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山探親(四)
回山探親(四)
費淺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三師兄的邪惡贊嘆。
“那儀态那身姿那腰那屁股!”
費淺的目光不禁從齊洄的手指上移到鎖骨,又順着衣服向下,正巧能看到他棉服下微微露出的腰肢。
素白的皮膚在黑色棉服的襯托下更是晃眼,隐隐可見腹肌。
微風透過大敞的窗戶吹進來,頓時吹醒了被美色迷醉的費淺。
她打了個寒顫,拍了拍有些發燙的臉頰。
唔,早春果然還是冷,她都有些發燒了。
将被子給齊洄蓋好,關上窗戶後,費淺又跑到後山打坐,好一會兒臉上的熱意才消退。
等她下山時已經開飯了。
食堂裏師傅和師兄們都在,齊洄也醒了,正坐在飯桌邊單手撐着下巴玩手機。
他的棉服微敞,沒有拉上拉鏈,圓領T恤中的鎖骨若隐若現。
費淺連忙摸了摸臉蛋,糟糕,好像又發燒了。
而飯桌另一邊的四師兄一直低頭看着面前的空碗不敢亂瞟,看來是被修理過了。
三師兄則眯起好看的丹鳳眼審視着坐在對面的齊洄。
他越看越來氣,心中不由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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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看不出來,他卻看得出來。
這人看着随意慵懶,但卻是故意作出這種做作姿态。
棉服裏面穿短T,欲迎還拒啊。
脖子上戴的十字架項鏈正好垂在鎖骨處,被T恤微微遮掩,更添上些誘惑撓人心尖。
選的顏色也是心機,黑色最能襯得皮膚白皙,刺激感官。
頭發噴了定型噴霧,嘴唇摸了潤唇膏,手上還塗了透明指甲油。
渾身上下都透着兩個字——心機。
三師兄緩緩出聲問道:“敢問善人尊姓大名。”
齊洄聽到這話放下手機笑道:“齊洄。”
“善人看着年輕,不過既然和家師相識多年,想必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坐在首座閉目養神等開飯的付青山眼皮微擡,啥意思,拐着彎罵我老?
但他也未多說,只眼觀鼻息由得他們去。
齊洄撩了撩頭發:“在下天生麗質青春永駐,自然不顯老。”
“那結婚了嗎?”
“母胎單身。”
三師兄一挑眉:“哦,那就奇怪了。聽聞善人乃是平城局長,年輕有為又儀表堂堂,想來追求者不在少數,怎麽會至今單身,莫不是有什麽隐疾不成?”
聽到這話四師兄忍不住悄聲道:“喂,你有點過分了。”
哪有上來就問別人有沒有隐疾的。
然而看着三師兄一個眼刀子飛來,四師兄頓時收了聲,繼續盯碗。
齊洄瞧着他們兩人之間暗流湧動,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轉着手機輕笑道:“聽閣下的意思,看來對結婚生子頗為興趣,不知道以後打算要幾胎呢?”
三師兄眼皮微跳,看着笑意顏顏的齊洄更是覺得讨厭,面上卻依舊淡淡。
“道法之人自然無意凡事。”
“那可真不巧,我們局裏正想開個聯誼會解決單身問題,本來還想着要是閣下感興趣可以參加。”
齊洄笑眯眯地望向旁邊的三師兄,“我看你旁邊這位道長也正适齡,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參加。”
四師兄沒想到話題會轉移到他身上,呆呆道:“啊?我,我就不去了。”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這位道長長相清俊氣質超群,很符合現在姑娘的審美,若是肯入世肯定會很受姑娘們歡迎的。”
看着三師兄已經黑成鍋底的臉,費淺忍不住坐到齊洄身邊小聲道:“齊洄,你們還是聊點別的吧。”
齊洄眉頭微挑:“這不是你師兄問起來,我就順勢聊着。”
他望向三師兄笑眯眯道,“道長不喜歡這個話題嗎?”
正說着,就見大師兄和二師兄從廚房端了飯菜出來。
費淺連忙深吸一口氣打哈哈道:“好香啊!大師兄的廚藝又進步了呀。”
四師兄也連連附和:“是啊是啊,大師兄做的菜向來是別具風味。”
大師兄用圍巾擦了擦手:“?”
今天怎麽這麽殷勤?
掌門這才睜開眼,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飯吧。”
三師兄夾了塊粉蒸肉放到四師兄碗裏,四師兄剛想感動下就見齊洄也夾了一筷子河蝦放到他碗中。
費淺一呆,就見齊洄笑容如春風化雨:“道長今日劈柴辛苦了。”
四師兄見狀差點将嘴裏的飯噴出來。
看着三師兄已經黑如包拯的臉,費淺連忙将整盤河蝦端到自己面前,又把四師兄碗中的河蝦也夾走:“我最喜歡吃河蝦了,誰都不許跟我搶啊。”
二師兄見她将河蝦端走,頓時急了:“哎呀,這桌上就這兩盤肉,你獨吞一整盤不夠連人家碗裏的都不放過,過分了啊小師妹。”
大師兄也開口:“是啊,四師弟也喜歡吃河蝦了,你給他留點。”
這時,就見三師兄皮笑肉不笑的望向四師兄:“你喜歡吃嗎?”
四師兄抱着碗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我最讨厭吃河蝦,我河蝦過敏,我這輩子都不吃河蝦,誰給我河蝦我跟誰急!”
大師兄一臉困惑:“河蝦過敏?以前也沒聽你說過啊。”
四師兄淚流滿面,求求你閉嘴吧。
三師兄笑呵呵的在他碗中又夾了幾塊粉蒸肉:“那就多吃點肉吧。”
二師兄看着沒剩幾塊的肉更急了:“總共就這幾塊肉了!”
說罷連忙朝碗裏夾了幾筷子,生怕落後一步就沒得肉吃。
一頓午飯就這麽和諧愉快的氣氛中開始了。
用完午餐後,今日輪到費淺洗碗。
她将碗筷收拾好泡在盆裏,就見齊洄走過來卷起袖子,拿起碗擦洗。
廚房沒有其他人,費淺一邊洗碗一邊不解道:“齊洄,你方才幹嘛要故意給四師兄夾菜?”
她知道齊洄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也不是很會親近他人,就連對認識多年的傅雷雷他們也沒見這麽溫柔過。
“你三師兄吃醋的樣子不是很有意思嗎?”
費淺睜大眼睛:“原來你看出來了。”
齊洄彎唇道:“那麽不加掩飾的敵意怎麽會看不出來。”
費淺更是不解:“你既然看出來了幹嘛還惹他,這不是害我四師兄嗎。”
她貼近齊洄耳朵悄悄道,“我三師兄可小心眼了,平日裏連我都不能和四師兄太過親近。”
她原本是想告訴齊洄不要招惹四師兄,沒想到齊洄理所當然地點頭道:“男女有別,應該的。”
費淺:“……”重點不是這個啊喂!
等洗完碗後,午後陽光正好,想來齊洄還未見過青峰山秀麗水色山景,費淺便抱着衣服帶他去河邊休息。
兩人上了竹筏,費淺撐着長篙站在船頭,齊洄則盤腿坐在後面。
河水清清,可見水下沾染着青苔的鵝卵石。
費淺回首望向齊洄,就見他正拿着手機拍風景。
他嘴角泛着微微笑意,目光沉浸而柔和,如同三月溫涼的春風。
費淺不知怎麽的,腦海中不由想起昨日的夢境。
她夢到自己跌在泥地裏,渾身髒兮兮猶如一個小乞丐,一群衣着破爛的人搶走了她僅有的饅頭。一輛馬車緩緩壓着雨後的泥水駛過,風吹起的車簾中隐隐露出一張精雕玉琢的側臉。
費淺從回憶中緩過神來,望向齊洄忽然道:“齊洄,你一直一個人生活嗎?”
“咔嚓。”
齊洄欣賞着手機中剛拍的風景,漫不經心回道:“是啊,習慣了。”
“那你是人類嗎?”
這麽長時間她好像還不知道齊洄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算是吧。我是人類,也是妖魔,是神仙,你覺得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
聽到他沒着調的話,費淺忍不住撅了撅嘴。
果然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會敷衍的東扯西扯。
費淺用力撐了下長篙:“你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的,沒必要哄我玩。”
聽到這話齊洄輕笑着:“怎麽就覺着我是在哄你呢,人家可是真心實意。”
費淺想起傅雷雷對齊洄的評價,又問道:“那你有很重要的人嗎?”
雖然傅雷雷說齊洄冷漠又薄涼,可是相處下來費淺卻覺得齊洄并不是那樣的人。
他雖然看起來嘻嘻哈哈沒有正形,但是實際上卻非常的細心溫柔。
每每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齊洄雖然總是吐槽,但每每也都是他暗中伸手相助。
齊洄放下手機:“既然你想要我誠心回答,那我也得詢問清楚,你說的很重要的人值得是哪方面?”
哪方面?
費淺眨了眨眼睛,思索着緩緩道,“就像掌門、師兄和阿花對我而言就是很重要的人。我尚在襁褓的時候就被掌門撿到了,是掌門和師兄他們一口一口米湯水喂大的,所以他們對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人。胖胖、傅雷雷、須臾、清月,還有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是朋友是同伴。”
齊洄雙手撐在身後竹筏上,兩眼彎彎道:“那這麽說我的确也有重要的人。”
早春微涼的長風拂過竹林,竹葉飒飒作響,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将飄落的未名花瓣沾濕如花雨,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不經意撓過心尖的一縷春光。
“是你啊。”
他嘴角揚着笑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