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05】
女生的心思說是難猜,但也不過就是很多個複雜的化學、物理、生物反應罷了。
他們物理男也是可以很浪漫的!謝家朗前兩天還和猴子用MATLAB研究了獨具理工科男風格的告白方式。
自上次一起去公安局後,謝家朗已經快一周沒有找到和符言接觸的機會了,除了偶爾遠遠的看兩眼。
心裏郁悶是肯定的,不過在公安局的短時間接觸,真是足夠他這一周回味。
謝家朗幫謝戎解決了關于犯罪現場某鞋印奇怪的受力問題後,便急不可耐趕去找符言。
他到的時候符言正在看日記本,房間很靜,其他二人都在看資料梳理思路。她很投入,就連他進門她都沒發現。
小賈皺了皺眉,似乎是不滿謝家朗的擅自參與。陳琳對他笑了笑,沒管他。
謝家朗站着,看符言細細翻閱的樣子,突然覺得以後他在做實驗的時候,她呆在一旁安安靜靜看書,是一件非常讓人向往的充滿幸福感的事情。
符言的側臉不是典型的美女,眼睛不小,只是鼻梁不夠高,臉上肉肉的有點嬰兒肥。
雖然學的是漢語言文學,但她一點兒也不像感性的文藝小青年,做事情更喜歡理性的數據分析,或許因為她高中學理科的緣故吧。不過為什麽大學學了文學呢?
她好像很喜歡看書,看過那麽多的書,對每一本都是這樣仔細而專注嗎?他突然有些嫉妒被她捧在懷裏的書了。
關注了她這麽久,她有沒有發現他喜歡她呢?謝家朗懊惱的想,我在這邊都輕舟已過萬重山了,你那邊卻鳥鳴山更幽。
符言合上日記本,正好看到謝家朗哀怨的小眼神,頓時如芒在背。
她……她對他做什麽了嘛?還是她錯過了什麽?男人的心思你不要猜……尤其是物理男,他們腦回路和你不一樣……阿倩的話又萦繞在了心頭。
算了,不要想那麽多。符言揉了揉睛明穴,然後起身到陳琳的辦公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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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琳姐,我看完了,其中有些內容想了想,我是現在說出自己的想法還是?”
陳琳說:“你就說說你的想法就行。”
符言點點頭,然後沉默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我不了解這個案子具體是什麽情況,所以說的只是個人一些粗鄙之見。首先說一下我的第一印象,翻開看這本日記,最初接觸的是字跡和排版。字跡是人顯意識與潛意識的複合信息載體,可以通過一個人的字跡來分析此人的性格特點、心理狀态等。”
見小賈面露不耐,符言特意拖沓了一番,準備把這個鋪墊再弄長點。
“我曾經看過一些字跡分析的書,因為個人能力有限沒抓住精髓,只能憑感覺說出判斷。唔,這是一個有輕微強迫症的內向、敏感的女生。”
小賈急忙打斷她:“感覺?什麽時候警察憑感覺破案了?你說的內向、敏感和她同學說的完全不一樣。”
符言翻了個白眼,“第一,我不是警察,第二,我說了只是個人粗鄙之見,請尊重我說話的權利,第三,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所有人對你的評價都是一樣的嗎。”
陳琳橫了小賈一眼,這一眼似乎很有威懾力,小賈蔫巴巴的說:“那你快進入正題。”
“這紙張很厚,不能看到下一頁,又沒有格子線,如果是我,肯定寫到一半就歪了,但是她寫的很整齊。要麽就是天生美感強,要麽就是用直尺比對着寫,在,唔,”符言翻到其中一頁,“看這個‘貝’字明顯收筆不自然,所以她寫的時候一直拿着直尺比對。”
“內向、敏感是我自己的感覺,一個外向活潑的人常常會神經粗條,沒有辦法在日記中描寫這麽多細致的意象。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把精力給了外部的世界,那就沒有精力思考與探索內部的自己了。這日記本持續兩年,幾乎每天都記錄,極其自律而內省。”
“日記本中出現了兩次‘三色堇’,都是很隐晦的描寫,一次在一年前,一次在最近。三色堇有兩個傳說,都與愛神有關。”
符言說到這,讓陳琳忍不住在電腦上敲打記錄了。
“一個是丘比特,傳說丘比特太頑皮亂射箭,射中了白堇菜花的菜心,血與淚都流出來才有了三色堇如今的樣子。一個是維納斯,維納斯因為妒忌在丘比特心中堇菜花更美,而鞭打堇菜花希望她死。哪知道堇菜花頑強的活下去了。”
“剛剛說的都是與日記內容相悖的地方。反觀日記內容,我總覺得有一種矛盾。一個人的字跡寫出來,字體适中偏小,上、中、下比例不協調,收筆的時候頓筆不穩,寫出來的內容都不應該是這麽積極向上的。”
“整體內容結合起來,給我一種很壓抑的開朗的感覺。”符言摸了摸下巴,“我覺得這個不是她真正的日記本,她很自律處事圓滑,這本是專門給別人看的。或許,還有一本專屬于她自己的日記。唔,也可能沒有,有了日記就容易被抓把柄。”
聽完,陳琳陷入了沉思。先是面無表情的坐着思考,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翻桌子上的資料。
小賈的态度嚴肅了一點,但還是嘀咕:“很壓抑的開朗?我怎麽沒看出來。”然後随手翻開日記本看着。
陳琳草草看了下資料,握住符言的手,問:“給別人看的!你覺得是給誰看的?”
符言愣了一下,斟酌着開口:“是一個長輩吧……她有哥哥姐姐之類的嗎?或者繼母繼父?”
陳琳說了一句“謝謝!”,一臉恍然大悟,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邊跑邊喊着,“就是他!是我審問的他!”
留下剩餘的三個人一臉懵。
符言說:“看來我說的還是有幫助的。”
小賈搔搔頭,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刷刷刷寫了“蒼井空”三個大字,然後問符言:“你能給我分析一下不?”
符言撲哧笑出聲,說:“這三個字結構都比較簡單,沒能給我一種全局感。”然後仔細看了一下筆劃和用力,“我對你的分析會帶有個人色彩,還是不要了。”免得說出來的話你不喜歡聽。
小賈悻悻然放下紙張,不知道話題該如何繼續下去。
謝家朗見了,拿過筆紙,寫下“漢語言文學”五個字,一臉期待地遞給符言。
“嗯!寫的很好!”
“沒了?”謝家朗問,神色是掩飾不了的失望。
“沒了。”
小賈見狀,說:“你剛剛瞎扯的那些不會都是糊弄人的吧。”
符言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謝戎對他們利用完後直接就扔,警察叔叔都很忙,讓他們出門右轉乘公交。好在兩個人因為有着共同經歷回學校的路上明顯話多了些,氣氛溫和。
謝家朗說到了自己第一次幫謝戎的經歷。
那是在他讀高二的時候。
謝家在過年的時候自然是大團圓,要聚在一塊兒。
晚上,夜空中煙花璀璨,謝戎靠在院子裏那棵葡萄架子上抽着煙。與除夕之夜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的,是他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面部表情。
恰逢謝家朗拿着星特朗天文望遠鏡去院子裏觀測一下太陽系近況來舒緩心情,沒跟他打招呼,自顧自的觀察……個屁。可見度太低了!過年為什麽要放煙花炮竹!
謝家朗提溜着望遠鏡準備打道回府,謝戎突然開口說:“用兩臺電風扇可以導致人呼吸紊亂或者窒息嗎?”
謝家朗說:“理論上來講導致氣流受阻是可以的。”
這個堂哥是個工作狂,把案子的情緒帶到過年了,他能幫到他是最好。謝家朗轉過身,“不過具體實施我們可以一起做個實驗看看。”
理論對實踐有指導作用,實踐對理論起決定作用,理論必須與實踐結合才能發揮作用。所以謝家朗從小就喜歡做實驗。
于是沒有看成星星的謝家朗和陷入案件不得其解的謝戎鼓搗了一晚上的電風扇。
符言聽完莞爾,這倒很有謝家朗style,眼睛彎彎如上弦月。
謝家朗的耳朵變得紅紅的,看着符言的側臉,露出了自己魅惑的小虎牙。獵人的陷阱已經準備好,就等獵物入坑了。
經過今天聽符言如神棍般瞎扯了一大堆之後,謝家朗更是決定要堅決走在追符言的不管艱難還是輕松的路上。
她理性的樣子像是散發着光輝的太陽神,感性的樣子也很帥像女王!
大學裏面朦胧的好感像一顆種子。
在快餐文化盛行的今天,就只需要朦胧的好感便能走完情侶之間幾乎所有的流程。老鄉會見面、火車上相遇、同一個社團……這樣的感情太多以致于廉價。
好在謝家朗從來就一根筋,從一而終對他來說更像是原則。
當他意識到感情的存在時,那顆種子已經經過陽光和雨露的滋潤,而今發了芽,以不可抵擋之勢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