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二十三
白蘇手一頓，越發疑惑。她看過原作很清楚李晚的來歷，他雖然也跟程寒的演藝活動，但其實是程家派過來的，并不是正經娛樂圈經紀人。
他要替樂尚簽她？
白蘇對心中的猜測越發篤定，她走到窗邊一邊拉開窗簾曬太陽，一邊說：“那麻煩你幫我和他約個時間。”
“好，我和你一起去，算是贈送服務，不收傭金。”
“你去能幹什麽？”
“當個吉祥物，斯文敗類那款。”
“…………”白蘇欲言又止幾回，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藍亦，你到底是怎麽和南洛川成為好朋友的，風格差的太遠了。”
那頭安靜幾秒，倏忽聽到幾聲低低的笑。
“差得遠？哈哈，你可能對他有什麽誤解。沒關系，等你将來進入西勝，有的是機會重新認識他。”
我對這個世界的誤解是不是有點多。
時間定在兩天後，在咖啡廳看到向他們走來的李晚。
距離上次不期而遇過去很長時間了，期間又發生了那麽多事，李晚看她的眼神少了幾分戒備敵意，但依舊沒什麽親和力，說話的語氣也刻板公式化。
白蘇和藍亦互看一眼，秒懂對方的眼神。
“謝謝樂尚的關注，不過我應該不會考慮了。”白蘇禮貌的打斷李晚對公司優勢的介紹，“将來有機會，再尋求別的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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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哦了一聲，收起翻了一半的合同，動作幹脆流暢。
藍亦偏過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沖白蘇眨了眨眼，比着口型說：他果然不是真心的。
李晚把東西收好後，禮貌地問：“請問白小姐拒絕我司的理由是什麽呢？”
白蘇笑了笑：“這個很重要？”
李晚鄭重地點點頭。
突如其來的認真，讓白蘇懵了一瞬，李晚和原主相看兩相厭根本無法在一家公司呼吸，才是符合人設的發展。
既然根本不想簽她，又非得當面敷衍的談一談的目的是什麽。
見她沒反應，李晚又追問道：“難道是顧及以前……”
“都是誤會。”
“是啊都是天悅的慣常手段，身不由己。”李晚繼續說，“那既然如此，我司很有誠意給出了這麽好的條件，白小姐能不能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
藍亦唇角抽了抽，很有誠意這話你說着不虧心麽？他擡手看表，正準備簡潔明了的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談話，身邊低頭抿茶的人突然開口了。
“樂尚的條件很好，可惜我已經先一步和其他公司簽訂了意向合同。”
李晚眉頭一緊，波瀾不驚問：“白小姐人氣真高啊，哪家公司動作這麽迅速？”
白蘇：“西勝。”
藍亦：“？？？”
李晚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很快壓了下去換上禮貌性微笑：“那真是不錯的選擇。很遺憾沒能和白小姐達成合作，祝你新的起點一切順利。”
說完，和白蘇藍亦各自握手便告辭了。直到李晚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藍亦都沒弄明白之前在電話裏态度誠懇一定要見一面的人，今天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懷疑他是你粉絲，想見真人要簽名那種。”藍亦一本正經地說，“然而礙于專業律師的職業敏感，沒能如願讓你在任何紙張上簽名。哇塞，我這一趟真有價值，只請我喝一杯咖啡是不是不夠意思？”
白蘇很欣慰她終于對成天散發制服誘惑魅力，語氣卻異常欠揍的精英産生了免疫，她輕嗤兩聲道：“他只是情感上不能接受一個前科累累的狗皮膏藥，然而理智卻告訴他簽下我或許能給公司帶來不小的利益，能把情感放在公司利益之後，李晚算是敬業了。”
藍亦點點頭：“好的，那麽我們來說說另一件事，你什麽時候和西勝簽了合同，作為你的律師一點都不知道？”
白蘇：“我也不知道，要不今天就去聊一聊？”話落，刷地抽出一張名片。
西勝經紀部總監。
藍亦精致俊雅的臉上顯出幾分呆滞，他站在原地認真思考了會兒白蘇這通操作的專業名詞。
或許可以稱為，反式空手套白狼。
白蘇估計李晚需要一個合理有力的理由，去回複樂尚高層。而在李晚一板一眼介紹樂尚優勢的時候，她腦海中總是不經意閃過南洛川的話，最後一絲猶豫都消弭在李晚疏離冷淡的視線中。
而西勝經紀部總監在電話裏熱情溫和的聲音，讓白蘇肯定了她的好運buff還在營業，這選擇應該沒錯。
“很高興這麽快就收到了白小姐的回應，我司十分痛恨許凱之前的所作所為，對白小姐的遭遇我們深表同情。洛川都和我說過了，我也清楚你的訴求，已經安排了一位最适合的經紀人，過幾天我們約個時間來談一談合同細節？”
藍亦幫她過了一遍合同，确保不會再出現天悅那種留有餘地的坑人條款，又提出了些關于隐私和工作時間的修改建議，西勝都爽快的同意了。
在合同返回法務部最終确認後，西勝官宣了白蘇的簽約消息。
李潇：媽媽養好的白菜被偷了。
宋承希：怪你不如藍亦有魅力！！！
官宣沒多久熱搜就竄到了第一，先前和天悅鬧了那麽大一出，大家都在搓手等哪家公司會收下行走的話題制造機。
西勝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但細細一想又豁然開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合作關系很牢固。
“官宣真快，我看她是先搭上西勝才有這麽大勇氣和許凱開撕吧。”李晚打開熱門廣場，把手機塞過去，“寒哥，這不能怪我手腳慢了吧。”
李晚要去和白蘇談簽約事宜時，內心宛如日了狗。
他很确信程寒對許凱炒緋聞的厭惡，要不是娛樂圈緋聞能适當的搪塞程夫人三天兩頭的相親宴，別說程總，他都忍不住要給天悅一點顏色看看。
好不容易等到這倆人狗咬狗分道揚镳，從此擺脫萬年不變的緋聞對象，程寒居然讓他代表樂尚去簽下白蘇？！
媽的，這助理幹不下去了，不帶這麽千裏送瓜的。
李晚覺得他作為合格的助理，需要适時提醒老板。程寒目不斜視，冷聲道：“上次停車場的事，我欠她一個人情。”
理解。李晚誠懇道：“可是您給天悅寄的那封律師函，幫她解決了最大的麻煩，已經還了人情了。”
然後他就收到了一個森冷無比，千刀萬剮自己體會的眼神。
李晚再不情願，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和白蘇談。
還好，那女人沒忘了之前在電梯裏的承諾，李晚面色稍霁，看她的眼神少了幾分冷意，高高興興的回公司向程寒複命。
李晚一邊逛熱門看八卦，一邊說：“人情還了，以前的誤會就算了結了。寒哥，人家看中西勝平臺好起點高，也是有野心的。”
程寒神情淡漠，目不斜視望向屏幕，宣傳視頻剪輯了幾個快問快答。
主持人：“請說出兩位理想型男藝人。”
白蘇：“南洛川，南洛川。”
握着鼠标的手一頓，程寒随之關掉熊貓視頻網站，打開這個季度的項目報告。
簽完合同當天，白蘇回到家裏坐在客廳，電視正放着熱播劇當背景音樂，回蕩在寬敞的屋子裏。
她坐了一會兒，腦子裏閃過過去幾個月匪夷所思的一切。然後到浴室裏洗臉，擡眼看向鏡子裏陽光朝氣的臉。
白蘇臉頰還滴着水，抄起桌上的手機撥通宋承希的電話。
他還深陷不能共享富貴的悲傷中，接電話的聲音都硬邦邦的，白蘇打斷他進組後與日俱增的戲瘾，簡潔明了道：“宋錦鯉，你知道什麽匿名定向捐款的渠道嗎？”
“9102年了，網絡慈善平臺那麽多，微博就可以，你想捐給誰？”
“心髒病小朋友。”
原主的父母早兩年都不在了，沒什麽常來往的親戚，這身體的記憶對那些親戚都很模糊。解約後許凱吐出來的錢雖然不多，但畢竟是原主的。
白蘇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把錢捐出去，積德。
宋承希說：“微博正好有這個對接渠道，去年還搞了個慈善活動，很多明星演員同僚都參加了。”
白蘇：“匿名。”
宋承希：“我不是有個黃V小號嘛，排面！正好用得上。”
白蘇眼睛一亮，當即給宋承希轉款并要求他抓緊辦這事。宋承希一邊了解流程操作，一邊調侃道：“勞務費了解一下，明天發行新股，我玩票這麽久了還從來沒打中過。錦鯉小仙女算一算，哪個時間申購能中鴨？”
這人是有什麽疾病嗎，真拿她當股市黃大仙了。
白蘇嗤笑兩聲：“我明天打算睡到自然醒，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申購。”
宋承希：“歐克！”
和宋承希耍完嘴皮子，手機都發燙了。白蘇這才發現不知不覺扯了那麽久，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突然聽到門外細微的動靜。
白蘇一個激靈，三步并兩步到門口，趴在貓眼上一看，刷地拉開門。
門外，正準備開門的南洛川扭頭看了她一眼，默默收回鑰匙，轉過身來。他穿着平常的運動衫，挂着耳機，額前發絲有些微濕意。
南洛川單手插兜說：“找我有事？”
白蘇說了句廢話：“也是剛運動回來？”
“嗯。”
“我已經和西勝簽了合同，合同細則藍亦看過了，說對我很友好。”白蘇眨着明亮的眼睛，誠懇地說，“謝謝你。”
南洛川掃一眼她寬松的睡衣，移開視線：“這事我聽說了，歡迎你的加入。經紀人見過了麽？”
“徐總監說安排好了，後天下午到公司碰面，正式談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經紀人是誰都不知道，就那麽篤定友好？”南洛川也不知怎麽了，突然想調侃她，“萬一是第二個許凱呢？”
白蘇眼神堅定：“不會。”
“為什麽？”
“你是西勝的明星股東，四舍五入算我老板。你人這麽好，怎麽會養許凱那樣的經紀人。”
南洛川進屋後打開燈，靠在門上歪着脖子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
這家夥……這沒來由的信任到底是哪來的啊？
白蘇帶着全新的未來和身份，睡了幾個月來最安穩甜美的一覺。自然醒來已經快十點半了，她勉強撐開眼皮解鎖屏幕，果不其然韭菜群又被宋承希人工置頂了。
宋承希：金錦鯉醒了嗎？
宋承希：小仙女，我的手在蠢蠢欲動，按住我！
宋承希：我不急，等你焚香沐浴算好時辰！
藍亦：你們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賺錢？
白蘇太陽穴突突跳，搖了搖頭發出去一個沒有感情的句號。
宋承希：打滿！這次一定中！
藍亦：解碼了。
沒救了。
白蘇裹着被子滾了一圈，忽然想起藍亦說的“你對他太不了解”，不由自主想想了下南洛川的畫風…………
假的，這個世界都是假的。
白蘇任兩人在群裏勾畫蘭博基尼的美好未來，跳下床沖進浴室。西勝安排了下午三點和新經紀人的碰面，說是和她風格和路線都很合拍。
路遙提前到樓下接她，挂着招牌陽光活力的微笑，遠遠朝她揮手打招呼。
他辭掉了天悅的工作，和她一起到西勝。白蘇看得出他初心未改，便和他商量了邊當助理邊備考，等考過一級碰到合适的機會，就去做他喜歡的工作。
“蘇蘇，你指導得比網絡教學課的老師還好，我一下子就頓悟了。”路遙笑呵呵說，“你怎麽懂得這麽多？哎是不是和宋承希一樣，在學校裏讀了個二專？”
白蘇：“在夢裏學的，好好開車。”
路遙：“…………哦。”
路遙偷偷從後視鏡看她，又很快把視線移開，縮了縮脖子。
這幾個月白蘇的性情大變，宛如揭開附在身上那層木讷昏暗的黑紗，露出明媚耀眼的一面，路遙在心裏默默把她定位成扮豬吃老虎型。
那麽聰明，自學什麽都很快吧！
西勝工作人員直接把他們帶到會客室，一推開門，坐在長桌一邊低頭看文件的人擡起頭，沖他們揚起親和陽光的笑臉。
“下午好，白蘇。初次見面，以後我就是你的經紀人，藍思。”
藍思及肩中長發，穿着休閑款的職業裝，坐在那兒看文件的模樣和白蘇從前的同事沒有區別，看上去利落靠譜，白蘇頓時有一種熟悉親切感。
不過，這個不太常見的姓……
“我聽我哥說你開了財運挂，那工作通告的選擇權我交給你啦？”藍思湊近了，笑得陽光燦爛，“你開buff看看哪個即賺錢又輕松？”
白蘇：“…………”
對不起，告辭。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西勝資深業內，手段與資源并存的金牌經紀人居然是藍亦的妹妹。難怪藍亦對圈內的事了如指掌，難怪他言之鑿鑿西勝更适合她，不全是因為南洛川。
藍思和藍亦不光長得像，性格都如出一轍。初次見面人中龍鳳斯文敗類，三分鐘後龍鳳下凡臉着地，摔成了哈士奇。
白蘇發覺藍思看她的眼神熱切中帶着探尋，她輕咳一聲說：“我先解釋一下，我和藍亦律師只是通過解約案子才結識的合作夥伴，還是南洛川介紹的。”
藍思眼中閃過一道光：“哦？”
算了，越解釋越歪。幸好藍思只是職業造成的八卦使然，并不是真對隐私好奇，兩人簡單交談幾句對未來的想法，興趣愛好磨合了下性格，就進入主題。
藍思：“我司旗下的人氣女藝人比較少，資源你不用擔心。以前你雖然流量高人氣旺，但恕我直言作品等于沒有，你要擺脫許凱貼在你身上的标簽，除了通過采訪典禮綜藝這些公開場合表态圈粉外，最重要的還是作品。”
白蘇點點頭：“我明白，不過我也有自知之明，沒經過專業的演技培訓，之前拍戲因為衆所周知的緣故，也沒有在片場學到什麽。”
藍思：“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南洛川和我說過，你聰慧又有一股靈氣，只是缺乏好的平臺給你學習的機會。”
白蘇怔愣一瞬，疑惑道：“南洛川和你說這個？”
她記得原作裏這個男二，向來是只專注自己一畝三分地。西勝明星股東很多，其他人多少會有私心提攜師弟師妹，唯有南洛川對公司藝人資源發展從不過問。
藍思露出一抹賊兮兮的笑：“沒了解清楚，我怎麽會接手你呢？你缺一個平臺，而我就是那個适合你的平臺，自從傳出你要來西勝的消息後，有不少團隊把本子遞到我這來，我已經給你留了一部古裝劇，一部都市劇，要不要現在看看劇本選一個？”
白蘇眼前莫名閃過，在電梯裏和南洛川相顧無言的畫面。
“古裝劇要吊威亞吧？”
“對，這是部古偶。”
“我恐高，還是都市劇适合我。”
藍思了然：“猜到了，你适合自信大方的職場女性，正好也符合前陣子解約那事給網友們留下的印象。”
既然是藍亦的妹妹，白蘇放下了心中最後的防範，全心信任這個休戚與共的合作夥伴。她做事風格比她哥還要利落幹脆得多，馬上就和片方簽了合同。
班底配角和男主都定下了，後來白蘇才聽說這是男主方親自發來的邀約。
白蘇：“他是自信能帶飛我，還是來蹭熱度的？”
藍思瞥她一眼，調侃道：“你還別說，以前都是你蹭人家熱度。”
白蘇眼皮一跳：“到底是誰啊？”
“程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