泊淮哼了一聲，環住杜仲的腰:“比如我想你了，想聽你的聲音，這就是急事。”

“好吧，我還沒用過老年機呢，怎麽用？”杜仲雖然表面看着不在乎，但手裏捧着這小手機，喜歡得眼睛都移不開。

秦泊淮說:“這裏面已經裝好卡了，功能不多，打電話，發短信，拍照是沒問題的，你看，你要是想給我發短信就往下按。”

杜仲說:“你還怪聰明，被沒收一部老年機可比被沒收一部智能機要劃算的多。”

秦泊淮驕傲地拍了拍胸口:“也不看看我是誰。”

杜仲說:“打個電話給我，我存下你的新號碼。”

秦泊淮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杜仲，說:“上面這個是你的電話號碼，下面這是我的。”

杜仲看了幾眼，在鍵盤上按了一串數字，秦泊淮手裏的手機便開始震動起來。

秦泊淮把杜仲的號碼保存進了通訊錄，輸入姓名的時候，秦泊淮猶豫了一下。

直接輸大名嗎？好像顯得有些生分，得給杜仲想一個昵稱。

叫什麽好呢？

有了。

秦泊淮一字一字地輸入道:杜人中。

挺有趣，秦泊淮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呢？”杜仲湊了過來。

“沒什麽。”秦泊淮把手機往身後一藏，可還是被杜仲一把撈了過去。

“杜人中是吧？那我給你備注泊秦淮吧。”杜仲也把秦泊淮的號碼存進了通訊錄裏。

秦泊淮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表示:“泊秦淮就泊秦淮吧，我無所謂，不管備注是什麽我都接受。”

“那我直接備注秦泊淮吧。”

“我不接受。”秦泊淮立馬反駁，“除了大名，別的都可以。”

“行吧，那就泊秦淮，顯得你有文化。”杜仲妥協了。

“你好，我是泊秦淮，你的男朋友。”秦泊淮一邊說，一邊輸入了這幾個字，然後選擇收件人，按下了發送鍵。

“嗡嗡。”杜仲的手機發出了震動聲，他看過短信之後露出了無奈地笑容。

“你好，我是杜人中，你的男朋友。”杜仲也學秦泊淮，編輯了一條短信。

兩人以前都沒用過老年機，覺得新奇得不得了，互發了好幾條短信才肯罷休。

“杜仲，你過來。”秦泊淮用老年機後置鏡頭對準自己，“我們一起拍張照。”

杜仲自覺地靠了過去，秦泊淮嫌他離得不夠近，直接和他臉貼臉，按下了快門鍵。

“咔嚓——”

“還不錯诶，這是不是我們第一張正式合照？”秦泊淮看着手機裏那張小小的照片，開心得不得了。

杜仲點點頭:“好像是，确實還不錯。”

秦泊淮把這張照片用彩信發給了自己的智能機，上傳到了朋友圈。這條朋友圈，秦泊淮沒有屏蔽任何人。

想想覺得還不夠過瘾，秦泊淮又把這張照片設成了壁紙和鎖屏。

秦蘭若第一個點贊，贊過之後給秦泊淮發來了消息。

秦蘭若:【你朋友圈發的小男孩兒是誰？和你長得有點像。】

秦泊淮沒有多想，直接回複道:【這是我男朋友，夫妻相吧。】

秦蘭若:【哦，你談戀愛了？】

秦泊淮:【嗯，我同桌，也是我鄰居。】

秦蘭若:【行，不耽誤學習就行。】

秦泊淮:【他成績可好了，比我成績好，人家可是年級第一。】

秦蘭若:【那你得多跟人家學習。】

說完，秦蘭若給秦泊淮轉了兩萬塊錢，說是戀愛經費，讓他不要虧待別人。

秦泊淮心說他對杜仲何止是不虧待，簡直可以稱得上掏心掏肺，想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給他。

秦泊淮反手轉給杜桢一萬塊錢，告訴她這是他媽媽為了感謝杜桢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照顧。可杜桢說什麽也不肯收，并退還了轉賬。

杜桢說，秦泊淮和他們是一家人，照顧秦泊淮是自己應該做的事，不過是舉手之勞。

秦泊淮心裏一陣感動，他很感激杜仲一家人給他帶來的溫暖，讓他獨處異鄉時也能尋到自己內心的歸依。

可秦泊淮也有些焦灼。

他知道現在杜桢每天早出晚歸，一天上十小時的班，上次秦泊淮看見杜桢十根手指指尖通紅，中指上還起了水泡。

秦泊淮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助杜桢減輕一些負擔，哪怕杜桢不去上班，他也願意承擔起養活一家人的責任。

可杜桢不願意，杜仲更不會答應，他們一家人骨子裏帶着一股天生的倔強。

秦泊淮總感覺最近杜仲怪怪的，上課的時候老是盯着他看，下課時總不見人影，就連午休的時候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秦泊淮找不到杜仲的時候，就用老年機給他發消息，杜仲回複得也有些延遲。

秦泊淮問杜仲幹嘛去了，杜仲說去辦公室問題了。

有這麽多不會的問題嗎？秦泊淮心想。

再說了，你的同桌男朋友有什麽題是不會的，除了立體幾何，但立體幾何對杜仲來說向來不成問題。

杜仲表示他想順道和老師探讨一些問題。

行吧，秦泊淮只好妥協。

可過分的是，第二天早上杜仲竟然自己偷偷起床先走了。

秦泊淮氣鼓鼓地穿好衣服，懶得去食堂吃早飯，直奔教室而去，他要讓杜仲提頭來見，為他這段時間的冷落付出代價。

可秦泊淮到教室的時候，教室裏空無一人，這讓他更納悶兒了，杜仲一大早居然不在教室，那他會去哪兒？難不成去廁所了？

秦泊淮剛要去廁所興師問罪，兜裏的老年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一看，看見了杜仲給他發來的短信。

杜人中:【來一下心理咨詢室。】

搞什麽，秦泊淮有些摸不着頭腦，大清早就去心理咨詢室。

雖然搞不清楚杜仲想幹什麽，但秦泊淮還是很聽話地照做了。

“杜仲？”秦泊淮推開心理咨詢室的大門，不見杜仲的身影，他徑直走到靠窗的那一間咨詢室門口。

剛一推開門，就被一個充斥着白桃味的擁抱裹了起來，鼻尖都是對方的氣息，秦泊淮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杜仲緊緊地擁抱着秦泊淮，秦泊淮能聽見兩人的心跳聲交纏跳動，這久違的感覺還是那麽讓人心動。

“生日快樂，秦泊淮。”杜仲在秦泊淮額頭上落下一吻。

“哈？”對了，今天已經是11月23號了，秦泊淮差點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今天以後他就正式步入19歲的大門了。

杜仲讓秦泊淮閉眼，秦泊淮乖乖照做，任由杜仲牽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你搞什麽呢？”秦泊淮聽見杜仲拉開了一道簾子。

“好了，可以睜眼了。”杜仲的語調微微上揚，聽起來心情不錯。

秦泊淮睜開眼，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沙發旁的圓桌上擺着一個小巧可愛的蛋糕，蛋糕上插了幾根被點燃的蠟燭，旁邊放着一盆綠植。

秦泊淮鼻子一酸，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他一把摟住杜仲的脖子，磕磕巴巴地說道:“謝謝你…杜仲…我真的很開心…”

“快許願吧。”杜仲安撫地拍了拍秦泊淮的後背。

秦泊淮雙手合十，閉上眼在心裏許了一個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願望。

杜仲告訴秦泊淮，桌上的綠植是丁香，如果養得好的話，明年高考的時候大概會開花。

秦泊淮喜歡得不得了，捧在手裏端詳了好一陣子，最後他把丁香抱回了教室裏，放在陽臺上。

這樣一來，秦泊淮每天都能給它澆水，還能第一時間看見它開花。

算算時間，花開的時候，他和杜仲也該畢業了，畢業之後就自由了吧。

秦泊淮把蛋糕分成了兩份，把大的那份擺到杜仲面前。

“難怪你這幾天神出鬼沒，原來你在偷偷給我準備驚喜。”

杜仲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太粘人，我只能趁午休和課間找成老師商量。”

“商量什麽？”

“商量你會喜歡什麽，我不太會挑禮物，也沒怎麽過過生日，沒什麽經驗。”

一想到杜仲偷偷為自己做了這麽多，秦泊淮的心裏便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半是心疼，半是感動。

本來今年秦泊淮沒打算過生日，畢竟在學校，每天的課程和作業不少，如果請一天假出去過生日的話，總覺得心裏有點虛。

可杜仲給他過的生日不比他前十八年人生中任何一次生日差。

他在心裏下定決心，下次杜仲生日的時候，一定會給他留下終生難忘的美好回憶。

方菊奶奶送來了一個蛋糕，讓秦泊淮下午放學的時候去拿。

秦泊淮拉上杜仲陪他一起去，方菊奶奶買的蛋糕很大，蛋糕旁邊還放着兩大袋零食，秦泊淮心裏十分感動，和杜仲說話時的聲音都在顫抖。

秦泊淮把蛋糕擺在桌上，班長和江逾白聞風而至，祝賀秦泊淮生日快樂。

“許個願吧。”杜仲點燃了蠟燭，燭光倒映在秦泊淮臉上，這一刻的場景虛幻而又真實。

秦泊淮閉上眼，雙手合十，在心裏重複了一遍早上許過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