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絕世醫師3
“不找到靈藥,咱們就一起死!”
一把刀架到了穆雲峰脖頸上,他們兇相畢□□着他快點找。
穆雲峰吓壞了,手上也哆嗦起來,他只好拿起一個瓷瓶打開蓋子嗅了嗅,接着又嗅了好幾個瓷瓶,最後指着一個黃色的瓶子說:“這個好像是止痛的,通用,效果很好。”
“我們要靈藥!”他們的唾沫星子都濺到了空氣當中。
“對了,是這個!”穆雲峰又拿起一個興奮地說,“沒錯,絕對是它了。”
“你先吃!”一個漢子搶過瓷瓶倒了一顆給穆雲峰,要他先吃。
穆雲峰額頭冒汗,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藥呀!不過仗着自己百毒不侵,他也不怕,就果然地伸手去拿來塞進嘴裏,嚼了起來。
幾個人見狀,也就分吃了裏面的丹藥,那個挾持孖嗄的也吃了一顆。
畢竟是靈藥,一吃下去就神清氣爽,幾個人立刻感覺到了,趕緊将架子上的藥全部掃進口袋裏,也不管具體是什麽藥。
幾個架子很快就被掃光了。他們也怕梵滄海回來,幾個人并不知道梵滄海就在裏面歇息,這會搶到了藥,開始打算撤退。孖嗄被放開了,四個人朝着大門就要退出去。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在四個人撤退的大門外,是梵滄海挺拔的身姿,他們一回頭就看到了大仙師冰冷的臉。
穆雲峰覺得奇怪,他不是在裏面休息嗎?什麽時候跑到外面去的?這麽一看都以為從外面回來的。不過他既然出現,他和孖嗄那顆心也就放下了。
四個進屋的竊賊一看到大仙師,反抗的心思都沒了,立刻跪在地上求饒。
“真是好大的膽子,搶我靈藥還打我的人。”梵滄海只是輕輕說了句,他們就在地上哀嚎起來,跟剛才的彪悍判若兩人,比川劇的變臉還要快。
“你們不是想試藥嗎?好,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恰好有些配方我還很猶豫,說不定你們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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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滄海說着就進屋了,四個男人像失了魂似的,一點反抗都沒有,竟然自覺地将瓷瓶都還了回去,擺的還跟之前的一模一樣。
梵滄海看了看孖嗄,所幸她沒有受傷,他說:“你別來這裏,打理好家務就行了。”孖嗄趕緊點頭出去,這一場驚吓可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不疼。”穆雲峰不知怎麽的,看到梵滄海的眼神就自覺地交代了,還笑吟吟的樣子。他剛才說“搶我靈藥還打我的人”穆雲峰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管大仙師什麽意思,反正聽上去心情就很好!
“我沒問你呀。”梵滄海表情依舊,咳了咳就走到桌子後面了。
明明就是想問!穆雲峰心裏嘀咕,不過他可喜歡看他那雙露出滿滿疼惜的眼睛了!
見他似乎有新配方,穆雲峰就問:“你真的要讓他們試藥?”
“試藥的人還怕少嗎?就怕沒人敢試呀。”他不冷不熱地說道,然後從下面拿出幾劑藥包遞給穆雲峰,說:“煎完了就給他們吃。”看樣子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藥方,可能真的是猶豫着不敢用。
連梵滄海都猶豫不決的藥會不會藥性過猛?穆雲峰無暇多想,拿出四個空藥煲,開始着手煎藥。
梵滄海繼續研究其他配方,西藥的庫存去得很快,其中自願試藥的三個人吃過了好幾劑湯藥,都沒有顯著的療效。哪怕是中草藥,藥房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些已經見底。
“怎麽辦?藥材沒有了!”穆雲峰發愁了,不知道該去哪找藥材。
“沒辦法,還是要跑一趟百草園。”
沒想到那麽快就要去百草園了!穆雲峰眼睛一亮,一副憧憬的模樣看着梵滄海,也不知道自己因為照看柴火抹花了臉。
梵滄海看着他的臉,露出了擔憂的神色,說:“我走的話,家裏說不定會發生什麽事呢,想沖上來的又何止是他們四個人!”
這時候梵滄海才發現身邊沒有一個能夠鎮得住場面的得力幫手,臧羿幽人的武功不是一兩天能夠恢複的,現在出了傳染病,他的事不得不先擱置。
穆雲峰也陪着他發愁,自己顯然也鎮不住場面,就剛剛那一幕他就束手無策了,要是能扛把沖鋒|槍倒是能鎮得住……
“我聽說有人欺負我雲峰哥哥了!”
一把豪氣萬丈又稚氣未脫的聲音響起,墨兮扛着一把刀從外面跑進來,他從孖嗄那裏聽說出事了,就唯恐天下不亂地扛上他的大刀要來懲奸除惡。
那幾個跪在地上的男人正感念先生的不殺之恩呢,現在看到又被人提起,一個個吓得大氣不敢出。
“一定是你們幾個吧?沖上來還不算,還打我哥哥!看我怎麽收拾你!”墨兮掄起大刀就揮過去。
“墨公子饒命啊!”“饒命啊墨公子!”
他們想起來,膝蓋卻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似乎被下了術法,只好一起低頭躲閃,嘴裏不斷哀求。
墨兮一招沒砍中,又揮一刀,因為他是新手,拿刀都不穩好像随時會掉落,這麽沉重的大刀随便落下都會砸傷人吧。所以幾個有經驗的可吓壞了,生怕就算沒被砍中也被砸傷。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吓得夠嗆。
穆雲峰看着驚險,心說他們都是艾滋病人啊,在這裏弄出血來不是什麽好事,趕緊對梵滄海說:“你不阻止你弟弟嗎?”
他輕輕瞥了一眼,似乎懶得理。
“一會出血了,很危險的!”
梵滄海這才一個術法将大刀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墨兮還沒盡興,嚷嚷着:“我要砍死他們!”可他想要拿起大刀,卻怎麽都擡不動了。幾個入室搶劫的這才劫後餘生一般喘着粗氣,狼狽得很。
“滄海哥哥你別阻止我,我要砍死他們。”
“好了墨兮,別鬧了,自己玩去。”他說話的時候頭也沒擡,惹得墨兮心裏不高興了。
“滄海哥哥,你現在都不跟我玩了!你有了雲峰哥哥就不要墨兮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也就都愣住了,穆雲峰是萬萬沒想到墨兮會這麽說。
梵滄海有點犯難了,可他現在真的沒空理他,只好說:“墨兮別鬧,哥哥正忙呢。”
“好了,我陪你玩。”穆雲峰走過去拉他胳膊,墨兮卻嘟着嘴不願意,非要跑去他滄海哥哥身邊,又抱住了梵滄海。
穆雲峰怪聲怪氣地說:“誰剛剛還那麽關心我,還要為我報仇,現在就不要我玩了?”
“我不跟你玩,我想去……我想去……我寒哥哥那裏!”
墨兮又提起這位寒哥哥來了,果然梵滄海就急了:“不準去。”
也不知道這位寒哥哥有多大的魅力,令梵滄海這麽擔心,擔心墨兮被拐走,穆雲峰真是被他這保姆特質弄得無語了。
“我要去我就是要去!”墨兮像個無賴似的嚷嚷起來。
穆雲峰故意說道:“梵滄海,你要不就讓他去吧。”
“哪也不準去!現在外面到處是病毒,墨兮你乖乖的,不然我就關你禁閉了!”
墨兮撒嬌不成,只好不再提他的寒哥哥了,只是臉上仍然很苦惱。
穆雲峰看不過去他這手段:“你就只知道強權壓人,你這樣,他會越來越叛逆的!”
“叛逆?”梵滄海似乎第一次聽說這詞兒,看了看穆雲峰又看看墨兮,說:“墨兮,你遲早是他的,何必急這一時!”
墨兮聽得懂,穆雲峰卻聽不懂了,他問:“什麽叫遲早是他的?你要把墨兮給誰呀?”他越聽越感覺這話有料!還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果然梵滄海就不說話了,墨兮卻微笑着自己跑了出去,好像得了哥哥的承諾他滿心歡喜!
“墨兮……墨兮他……梵滄海,你要把他交給誰?”穆雲峰剛想警告他說墨兮是自己的靈魂,馬上想起室內還有幾個外人在,趕緊閉上了嘴。
“去看看藥行了沒有,別一整天問來問去的。”梵滄海不耐煩地說。
“你必須給我說清楚。”穆雲峰不得不去瞧瞧湯藥,剛才煎給四個男人的藥,已經冒泡了。
“晾完就給他們喝吧。”
過了會,梵滄海走到那幾個人身邊說:“你們不顧後果地闖進來,相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藥我不确定,也許好也許一碗就致命,是以毒攻毒的藥。”
四個漢子嘩啦啦地落下淚來,“以毒攻毒”四字仿佛讓他們看到了地獄的入口。
“梵先生,對不起梵先生,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梵先生,請饒了我們吧。”
“走投無路的何止是你們!放心吧,這藥未必會死人,說不定有一個能活着,活着的那位就是救世主了,梵某還感激不盡。”
“梵……梵先生……”
四個人吓得直哆嗦,心裏早就想跑了,卻仍然跪地不起。
穆雲峰用托盤把四碗藥都端過去,幾個人猶猶豫豫不敢接,穆雲峰說:“不喝是嗎?剛才打我臉的那股狠勁呢?你們不是英雄嗎?”
沒辦法,四個人只好哆嗦着接過藥碗,這一端上就無法離手了,那碗就跟用膠水粘在了手上一樣,幾個人面面相觑吓個半死。接着擡起頭來,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強迫壓着把湯藥送進了嘴裏,咕嚕嚕就幹了,一滴不剩。
“這才對嘛!”穆雲峰調皮地贊了一下,把碗收了回去。
梵滄海站在一邊看着,那眼神就像就是在看死人,看他們什麽時候死……
幾個人所遭受到的精神壓力前所未有的巨大,眼淚鼻涕一起流,眼看馬上就要崩潰了。
梵滄海不疾不徐地說:“你們肢體健全,基本沒受多少反噬之殇,活得比大多數人都好,何必今天趕着送死?”
他們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出了艾滋病之前都是活得好好的,在集市裏過着悠哉的好日子。一得病就亂了方寸,幾個人商量着偷偷爬上古槐,走了這一步棋。
其中一個哽咽着說:“梵先生,我們是真的後悔了,求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不不不,我若不嚴懲你們,接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爬上來呢,在生命面前,我梵滄海又算得了什麽?”活了一千年,哪有看不透的人情?哪有看不透的人心?他行善他除惡,都是出于自願,并不求人能付出多少真心實意的感謝。有時候,善惡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對于普通人來說,更是如此。
說好的試藥變成了嚴懲,幾個人覺得死到臨頭,哀嚎之聲都掩飾不住了。
梵滄海在他們面前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泰山壓頂般的壓力好像馬上就要連他們的骨架都要壓斷了。
穆雲峰覺得好奇,他為何刻意在這裏等待呢?他不是應該去忙嗎?藥效可能沒那麽快呢?幾個人會出現什麽症狀?真的是以毒攻毒嗎?
不僅是他,隔間裏那三個病人也都出來了,好奇地看着這邊,都在緊張等待着。
“讓我們來見證這重要時刻吧。”他開始慢悠悠地倒數:“十、九、八、七、六、五、四……”
算數越到最後,這些人臉色越是難看,就算沒有吃藥,這心裏壓力也叫他們變得臉色煞白、呼吸困難,幾乎要倒地抽搐。
“三”
梵滄海的聲音就像來自地獄的鐘聲,在倒數着生命的最後時刻。
他們緊張得哭聲都停止了。
“二”
四周停止了一切喧嚣,只剩下梵滄海的算數聲,四個男人額頭都是清灰色的,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血絲都爬了上來,也許是藥效發作了,也許是被吓破了膽。
穆雲峰也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還有三個病人。
“一”
“啊——”
“嗚嗚啊——”
“啊哈……”
“嗚嗚……”
四個人都一齊痛哭出來,身體像癫痫病發作一樣,渾身發抖,捂着肚子掙紮着,好像肚子很痛。這治病的藥方卻讓他們痛得死去活來,着實令人困惑。
四個人嗷嗷叫着在地上打滾,好半天才安靜下來。
走近去看,發現有個人口吐白沫兩眼反白,已經一命嗚呼了。
還有三個活着,卻如抽絲剝繭,癱着不動。
“才死一個,說明這藥方還是有點用的!”梵滄海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那三個活着的人,如今身體已經不受術法控制了,他們爬起來的時候卻像脫胎換骨一般,好像身體裏有什麽在變化。
“我的斑,我的斑沒了!”有個人高聲呼叫着,他欣喜若狂地看着手臂上完好無損的肌膚,驚呼聲比哭還難聽。
另外兩個活着的似乎沒那麽幸運,他們也在檢查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化不大。
真有這麽神奇?穆雲峰還不敢相信。
也許有了起色,讓大家都忘了還有一個死人。梵滄海對着死屍施了個術法,屍體燃燒了起來,卻在3秒之內化成了一堆白灰,連地板都沒有燒着。
确實有一個人奏效了,這藥殺掉了他體內裏大半的病毒,着實幸運。另外兩個雖然沒那麽顯著,但也比先前狀态好。
他們三個一齊跪下朝梵滄海不斷地叩謝,額頭都快磕破了。
“梵滄海,這藥方真的管用!可是為什麽要死人呢?”穆雲峰覺得很玄乎,這副作用就是有一定的幾率會死人,那誰還敢吃?不如拖着殘軀茍且偷生了。
梵滄海的解釋是:“以毒攻毒的藥,有些人适應,有些人不适應,死人在所難免。藥方還要改良。要麽減少死人的機會要麽就換一種藥方,不過現在連藥材都沒了。”
“梵先生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們願意繼續以身試藥!為之前的冒失賠罪。”
他們三個都願意繼續試藥,點頭如搗蒜,看上去确實誠心滿滿。
梵滄海有些好奇地問:“你們真不怕死?之後的藥能改良多少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有人這一次沒死,下一次就會死掉,什麽可能都有,你們不怕?”
他把最壞的可能都說了,這種藥就是铤而走險的。四個人吃,死一個,奏效一個,兩個一般,差不多也就六成的成功率。這麽高的死亡率,都沒把三個人吓壞嗎?
那個藥效顯著的人說:“梵先生,我們在缥缈幻境裏,吃不到外面的西藥,如果是西藥,持續着吃是不會死人的。但是缥缈幻境裏哪有那個條件。有先生為我們不辭勞苦地研制配方,已經是大恩大德了!沒人試藥,或者先生不敢放手去博,大家也只有死路一條。我願意,真的願意!”
原本在隔間裏保守試藥的三個人也跑過來,那個母親都已經走不動了,她由那個男人攙扶着,三個人一起跪下。那位母親病情最是嚴重,她有氣無力地說:“梵先生,您我看都這副模樣了,是死是活,也看透了。先生大可以放心讓我去試藥,為了對症藥,我豁出這條命也都值得呀。”說完她額頭就磕到了地上。
連那個小妹妹都如此勇敢,看得梵滄海為之動容,他掃一眼大家,說道:“既然都願意留在這裏,那就留吧。”
梵滄海出了藥房,到園中靜靜地呆着,為眼前的疫情,愁眉深鎖。這個藥方他早就有了,只是知道它的厲害,一直沒敢給人試。而能試的藥都是溫和保守的,眼看,半個月都快過去了,一劑合格的藥方都沒有。今天要不是碰到幾個不怕死的,他也不會生氣地拿出來吓人。
只是這個藥方,還需要非常多的改善,至少不要死人吧。
他的肩膀被人一拍,熟悉的聲音就傳來了:“梵滄海,我們什麽時候去百草園呀?”
穆雲峰笑吟吟地望着他,又補充道:“你放心吧,這次的事件之後,我看再也沒人敢爬上來了,要不你就設個法陣,把他們都擋在樹下!”他的想法總是很潇灑,好像不需要耗費心神似的。